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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樊义他们、慕子玉他们生死不知,慧觉心中又如何欣喜?
“阿弥陀佛!”
“不知道其他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是否已经被妖孽所害。”
慧觉叹了一口气。
不管是之前被他废掉的癞蛤蟆精,还是被燕丹云斩杀的毒蟾蜍,以及现在这一只大若肉山的老妖。
它们的修为道行都是相当的深厚。
这样一来,只怕樊义和慕子玉他们,难以应付!
但慧觉叹息声刚刚落下,这个时候,燕丹云却是摇了摇头。
“唯今之际,确实必须得赶快找到其他人。”
“若是晚了,只怕他们多半难逃贼手。”
“不过,师傅也不用太担心,不说和师傅一起的那些军士,来历不凡,他们单独一人,或许难敌这些妖孽,但众人联手,军中血勇煞气,最是克制妖孽术法,即便是数百年修为的老妖想要拿下他们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除了和师傅一起的那些军士之外,便是那慕子玉夫妇一家,不说慕子玉儒门正气深厚,便是慕子玉那老仆亦不是平常人。”
“还有那主仆二人,那富商倒也罢了,那个黑瘦仆从,看似呆傻,但实际上,只怕亦是来历不凡。”
说到这儿,燕丹云顿了一下,
“师傅你想,大阵之中,何止一两个妖孽,但你我斩杀强敌,在幻阵之中流窜,却始终没有人来管我们,这是为何?若是燕某没有猜错的话,怕是他们这些人里面,有人带给这些妖孽的麻烦,比我们二人都要大得多了。”
“这……!”
燕丹云的话语落下,慧觉微微一愣。
但不得不说,燕丹云的话语,还真的是有些道理。
不过随后他还是赶紧朝着燕丹云说道,
“施主,如今阵门已破,我们却是如何找到他们?”
听到慧觉这么说,燕丹云微微颔首,神情稍凝,似是又朝着周围打量了一下,然后他开口说道,
“师傅你看,我们身处阵门之中,看似阵门不动,周围的诸般幻象衍化,但实际上相反,周围一重重幻象本身是不变的,只是阵门在随着大阵气机流转,不断的变动。”
“而这阵门,看似独立于大阵之上,超脱大阵,但实际上,本身却反而是大阵的根基和气机衍化的命门。”
“从大阵气机变动和阵门格局来看,多半除了此地阵门之外,应该还有至少五处阵门,至多八处阵门。”
“但不管这些,这些阵门都是幻阵根基,只要我们打破任意三处以上,到时候,大阵气机滞塞,自然破灭。”
“大阵一破,他们身在何地,一下便明了了。”
说到此处,燕丹云的神情之中,也是相当的从容,
“燕某虽然于阵道称不上大师,但只要有师傅相助,破掉此阵,易如反掌!”
“阿弥陀佛,如此大善!”
慧觉点点头,
“那我们就快快动手,莫要耽搁了时间。”
“正是此理。”
燕丹云应声。
慧觉的想法他自然明白。
他们现在毕竟身处敌人的困阵之中,万一耽搁了时间,来不及救人,这才是最令人遗憾而懊恼的事情。
……
慕子玉出生于雷州洪县慕家。
他父亲姓慕,名玄机。
慕玄机并未为官,只是于儒家理学一道,很有声望。
被人尊称为儒门理学大家。
因而即便他没有官位在身,却在儒林之中,地位很高,一些官员见了他,都要执弟子礼。
只是家里面,所有人都很怕他。
因为他不管什么事情,规矩都很重。
慕家上下,任何人稍有差错,等待他的,便是慕玄机的重罚。
慕子玉并非是嫡出。
他的母亲施冰云出身贫贱,原本是个青楼歌妓。
她生得绝代芳华、倾国倾城,而且饱读诗书,文采卓群,堪称一代才女。
只是可惜,她因为仰慕慕玄机的文采和学识,自愿下嫁做妾。
此事当时在被传作佳话。
但她的结局,却是嫁给慕玄机仅仅数年之后,就在慕家种种纲常规矩的压迫歧视之下,郁郁而死。
只留下当时仅仅五岁的慕子玉独自一人,面对慕家这个大家族的世态冷暖。
小时候很多的事情,包括母亲的样子,慕子玉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他只是依稀记得,自己的母亲,很漂亮,很温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
那微笑下面,藏匿着化不开的抑郁和悲伤。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死而不倒()
母亲的微笑,慕子玉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那样的美丽,却又那样的悲伤。
母亲郁郁死后,环境所迫,年幼的慕子玉很早就懂事了。
知道什么是自己该做的,什么是自己不该做的。
在他印象里面,他的童年,都是这样在战战兢兢和如履薄冰般的境地之中渡过的。
即便如此,小时候,他依旧经常被父亲、大夫人责罚。
动辄便是在祠堂外面跪上一天,跪得膝盖淤紫且没有饭吃。
他连哭都不敢哭。
因为哭泣不仅没有任何的用处,反而会带给他更重的责罚。
心中的委屈和苦痛蕴藏,他只能够一个人偷偷的抹眼泪。
从自己的父亲身上,他没有感受到过任何的,哪怕一丝丝的温暖和父爱。
有的只是恐惧,无限的恐惧。
以及埋葬在心底,深深的憎恨。
那个时候,唯一让慕子玉感到一些温暖的,便是每次他受罚之后,饿着肚子,用颤颤巍巍的双腿回到小院,总会有一个人,冒着被慕玄机知晓并且重罚的风险,偷偷摸摸的给他带来一些吃的东西。
那个人就是晁公。
晁公是慕家老仆。
从小跟着慕玄机长大,在慕家生活了很多年。
只是慕玄机为人薄情寡义、心冷若坚石,根本没有人性旧情。
一次偶然的事情,晁公犯下大错,冒犯了某位来到慕家的贵宾,惹得对方极为不悦。
慕玄机神色不变,却竟然要将晁公活活杖毙,以谢其罪,以正其家法和纲常。
慕家上下,见得慕玄机愠怒于心,哪个胆敢上前劝说?!
唯有慕子玉的母亲,施冰云上前,微笑着,朝着那位贵人说道,
“先生少怒,施冰云愿以此曲代为赔罪。”
这么说着,她取下衣裙上作为佩饰的袖珍玉笛,吹奏一曲。
这一曲飘然而袅袅,孤旷而高邈,音乐动人,宛若仙曲。
听得如此仙曲,那位贵人心中怒意自然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趁此机会,施冰云手执玉笛,又是劝说道,
“大人不计小人过,先生位尊崇高,不如宽谅于他,如此不正是方才显得先生大量?”
有施冰云解救,晁公这才免于一死。
事后,施冰云的作法,却是触怒了慕玄机,也引来了慕家其他夫人和妾室的妒忌,使得她原本便岌岌可危的处境,变得更加的凄惨和艰难。
或许也正是因此,才加速了施冰云的抑郁而死。
但施冰云大恩大德,晁公再未遗忘!
慕子玉在慕家生活了十七年。
十三岁的时候,他以洪县头名,考取了秀才。
成了秀才之后,慕子玉在慕家的地位总算稍稍提高一些。
然后十七岁那年,他在州府大试之中,中了举人。
虽然不是前十名中举,未得解元和亚元,却依旧被白鹿学宫宋贤看中,收录为弟子!
大秦律法规定,举人有二十品官爵。
慕子玉一下子成了慕家地位仅次于慕玄机的存在。
毕竟,即便是慕玄机,也仅仅只是中了举人,并未进士及第。
不提在儒家理学上的声望,慕玄机本身也仅仅只有二十品官爵。
中举之后,慕子玉离开了慕家前往雷州州城求学,临行之际,他带走了晁公。
在白鹿学宫求学六载,慕子玉跟随恩师宋贤学到了很多的东西,也明白了儒家真正的仁人正直的思想。
再之后,他由白鹿学宫举荐,外放担任县令。
在任上,一次偶然的机会,慕子玉遇到了妻子楼黛。
两个人一见倾心。
之后两年,小玲儿出世了。
诸般种种的记忆从眼前浮现,慕子玉的苍白脸上露出来一个苦涩而莫名的笑容。
寒冷的阴风啸动,鬼哭狼嚎之中,吹动慕子玉身上的长衣烈烈飘舞。
他的手上,握着一柄长剑。
长剑的剑身上,雕刻着苍褚剑三字。
这三个字,字体瘦削却刚劲有力,宛若立根于山石之上的石竹,坚韧而又清高。
慕子玉的周围尽数都是朦胧而茫茫的,充斥着不详气息的黑暗。
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阴冷冰寒的鬼气。
除此之外,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黑暗里面躲藏着一个又一个恐怖而凶煞的气息。
那些妖物就躲藏在黑暗之中。
被这些妖怪的凶眸注视着,慕子玉浑身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慕子玉的头顶,有一方大印悬空。
大印四方,从大印之中,垂下一道道沛然莫御的气息护持着他,亦照亮了他周身三丈的区域。
大印上雕刻着廉正仁人四个字。
这四字是慕子玉所信奉秉持的正道。
他用这四个字作为自己的私印,以此时时提醒自己。
而这一枚大印被他心中的正气孕养,也等若是一道儒门宝物,可以用来护身。
在慕子玉的身前三丈外,晁公半跪在地上。
晁公眼睛死死的睁着,苍老的脸上须发怒张,神情之中充斥着狂怒之意。
但他眼眸里面,却是呆滞无光的。
在他眉心上有一个深深的血洞。
血洞约莫一指宽,贯穿了晁公的头颅。
混杂着白色和红色的脑浆从血洞里面汩汩的流出来。
眉心上的致命伤势,已经断绝了晁公的性命。
即便如此,晁公的手上依旧死死的抓着一柄断刀。
而他的尸身笔直挺立着。
像是一尊石像,致死都不肯倒下。
在晁公面前,趴着足足三只牛犊大小的死蟾蜍。
这些蟾蜍精的尸体都非常的凄惨。
一只被开膛破肚而死,内脏流得满地都是。
一只被凌厉的刀光生生剁碎成了七八块的碎尸。
剩下一只,半截断刀便是插在它的头颅上,直接将它的头颅贯穿,毙杀了它的性命。
他为慕子玉护法,力敌众妖,未退一步,以凡人之躯,生生劈杀三只蟾蜍精,才不敌而死。
可谓是死得惨烈!
慕子玉的目光,落在晁公的挺直的背影上,目光之中,充斥着惨然和悲痛。
晁公于他,哪里是主仆!
对他而言,从小时候,晁公带给他的,就是像父亲一样的关怀啊!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自己的母亲,没有嫁给慕玄机,而是嫁给了晁公,那该是一件何等幸运的事情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浩然正气()
“咔咔!”
慕子玉死死的咬着自己的牙齿。
他的牙关之中发出充斥着恨意的声音。
随后他的目光微转。
除了晁公面前这三只蟾蜍精的尸体,在他们周围的地上,还有足足七只蟾蜍精的尸体。
这些蟾蜍精,两只是被剑气劈杀。
剩下大多则是被慕子玉以儒门正气活活震死。
读书人,以文章、诗词、道理孕养心中一口正气。
正义所至,震杀这些妖孽邪祟,自然轻而易举。
只是这些蟾蜍精各个修为不低,加上慕子玉到底不比那些儒门大家孕养的正气深厚。
震杀足足五只蟾蜍精,便已经几乎让他耗尽胸中正气,心力交瘁了。
如今的情况,已经相当糟糕了。
慕子玉能够感觉到,黑暗之中,至少还有十只左右的蟾蜍精虎视眈眈。
这些蟾蜍精,少的都有数十年道行。
个别厉害的,不下于百年道行。
甚至,隐隐约约的,慕子玉冥冥之中有一种感应。
在黑暗的深处,有一双阴冷暴戾的眸子,自始至终都盯着他。
这一双眸子带给他一种无法形容的压力和恐惧。
他心中明悟。
这一双眸子的主人,怕是修为不下于三百年,乃至五百年道行的大妖!
这样的对手,慕子玉全盛时期,拼死一搏,都未必能赢。
但对方之一直都没有出手,只是躲藏在暗中注视着,等待着。
显然,它也是忌惮着慕子玉。
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