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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老那声音飘渺好若浮云,留下一句:“我与他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这小辈来管。”带着多少傲气、多少怒意,扬长而去。
小辈二字,说的,就是铁长老。
万剑如今四位长老,唯有书老头无论年纪还是做长老的时长都与孤长老相较不算太远,而铁长老登上这长老位是足足晚了她近七百年,至于四长老就更不必说了,先是熬着二十年的客卿之位,再做这万剑长老到如今共计也才凑了个百年,那可是足足晚了她一千一百年!
“这…”铁长老冷眉一横,好似有堵气做的墙哽在胸口,怒也不是,无可奈何也不是,就在那不上不下。
书老头看铁长老面色铁青,如坐针毯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重新拾起桌案上的书籍,一边打开,一边说道:“老孤也是头一回拿辈份说事,谁让你不知轻重偏就触了老孤的禁忌。至于为何我能说而你不能,关键是你没能让她从心底认同你。当然,老孤刚才说的话你也别往心底去,老孤这人你别看她整天抬着一张万年寒冰的臭脸,若说重情重义,只怕整个万剑宗没人能比得了,她这五百年来除了这一回她何曾对你拿辈分说过事?还不说你管她前后要去了多少好处,她待你不薄哩。若是今日这话换了小老头来说,你信不信老孤能二话不说就把他给打爬下?她也才说了你一句,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你都六百岁的人了,心气哪能还那么高。”
“那紫云伯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成了孤长老的禁忌,当时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孤长老那时可是千岁高龄,怎能就如此在意那个娃娃,叫人说都说不得?”铁长老一张老脸憋得铁青:“紫阳门人不是有一套独立的轮回体系,名叫紫府轮回,如今我当真好奇,这紫云伯轮回以前,到底是何方神圣,是不是早已与孤长老…”
“老孤的事,我劝你收起好奇!”
突地,书老头将书本重重一合,打断了铁老的话,语气透着隐隐的威严,书老头会用这样的语气极是罕见。
【024】无缘紫府(一)()
赶着晨曦第一缕日光,布衣子带着苏白择了一小客栈住下,只交代了几句莫要她乱跑,人便又匆匆往回赶,说到底,布衣子还是放心不下碧落天那位。
布衣子一走,苏白便径直走到窗户边,单手一杵,跃身上去。
这客栈地理位置偏僻,外头走动的人少,倒也显得清静,甚能从这二楼窗户的高度瞧见对面一户大宅院里几个少女在嬉笑玩耍,那千篇不腻的瞎子摸鱼,竟也笑得这么欢快。
那些家佣们的身影相较则木讷了许多,只埋着头自顾自的做事。
身份不同,命,也就不一样。
倚靠在窗台上,悬空的一只脚只消垫一垫就能踩着窗外的瓦棱,这建筑甚至有些老旧,或多或少这木质窗台下还隐隐传出蛀虫轻咬的声音,脚下瓦棱则爬满了墙头草。
苏白的目光又看向远方那温煦初露的日光,她知道顺着那一个方向一直走,最终会回到万剑宗,她也记得出来时,自己说过:一定会回来还债。
她如今又该向何处去寻找秋海棠,又或是说,今非昔比,无论她向东亦或是向西,布衣子都能把她抓回来,毕竟,布衣子要赢了二十年的赌约,如何愿意给她这份“空暇”。
这房牌只挂了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换句话说,布衣子允许她拥有的休息时间,也只有这么多,可她睡不着。
只消她赢了这个赌局,布衣子说过:如此,她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也就是说,她能继续寻找秋海棠。
可她更明白,二十年于她而言不多,于那个人而言,他是等不起的。
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自己瘫个二十年。
那时间太漫长,是每一个呼吸的煎熬。
逐渐地,她又习惯性的把自己蜷缩做一团的坐在那,偏着脑袋一双眼盯着瓦棱上随风摇摆的墙头草。
这楼层只多离地五六米,她可以轻而易举的从这里跃下,只不过布衣子也能轻而易举的把她抓回来,那无非是作无用功的挣扎。
二十年。
往好处想,不是只有她能找到秋海棠。或许,会有另一个人,或着更多的人,找到秋海棠,从而治好他。
这借来的命从此两相欠。
她又想起了四方的主人,那个神秘的老叟。
他要她勤修问道,好似冥冥中早已注定,合该她先要勤修苦练,所以才有了半壁四方续命,才有了陌路人借命……
苏白的头缓缓从双臂中探出,看向对面嬉笑成群的大院,她唇瓣动了动,细不可闻的自语声散在了此时忽起的南风里,长发也凌乱她的视线:
“是债…就一定会还。”
南风呼啸。
夹着落叶漫天飞舞,紧随其后的是远远磅礴而至的滚滚雷云,晨曦的日光转眼便要被疾驶而来的黑云遮挡,苏白将脑袋往膝盖上一放,抱着团,听着雷鸣刮着夹杂着雨滴的冷风。
许久许久,她一动不动抱团在窗沿上,好似终于疲倦的睡着了,只叫雨水将她的发与衣裳逐渐打湿……
此刻的万剑宗。
但凡还驻守在宗门里,有辈份的弟子们都尽数赶往青乾殿与聚灵阵附近禁守。
早先一句炸开了似的“紫云伯闯阵”叫许多人应接不暇,也道是毕竟是大门派的弟子,自也训练有素,只顷刻间就整齐将两处围住,蓄势待发。
铁长老早在听闻传信,便箭步从青乾殿里出来,持剑冷眉好若一尊雕像屹立在了殿前台阶上。
书老头则是先将堆乱在桌案上的书整齐整后,才整了整衣襟覆手走了出来,站到铁长老身边,一双寻常不过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扫了扫大殿外地状况。
他瞧见孤老也在,却是一抹背影,手中的无名剑紧握,站在他们平日里打坐的灵台之上,无风却衣诀飘飘,显然是凝聚一身浑厚内力正向外扩散,似乎只等待着一个与她一较高低的对手。
书老头叹了口气,心道:她果真还是不听劝。
那方留守的紫小土搀着紫翊宸随着几个辈份高的弟子走来,虽面具遮挡住了脸,却能从一对紫眸与那质问的声音中感受到怒意的。
紫小土一边被赶鸭似的搀着紫翊宸走来,一边质问:“万剑宗这是何意?师叔有伤在身是你们万剑宗先提出要我们暂住在这里,我云伯师伯如今既然来了,你们不与客相待,反而将这里团团围住,一副戒备的姿态…”
则那几位弟子却是自始至终不发一语。
紫翊宸心疲惫不堪,终于开口打断了小土的质问声:“别说了。”
紫小土当即忍住,却是那对紫眸怒意更甚了,狠狠瞪了那几人一眼。
书老头赶忙笑着迎去,一边还叱责几个弟子无礼,一方又解说道:“许是你师叔误闯了我万剑的禁地,故而弟子们才自发戒备起来,我这就招呼他们尽数散去。”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自殿外响起:“三百年过去,未曾想到从前的聚灵阵今日竟成了禁地,惊扰了各位,对不住了。”
众弟子心叹:从未听过这么温润的声音,却又有种云淡风轻的感觉,略有飘渺之韵味,伴着回音,如聆仙乐。
孤长老那飘逸的长袍忽而一止,缓缓转过了身,向声源看去。
那台阶之上,这灵台的那一头,此时已站着一个人。
长逸白衣却有种说不出的脱尘,是紫阳门人特有的式样。他长簪束发,却可见几缕长发如墨染冠于身后,轻轻的伴着衣诀无风飘起。
他未曾佩戴着当初她送他的那柄剑,空手而来,又负手而立。
亦如千年前,他孑然一身,便也是站在这里。
只不同的是,那时的这里只不过一片炼狱火海。
只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他,牵住了她的手,一双紫眸好似柔和得能包容一切“别怕”,那是他第一次与她说话,仅仅两字,却叫她千年如一。
只不同的是,是他早已忘记了,那不过是他陨殁前的走马观花,在如今在这双紫眸里,早已了无痕迹。
眼前这人,真实,却遥不可及。
孤长老那万年寒冰的脸上,这一瞬竟隐隐散着柔和,书老头瞧在眼底,心底只在叹气。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银色的面具下一对看不真实的紫眸只淡扫了她一眼,又停留在了紫翊宸两子身上。
只听那好听的声音再次开口道:“翊宸,师叔来接你了。”
【025】无缘紫府(二)()
“云伯师伯…”紫小土一肚子委屈,却不知从何说起,搀着他的师叔紫翊宸就往台阶处赶去。
“你以为我万剑宗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得了的吗?”突允地,孤长老那冷冷的声音扬起。
紫眸应声又淡淡扫了她一眼,温润的声音淡然说道:“你万剑宗的待客之道诚然诡异”,这方刚一说完,那方身形便一动,下一瞬就来在紫翊宸两子面前,眼见是要带着两子离去。
又一突允地声音,清脆稚嫩的在大殿外回荡:“站住!苏白说过,她一定会回来救你的,你要真是走了,她岂不是白白满世界为你找寻秋海棠前辈了?她可是放弃了大好的机会进我万剑宗,赶着夜路就去为你找人了,你如今要是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你,你没良心。”
青乾殿旁,那娇小的身影叫铁长老当即面色铁青。
就连书老头那笑容也挂不住了,这小老头千算万算,竟没想到他自己的徒孙真会赶时候拆他的台面,连着他与铁老的脸面也挂不住了去。
紫云伯活了三百多年,会不晓得那秋海棠早在百年前就飞升仙界的事?
回头问一问弟子前因后果,自然能猜出个一二来。
当即气的书老头哭笑不得。
听在紫翊宸耳里,这句话好似惊天霹雳!
纳迦离去前,曾与他说起过,自己这是带着苏白下山去,会替他完成一月之约。
未想,苏白竟是夜里就早早离开的,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凡女如今竟要为他求医,他却从来不晓得。
感受到师侄翊宸变化,紫云伯也不理旁人,径直对他说道:“自百年前万花谷秋海棠飞升仙界后,受幻无紫宵反噬的经脉已再无人能续,你如今唯有回紫府重入轮回。至于那个叫苏白的人,你只放心,若是当真有这回事,我紫阳门向来不欠人情,师叔自会代劳。”
一听紫云伯此行竟然是带紫翊宸回紫府轮回的,书老头急忙出声制止,却不料想与孤长老那冷冷的声音一同扬起:
“紫府轮回万万不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万剑宗确有法子治好此子。”
“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走!”
书老说的自然是取回仙器以后的事,孤老则是不甘就这么让他离开,谁又能料想,下一次见面又是何年。
紫云伯一听,面具下竟笑了笑。
有法子治好此子?
说的不正是等着那件仙器从女妖那里再抢夺回来?
他之所以在众人意料之外赶早就到了它万剑宗,还不是路上听了传说,讲地正是他紫阳门弟子在阑夫山下祭幻无紫宵与女妖对阵,终还是叫女妖夺了一凡女的仙器全身而逃。
这细节始末,他听的无不仔细。
女妖是谁,他心中自也明白。
幻无紫宵祭出何人,他更是再清楚不过,毕竟这套剑法是他亲自传授给师侄紫翊宸的,五子也唯有翊宸使得出来。
那原本是不到万不得已玉石俱焚的绝招,后果是什么,但凡是紫阳门人都清楚不过。故而,他见着紫翊宸如今这般模样时,并无惊讶。
他笑不外乎是万剑宗夺了仙器后又想转卖他紫阳门一个人情做做。
这人情岂有白送的道理。
再不提他对万剑宗本无好感。
早在三百年前,他代表新一辈的紫阳弟子参加万剑东道主举办的论证大会,孤长老揭了他的面具不说,又占着实力凌驾于他至上,叫他几番难堪,强行将他掳走,困他三年整。
因他被挟持了去,与他同行的师兄弟们便匆忙赶回,为的是通知长老前来搭救,去的路上这才惨遭了女妖毒手,无人幸免。
他也是回了宗门才晓得,师兄弟们紫阳血脉独有的魂魄早已被女妖拘走,留下几句空壳置于幻雪谷谷口猖獗了三年,没了魂魄便入不了紫府轮回,算得了是真正的死亡。
那全是他血脉相连的手足弟兄!
那些记忆他永生难忘。
回去之后,他疯似的拼了命苦修三百年整,一跃至顶。毕竟是流着神裔血脉,不是寻常人,其实力只怕早已叫孤长老拿他无可奈何。
如今若是他真心想走,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