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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眼相瞪,一触便是久久,也不知两人到底从何而来的仇深?
终于,俊魅的绿衫开口提醒:“这附近我闲来无事弄了不少陷阱,你就不怕你那胜之不武陷入困境,还是说你是故意放她往陷阱里去?”
不提这个倒罢,一经提起,叫少年又回忆起之前种种,此时记忆中那狼狈的姿态再是回放了一遍,面对这桃花眼的挑衅,他反唇相讥:“你未免也太高看了自己。凭什么觉得她此行非得栽在你那陷阱之上?”此话到底不假,毕竟一路上他是看着她轮番踩了个遍的,若是原路返回还能再挨个踩上一踩,那就是一奇葩。不过少年心底还有一个疑惑,既然偷衣贼是个凡人,救他一命,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在我看来,你就是巴不得她死了,好省下那一个月得花销。穷酸。”
两人再次瞪眼!
真不知,到底何来的仇深……
苏白走了好一段路,心肺越发火辣辣的疼,她几次停下脚步,想要歇上一歇,却每一次都警惕的打住了念头,催快着脚步。
忍着剧痛,她很快回到了坠落点,刚准备着手搜寻,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争吵的声音,苏白当即将自己藏于灌木之后。
争吵的是一男一女,像是一边走一边吵:
女:“你算个什么东西?在我父亲面前,你师傅都得低着声音说话!”
男:“你站住!”
少女回了一句:“偏不!”就轻功一提,轻轻一跃竟恰巧就落在了苏白藏身的灌木前!
几乎是眨眼时间,另一道修长的身影紧随而至,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腕,面色铁青:“再说一遍,跟我回去!”此人剑眉星目,正是之前阑夫山绝顶那位三乾门下得意弟子田易。
到说此人其实脾气很好,是有修养的,也只有他的“师妹”才能逼得他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回去。”
少女表面动怒,心底却欢喜:到底师兄不会不管她。
她叫语葶,一个自小就持着别人不知道的背景,肆无忌惮的任性妄为,偏偏画硎的亲传弟子田易竟是她的克星,除了田易三乾门中谁的帐她都不曾买过,谁看不出来这丫头喜欢田易?
常言道,世间一物克一物必有其道理,语葶实际上传承的是语长老的术法,门里鲜少有人知道所谓一直闭关的语长老还有个亲女,就是她。门里也鲜少有人知道所谓的语长老其实是个魔修,平日无暇照顾女儿就借了个名义让她成为了三乾门掌门人画硎的“亲传弟子”,与他做了“师兄妹”。
“你…”本是怒不可揭,又想起师傅的交代,星目溢起的怒意终是忍了下去,不禁自责自己这又是怎么了,明明早已想好硬着头皮哄师妹回去的。
想到这,他缓了面色,尽量平和语气说道:“好,你想要我道歉,我道歉就是。别生气了,是我不好,跟我回去吧,别让师傅久等担心。好吗?”
“好。”嘟囔的小嘴转而轻笑:到底师兄只能顺着她。
苏白暗自松了一口气,也没耽搁太久,毕竟她所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开所有不必要的纷争。
关于田易的身世,这世间唯有一人知道真相,那就是画硎。只有画硎清楚田易就是那个语长老寻找多年的漏网之鱼,那个语长老欠下血债却总是担心会来寻仇的“余孽”。
田易从第一眼就不喜她,语葶则是一眼就欢喜认定,若不是田易恩重如山的师傅要求他对语葶时常“和颜悦色”,懵懂小女长大了也不见得会陷得这般深。
说到底,真正善于利用这关系的画硎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田易如释重负转身,不想语葶杀意顿起,他还以为是冲着他来的急忙转身准备应对,不料却看到语葶煞气一带,挥手打向一旁的灌木里!
一声娇叱:“躲在这里听够了没有?”
劲力一带,一袭白料血衣从灌木里被打出一丈之远,停下时才单手杵地呕出一滩赫赫血迹!
因苏白没有内力支撑,煞气入体之后,顿时嗜骨狂生,那速度极快!窒息般的疼痛滚滚袭来,她再也支撑不住,跌爬在地,剧痛使得她连跟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这一瞬,她恍然想起父亲曾说过“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一次,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祸。”
【005】你可有所觉悟?()
田易甚至没看清被打的人是男是女,好生压下去的怒火登时窜上心头,见语葶扬手又准备再袭,田易立即挡在前面,一腔心火正烧:“师妹!”
“师兄让开,这狂妄徒子早先中了我一掌,竟还没死…”
“师妹!”
原来语葶将苏白误以为是那面具少年。
“不是的师兄,是这狂妄徒子先刮伤了我的脸,师兄你让…”
“够了!”师妹脸上那细微丁点的擦伤,竟是要杀人的借口?定又是师妹无礼在先迫使对方动手。
怒不可揭的两字,生生打断了语葶,她脸色一变,杀气反倒更重,咬牙道:“师兄既然这么在意他,那么这人,更得杀!”
两人当即拔剑相向,语葶又不忍心真伤了田易一分一毫,几个回下来,索性脾气一倔说走就走。
田易瞧语葶转身离去的背影,只闷哼了一声,似乎压根就不打算去追去哄,反倒是捡苏白的脉搏探去,经脉十有七八都给震断,煞气早已渗入骨髓,哪还有什么活路!
是死是活,他都必须留下来善后,这已不是一次两次!
是此,他才恨极了语葶的任性。
“人之将死,你可有什么遗言?”一声轻叹,田易只觉心口沉沉,虽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可仔细才知道此人竟是个凡女,自然不可能是他紫阳门的弟子,更不可能是那个能在语葶脸上哪怕轻轻刮擦一下的“对手”。若说修士平白遭了这层待遇也就罢了,眼前之人不过区区凡体,却要承受蚀骨玄煞如此之重的“见面礼”,未免太冤。
面朝黄土,泥土的芬芳合着鼻口的血腥,随着步入衰竭的心脏,她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点的死去,一句“人之将死”使得她清晰的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已厚厚的积压下来,或许下一刻就能尽数将她吞噬。
人之将死,你可有什么遗言?
遗言吗?
她的眉头紧了紧,记忆像倒带,领她回到父亲的身边。
停留在温暖的怀抱中,一遍遍的听着父亲的呢喃“苏白,不能睡,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听话,睁开眼睛。”
这里是哪?
雪白的世界,呼啸着的飞雪。
记忆清晰了起来,苏白的眼眶微微泛着红,她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她不是从出生就活在地下世界的。
曾有个时期,他的父亲带着她不断的逃,不断的逃。
一起穿过极寒的气候,一起看过了极光,父亲那时还说过,“苏白,很快你就会有个家,那里没有自然的恶劣环境,也没有人会从我身边夺走你。”
“苏白,忘了吧,忘了你的母亲,忘了她的死,忘了…忘了复仇。”那时父亲也这么说过的,原来她只是忘了那段被封藏的记忆。
苍白的唇瓣未曾动过,只是那双眼似乎透过蹲在她面前的黑靴在搜寻着什么,一看,就是久久。
田易的声音沉重的复问:“你若是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此刻不说更待何时?”
空洞的眸子好似是回光返照,就连苍白的脸色都在这一瞬回潮了血色,她的唇瓣终于动了动,竟浅浅的笑着,细不可闻的声音从她喉中滚动:“妈妈,爸爸今天真的会来吗?”
田易浑身一震,这声音没有一丝杂质,纯粹的像是一个幼小的孩童,更叫他联想到或许这个女子是个苦命的凡人,无意中捡到了被语葶用蚀骨玄煞击毙的尸体,瞧着人身上有身好料制成的衣裳,动了那不值一提的“贪心”,将衣裳剥了下来,好不容得穿了一回好衣,却转瞬迎来了**。
眼看她的瞳孔逐渐扩散是不行了,田易想起,自己也曾孤苦无依,幸运的是他被师傅捡了回来传授他一身法术神通,才有了今时今日,而面前将死之人却走到了遗憾的尽头。想到这,田易当即以内力灌入,强行以内力支撑着她醒来:“好好想想,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一股暖暖的温意涌入了她越发冰冷的身体,她的梦境被打碎,恍惚着从记忆深处醒来,瞳孔逐渐在恢复着焦距,田易的追问使得她彻底从那个一直被埋藏的梦中醒来。
田易紧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只是世间事弱肉强食从来由不得你,除了要我替你报仇,只要你的遗愿不违背我田易遵行的原则,我田易在此发誓,必定帮你完成。”
听到田易字字真切。
她也才想起,自己这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了。
好一个弱肉强食。
唇缓缓动了动,这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说:“收起你的同情心…离开吧。”可心底却从未有过这般强烈的不甘,叫她头一回清楚,原来自己对于生死,是如此在乎。
喉头一腥,煞气沾染的黑血涌出唇边,这一瞬她似乎听到了心脏断弦的声音,“喀嚓”彻底的停止,可她还有意识,另一种意识,仿佛寄托在她那瞳孔涣散未曾合上的眼里。
她脑海从未这么清晰过。
可是身体却彻彻底底的死亡,她甚至能感觉到血液不再流转,身体的每一寸每一寸都静止了,也包括蚀骨的疼痛。
她听到又一声的叹息,靴子的主人沉重的声音:“希望你下辈子不会再重蹈覆辙,不做强人,便有个护你周全的师门,安身立命。”随着这一句沉重的话语,一手覆上了她的眼,轻柔的一个动作,换回她眼前那无尽的黑暗。
我…死了?
当这个意识占据脑海的同时,她感觉到有人抱起了她,将她仰躺在另一块土壤上,那里没有鲜红的腥气,浓郁的泥土像是刚刚翻新过一番。
紧接着陈湿的泥土盖上了她的身体,甚至也一并将她的口鼻掩埋,一切的生机仿佛都与她化开了界限,从此不相往来。
隔着土壤她还能听到外头隐隐约约的声音说着:“尘归尘,土归土,莫再留恋今生,速去轮回吧。”说罢,轻功一提,扬长而去。
林木密集处,留下一座无碑孤坟。
原是田易将她浅浅埋葬。
田易离开时念叨的那一句,好像能安神,能催眠。
苏白的意识逐渐散去。
死寂的世界里,在她崩解的坠落中,脖颈悬挂着的紫坠倏地大放光芒!
光之强劲,将她置身的整个世界照得通透彻亮,连个暗影都没有好似是它容不得一丝瑕疵,却不刺眼。
一切都静止了,她悬在那里,那沧桑的声音第二次出现在她的世界中。
“有缘人,旧念不死,新生何来?”
是谁?
那沧桑的声音似乎能听见她的心声,缓缓开口:“四方的主人。”算是做了答复,紧接着那声音继续道:“如今老夫问你,既借你四方,你可有所觉悟?”
苏白沉默片刻,才开口:“觉悟指的是修练成仙?”
畅怀一笑之后,那声音才说道:“仙踪难觅,修真岂有容易,你旧念不死,新生何来,这便是觉悟。”
“什么是旧念,什么是新生?”她当即问。
“生如死,不知己何求,不问为何生,这就是旧念。问道习道不离勤修,顽石开窍从而证道,这就是新生。”语调一转:“去!”
随着一个去字,四方的光瞬间回收,穿过她的身体,顷刻间疾聚汇交在了紫坠之中,突如其来的知觉叫她浑身一震,下一刻她听见了心脏的复苏:“怦!怦怦!怦…”
紧接着血液开始流动,催动着她本能的呼吸。
可鼻息却随着这本能的举动镶入了土泥!
强烈的窒息感接踵而来:不!我不能死!我还要话要问四方的主人,必须活着!
苏白开始挣扎,窒息促使下她从意识的悠然转醒再回到缺氧的混沌中,甚至不知道自己挣扎了多久,就像在跟死神赛跑,终于,那好似泥土做成的人倏地破土而坐立,口一张,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带动了声带发出微尖的音颤。
她大口大口的用嘴呼吸,知觉在一点点回来,剧烈的心跳从未如此强劲有力过,仿佛在证明什么给她看。
“等等!四方的主人…”
苏白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她清楚,四方的主人不在这里,这里,只有漫山遍野的草木树林。
那一句“仙踪难觅,修真岂有容易,你旧念不死,新生何来,这便是觉悟。”此刻在她脑海盘旋。
顿了顿:“…觉悟吗?”
啐开了满口的泥,苏白胡乱的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