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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缚-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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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叫她知道,原来有一种笑容,可以温煦的照到内心深处最暗的阴影。

    “我身边这位,是鸦狩,也是我最亲的人。他啊,脾气可臭了,一点都不同伴,别的乌鸦喜欢成群结队,偏偏他最喜欢独来独往。”少年说起这个,身后的群众竟开始起哄附合,一个个落井下石般的戳这位名叫鸦狩的大人是如何如何的不同伴等种种劣行。

    少时又说起树灵:“…一片绿林之中,只要有念生,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那些念会生出许许多多的灵体,依附在树上,称之为树灵。树灵喜欢坐在自己的枝头,一动不动,当然,也有些树灵生性活泼,即便无法离开埋在这片土壤的根,每日里也总喜欢动来动去…”

【117】我把眼耳借给你(四)() 
【“我把眼耳借给你,或许,你在这里就不会那么难熬。”他不是紫翊宸,正如我同样不是苏尚清。】

    ……

    “…有种一指来高,头似骰子,穿着肚兜的小童子,分胖瘦两种,最喜欢呆在赌坊,瘦童子名胜瘾,坐在谁的肩头谁赌运势涨,而一旦被缠上,要不了多久就会输尽财昂。胖童子名散尽,坐在谁的肩头谁十赌九输,一般常被庄家供养做小鬼,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脾气自然温和。与瘦童子不同,廋童子是那些千千万万被赌瘾害出的怨气所生养,脾性最差,若是能讨得瘦童子欢心,叫你永胜无敌也不是未尝不可……”

    少年好似是个很喜欢笑着的人,他择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一旁,认真的直视苏白的眸子,那鸭嗓般的缺陷在这份超逸中逐渐被人去淡忘,明明变声期的嗓音是不好听的,却叫人听着很舒服,是发自内心的舒服,像是懒洋洋沐浴在冬季的阳光下,就连苏白这木偶似的人,都不知不觉听着少年说起一段段有关零界生物的故事,慢慢的,眼眸里有了她未察的色彩,或许那是她第一次启蒙一种叫做“憧憬”的东西,源于那温煦的笑容里认真的为她去绘画,一个从未想象过的世界……

    很奇怪,在少年身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有种色彩,不经意的在这场相识里轻轻的渲染着,好像这才是世界,如果说世界是多姿多彩的,那么今时今日,在这微笑里,她好像看见了世界。

    不知不觉,这素来沉闷至极的女子,竟也隐隐在唇角轻轻扬起微微的幅度。连她自己也不察,配着那精彩生动的一个个故事,也融入到了其中:“你这些故事越讲越夸张,照此说,我那师弟最喜欢抱着被子赖在床榻,那被子与床榻便也会生出一个温煦的灵体了,”说到这她摇头否认:“我是不信。”

    少年挑挑眉,仍笑着:“若是喜欢的纯粹温煦,又如何生不出温煦零界生物,万物皆有灵。哪怕仅仅是一颗石子,再说,我不也是零界生物吗?”

    “你?”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你是紫阳门弟子。我认得。”

    他未否认,也未承认,只笑笑,又继续那新奇有趣的故事,一桩桩说与她一人听。

    月光从未如此温柔。好似它会笑,轻轻的、柔和的,照亮这两人初见的容颜。

    一个清逸谪仙,一个绝世少年。

    时间就像是沙漏,当你不察的时候,仅仅是一个故事接一个故事正听得津津有味时。实际上它已经偷偷流走大半。

    故事也暂歇,说了这么久,想来他也该乏了。起身离开了片刻,是去找水喝,回时还一并用荷叶捧着一瓢递到了苏白唇边,小心轻柔的喂与她喝,总叫她觉得怪怪的。有手却不能使唤,还叫个小少年伺候。却总算能正确认识到自己狼狈的处境,未曾顾忌什么脸面,配合的喝了不少,也叫渴了一夜的嗓子舒坦了一回。

    “对了,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少年轻轻的笑着,将荷叶放下,里头还剩下的水珠晶莹的闪烁着,汇成一条发光的川流,趟赴了泥壁。

    “苏…”她一顿,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身上被五花大绑的绳索是在证明她此时此刻正处于历史的洪流之中,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又何必留下姓名呢?所以她不再言语,一时竟严肃起来,是在沉思之前所见所闻,更是难以释怀那一个咄咄逼人的男人与自己那慈目的师傅拥有一样的面貌与声音,又或许还有点小小的遗憾,这温煦的阳光原在千年以前,与她并非一个世界。

    左耳畔传来那友好的声音:“苏什么?”

    抬眼,对上那熠熠的眸子,这双紫眸她相信是她见过的紫阳门弟子中,最漂亮的,因为里头住着温煦的阳光。

    面对这样一双眼,好似很难去拒绝。

    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再开口时,竟然顶了别人的名字,或许她的戒备心理始终太强吧?

    “苏尚清。”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避开了少年熠熠的视线。发后被轻轻一触,她知道少年从她发上取下了一截枯草,那是她枕在洞中黏上的。

    她一双眼更加遂寂,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感觉她的思索变得更深了一些。

    “苏尚清?名字不错。”一双白皙的手伸到她面前:“我叫紫霄,从雨,从肖。”

    苏白揣着心事,也没细想,只附合着:“霄?云也。乘云陵霄这个字不错。”

    少年一怔,好似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一般,未笑,却认真的应道:“师傅说雨为水,水生万物却多之不得,多了便是灾,故而肖便好,肖即是相像,似雨避弊那是最好。我却总想,若能生来做云,自由自在,该多快活。”说到这,他好似心中一轻,随即又恢复那阳光明媚的笑颜,附道:“霄,云也。原来我这名字当真不错,多谢你,苏尚清。”

    好熟悉的句子,脑海恍然回放起了那一句:我是紫霄,霄,云也,不记得了吗?

    苏白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紫霄紫霄,不正是之前那个人的名字吗?

    意识到这一点,她当即朝一旁的少年细细看去,这鼻眼轮廓,虽说是年少,可仔细却真实有着那个人的模子,难怪初见时觉着眼熟。

    若眼前这个人当真是紫霄,那么她又穿越了?

    被紫霄的师傅用绳索困住之后,她便穿越了?

    更多的细节被串在一起,总觉得这一场连续的穿越并非她想的那么简单,也就是说并非与她无关。

    “苏尚清?”

    对上少年疑惑的眼神,她才又后知后觉的想起方才少年又说了些话,是自己想得太出神所以没注意,也不知少年是向她提了什么问题,一时间她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好。

    一时间,就这么对眼,谁都不再说一句。

    很快这份僵持被打破。是源于山鸡的啼鸣声,看来快见天亮了,少年这才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师傅用捆仙索绑着你,显然是为了小惩大诫,我不好贸然放你走,再说鸦狩虽然脾气不好,心底却很善良,我回去这几天他照顾你饮食,如果太闷还有大家陪着你。他们都有自己的故事,一人讲一个也是能打发几天的枯燥了。”

    说罢,他起身瞧了瞧天色。去意已决,又似乎是当真赶时间,回眸朝苏白一笑:“我答应你,不会太久,顶多三五日。等我。苏尚清。”

    话说完,人便踏着轻功踏枝而去。

    留下那或许已达数千的黑压压一片的人形乌鸦,蹲巢似的盯着她,看得出,每一双眼睛里都埋着不同的台词,如果她能读得懂的话。

    而一旁那瞪了她一整宿的黑冠青年。那俊朗的干冰脸似乎终于逮住了机会,开始有一句没一句拿语言来戳她的脊梁骨,如“你们人类就是自私自利的结合体。别妄想偷走主人的神之眼,鸦狩我盯着你,别想逃”如“不懂感恩涕淋的家伙,没有主人的眼耳你就是一瞎子聋子,难道你不该对我的主人三拜九叩…”太多太多就不一一举例。总之如少年紫霄描述一般,是个脾气不好的“人”。

    彻底无视了那滔滔不绝的各种戳脊椎论。她静下来稍作回忆,前后推敲这才搞清楚自己出神那会少年说的话,却也仅仅是最后一句:我把眼耳借给你,或许,你在这里就不会那么难熬。

    这一句话,论音源,她没印象,也只是从唇语中回忆出来的句子,却叫她心中不是滋味,此时她清楚,如果说少年不借给她左眼左耳,那么她就是活在一个又聋又瞎得世界中,这样的存在,置身于修真界,特别是回到她所存在的修真界里,无疑是将自己置于死地。

    本身就是一个势力很弱的修士,却又拥有着比九阴体还要特别的坤阳体质,就像师傅所说,是承载物,更是一把利刃,面对危险她视而不见,敌人靠近她双耳不察,她不敢想象那将会什么样的代价。

    毕竟她更清楚,这香炉带她穿越的间隔是越来越短,极有可能过不了多久,自己便会回到未来,而她竟命好如此,能遇到个借她眼耳的少年。香炉里烧得是什么料,她不知,而燃香以前,香炉所剩的香料本已寥寥无几,能坚持这么久的时空之旅诚然不易,显然,当她回去原来的世界以后,这左眼左耳,极有可能是有借无还了。

    所以,这一句话,即使耳畔没有印象,当当用回忆中的眼捕捉到微笑的句子,也足够叫她心中不是滋味,沉甸甸的,总若有若无的去忆起少年的微笑。

    叫她不禁会想,少年把左眼左耳借给她,是不是也代表着少年左耳左眼都失聪了呢?

    如果是这样,她不敢想象,这样一个温煦微笑着的少年,因她而残。

    至于那会再往前的句子,凭借记忆也只能拼凑出零散的几个音节,既成不了句、也取不了意,因为眼睛根本没有去注意过,更别提耳朵全然没在听,故而不知之前究竟还说了点什么。

    苏白将左眼单单一闭,眼前,是一片黑暗,伴着身旁那名叫鸦狩的男子酸溜溜的话语“别以为你装作无悲无喜的释然姿态,我就不知道,你得了神之眼一定乐得开花,这只是暂借给你而已…”,鼻息竟在此时再度闻到隐隐的清香,那久违的味道第一次叫她觉得来得太过突然,从而让她的心忽而一沉。

    左眼骤然睁开,倏地看向鸦狩,在离开前她想告诉他真相,时间到了,也想告诉他自私,眼耳还不能还你,却只化为那仓促的一句“告诉紫霄…对不起。”

    鸦狩眼一瞪,毕竟是近在咫尺,是第一时间察觉到苏白异样的,那隐隐的陷入雾中的身体,好似下一瞬会化作青烟散去,所以容不得鸦狩考虑,便一个扑身,死死将苏白缠住,好似是从鼻子喘气的不悦声:“想逃,没那么容易!”

【118】迷一样的零界生物() 
“你到底看出什么古怪没有?”

    银龙将那古怪香炉翻来覆去的细察,一对金色龙眼透着烁烁光泽,听到翎少卿不耐烦的催问,这才答道:“里头的香料明明是燃着的,可它竟一丝烟雾不升。而且,这香炉周身此时所散发的灵波,若是没猜错的话,此物当真不是凡器。”

    “废话连篇。”一旁的翎少卿气愤不过,将银龙面前的香炉一把夺了回来,“都是这古怪的东西惹的祸,定是它收了苏白!”竟举过头顶眼见便要往地上砸去,被银龙及时劝拦住,又听翎少卿水雾着大眼愤然道:“我只想知道苏白到底去了哪里!”

    银龙刚想再说点什么,便是这时,四眼皆为一怔,不约而同的瞧向面前这精致的古香炉,只瞧它姗姗来迟的自炉底袅袅升起一丝青烟来,触鼻之间缭绕着一种从未闻过的奇香。

    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事情,紧接着,两人面前只觉一阵狂啸骤起,眯眼避闪之间,自那香炉里竟生生跳出来一个花袍女子来!女子被那绳黄捆个死紧,一落地便是面朝下摔地足实冤枉,而女子发后则有只通黑的乌鸦,好似是被人抢了嘴上肉一般气愤的紧要着女子的后领,落地之时,一双爪子还不忘泄恨的在她背后抓了抓!

    单瞧这衣裳,五彩斑斓,最恶俗的是,两双眼明确的认识到,这熟悉的背影竟是苏白本人的!

    那个从来一身素净,不苟言笑石头般的人。

    翎少卿见识虽不多,可早先却也总听他娘与他闲扯些民间的凡事,与那宅惯了天界的银龙偶然听过些传说民间,竟在此时两人不言而合,难得一致的升起一个古怪念头:苏白失踪的时候被人绑去做“花姑娘”了!

    实不怪两位会这般想,在他们看来。苏白会穿的如此花哨实属诡异,再瞧着五花大绑狼藉模样,自然是不谋而合,一致朝那更离奇的故事里去想了。

    再说苏白。

    她还未瞧清面堂,便摔个对朝地,幸好鼻子算是坚挺,未曾折了,痛却是实实在在的,随着一股热流,她知。流鼻血了。

    当然,这一瞬她还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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