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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缚-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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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一瞬她还感觉到翎少卿的气息,就在她的身后。换言之她是回来了,经过了一番莫名其妙的颠簸,至少是如她料想一般。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紧接着,听到鸦狩那不依不饶的怒叱:“千年了!你竟然把我带到千年以后!无耻小人!”伴随着外人听来不过是抓狂的乌鸦叫唤。她后颈竟被那乌鸦嘴给戳了几下,几个来回她是相信绝对被啄出了窟窿的,就是不够深而已。显然,鸦狩如他的主人所言,是个善良的,至少没偏偏脑袋朝她大动脉来上一口。只是在后颈意思意思,以此聊表那愤怒姿态,诚然是善良的。

    翎少卿是护她护惯了。一见那乌鸦伤她,虽说对于修真人而言这不痛不痒,可翎少卿的性子就是那样,怎能视而不见?

    当即抽剑横劈过去!

    只见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剑刃明明是劈开了这死乌鸦,却更像是一刀砍在了水面上。那形体荡上几漾便又恢复如常,扭过了脖子。歪着脑袋一双漆黑的眼直盯着下剑之人,张口鸦了几嗓子。

    关于这几嗓子,银龙一脸茫然,苏白哭笑不得,翎少卿则是隐隐露出了杀气。

    银龙听不懂它不奇,苏白听得懂则是多亏了那左耳,然则翎少卿那是先天资质,禽类言语与他而言不过是口音不同的母语罢了,自然是听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乌鸦说的那句:“小辈不得无礼,你老祖我活着的时候,你还没出生,还想伤我,嫩了点。”

    此话一出,苏白自然是哭笑不得,翎少卿再怎么说也是翎鳯,还不说是生来既仙,这鸦狩却是实实在在的乌鸦,全然不是一个品种,竟开口自称了老祖,即便是混血,也不带这么强大的。而翎少卿那火燎撩的性子,若是拦不住,说不定自己也要遭殃,故而不得不做这个和事老,至少,在她双臂重获自由以前。

    可不待苏白去劝说,翎少卿就追着鸦狩打了起来,听着动静是越大越远,听着动静是那鸦狩将翎少卿当猴耍着玩。

    看来,这鸦狩也非池中物,倒是不必担心他的安危,如今就差如何解开这一身的束缚了,正想着,却听到银龙的声音。

    “连我都好奇,你究竟是被什么人物给擒了,如此大方,还附带一条捆仙索。”

    说着,银龙凑到苏白面前,用前龙爪配合着龙尾将苏白翻了个身,一双金色大眼略带同情的望着她,不排除少许的幸灾乐祸掺杂在语言里,似乎在隐隐的笑着呢,它说:“咒诀我是不知的,但也并非没法子重获自由,只不过…”

    是的,银龙绝对笑了,至少在内心偷偷的狂乐了一把,苏白坚信。

    因为恍惚间,她唯一可视的左眼似乎寥雾般瞅见了银龙身上附着一个美少年,偷偷的咧嘴一笑,虽瞧不真实,却实实在在叫人觉得,那一笑,颇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她也没有催促,等了一会,才听见银龙关子卖不成,不打自招的结出下文。

    “其实吧,捆仙索一开始的用途,是老师拿来惩罚仙界那些顽皮的学生所用,后期衍生才作为各种用途,但它本意的实质还在,所以呢,不知道咒诀没关系,只要念足八百八十八遍‘弟子已知错,定勤而改之’,它自己就会松开了。”

    苏白深吸一口气,当即机械开口:“弟子已知错,定勤而改之。”

    银龙摇摇龙首,打断:“大声点,声小了不行。”

    苏白倒也不扭捏,当即朗朗出声重复。

    银龙瞧着苏白那从来雷打不动的无悲无喜,听着她那好似不起不落的平调,缩回袖珍大小,捡了附近一块平石板。盘在上头津津有味的听着,一对龙眼则远远瞧着在谷底飞上飞下怒啸矿卷的翎少卿身影,不禁笑道:“总叫你遇到一回克星。”

    遂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还是学徒的时候,被几个同学栽赃嫁祸,叫老师一道捆仙索扔寒天池里去养着,他还记得自己那时候可是傲性,到底有几分相似翎少卿,险些命丧寒天池,却自始至终未曾念过一句。知错。

    后来被救回醒了,头一件得知的事情,便是自己已被逐出师门。

    算得命好。后又被如今的恩师下界捡回做了弟子,师傅他老人家教会了他太多太多的东西,也改变了他那叛逆的傲性。

    师傅统共也只收徒二人,如今师兄受罚历劫未归,自己又犯了这般大的错误。想必师傅心寒纳。

    想起师傅,银龙的一双眼渐渐露出落寞的神色。

    远处,那追打的身影越见越远,银龙当即起身追去,打算替苏白将翎少卿给追回来,毕竟外头对于翎少卿。是不安全的,当然,对于银龙来说。那也是不安全的。

    等苏白嗓子几乎冒烟,眼睛几乎得冒金星,瞧着翎少卿愤愤的左右走来走去,嘟囔着非得找出那只死乌鸦不可,说来奇怪。翎少卿实力不差,至少在她看来。那鸦狩并没有那么高深的道行。

    可偏偏就是翎少卿伤不到他分毫。

    相反,据说银龙去劝回翎少卿时,稍惯性的被翎少卿带着两人又打了一架,不小心波及在外,竟恰恰是这微乎其微的余威,竟伤了那乌鸦!

    据说,当时乌鸦的右脸被化开了好大一条口子,险些伤到了眼睛。

    再然后,就是那乌鸦,也就是所谓的鸦狩逃走躲了起来,翎少卿死活也找不到它,这才愤愤的归回。

    在苏白看来,翎少卿是时常拿银龙欺负的。

    不是因为银龙好脾气,事实上,龙都有傲骨,哪里会容得谁骑到头上,只因为银龙身无仙骨,在翎少卿面前是弱流之辈。

    即是这样一个弱流,翎少卿奈何不了的鸦狩,却被银龙一个不小心给波及伤了面皮,如何不奇怪?或者是她苏白看错了银龙,其实银龙实力非常之高,只是装作弱者?

    还是说,那鸦狩毕竟是零界生物,银龙能伤他是因为银龙的仙籍是正式被认可的?

    她想不透,索性不去想,只心衬着,等重获自由,亲自去找鸦狩,毕竟鸦狩是紫霄的朋友,她不能这么放任鸦狩伤流在外,虽说不能还紫霄这一眼一耳,但欠着紫霄却是实事。

    在体贴的银龙帮助下喝了几口寒溪的水,她才想起一个人来。

    “银龙,能帮我一个忙吗?”

    银龙一边盘回石板上,一边懒洋洋的答应:“在我能力范围内,自然是会帮的。”

    苏白别扭的将带着储物手镯的手腕抖了几下,哗啦啦便摔出几十瓶药来,她瞅着其中一瓶,再道:“我怕那老头不肯走,此时还在阵外,你替我送他一粒化清丹。”

    银龙倒是愣住了:“化清丹?”

    他竟不知道化清丹是何物?亏得他当初还吃了这么久抗饥。

    苏白匆匆解说之后,瞧着银龙带着化清丹走远,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

    她记得在平慎之的丹集里面,化清丹不是这个名,是叫辟谷丹,而化清这个名字还是她师傅告诉她的,也是她师傅给她拿来强制辟谷为了提升境界所用,银龙在她眼底算是个四库全书了,既然银龙都不晓得这丹药还有这么一个名字,那岂不是这名字是她师傅冠名的?

    当然,丹药爱叫啥叫啥,她不是计较,只是她此时隐隐觉得有个疑点,当初她穿越时,紫霄曾一眼就看出她喂鸟的丹药是化清丹,而这个名字却不为人所识,究竟紫霄是如何得知这个名字的?

    稍稍想了想,她便挥去念头,只觉许多事不想为妙,毕竟日后有没有交集,那还是另一回事,想多了到叫心烦,不利清修。

    断开思绪,她又开始念叨着这所谓能获自由的妙法了。

【119】谷之不古() 
她苏白本可以将这“老泪纵横”给拒之门外,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第八百八十八遍知错念完重获自由以后,竟能应下那李老头,给了这蹉跎了不少岁月的老人一个记名弟子的名分。

    虽说不是正式弟子,于她那无悲无喜的“我收你”三字好似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上仙贵气,便是从那一瞬,李老头便觉得这就是他苦苦追寻数十载的仙缘。一头狠狠磕在悬浮的石板上,难以抑制着激动的颤音,泪糊着双眼打从心底的欢喜着:“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三拜九叩!”

    当然,他曾幻想了无数次的拜师礼节并未得以完成,就好似他以为自己的师傅定然是个仙风道骨的男仙一般,梦想与现实总不一定能沾边,苏白当初不受他的拜师礼,随后却只传了他一套朴素至极的“功法”,每天除了注意呼吸还是注意呼吸,哪里有什么飞天遁地的神气?更像是根本就不打算传授他什么一般,故而长此下去才叫对他惜字如金,视如空气。接连半月,都是如此,多少叫他心中反复拨弄着算盘,去问认准此人就是师傅到底“值”还是“不值”。

    这些,不止苏白,就连翎少卿这活不过几年的娃娃都能瞧出李老头内心的摇摆,甚还当着李老头的面尽是不屑:“谁是你师叔?”若说毒舌,到底天底下能用如此讨喜嘴脸的翎少卿算是第一人吧,所以当他嘲老李是无能、市侩、俗人等,还能叫老李不仅仅生不出丝毫厌恶,反倒叫越发是喜欢这个小“师叔”了,多少也是因为谷底这唯一的“鲜活”存在,叫李老头不至耐不住谷中“幽灵”般的时光,不知不觉。值与不值问的次数也在逐渐减少。

    于苏白而言,有时好似神一恍惚,就看见了过去。

    李老师前前后后念叨着她噤口太久的“师傅”,时不时是会叫她看见过去,师傅忽而再东,忽而在西的影子……

    当然,这半个多月,苏白总算如愿以偿找回了鸦狩。

    见面时,鸦狩那面冠的脸上一条骇人的疤足实有些毁容的味道,她取了不少药物。皆不能消去鸦狩冠玉般的面庞上显眼的痕迹,鸦狩也说,除非银龙能忘了伤它一事。否则这疤痕便是要尾随一生了,苏白不信,可再多药似乎也徒然,在往后的日子里她才认可鸦狩所说。

    也才清楚,对于鸦狩这样特殊的存在体而言。若是在它出生以前便存在着的人或仙,是能伤它、杀它的。而一旦伤它者存世,伤不消。一旦杀它者存世,命不可复。

    其实仔细是有道理的,人一生不过须臾,鸦狩来到千年以后。自然天不怕地不怕,皆因为比它出生的早的人,早已不在世上。如此看来又有谁能伤它呢?

    只是它万万没有想到,苏白的谷底竟还住着一个比它出生的早的神仙,虽说是有名无实的“仙长”,但辈分在着那里,便顺应了规则。注定能克鸦狩。

    虽说鸦狩语气还是老样子,说点话来唇枪弹雨的。但能跟苏白解说这么多有关零界生物的事,即便鸦狩嘴上不承认,苏白清楚,鸦狩待她很好。

    也透过鸦狩,叫她更深刻的了解到,零界生物实际上是活在一种看不见的规则下面的,这一点上与现实的生物是一样的。

    现实所谓看不见的规则,被我们称作业力,又或是因果,说起这个不免想起善恶报。

    所谓业力,古人相信,只要是动物,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皆能牵动,那是一种看不见的规则,如此比方吧,某人喜好嘲笑他人,这一日他去了一家酒号,嘴上不闲便与店家说了个笑话,走时店家还在微笑里去回味这有趣的笑话,正当这时,来了一个心情低落的客人,老板便将笑话讲与他听,试图博他一份心中轻快,此人一听竟正好这博人一笑的竟是自己的伤怀,不禁勃然大怒,与店家起了争执,争执间又听闻传出此说的是与何人,火气正值上头,便愤然的去找那人。

    其中业力便牵引了三个人。

    事主、嘲笑者、与事传之人。

    仅仅是嘲笑者一个言说,便牵引出后发一系列的矛盾与争执,为何如此巧合,皆因为有一条你看不见的业力牵引着我们每一个人,可以想象那一条线只一头动一动,便带动着牵引另一个人也动上一动,好比我遇着你打了个招呼,你也还了个回应一般,有至简,亦有复杂错综,如此了然业力。

    因果如是,正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自己种下什么因,自能收成什么果,换在人与人之间,此因果何尝不是也有一条说不清道不明的线所牵引着,该来的、该遇的总归要碰到。

    所谓善恶报,可以理解成那条线在高一点,集天地相交,规则浩与万物,若不出了那个界头,必不会招来天地报,却在万物心中亦有一条界,此界善恶由性养成,自遵循,故有复仇、报恩之说。

    或许将时间一切的运动看成是由线牵引,方能更觉规律。

    总是零界生物,亦再遵循着被制定的法则,这才是生存,这方是人间。

    言归正传。

    自借了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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