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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抬起了头——已经是双目通红,脸蛋青紫,额头与脖颈上竟然暴起了根根青筋!
人们的欢笑声戛然而止。
“你怎么了,老爷?”伽卡尔老爷面色大惊,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嚷嚷道,“你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胡尼艰难地指了指自己的胸,突然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大张着嘴发出了公牛一般低沉的嗥叫!
他像疯子一般猛烈抓扯着自己的胸膛,几下子就抓得鲜血淋漓!
“啊——!”
老头子闪电般地冲到了那胖子身边,奋力将他的身体捞了起来。
“是不是恶灵附身了?”他急得满头大汗,“恶灵附身了吗?邪神俯身了吗?是哪个恶灵,是哪个邪神?”
“啊——!”女人们终于发出了极其可怕的尖叫,转眼间便四散奔逃一空。
塔蒙也一下子惊恐地扑进了殷戍的怀抱。
“恶灵!”姑娘的脸瞬间变成了死灰色,“老爷……我怕!”
殷戍也吓呆了。
“快去叫驱魔的塔比,快去叫塔比!”伽卡尔老头子的眼睛红得能滴下血来,恶狠狠地高声怒吼着,“所有人,都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帷幕外的**之声顿时停了下来,到处都响起了惊慌失措的叫喊与瓶瓶罐罐打碎的声音。
殷戍眼见那个肥胖青年的身体越来越瘫软,挣扎越来越无力,心脏在激烈地怦怦狂跳,简直能蹦出他的胸膛!
他好像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曾经拿过本地红十字会颁发的现场急救员证书。
他本能地判断,情绪激动的胡尼老爷一定是被椰枣呛住了!
他学过“海姆立克急救法”,他自信能够救那个死胖子的命!
“伽卡尔老爷,你要帮我!”殷戍突然大吼一声,一下子扑了过去,“我能救他!”
伽卡尔老爷绝望地停下了不住摇晃自己主子的双手,一双眼睛瞪得像牛眼一般。
殷戍往前伸出一条腿支住自己的身体,“把他扶起来,坐我腿上,快!”
老头子茫然地看着他,好像一时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快点!”他怒吼道,“如果你不想让他死掉的话!”
伽卡尔老爷立即行动起来。
不过,一个老头子怎么可能抱得动肥胖的胡尼,好在塔蒙也冲了过来,二人一起用力拖起那个肉球架在自己的单腿上。
殷戍感觉到胡尼的身体已经完全松懈了,头颈和四肢都软软地垂了下去——情况已经十分危急!
“扶好他!”他紧张得大汗淋漓,费劲地将双手从腋下绕过去扣在那家伙肥腻的大肚皮上,“一定扶好他,别掉下来!”
伽卡尔老爷和姑娘六神无主,只能一一照办。
殷戍倒吸一口凉气,强健的双臂在少年的肚皮上猛力一勒——
就像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被一下子放气,胡尼老爷喉头发出了极其可怕的轰鸣声,身体也跟着剧烈抽动起来。
殷戍快马加鞭,连续猛烈地勒了五六下!
那胖子突然爆发出一阵骇人的喘息声,继而不要命地咳嗽起来!
“吐!吐出来!”殷戍吼道。
胡尼吐出了几口污秽,一颗枣子正在其中!
“喔……”伽卡尔老头子双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殷戍也一下子松开了双臂。
肥胖的胡尼老爷顿时翻滚在地上,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剧烈咳嗽着,似乎要把心肝都咳出来了。
塔蒙眼含热泪,再一次扑进了殷戍的怀中。
可怜的家伙浑身瘫软,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感到自己快要虚脱了。
他这才发觉,帷幕外已经响起了震天的哭声。
恍惚之间,又一个老头子——正是伽卡尔老爷的亲哥哥胡里伽卡尔老爷——拽着一个高瘦的家伙猛地闯了进来。
那个人的脸上罩着一顶黄金面具,面目狰狞;头上插满了五颜六色的鸟毛,手持着一柄扫把一样的东西——也许这就是伽卡尔请来的驱魔师“塔比”?
“老爷!”胡里伽卡尔激动地扑向了半躺在地上剧烈喘息的胡尼,“你……你……?”
那胖子虚弱地指了指殷戍二人,一直在不要命地咳嗽着。
“是你们施了魔法?”胡里伽卡尔恶狠狠地盯着殷戍,“还是你们召唤了邪神?”
黄金面具男大喝一声,一下子跳到了二人面前,那柄大扫帚也不怀好意地直直戳了过来!
塔蒙吓得尖叫一声,一下子躲在了殷戍身后。
他大吃一惊,本能地擎住了那柄该死的扫帚!
“住手!”
伽卡尔老爷突然醒来了,扶着桌子慢慢站了起来。
“塔比,你出去!”
那个驱魔师楞了一下,只好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兄弟,我的兄弟!”老头子摇摇晃晃走上前来,拍了拍哥哥的肩膀,“是他们救了老爷!是他们救了老爷!”
“胡尼老爷被枣子卡住了,”殷戍有些惊魂未定地指了指地上的那一摊污秽,“我……我想了个办法让他自己吐出来了。如果再晚一点,老爷可能真的就没命了。”
胡里伽卡尔老爷狐疑地打量着殷戍二人,脸上却阴晴不定。
“你们就是我兄弟今天从河边救上来的人?”他扶着胡尼老爷慢慢坐在卧榻上,“你们会驱魔?真不错,你们竟然有这个本事!”
驱魔?
不,我只是帮助他自己救了自己的命!
殷戍想了想,决定还是聪明地闭嘴,甚至还矜持地笑了笑,微微颔首!
“外面还有一个女的,是个麻风病人,”胡尼老爷一边喘息一边说,“快,快把她也请进来,你亲自去请!”
“麻风病人!我的老爷……”
“不碍事,不碍事的。“那胖子虚弱地摇了摇手。
伽卡尔情绪高涨地跑前跑后,从桌子边拖来了两个沉重的木椅。
“你们坐,尊贵的客人,”他热情地拉着殷戍二人,“你们快坐下!你们就是伊涅特庄园最尊贵的客人!”
殷戍和塔蒙面面相觑。
也就短短十分钟的时间,这前后巨大的反差使得他们感觉恍如隔世。
这时,厚重的帷幕再一次被掀开。胡里伽卡尔老爷陪伴着公主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那女人的斗篷依旧捂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到她的脸上有什么表情。
“你们都请坐,请坐!”年轻的胡尼老爷喜笑颜开,灰白色的脸也渐渐恢复了红润,“你们都是我的恩人呢,快请坐快请坐!我叫人给你们送伊涅特庄园最好的酒,最肥的羊,最美味的水果!”
“我可一点都不想吃那个该死的椰枣。”殷戍小声咕哝道。
那胖子一愣,和两个老头哈哈大笑起来。
第29章 自我检讨()
跳动的火光。
香喷喷的大床。
殷戍四仰八叉躺在软绵绵的纸草床垫和洁白的亚麻布床单上,舒舒服服打着饱嗝。
就在新一轮的狂欢宴会上,胡尼老爷真的慷慨地送上了一整只烤全羊,而且涂抹了一种散发着奇妙香味的酸甜酱汁……殷戍第一次发现,原来甜口的肉也这样好吃!
那个肥胖的少年可真是实在,拿出了伊涅特庄园最好的东西来感谢他的救命恩人——用上好的麦子磨成的面粉烤制的面包和点心(而且肯定经过了仔细筛选,因为面粉中那些硌牙的小石子儿和谷壳几乎不见了),珍贵的烤野鸭和鹌鹑,用海盐和肉桂腌制的野猪肉,来自三角洲地区的全帝国最好的蜂蜜……啊,最最宝贵的是伊涅特自己酿造的、真正的葡萄酒!
是的,装在精美的雕花木杯中的、发出琥珀一般魔幻光芒的琼浆玉液,绝非那些稀糊糊的、粥一般的啤酒可比!
殷戍刚刚目睹了惨烈的屠杀,本来一丁点心情和胃口都没有,但是面对着那样一桌子丰盛的美食和美酒,还是可耻地投降了——毕竟他已经几乎一天一夜没怎么吃东西了。
伊涅特庄园的主子们——肥胖的胡尼老爷,壮实的伽卡尔老爷两兄弟满面红光,一个劲儿地劝吃劝喝,好像宰了两个人就像宰了两只鸡那般若无其事。
几杯酒下肚,殷戍由于被血腥的一幕深深震撼而带来的哀伤与难过的情绪便一扫而空——因为那玩意儿严重上头!
和他曾经喝过的绍兴黄酒一般上头!
殷戍曾经一口气干掉过7、8瓶啤酒,也能面不改色一气儿灌下大半瓶芝华士……但是那该死的黄酒,一杯就能把他掀到桌子底下去!
在酒精的刺激下他到底又说了哪些混话?该死的,他好像完全记不得了!……
……他头痛欲裂,饱嗝中带出一股股甜腻的烤肉味道,这使得他呕吐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酒精猛烈地刺激着脑神经,反而使得他的思维活动更加兴奋。
……蒸馏酒?
那葡萄酒会是蒸馏酒?
不可能呀,这个时代的人们,还不可能掌握蒸馏的技法……
只可能还是过滤酒。
但是,酒精度怎么可能这么高?劲儿怎么这么大?
真是咄咄怪事!
……
殷戍翻了个身,发现塔蒙正坐在床头。
姑娘也换了一身洁白的新衣,头上、脖颈上和手腕上套着几样簇新的首饰,显然是胡尼老爷慷慨的馈赠。
她的假发没有戴上,一颗光亮的头颅在灯火下泛着柔和的光。
她低着头,正在默默地缝补着什么;而在她的身旁,几个灰头土脸的小玩意儿则摊了一床。
“塔蒙,你在做什么?”话刚一出口,殷戍便感觉自己的喉咙像火一般烧了起来。
姑娘吓了一跳,赶紧扔下手中的活计挪过身来。
“老爷,你醒啦?”她面色红润容光焕发,“我……我在做一个新的口袋准备缠身上,装你用的那些文书和印信……之前的那些布条已经彻底烂了……”
她一拍手,转身便取了一个小水罐递过来:“老爷你喝水……”
殷戍咂了一口,一股带着凉气儿的甘甜感觉顿时从脚底沁到了头顶——掺了蜂蜜的冰凉井水!
他一口气便灌了个底儿朝天。
塔蒙满意地笑了起来。
殷戍突然叹了一口气。
“珍珍,爱爱,怜怜……那些人,她们都走掉了,”他意兴阑珊地说,“只有你愿意陪着我。哈列姆老师,小图图他们也都不知所终……“
姑娘沉默了。
“有一句话,是未来的人经常说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姑娘瞪大了美丽的眼睛。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纯臣,”他一个字一个字用汉语念完了这句话,“你知道什么是‘纯臣’吗?”
“不知道。”
“简单来说吧……就是忠心耿耿的人。”
“哦……”塔蒙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ChunChen’,是吗?”
殷戍并不答话,而是亲了亲她的脸蛋,笑了起来。
他的手伸向床头,却意识到什么都没有——他突然很想抽一支烟,而烟草的发现要到至少2500年以后了!
他搂紧了姑娘,开始情意绵绵地聊天,讲到了中美洲,讲到了烟草,一路讲到了哥伦布和地理大发现。
“世界真大呀……”塔蒙发出了梦幻一般的呢喃声,“多么奇妙呀……我也多想去未来看看……”
殷戍心中一动,将她搂得更紧了。
“可爱的塔蒙,”他的语调温柔无比,“我以前那啥你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姑娘嗤的一声笑了,轻轻抓挠着他的胸膛。
“怎么会呢?”她轻轻说道,“你是大老爷,我们都是奴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一句话,每当你把我们叫上床的时候,其实就是两只……狗,在那啥呢。”
他心头一震,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以前并不爱你们,是吗?”
“老爷,”姑娘突然有些惊慌,“我们怎么敢奢望你的爱?你愿意和我们上床,愿意让我们为你生孩子,已经是我们天大的福分了,我怎么敢……”
殷戍再也不说话,而是轻轻摸着她光溜溜的头颅,心中百感交集。
夜晚的风从窗口一股股灌进来,吹走了屋内的闷热之气。
毕竟是在乡下,这可比阿玛尔纳城内烤炉一般的宫殿好过多了。
灯火在风的吹拂下摇曳不定,房间顶棚上的繁复花纹反射着跳跃的金光;而在窗外不远处则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牛群咀嚼草料的声音,细碎而又安详。
自从穿越以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安静恬淡的感觉了。是该好好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