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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生玉不无恶意的想。
不由得他不胡思乱想,这苦和尚来的太巧了,准格尔活佛刚死,他就到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我心安处既吾家()
听到山脚的阵阵蛙鸣声如鼓,在高远的天空下呱噪不停,石生玉不由得抬了抬头,似有所待。
苦大师叹了口气说:“我在这里,他不敢上山的,几位施主不用等了,我们还是下山再说吧。”
苦大师说得是何无意,他说的自然有道理。
他是真人,何无意只是元婴修士,他在这里,双方又是两个阵营,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斗法,何无意实在是没有胆子上山。
而且何无意和石生玉也没有什么私交,相反反倒有些仇怨,何无意也没有必要上山。
山脚下的蛙鸣,只是提醒苦大师,原始魔宗的代表已经到了,这时刻,原始魔宗的身份比何无意的修为更重要。
既然大师说得有道理,就按照大师的吩咐办,大家一起下山。挥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斗法打碎的瓦片。
苦大师和葬天走在前面,石生玉,佘念竹,祝剑泪三人走在后面,亦步亦趋,一行无言。
果然,何无意在山脚等着,脸色朝苦大师露着献媚的笑容,候着腰,点头致意道:“大师果然已经到了,真是信人啊。”
“走,我们且下山,歇息几日再说。”苦大师道,对何无意他并没有假以颜色,还是一张苦脸无波。
何无意见了苦大师的表情,见了这一行五人,知道石生玉的事情办妥了,心中很是有些惊讶。
本来觉尚克尔寺这件事情是要让他做的,他是元婴圆满的修为,办这件事情也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据说觉尚克尔寺有护山神兽,而且准格尔活佛手上有一件佛宝。
而刚才他在山脚往上观瞧,知道那件佛宝已经被摧毁了,香火愿力则被苦大师收了。
结果杜文轩却非要将这件事情安排给石生玉,说是让石生玉纳了投名状,以后就可以重用了。
当然表面上是伍旨真人坚持要让石生玉去,这种事不好放在明面上说,石生玉现在毕竟算是杜文轩这一方的人。
没想到,结果真让这小子办成了,看样子准格尔活佛已经死了。
何无意的心情变得很差,石生玉在杜文轩的心目中又重了一层,这意味着他的分量变轻了一些。
他对石生玉三人又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心中对三人的修为估计又高了几分。
石生玉不是金丹有瑕疵,斗法不能持久么?
看来佘念竹是斗法主力,妖族圣女很不简单啊,何无意想:石生玉真是运气好,要是这次没有圣女跟着,他肯定要死在这觉尚克尔山上了。
他抬头见了石生玉,想给他一个阴沉的面色,不想透过石生玉正好暼见了佘念竹。
妖族的圣女也跟着这小子一起纳投名状,这么危险的任务,她也跟着,这小子魅力不小啊!
何无意又有些妒忌。
何无意对妖族的仇恨现在比对正道盟更甚,因为妖族过河拆了他的桥,恨乌及屋,他对佘念竹亦很仇视。
不过他却无法给佘念竹摆一个更臭的脸,他看到了佘念竹白衣飘飘,款款向他走来,明目善睐,皮肤白皙,自带嫣然仙子之风,美丽不容亵渎。
他有点自惭形秽,忙点头,不由自主地朝佘念竹微笑。
佘念竹倒也还了何无意一个微笑,如一夜春风开。
何无意一下子感到了巨大的满足,心情也好了很多。
石生玉先开口道:“何师叔怎么也来了?”
何无意现在是魔宗的客卿,叫一声师叔也不为过。
祝剑泪接着说:“你也来得太晚了点!”
这句话就不太礼貌了,但也符合祝剑泪的性格,刚才打死打活,这家伙在那里?
何无意没有理睬祝剑泪的无礼,冷漠的说:“我知道了。”
顾及着苦大师就在旁边,他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把石生玉拉到一边,轻声的问:“杜真人给你的那件魔宝呢?”
舍身忘死和活佛斗了一晚,差点连命都没了,结果见面一点不问情况,直接就问法宝。
石生玉是泥巴捏的人也有几分土性了,当下他虎下脸道:“法宝是真人赐给我的,刚才差点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法宝?”
他也不给何无意解释乾坤魔气袋已经被毁了,而是直接怼了回去。
何无意喃喃无语。
两行人各怀鬼胎,默步前行了几个小时,苦大师停驻了脚步道:“好了,就在这里歇息吧。”
他把七宝如意伞在空中一抛,油纸伞被微风吹到山边,化为一座绿荫深深地庭院,院门洞开。
苦大师和皮肤漆黑的葬天,走进了庭院,就在院中打坐修行。
这里是觉尚克尔关入口,大草原的风都从这关口吹过,吹绿了觉尚克尔草原,将空气也吹得清新,天空吹得瓦蓝,却对关内的郁州毫无影响。
郁州还是那个魔气深深地郁州,关内关外是两片天地。
何无意点点头,说:“此处甚好。”
说完,他将袖中的蛤蟆放了出来,蛤蟆硕大如小山,在乱石怪草中蹦跶了几步,在苦大师的庭院对面,找了个位置,迎风化为一座小的山洞。
山洞上古藤蔓蔓,怪石峋峋,洞口幽静开阔,有凉风习习,何无意踏步走入了洞中,开始修行。
石生玉其实有点想回黑魔崖了,他的投名状已经纳了,莫名其妙的杀了活佛,他还没有晃过神来。
但是何无意好像还不想让他走,貌似任务还没有结束。
修行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耐心,石生玉和佘念竹的耐心都很足,祝剑泪的耐心差一点。
我心安处即吾家,既然何无意让他们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吧,何况刚斗完法,也的确迫切需要地方调息。
苦大师的庭院不能去,何无意的洞口,三人也不敢去,这两方都信不过。
石生玉朝佘念竹温润一笑,意思是说借你的曼陀飞华铃用用。
佘念竹有点犹豫,她生平爱洁,这里的环境有点脏,杂草蚊蝇很多,将自己的法宝在此处幻化成一座庭院,她心里有些适应不了。
石生玉不知道佘念竹心中所想,但感知到了她的犹豫,想了想,也不为难这妖族圣女了,他找了个稍稍干净的所在,将自己袖中的洞天抛了出来。
七层浮屠塔,化为了一座高塔。
一面安静的湖泊,荡漾在塔前,塔后耸立着并不太高的悬崖,崖上乱石颇多。
崖前有一座草庐。
佘念竹,石生玉,祝剑泪三人在草庐里面落脚稍息。
草庐,山洞,庭院,三足鼎立。
离关口也就差不多一里来远。
驻扎在关口上的几千兵士却没有人注意到前方多了这三件景致。
仿佛这庭院,这山洞,这草庐,还有着阴阳湖,早早的就存在了,只是先前三人没有注意到而已。
觉尚克尔关是连接大罗王朝和蒙元帝国的桥梁,两国交战首先燃起战火的地方,必将是这里。
苦大师和何无意选在这里修炼,一定有特殊的意味,难道说两国真的要打仗?
几日后,这件事情的后遗症出来了,大罗王朝的雨师,深入敌后,打杀准葛尔活佛的消息,在别有用心的人消息散播下,传遍了郁州和藏州。
藏州上下舆论沸腾,特别是民间,信仰活佛的人特别多,大家都激动非常,誓要和大罗王朝开战,为活佛报仇。
蒙元朝廷倒是反应不大,做了冷处理。
又几日,有几个死忠的教众,既然浑身绑满了能够爆炸的佛器,深入大罗王朝帝都,炸死了皇室的一位小王子。
这下,大罗王朝全国上下亦怒了,双方大战一触激发。
第二百五十二章:逆鳞解析谛听步()
七层浮屠,隐约闪耀光芒,似佛光,却不是佛光,如豆般大小。
微风拂来,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灵气氤氲充斥在洞天中,石生玉席坐在草庐外,内心并不平静。
事情怎么就办成这个样子呢,说过只是来看看的,搞不好还会给活佛报信,结果糊里糊涂就把人家给杀了。
苦大师点化杰垂杰哇时候的因果说,一饮一啄,皆为天定,好像有些道理。
石生玉化凡自觉经已然入微,对这因果之说虽然不全信,但也隐隐有了些理解。
因果之道,冥冥中自有天意,但是怎么找到这个‘冥冥’,怎么理解这个‘冥冥’,就很深奥了,是顺天意而行,还是逆天而行?
石生玉现在冥冥中就感应到有一道黑手把自己推到了这里,就是因为自己心头动了‘念’,这个‘念’就是先来藏州看看,不行就走。
一动‘念’就晚了,一动‘念’,就有一根线将自己和准格尔活佛联系了起来,就注定了现在的结局,这个‘念’就是‘冥冥’。
冥冥中,他感觉这个‘念’后面接的果会更多,后果比他想象的可能会更严重,更可怕。
但是‘念’已经起了,因已经种下了,后悔已然不及。
风已起,天地便不再平静。
石生玉沉思良久,却又无法推演因果之道结果,无从推起,最后只得摇摇头,放弃了。
湖面荡腾,他将阴阳镜面反了过来,从碧亮的湖中双手捞起了那片祖龙逆鳞,如同水中捞月般,他将龙鳞捧在手心,开始推演四象真灵阵中的谛听步伐。
在觉尚克尔山山巅斗法时,石生玉曾经用阴阳镜镜面将谛听的步伐映照了下来,现在空闲下来了,正好将这影像拿出来解析解析,学习学习。
石生玉运起了‘化凡自觉经’,慧眼观测着黑幽幽,光滑滑逆鳞上的景象。
一道寒光闪过,石生玉好像又回到了觉尚克尔山巅之上。
谛听的脚步移动的貌似缓慢了许多倍,在石生玉的眼中看来,像是一拍一拍慢动作,有些笨拙,有些滑稽,却难以理解。
当然实际上,这脚步还是快如鬼魅,如魔鬼的步伐。
终于这动作清晰了起来。在石生玉的慧眼下无所遁形。
谛听的脚步像是在一个,一个,一个个离散的点之间跳动。
每一步都带着风声,带着道之韵律,美,不可言,这是大道的痕迹。
空间是相对的,空间是扭曲的,绝对的是时间!石生玉又想起了樱园中那胖胖道人的话。
谛听的脚步似乎真的像是一条条无形的线,在快速的流动下,变成一张无形大网,影响着四象阵中的空间。
空间变得扭曲怪异,空间中弥散的香火之力,如同水中摇曳的波纹一般,都在这扭曲空间的作用下,在一条条线的牵引之下,归集于准格尔活佛的头顶‘灌顶术’,和杰垂杰哇的骷髅黑幡之上,
怪不得活佛的法力无穷无尽!
怪不得杰垂杰哇的天葬如此厉害!
那不是天葬术,那是香火的咒力,那是众生的愿力。
原来秘密在怎么调动香火之力上面,这个四象真灵阵,更像一个聚灵阵。
谛听脚步的移动,也不一般,每一个点,都落在了石生玉意想不到的地方,如果不借助祖龙逆鳞,光靠化凡自觉经也无从感觉,石生玉忍不住站了起来,开始模仿谛听的每一步。
本来这方洞天的灵力不比四象真灵阵中的香火愿力差,但是没用,石生玉的脚步说不出来的别扭,每一步貌似都不对。
他感觉不到一丝灵气的波动,难道自己的思路错了?
石生玉又开始端坐苦想,良久,不知几日几夜,他睁开了眼,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谛听的落脚点,他的落脚点,以石生玉现在的境界,是跟随不上的,那是一个个离散的步伐,类似道家的缩地成寸。
有时候一步是三尺左右,有时候一步就是十丈开外,有时候一步却在半空中。
问题的关键在于空间的扭曲。
石生玉闭上了双眼,感觉到了身后的高塔,感应到了谛听幽幽的目光,感应到了坐在塔前的佘念竹,舞剑的祝剑泪。
微风浮动,飘扬的湖水,天空上有飞鸟,阴阳镜底有游鱼。
石生玉似乎懂了,他动了,脚底生风,每一步都踏在了空气交驳之间。
一缕风和一缕风的交驳,一片波纹和一片波纹的交驳,太阳的光晕交割向下,飞鸟划过天空,羽翼留下了痕迹,树上掉下了一片落叶,蚯蚓在土壤里面探头,一切空间变化,在石生玉的脚下无所遁形。
而石生玉的每一步都踩在了这空间变化上,扰乱了这方空间,空间被挤压,变得扭曲,一切都变得应该,一切也都变得不应该。
飞鸟似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