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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就是这样回报自己的信任的?
难不成,在她的心中,自己不是她的夫婿,而只是个能给她荣耀的皇子?
所以为了她将来的无上荣耀,她丝毫也不顾及自己?
像,真像,与母妃一模一样,不愧是姑侄。
韩允昭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厌倦,脸上的暴怒的神色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卢柠夕:“好,真好!你既然不知道这些事该如何处理这些事务,那以后府里的事也就不必过问了,你好好留在你的院子里吧。”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正屋。
卢柠夕送到了门边,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眼角泛上了泪光,不过很快就被她控制住了,尽数被低垂的睫毛掩盖。
玉松过来扶住她,低声问:“娘娘,为何您不向殿下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卢柠夕抹掉泪,浮上了一个坚定的微笑着,转身进屋:“这种事,我能解释得清楚吗?”
私下与许翩然相互消息的小丫头,是她派过去盯着许翩然的,还是她奶嬷嬷的亲外甥女,给姑姑送信的她身边的大丫头玉桦,而最后带许翩然进宫的人,是她。
“可是……可是不是这样的啊……”玉松替她觉得委屈。
卢柠夕脚步顿了一下,无奈地摇头:“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她绝对绝对会听祖母的,不对五皇子怀有半分期望。
不是五皇子对她不好,而是,成亲之后的日子,彻底的超出了她的估计。
以前她只是单纯的爱慕他,想着嫁于他后替他打理后宅,生儿育女,与他同甘共苦,生死不离。
可是从这件事出了之后,她才知道这个渺小的希望有多难,才知道皇子妃有多难当,处处都充满了算计,甚至连亲人,身边人都不可信。
她真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时候与姑姑达成了共识,在她身伺候了近十年的玉桦是姑姑的人,而且母亲给她安排的陪房也都是听姑姑之命行事的。
姑姑利用她的不设防,利用这些早早安排在她身边的这些“亲信”,轻易将整个五皇子府里的动静都掌握在她的手中,而她却茫然不知,还沉浸在新婚燕尔的幸福之中。
像这次的事,她明明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可是她身边的人却从一开始就参与了,说出去她不知情,谁信啊。
卢柠夕刚刚坐下,玉桦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一脸的着急:“娘娘,小栋子带人将院子围了,说殿下吩咐了,说不让我们院中的人再随意出入,甚至连采买也不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您与殿下……起争执了吗?”
卢柠夕瞥了她一眼,突然发难,抬手抓起旁边的茶盏就摔到了玉桦的脸上,怒喝道:“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哎哟!”玉桦额头上被砸了个大包,茶水茶叶淋了一头一脸,她叫唤了一声,忙捂着额头跪地认错,低垂的眼中却有一丝不甘不愿。
虽然她头低得很快,卢柠夕还是瞥到了那些不甘。
不甘?
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做的那些好事了?
还是,她认为,有姑姑撑腰,自己不敢拿她如何?
卢柠夕的嘴角泛上了一抹冷笑,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抬起头,扫视屋子内外都在屏声静气探听动静的丫头嬷嬷们:“念你是初犯,罚三个月的俸禄,遣去绣房。”
玉桦用余光瞥向玉松,让玉松替她求情,玉松恨恨的转过头,不去看她。玉桦再无办法,再不甘也只能应下,起身退了出去。
院中的丫头嬷嬷本就因韩允昭的怒气而走不安,都在小心翼翼借着做事的幌子,偷偷地观察着卢柠夕的反应,这会儿看她突然向身边的大丫头发难,连平日里亲近的玉桦都给打了,纷纷跪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卢柠夕没理这些下人,转身进了里间,玉松跟随了进去。刚刚主子砸玉桦的举动让人大快人心,不过对于背主之奴来说,那处置还是太轻了。
她不甘地道:“娘娘,您就这样放了她,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869、韩允昭的决择()
卢柠夕慢悠悠的在窗边的美人榻上坐下,慢条斯理地说道:“无故处置身边的大丫头,容易落人猜疑;现在在风口浪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这事终归是我卢家行事不妥,闹开来有伤家中颜面。眼下因我之错,殿下封了我的院子,他们也就别想再将传消息出去,日子一久……她也不过是个丫头……”
等这件事的风声过了之后,她再寻个小错,如何处置玉桦,谁又能说她什么?
难不成,姑姑还能因一个丫头,责罚于她?
“娘娘,委屈您了。”玉松眼角泛上了水光,卢柠夕端起了桌上的早已冷却的茶水,难得的失态一饮而尽,随后她拿着茶杯在手里转悠着把玩,目光已经游离,玉松只听到她极低极低的声音:“原来,豪迈也有豪迈的味滋,打人,还真痛快……”
玉松不由得想到,最初见萧姑娘的时候,她当众一饮而尽两杯茶水的事。
娘娘,这又是记起了萧姑娘吗?
卢柠夕确实是在想萧明珠,她对萧明珠有说不出的羡慕。
她羡慕萧明珠的行事干脆利落,上头明明有个那么个不安心的萧老夫人在,她却不受影响;她也羡慕萧明珠有二皇兄庇护,万事不由她操心;她更羡慕,明明与自己深交在先的丁微,现在也一心护着萧明珠。
没错,殿下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她是故意去找丁微的。一方面她是想让丁微给萧明珠带话,一方面就是为了激怒殿下。
而以丁微的性子,在得知了卢妃的事后,再听到她那含糊的话,必定会将这件事里三层外三层的扒开细想一遍,并且做最坏的打算告之萧明珠。不,更有可能是借白开心的嘴告诉给二皇兄,而二皇兄会提前做出最好的防备之策;等卢妃和许家想再将脏水泼到国公府的头上,就难以如愿了。
而韩允昭被激怒后,第一时间就会将怒火发在她的头上,并且将她禁足。她一禁足,她身边的人也就断了与外头联系的途径。姑姑就算这次能脱得了险,下次还想利用她的人生事,可就难了。
哼,想算计她卢柠夕,就要想着她会回击的。
只要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又如何!
韩允昭到了书房,狠狠的拍上了门,独自坐了小半个时辰,最后他重重的一拳砸在桌上,像是拿定了主意,起身喊道:“乌金,备车进宫。”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于其这样让人不断的算计二哥,还不如他主动出击,去向父皇请愿。
皇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韩允昭,面上难得的浮现出了惊愕的神色,他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小子竟然对他说,他不想争夺太子之位,他想成为阿钧的贤王。
真心话,还是他的以退为进?
“儿臣知道。”韩允昭认认真真地道:“儿臣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儿臣已经反复考虑过很多次了,只是今天让儿臣下定了决心。”
皇上冷笑:“你也相信外头流言的那份脉案?”
“真也好,假也罢,儿臣都不改初衷,二哥在一天,儿臣信服一日,苍天在上,绝不反悔。”韩允昭发了个重誓,见皇上也没有说话,用余光偷瞥了一下父皇的脸色,只觉着心中发苦。有那么个不安份的母妃,他的说是真话,也难以让父皇取信吧。
他想了想,又道:“儿臣这样决择,也是有私心的。父皇,我是母妃亲生,却是在二哥身边长大的。要说感情,我对二哥的兄弟之情,不亚于母妃的生育之恩。再者,二哥待儿臣极好,他若登极,自然是亏待不了儿臣的;同时儿臣也能让母妃死了心思,安份一些,不然,儿臣总有一天要被她拖累不得善终……”
母妃总是踩在父皇的底线上嘣哒,这次不就踩过线了。
皇上不客气的指责;“她是你母妃,你这样说她是不是凉薄了些?”
韩允昭脸上都能滴出苦水了:“父皇圣明,儿臣这也是为她着想……”
他在父皇面前落个凉薄的印像也没关系。
皇上很平静地又问;“真想清楚了?有些事一但决定了,就无法回头的。”
韩允昭没有半分犹豫了:“是,儿臣已经想明白了。”
“好。”皇上应了:“你母妃还在侧殿,你扶她回去吧。”
韩允昭知道,父皇这算是答应他的所求了,忙谢恩,退了出去。
他到了侧殿,卢妃依旧还在跪着,不过,跪了近乎一天一夜,她早已没有了什么仪态,整个倒爬在绣团上。听到开门的动静,她楞了楞,才艰难的撑起身子,回头望了过来。
看到来人是韩允昭,她楞了楞,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昭儿,是不是皇上处置母妃的旨意下来了?母妃,被贬了,还是……”
她没说下去,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落。
她根本就没有失手烫伤皇上。
她满怀欣喜的等着皇上来玉秀宫,想与皇上诉诉这两年的相思,重修旧好。
谁知皇上刚坐下,就拂落了她双手奉上的茶,程公公就扬声大唤,说她烫伤了皇上,随后“受伤”的皇上在程公公一群人的护送下离开,她的玉秀宫被关,她也被带到了泰阳殿罚跪。
最初,她茫然不知所措,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这是皇上要处置她了,而罪名就是伤及龙体。
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大到可以抄家灭族;小,当然也可以高高抬起,轻轻放下,禁两三个月的足,冷落一下就过了。
可是皇上却没有马上发落她,而是让她一直在这个小侧殿里跪着。她完全猜不透皇上的心思,只能揣揣不安的等着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到来。
韩允昭反手将殿门关上,走到卢妃的面前,伸手将她从绣团上扶起,淡淡地道:“这一次,母妃可知错了?”
卢妃楞了楞,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什么,母妃根本就没有做错。”
韩允昭摇头:“父皇说您错了,您就错了。现在,您就两个选择,要么您自尽谢罪;要么您被贬进冷宫……”
870、韩允昭训母()
“什么?不……”卢妃尖叫着,双眸里尽是惊慌,她强撑着起身,跌跌撞撞往门外冲:“皇上不能这样对我。”
她还没做太后呢,她怎么能死。
韩允昭伸手将她挡住,半拖半强制的将她压在了边上的椅子上,自己单膝着地跪在她面前,强迫她看着自己:“母妃,您要出了这个门,那你就该在白绫和鹤顶红中做个决择了;而我,只怕也要被父皇随便指个地方赶出京都了!”
他这冰冷无情的话,彻底的将激动的卢妃给吓住了,没敢再有过激的举动。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卢妃才哆嗦着再度开口:“怎么会这样,皇上为何要这样对我?”
韩允昭低语:“母妃,您就不想想,您做了什么吗?”
卢妃吓得四处张望,确定身边没有他人,她道:“我是冤枉的,我什么也没做……”同时,她还狠狠地掐着韩允昭的胳膊,暗示他隔墙有耳,说话要小心。
韩允昭由着她捏掐,轻笑:“母妃,您都骗不过我,又如何能骗得过父皇?也许您认为,您这次行事很巧妙,不会让人抓到把柄,或者您还妄想着,您有借口替自己洗白……可是现在,您不也知道了,有些事,不需要讲证据的,也是没有辩解的机会的……”
韩允昭的话说得有些含糊,卢妃还是听明白了,她脸色大变,总算是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皇上,他……”
不会吧,皇上真的都知道?
不可能,她防着走漏消息,可没有将自己的计算与旁人说过,甚至香叶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韩允昭又狠狠的下了一记重刀:“母妃,事关二哥,您知情不报,在父皇眼中就是重罪了。”
“我,我那是……”卢妃彻底的崩溃了下来,一句“为韩允钧好”的解释,再也说不出口了。
韩允昭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母妃,我就不明白,儿臣哪里得罪了您,您要这样百般的为难儿臣。”
“孽子!”卢妃愤怒又委屈的吼道:“我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韩允昭嗤笑了一声:“难道您身边的人,以及外祖父母他们没有与您说过,二哥好,我才会好吗?”
这些话,可是从来从来就没有人与她说过的。
不,卢柠夕进宫来向她请安的时候委婉的暗示过,可是她却认为卢柠夕是受了父亲的教唆,故意哄骗她不作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