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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女人合上伞,幽娜才发现此人是妓女雅莉塔。
与此同时,对方也认出了她,捋了捋鬓上的水珠,魅笑道:“哟!这不是上次参加歌姬海选大赛的那个小妹妹吗?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莫非是输了比赛,被你的老板责罚了?”
“不用你管!”幽娜拭去手肘的泥巴,头也不抬地朝前走去。
“你在这里瞎跑乱撒气,还不如进去陪姐姐喝两杯。”雅莉塔不依不挠地走上前搂住她的肩膀,指向街道对面的餐厅。
“雪鸠餐厅”四个泛着霓光的彩色大字显现两人面前。
不知不觉中,幽娜竟跑到了这里,这到底是偶然还是巧合?
这回无论她再怎么闪躲,还是被雅莉塔连薅带拽,拉进自己干了十来天临时工的地方。
店里的所有员工都认识幽娜,因此对于她的精神状态很是担忧,只是她的两个老校友今天恰巧请假不在,前来代班的调酒师的动作稍显笨拙,其他顾客则不耻雅莉塔的妓女身份,远远地躲着两人。
不过雅莉塔却毫不在意,她刚喝了半口鸡尾酒,就一声作呕全都吐回杯子里。
“你这调的是什么鬼东西啊!论手活,贾晁比你好一万倍!不够专业就闪一边去,省得丢人现眼。”
“大家都是女人,可不可以别那么污?要是被人赶出去我可帮不了你。”幽娜一脸倦意地苦笑了笑,用力拧干湿漉漉的袖口,“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等下让你亲口品尝我的手艺,好歹我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实习调酒师,具体的步骤还有印象。”
说罢,幽娜回更衣室换了件干净的制服,擦干头发之后,重新来到吧台,仅用酒杯、冰块、勺子等道具演奏出一首哀伤的音乐,曲终之时,一杯雪山葡萄酒呈现在雅莉塔面前。
初闻余香扑鼻,浅尝余韵无穷,深饮沁人心脾,雅莉塔的眼泪亦随之落下。
“同为女人,你却不懂如何做女人,都怪你之前不听我劝,总有一天你会像我这般被名为梦想,实为欲望的现实所蒙蔽,落得个悔恨终生的悲惨下场。”
幽娜蓦然为自己倒满了一杯酒:“我可不像你,即使因实力不济最终失败了,也比依靠手段获得的虚荣好上一万倍。”
“是啊!到现在我才明白,虚荣换不来成功,可是已经太迟了。”雅莉塔又猛灌了几口,摆弄着手中的杯脚,“自从我第一次出卖身体换取金钱,对自己恶心至极,但面临生存压力之下的第二次、第三次……如同你调制的美酒,一旦爱上就再也戒不掉了。”
“酒真是一个坏东西,难怪他从来不喝酒。”
雅莉塔脸色微醺,晃了晃酒杯补充道:“酒同样是一个好东西,能在你难过的时候让你释放感情,只是我好奇的是,你刚才明明那么难过,为何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是喝得不够多吗?也不像啊!”
幽娜身子微怔,才注意到此时自己身边多出了两个空酒瓶。
“他不在了,我哭给谁看?”
催人入睡的并不是酒精的作用,而是雨夜给人带来的孤寂感。往昔的回忆在酒水中放映,让她徒留无限的遗憾。
她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初醒之日便是为他而活。
他曾经说过,会帮她找回记忆,如今他食言了。她仅有的念想也失去了意义。
一指红甲捏过钱币移动到她眼前,朦胧之中见到雅莉塔似笑非笑的脸。
“听了你的故事,我很想知道,他对于你究竟是什么?”
“当然是神父大人,让人敬仰的存在!”
“不是恋人就好……”
“你什么意思?”幽娜的双颊泛着醉意的红晕,睫毛微闭。
“小妹妹!没有正常人可以一直不长大的,你的神父大人走了,接下来你只能独自承担你应该承担的东西。”雅莉塔掰开幽娜的手心,把一叠钱币递给幽娜。
“这位客人,酒钱一共一百五十贝仑,你给多了。”
“不多,这是上次我为贾晁提供服务之后,他多给我的小费罢了,我这人从不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望着渐渐远去的雅莉塔,幽娜不禁顾影自怜。
死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就是那个人不在了,再也不会听她唱歌,再也不会逗她欢笑,再也不会……不会叫她小娜了……
永眠是最接近死亡的存在,雨夜之下,她宁愿一切都是梦,宁愿永远沉眠不醒。
第一百八十章 迁葬()
骤雨初歇,骄阳东升。所有的青春与年华,便在时光的流逝里化为漫天扬尘,散落到岁月的远方。
有的在无人清扫的灵牌和烛台上终其一生,有的被雪花包裹着漂浮不定,还有的被沾水的抹布无情地擦去其存在。人的命运也如同这灰尘一般,浮生滔滔,世事难料。
当初谁也没能想到,殒心诀所释放出的威力竟这般强大,不仅抵挡住了天释剑的致命一击,还摧毁了用来支撑隐龙山地脉的三圣柱,使得整个山体开始缓缓塌陷,山里的几处寺院也在接连不断的余震中损毁。
为免道晏祖师呕心沥血建造的隐龙寺毁于一旦,释迦道安不顾众人劝阻,毅然决定耗费毕生修为,重铸三圣柱。
幸亏掌教释迦深诣修心之道,才没被残留在圣柱上的戾气所反噬,可修复工作岂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施咒者需在每日黄昏时分咏唱上古梵文,借曜日之余晖,洗涤圣柱的污浊之气。
后来掌教释迦因施展修复之咒,至今仍在天净阁内闭关不出,教中事务暂由妙光尊者代理,如此一来,裴邱与师父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作为道弘唯一的关门弟子,裴邱深知自己责任重大,绝不能荒废了修业,做出有辱师门清誉的行为。为此,他向戒律堂首座道清师叔申请了一处靠近祖师祠堂的别院住下,平日练剑练得累了,就在屋里的蒲团上坐禅悟道,其余时间他可自行安排,做一些粗活、累活,譬如他现在手头上做的事。
他用湿抹布在灵台上擦拭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除净了尘埃,使得所有物品如同崭新一般,便高兴地笑了笑,带着拧干的抹布转身离开。
当他回到住处,才发现自己房间的脏乱程度更甚于祖师祠堂,不过鉴于到了每日练剑的时候,也只有待会儿再来打扫了。
这两年来,他多次回想起在圣坛上自己战败的情景,释心诀固然不是天释剑的最强剑诀,他的修为尚浅,无法发挥其全部威力,也是其中一方面原因。师父曾经说过:剑道的极致便是心道,名剑离开了剑咒师,不过是用来杀戮的武器,然心怀天下的剑咒师能做到手里无剑,心中有剑。
原本他对这句话深信不疑,但在与凌汶轩的决斗过程中,存在几处明显的漏洞:首先,殒心诀乃琳芸王为无畏之剑所创之剑诀,凌汶轩是一个枪咒师,且无任何剑术功底,怎会驾驭得了如此强大的邪术?其次,两人比武之时,凌汶轩并未携带任何武器,甚至连导灵枪都不屑使用,却达到师父所说的无剑胜有剑的境界。最后,他猜测,被深重戾气裹挟的凌汶轩很可能隐藏着一颗善心,就是这份无所畏惧的笃定才使得释心之刑不能伤其分毫。
虽然他一直坚信凌汶轩的死因和释心诀造成的内伤无关,但是随着土堆把灵柩完全掩埋,所有谜团亦被埋葬,再也没了和师叔争辩的意义。
道清对他修炼戮心诀和诛心诀颇有微词,认为这两招杀意过重,不适合长久修炼。不过他倒是不以为然,所谓木剑无锋,杀气再重也仅能斩断竹叶,用来伤人还远远不够。
裴邱刚收剑回鞘,所想之人便踏风而来,只见道清左臂一挥,顺势接过剑风扫过的一片树叶,用力握于掌心,右手拂尘一拨,掐指一算,面露浅笑。
“两年了……她终究还是来赴约了……”
“师叔!你指的是……”裴邱随即把视线转向隐龙山下。
一行由众修女组成的队伍缓缓走来,圣歌响彻天际,引得寺中的释僧们纷纷停止手中忙活,向同一个方向望去。
领队的正是已升任为圣灵修女瑰熏儿,与低阶的黑领白袍修女服不同,高阶修女所穿服饰以蓝白色调为主,发愿即发贞洁、仁慈、忠诚三圣愿,手持天耀圣经,引嗓而歌,向女神发终生愿,象征着对信仰的忠贞不渝。
三位中阶修女走在瑰熏儿的身后,她们三人都来自伊朵莉丝修道院,以前是凌汶轩所教班级里的学生,毕业之后,由于成绩优异,获准成为可以穿白袍的护卫修女,纯白意为给所守护之人带去真诚的福音。
她们从各方面来看都非常相似,唯独不同的一点是民族:吴茹忆是一名金发绿瞳的玱绿人,该民族仅在隽龙联邦以西的原始森林之中才有分布,其它地区极其罕见。钟碧陌是一名洁鲁尼人,幼时由于不服信天赐教的父母管束而离家出走,来到伊朵莉丝修道院之后改信天耀教。
至于和引路释僧攀谈的白素冴,则是一个土生土长的隽龙人,只见她柳眉微挑,双目圆瞪,表情显得很不高兴。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要不要我用古隽龙语重复一遍,我教圣灵修女早在两年前就已立下誓言:此生不会再踏入隐龙寺半步。”
“这只是她不愿回忆起悲伤往事的借口罢了。”裴邱顺着山上的石阶走下,阴冷如锥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讽刺。
“是你!居然还敢出现,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瑰熏儿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裴邱表现得并不惊慌,斜扯嘴角,笑道:“你不会!因为凌汶轩不是我杀的,否则七绪剑早已穿过我这个将来与你们同行之人的胸膛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瑰熏儿横眉冷对道。
“两年前的嵌山一役后,我师父从战神石窟寻回的文物中找到了关于《释迦真经》的一些线索,此经对本教至关重要,不幸却落入贼人手中,失传已久。”为表敬重,裴邱缓
缓抬臂道,“若贵教能助我寻回此经,定是功德无量之大事,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我多年来的苦修也是为了今日。”
未等瑰熏儿回答,一旁的白素冴忍不住插话道:“我们此行只为迎回本教巡游神父的灵柩,寻经一事并无多大兴趣,况且我的导师因贵教而丧命,凭什么让我们帮助一群异教徒和仇人?”
“关于凌汶轩的死还有诸多疑点,不可妄下结论。”裴邱叹了口气,拱手道,“既然圣灵修女不愿随我上山,那就请三位护卫修女上山会见代掌教尊者可好?师父有样东西需要转交给你们。”
瑰熏儿朱唇微启,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随后,三位护卫修女跟随裴邱的脚步迈上山道,身形渐远。
其余人在瑰熏儿的号令下,来到位于山脚西面埋葬凌汶轩的坟冢处,准备迁葬事宜。
石棺在一阵铁锹声中破土而出,释僧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搬上置货的马车,并用绳索将其从四个方向固定住。
众修女纷纷十指相扣,口中默念祷文,意在呼唤逝者的灵魂。
词文大意为:世上有的生者都是为亡者而活,有的亡者虽然逝去,但是从未被生者忘却。异地的土壤使他难以安眠,家乡才是他魂魄的最终归属。神会庇佑所有思乡之人,不会遗弃他们热爱的土地。
圣歌唱毕,伫立于原地的瑰熏儿千头万绪,往事的种种从石棺上冰冷的温度中溢出,穿过她的手心传递于脑海内。
她忘不了两人的幼年誓言之吻,忘不了自己当初身为护卫修女之时,她对他的承诺,忘不了他不畏艰险独自承担很多教务的身姿,忘不了那台用来治疗他伤痛的旧轮椅……
“难道我就忘得了吗?”
背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声音,瑰熏儿转过头,正对上远方被杂草挡住的女人。
草原上的微风吹拂着女人帽上镶嵌的紫瞳花瓣,视线透过半闭的睫毛,模糊不清,黑色的洋伞裹着一缕银丝,深陷于每一步脚印,留下圆锥形的凹坑。
“小娜?你终于来了。”瑰熏儿的眼眶不禁饱含热泪。
“可以让我见他一面吗?”幽娜脱下沾着湿泥巴的手套,面无表情问。
瑰熏儿满是歉意地摇了摇头道:“都两年了,说不定神父大人的尸体早已腐烂,而且石棺早已装载完毕,再搬下来的话多有不便,就怕你见到了会留下心理阴影。”
“不见也罢!可能神父大人还没原谅我当初没能救他。”幽娜抖了抖身子,蔚然叹息。
“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其实比起我,这件东西更适合留在你身边。”瑰熏儿说着令身边的一位修女捧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只听“咔嚓”一声,凌汶轩生前所用的导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