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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时光,他又岂止是听到?阅览了无数史料、经文又能如何?还是不能揭开毁灭的预言,变化无常的星象更是让人难以捉摸,他犹豫、甚至几乎放弃,但自尊还是驱使他研究下去,最终得出了祸及众生的谶语。
他从不后悔因失言泄露天机而毁掉前程,真理不会因为小人诽谤而有所改变,枉顾事实者才是对神灵的不敬。
被星学院辞退之后,他成为了天命教堂的神父,每日的工作就是向忏悔者给予人生谶语。由于天命教堂是秞岛上唯一的天耀教教堂,作为外来宗教传入沃肯公国仅有三年,其本身信教者不多,秞岛族长沈允照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
然而好景不长,伝慧所题谶语在秞岛造成恐慌一事还是被天耀教廷获悉,加上之前他种种不务正业的行为,实在不宜继续担任神父一职,与其让教廷追究族长包庇之责,还不如他自己主动离开。
之后的生活用“穷困潦倒”都不足以形容,他只好以天为幕,以地为席,渴了就用瓦罐收集天降甘露,饿了就让徒弟向好心人讨点吃的,闲了就替人算命赚几个小钱让徒弟吃饱喝足。
“好徒儿,这几日为师生意不好,你得留下来好好帮忙,别到处招惹是非。”
“是那帮人不可理喻在先,算了,此事不提也罢。”伝延舫揉了揉脑袋上的伤口,胳膊碰了碰伝慧的肩膀,“师父,你今日打算题什么字?”
良久,蹲在地上的伝慧才有反应,他把写好的字帖交到了伝延舫手上,然后摆正墨笔,脸上尽显得意之色。
接过字帖的伝延舫想笑又不敢笑:“确定要用这个字?要不换一个?”
“不用了,为师再怎么傻也不会砸了自己招牌。”伝慧指着身边用竹竿撑起的布帘,“上边这八个字你给我好好大声念出来,今日之事,为师可以不和你计较,否则以后酒钱就别想要了。”
于是伝延舫咽下口水,清了清嗓子,大声吆喝起来。
刺耳的声音顿时传遍街道,惊扰了周围的路人,经过此地的男人们纷纷堵起耳朵,妇女安慰啼哭的小孩,老人摇头咂舌,没有一人因好奇而停下脚步。
若不是为了酒钱,他早就不喊了,伝慧也没有要他停下来的意思,直到那抹银白的发丝掠过他眼前,才注意到身旁的伝慧整个人都愣住了。
嗒!
一声响指过后,两人直勾勾盯着这个看上去年纪约六岁的女孩。
“小丫头!要算命吗?”
“反正我闲着无聊,先看看好不好玩。”女孩发出了嘿嘿的笑声,接过伝延舫递来的字帖,粗略看了看,交还给伝延舫。
“您看出什么没有?”
女孩摇了摇头,向着伝延舫道:“这个字先不论,刚才这位大哥哥喊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天理命数,皆由字论’?”
“我们是算命的,通过测字,写出谶语,推断出被测者未来的命运。”伝慧拍了拍大腿讪笑道,“你若不信,可以问下沈允照是否还记得前秞岛大祭司伝慧?”
“你如何得知我爹的名字?”女孩吓得后退了半步。
“我不仅认识你爹,你的名字还是我取的。”伝慧长叹一声,继续道,“在你出生的那天,象征灾厄的白鄂鸟飞临秞岛,曜日的光芒完全被璨星所遮挡,我便从天空中依稀能辨的守护双星中各取一字为你命名。”
不错,眼前的女孩正是当年那个只有洋娃娃大小的丫头,弯弯的眉毛,圆鼓鼓的脸,躺在小被子里,乐呵呵的指着那柄从天而降的金色法杖。
女孩错愕不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直到伝延舫在一旁点醒。
“沈芳璃,让我们回归正题,看到这个字,你最先想到的是什么?我会根据你的回答得出预言你未来命运的谶语。”
“别逗我了,你到底是不是算命的?”显然沈芳璃把他的话当作儿戏,笑靥犹如潋滟的水波,把纸张左上角的“玩”字展现在伝慧面前。
“小妹妹,我师父算命非常准,真的没逗你玩。”伝延舫耐心接话道,“好好想一想,你做过哪些跟‘玩’有关的事情。”
“跟自己的影子赛跑,两只手模仿成小人互相决斗,还有就是唱好听的歌曲,其它各种玩乐方式太多就不提了。”
“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是跟自己玩,没有朋友不会孤单寂寞吗?”
“孩子们都怕我,说我是不祥之人,所以我要坚强,才不希望他们看到我难过的样子,娘走的时候说了,这辈子主要是自己能过好,别的什么都不重要。”说着,沈芳璃止住笑容,拭去眼角的泪珠。
听完了她的叙述,伝慧似有所顿悟,于是掏出口袋里三张画着宝石、长剑、玫瑰的白色卡片,按从左到右的顺序摆放,每摆放一张卡片,口中默念沈芳璃刚才那句话的关键词,即“影子”、“决斗”、“歌曲”。
从卦象学的角度分析;“影子”象征着另一个自己,代表之物是宝石卡片,“决斗”象征着自我伤害,代表的是长剑卡片,而“歌曲”象征着希望,代表的是玫瑰卡片。
在三个词语的作用下,宝石、长剑、玫瑰三张卡片分别变成了蓝、绿、红三种颜色。
“天啊!怎么会这样?”伝延舫看了看卡片上的变化,又看了看沈芳璃,显得不知所措,“这卦象非同寻常,这是……”
“绝恋之卦,传说中的死卦。”伝慧点头接话道,心情无比沉重。
如果把三张卡片的象征连成一句话就会变成:有另一个象征着希望的我在进行自我伤害。
天命如此,非凡人之力所能改变,若是这孩子得知了自己拥有双重人格的真相,定会做出逆天改命之举,给世人带来厄运。所谓不详之人,不是胡乱造谣,而是各种异象汇集在一起的结论,恐怕沈芳璃的降生就是无名谶语所指秞岛毁灭的开端。
倾心之蓝、懵懂之绿和宿命之红象征着沈芳璃一生中深爱着自己的三个男人,但是希望已经毁灭,只剩绝望,即绝恋之卦,这三个男人都会为她而死。如此凶险的卦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是伝慧难以料到这女孩会有如此坎坷的一生,不免有些后悔为她卜卦,连拿笔的手都颤抖起来。
“喂!老头,绝恋之卦是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明白。”沈芳璃拉了拉伝慧的衣角,没能打断他手上飞舞的笔尖,“此卦可有破解之法,要是你的回答令我不满意,我可不会付钱的啊!”
“说了你也不会懂,就不收你的钱了。”伝慧停笔迅速检查了一遍道,“作为报酬,等下麻烦你去星辰客栈一趟,帮我把徒弟欠下的酒钱给付了。”
“关键我要看看你写的是什么,才好决定要不要帮你。”沈芳璃一把夺过伝慧手里刚写好的字帖,念道:
怨神不仁,
忤逆创神者,
汝之宿命之恋。
恨世无道,
匡扶正义者,
汝之青涩之恋。
为己之利,
尊神传教者,
汝之倾心之恋。
“怎么样?是否明白其中深意。”伝慧边鼓掌边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认识的字却是不少”
“就你这种低级的骗人把戏也能瞒过我妹妹?”
说话之人是一个高个子男青年,长得和沈芳璃有些相似,他挥去衣服上的雨露,将右手搭在了她肩膀上。
“芳璃,你相信这个算命人吗?”
“反正我听不懂,无所谓相不相信。”沈芳璃喜笑颜开道。
伝延舫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急忙跟伝慧耳语了几句。
“欢迎族长大人的长公子沈桐安,要不要我替你卜上一卦?预知你未来的吉凶。”
“不用了,既然无法改变未来,知道了又有何用?你之所以沦落至此,原因在于从不考虑过把握现在。”沈桐安指着伝慧,露出严肃而又苦涩的笑容,“我要告诉你,西街出事了,是黑斑病,我也不指望你能帮助我的爹,只要你别再添乱就行。”
说完,牵着沈芳璃的手离开了此地。
身后传来了伝慧苍老的声音:“告诉你爹,我欠他的恩情一定会还。”
第二章 星辰客栈()
“哥!”
清脆的叫唤声,让沈桐安停住了脚步,回过头不耐烦地抗议。
“怎么?明知自己犯了错,还不敢承认?”
“今儿一早我见王婶的病情又加重了,你又有事外出,情急之下才跑到普凌谷采集雪珠草,我只是想帮你而已。”沈芳璃低着头,不敢正视沈桐安的脸。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既然欠缺辨认草药的经验,就应该给我老老实实待家里。”沈桐安放下背上的箩筐,蹲下身子替沈芳璃擦掉手上的泥巴,“难道你忘了去年险些丧命那件事了吗?”
沈桐安右腿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勾起了她的回忆:那时她用母亲送给自己的口琴第一次完整的吹奏出了《星之祈祷》,优雅的旋律在海风中飘散,融入翻滚的波涛之中化为泡沫。
你追寻到了自己的命运之光了吗?
女人轻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转头望去空无一人。
听不到虫鸣鸟叫,看不见灿烂晨光,当她回过神,已身处黑暗的森林中央,一双血红色的大眼与她四目相对,她吓得尖叫一声,立马拔腿就跑。
幸好那野兽第一下扑了个空,爪子被卡在一块石缝中,多花了几秒钟的挣脱时间,她才得以逃进附件的一个洞穴之中。
洞口太低,那野兽钻不进去,就只好守在洞口,利用背上竖起的尖刺向她发起攻击,为了远离尖刺的攻击范围,她只好向洞穴深处走去。
岩壁上绘画散发出七色光芒,随着那女人的歌声响起,崩塌下坠的岩石堆砌成神殿展现在她眼前,长发女翼人用悲恸的眼神注视着她。
既然走了,为何又要选择回来?
地面被莫名的力量撕碎,她仿佛落入无尽的深渊之中,醒来之时已经躺在沈桐安怀里,下边是他那只血流如注的右腿,以及旁边死去的剑虎兽。
“剑虎兽确实厉害,我这旧伤直到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沈桐安系好脚上松脱的携带,数了一下箩筐中草药的种类,“一共二十株雪珠草、十五株紫瞳花,还有其它药材各五种,用它来熬制复灵汤,王婶的病情就会好转。”
“以后记住了,雪珠草是一种与紫瞳花共生的草本植物,生长过程中需要吸收紫瞳花的养分,你连紫瞳花的生长环境都摸不清,当然就采集不到了。”沈桐安重新背起箩筐,指了指腰上系着的镰刀,继续说,“你连采药的工具都没带,当然会一无所获,实际上采药只是你的借口,你只是想玩而已,不然怎会随便搭理那两个算命人?”
回过神的沈芳璃捂着咕咕叫的肚子道:“哎,讨厌啊!都让你给说中了。”
“你都玩了一个上午了,不如先去吃点东西。”沈桐安指着前方双层小楼牌匾上“星辰客栈”四个大字。
刚一进门,店小二就领着两人到一处光线充足的桌位上坐下。
“小二,来两碗牛肉面,还有……”沈桐安将右手贴在了左脸一侧,悄声道,“我见你们这儿的地板上不太干净,刚才是不是有人打过架?”
“客人,您多虑了,本店多亏了莫染大祭司出资,才得以开业,哪会出那档子事?”店小二陪着笑脸,让人马上把地上的血迹擦干。
“也对!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传出去岂不是坏了莫染的名声。”沈桐安冷眼笑了笑,手指敲打着桌面,环顾四周。
一个年龄约四十来岁左右的警长和他的同事坐在他们对面的桌上碰着酒杯,议论的话题正是西街发生的那件案子,由于距离王婶家很近,于是沈桐安决定听下去。
“大概是前天,我们接到一户人家的报案,称他的邻居一夜之间全体死亡。”年轻的警员喝了口酒,继续说,“事发地点在西街哈尔贝路202号公寓,死者为一对夫妻以及他们的孩子,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警长摸了摸八字胡,扬眉道:“现场的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已排除他杀的可能,重点是他们死亡的原因。”
“死者身上布满了黑色的斑点,眼、鼻、耳都溢出了血迹,经法医鉴定,死因是黑斑病发作导致的心力衰竭。”
“佞采易对此有何看法?”
“病毒样本已被他采集去用作研究,结果还未公布,目前已将该地区封锁了起来,这种病自从在秞岛出现以来,夺去了一条又一条人命,若不是院长及时研发出了治愈此病的药物,怕是要……”
听到这里,沈芳璃摸着口袋中的蓝色口琴,眼角忽然有些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