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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棋局上随手拨动一颗棋子。
绝处。
有逢生。
第50章 明王()
大厦将倾,东吴皇宫旧址,从那久负盛名的明珠塔到那座深藏玄机的宝库即将毁于一旦,没能宰得掉王渡舟,但却能除掉这样一尊大恶,在场的江南道武学宗师们也不觉得太亏本,毕竟这儿并不只是他们的战场,试炼之地的初衷毕竟是个能够让年轻人们磨砺修行寻求机缘的地儿,本来按着孙白茅和那位远在京都长孙梅的意思,为了宰掉这两个魔头死掉一些值得去死的人不会有问题,但王由辽却反复说着要以保护以后的种子为先。
本来这事情是根本不需要他们出手的,只是不知是考虑到了江湖人对江湖人,武道攻武道更为稳妥,还是直接用大楚的军队堆死那两个魔头后果可能无法预料,总之他们这些武道宗师此时心中也是各有想法,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个本应消逝与历史洪流中的魔宗明王此时破封印而出,究竟境界到了那一步。魔宗中人的修行路数与一般江湖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他们开辟体内经脉气机的方式虽然过于血腥令人不齿,但不得不说这样的偏门却往往效果极佳,只要那明王未死,尽管一直处于被封印的昏沉状态,但体内气机仍在运转,只要运转,他们魔宗中人的体魄与境界就会水涨船高,这般可怖的大魔头就不应该让那个王渡舟从宝库深处给放出来。
但在之前也没有人能够想到王渡舟会想得出破解这陈年封印的窍门所在,也没有人料到他会如此快,快到出人意料,或许当宗师们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阻止王渡舟了。
在过去长孙梅说要将这地方划分出来给年轻人们作为试炼之地,就有许多反对意见,其中绝对不会没有人想不到关于那明王的事情,但长孙梅还是力排众议将这试炼之地给打开了,其实现在,看起来他未必不是想把那个明王作为诱饵,在打开试炼之地时就设下禁制,只要有魔宗中人入内就正好一网打尽。
可就算是可以算尽天下的长孙梅也还是没有算到一点,那就是那封印明王的地方正好就在宝库深处,而那些年轻人却也正好都想要探索进宝库深处,所以这才让王渡舟侥幸逃过一劫,不过如此多宗师的联手重伤,想来那王渡舟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掀起什么大风浪了。
江湖之于朝廷,就是一颗一半可生一半可裁的歪脖子树。
必须要裁去的就是魔宗。
因为皇室宗亲里,已经有好几位皇姓死在魔宗手里头了。
山体终于完全倒塌了下来,先前一座那般壮观的大山就在这顷刻之间化成了遍地巨石,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山脚连着地面,在巨石堆里,想必那东吴宝库也什么也没有剩下了,无论是再精密的大家机关,无论是再坚硬的建筑壁垒,终归会在自然的力量面前显得渺小不堪。曾经的东吴皇宫比起此时要壮美无数倍,里头不知多少秘辛珍宝,楼阁殿堂,许多地方大楚铁骑尽管攻破但依然不敢过于涉足,因为机关实在太过可怕,大楚在东吴的机关上吃了太多的哑巴亏了。最后的结果,却是被一场大水给冲得只剩下了这么一隅之地,若是那东吴皇帝还活着的话很可能会直接气得再死一次才对。
站在那空地上的孙天逸突然转过头去,看着身边的年轻人们,却想起来在那铜门前头对他道破了那铜门机关,月光为匙的蓝袍年轻人,一时间觉得十分奇怪,那两个年轻人明明开始没有进入通往第三层宝库的通道中,但在他与赵凤迁的交手后就不见了,应该是进去了。
在场的年轻人中,没有那两个穿着蓝袍,看上去第一眼就会让人有些印象的家伙,看起来是死在了那王渡舟的手下化成了与他紫气宗一个弟子一样的血雾吧。
孙天逸长长叹了口气,一阵遗憾。
那个蓝袍年轻人很聪明,不只是机灵而已,像他那样的人却死在了这试炼之地里头,实在是令人惋惜不已,若是他能活下来的话,以后说不准会有什么大成就的。
他走到赵凤迁的身边,坐下,然后沉默片刻后,问道:“孙兄,你们西峰宗的那位宗主为什么没有来,无论是关于你,还是关于这里的事情,他都应该来才对吧?”
赵凤迁脸色稍稍转红润了一些,不似之前惨白,他摇了摇头道:“宗主他性子就是那样,不喜欢掺合进这些江湖中的事情,在西峰宗里头,其实他说话还没有我说话管用,这次的事情尽管看起来是挺大的了,不过对于宗主他来说只要与宗门无关,与武道境界无关的事情,他都不会管。”
孙天逸微微笑了笑道:“那想必那位老宗主的境界是极高了,不过他要是知道教出来的徒弟与他的心性竟然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赵凤迁冷了冷眼神:“少废话,早知你现在会这么说,在铜门门口的时候就该杀了你。”
终归都只是年轻人的意气。
在如此大的危机面前,有些看起来很重要的事情突然也就那么开始无关紧要了起来。
也难怪大楚内各道各州都是不停地出小乱子,这边当官的看那边的不顺眼,这边江湖人要和那边的江湖人一比高低拼上性命,但面对鬼方蛮子时,每个大楚人却都不含糊。
孙天逸有些理解了之前齐红石对那王渡舟说的一句话。
这便是江湖啊。
突然,不远处的紫气宗宗主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天逸,你和这些年轻人们都退远些,或者直接离开这试炼之地吧,马上会有个大家伙出来,估计是很麻烦的事情,我们也不能保证那个大家伙会不会和个疯子一样,所以你们尽量走得远些,以免受到什么波及。”
那头的齐红石扫了一眼在场的宗师们,亦是沉声道:“诸位,那人要出场了。”
他手臂抬起。
秋水剑分出整整十柄剑魂出来,围绕在他的周身,剑意凛然。
白衣独眼人盘腿坐在地上,刀不出鞘,连鞘横于膝前。
绿衣女子站在那儿,没有动,但她脚边上的尘土石块已经开始纷纷碎裂开,化为飞尘被吹散。
年轻的负剑人作了个江湖上最为普通的拔剑起手势。
长生宗,紫气宗,天元宗宗主皆是向前跨出一步。
戴着兜帽的大黑袍一只手抬起拉了拉兜帽的边角。
那已经开始倒塌的明珠塔最顶上,六瓣莲花碎裂,第二,第三,第四,剩下的莲花瓣一瓣连着一瓣,开始碎开,然后随之而来的,是那明珠塔终于倒塌下来的一声轰然巨响。
这一声巨响未平。
另一声又起。
震人耳痛的又一声巨响,从那废墟的石块灰烟中突兀升起,有无数石块被一股从地面之下的气息给冲得倒飞起来,飞出数丈才开始在地面上滚落停止。
有一道浑浊不堪的青色光华盘旋于废墟之上。
有一只手出现在了废墟中,从无数被冲开的石块中伸出,一把抓着地面,那只手仿佛是太久没有感受到地面泥土,显得枯瘦脆弱的手指在泥土中一顿乱扒,五指都镶嵌了进去。
在之后的江湖传闻中,说这一日,青光大起,有明王出。
第51章 始乱()
离试炼之地中数十里之外的一处小茶馆里头,有个带着伤风尘仆仆像是刚刚一路没有停歇过的麻衣老者坐在茶馆里头,对那店小二招了招手,说道:“来杯热茶。”
那店小二本来都准备回屋子里头睡觉的,这几日没什么生意,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已经跑到涪城酒楼里面讲书去了,只有他这么个店小二一个人的工钱要算,茶馆都显得入不敷出,所以老板已经在打算是不是要将这茶馆给卖掉算了,谁愿意拿走价钱便宜许多都无所谓。这样惨淡生意的春天,睡个中午觉舒服得不得了,但是面对眼前这个看似貌不惊人的麻衣老头,他却有些噤若寒蝉,也不敢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去热了一壶茶送到麻衣老者坐着前头的桌子上。
虽然不知底细但看他样子和那还没有处理好的伤口,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物,在江湖路上开茶馆做事的人都清楚一点,那就是多做事少说话,祸从口出,大部分倒霉蛋都是因为说错了什么话或者正好运气不佳吹牛的时候遇着了那个故事里头的人物,于是就直接给剁了条胳膊,或者割掉了舌头,江湖里头没有什么王法可言,虽然有那么个基本的江湖规矩在,但是真到了什么重要关头谁还记得?
那麻衣老者好像是很渴,直接对着茶壶口一气灌了半壶茶水,这茶水虽然不是什么江南极佳好茶但也绝非普通劣质茶叶可以比拟的,如此喝茶,多少都有些囫囵吞枣的意思。
他擦了擦嘴,看到眼前那个打着哈欠往后走的店小二突然走着走着,头和身体就变成了两部分,那颗目瞪口呆掩不住痛苦的头颅滚落在地上,然后是一片鲜血洒开。
有个穿着黑色轻衫,容貌姿态甚为妖娆的女子就那么在眨眼的功夫间不动声色收回腰间佩剑,然后坐在麻衣老者的面前,也不去看那个倒霉的店小二尸体,只是皱着一双明显描画过如横扫黛娥的眉毛,说道:“宗主,你这次就算受了伤,也应该等到那位明王出来了把话跟他说清楚了再行离去才对,否则现在看起来,那明王或许能够安然离去,但谁能知道他以后会作出何等行径来,要是他不打算帮我们那就麻烦了。”
王渡舟微微摇头,说道:“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这位明王会帮着咱们魔宗,尽管我对他是有相救之恩,但对于他那样的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的,但放出他来之前我就有所考量过,只是没有与你说起,明王是身具青色大气运之人,入了江湖便如同一颗巨石砸入浅浅池塘里,只要他搅乱了江湖,那我魔宗便可以趁机吸纳气运,我对天下许多人所说的那个翻天覆地扭转乾坤的事情是梦想,梦想太远了,而我真正想要做的终归还是与现实有关,现实很近,这话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和你苏宛说清楚。”
那妖娆的女子苏宛却是轻笑一声道:“你王渡舟竟然会与我交心而谈,我倒是觉得很奇怪,当时这魔宗宗主的椅子,若不是你手腕更高明一些那就是我坐上了,我还以为这次过来难免会和你交手一番才算了事,没想到啊,你王渡舟的心眼变大了。”
过去鼎盛的大家族老苏家,除了那消逝于江湖中的传奇剑圣苏生之外,还有个叫苏宛的女子,年幼时活泼开朗如早春飞莺,少年时候是要比苏生更为出色的修行天才,只是苏宛不喜欢修行只是当成不得不去做的苦恼事情罢了,所以她未曾入江湖,也未曾被太多江湖人所知,老苏家对于这个天生奇才又生性甚好的少女重视程度还要高过那已经在江湖里少年乘剑过九州的苏生,因为当时大楚正值扫灭战国乱世立一家独尊的大世之时,生于战国盛于他国的大家族若想真正依附住韩家这颗天底下最大的参天树,就必须显出一些什么来。老苏家家主本来想让苏生去当驸马,当苏生那样少年意气最风发的人物岂会自困牢笼?于是只好决定让苏宛去娶大楚韩家二皇子,那二皇子相貌虽然平平但却是真君子,看起来比起几个兄弟都没有竞争皇位的资格,但老苏家却偏偏押注其上。
但终归事违人愿,在苏宛已经入京准备入宫的时候,她遇上了个京都的少年郎,眉目生得无比好看,身形挺拔,语气温柔,两人本来是萍水相逢的普通朋友,但在一个雨夜那少年郎将苏宛一把拥入怀中的时候,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后来此事藏不住了,老苏家家主勃然大怒,皇家那边也有些脸色,所以尽管连苏生都向家主求情,但家主依然决定给了那少年郎个罪名下狱,然后绑着大哭大闹的苏宛入宫,结果那少年郎见事情不对,直接当着苏宛的面坦言,自己与她相爱无非是瞧见她生得好看想玩一玩罢了,没想着会怎么样。
正在花季的女子,死心塌地爱了,连初桃般的身子都给了人家,却换来这样的结果,无论是谁大概都会心死如灰,何况是天才到精怪一般的苏宛?
苏宛一夜自四重天连破三大境界至一重天,逃入江湖,也不去见那个风生水起的哥哥苏生,本来是天大地大无处可去死意已决,但却认识了当时正好走火入魔杀掉了许多无辜人的王渡舟。苏宛在魔宗中人里,虽是女子身,但下手出手之狠毒可怕远远超过那些男儿,以无辜幼女精血为药引使自己常驻青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是如同花季女子般的容貌,但心肠却早就不同了。
王渡舟没有接下苏宛的话,只是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苏宛前头,一面倒茶一面缓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