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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瑞尔缓缓抬起头,稚嫩的脸孔上一双猩红的眸子,透着讥讽与癫狂。
“你说的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同样刻薄的“末影者”迪亚波,完全没有否认的想法
“我们利用了你和那位异乡人,但谁让他是个异乡人呢?”
“我们同样利用了亚速尔精灵的雄鹰王,但谁让他如此膨胀不可遏制呢?”
“我们感激那位异乡人的贡献,可那不是我们主动请求的;我们同样没有主动要求精灵们的雄鹰王投靠我们,是他自己找上的门……”
“我们…只是利用了一切方便的条件,来达成一个更好的结果罢了,阿斯瑞尔。”迪亚波冷冷道“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对这个世界,同样是最好的结果——因为这样就避免了会被一个意志彻底占据;我们彼此间的分歧,将会为这个世界带来更加开放,未知并且不确定的未来。”
“至于洛伦·都灵,非常遗憾,但他是不可能赢的…雄鹰王的虚空之力原本就在他之上;得到了我们的力量后…更是如此。”
迪亚波冰冷的声音,犹如法官宣判般落下。
而表情扭曲的阿斯瑞尔,依旧是那般冷漠癫狂。
…………………………
“就…到此为止了。”
冷漠的雄鹰王,用审判般的口吻冷冷道。
戴着“施法者”伸向他面门的左手,被卷起的黑雾死死束缚着,动弹不得。
明明已经快要贴到面门,却始终无法再靠近半分;短短几寸的距离,却犹如天堑。
最终,漂浮在掌心的符文不甘的挣扎了下,消散在黑暗中。
雄鹰王低叹一声,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纯粹的感慨,缓缓抬起的目光转向那手掌身后的身影。
洛伦·都灵。
此时的黑发巫师动弹不得的被束缚在空中,十余道黑雾从四面八方束缚住他的脖颈和四肢、躯干上全部的关节。
只要他敢挣扎,这些犹如实质的“虚空之力”就能将他揉碎变成一堆烂肉。
而在身体周围,不下百余道黑雾已经化作长枪,对准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部位;瞬间,就能让洛伦感受到“万箭穿身”是什么滋味。
他就像是落入蜘蛛网的猎物,再如何挣扎,也只是加快自己的死亡罢了。
“我相信以你的智慧,当向我冲过来的那一刻就应该猜到了会有陷阱。”终于恢复了平静的雄鹰王,与那双漆黑的瞳孔四目相对
“但你还是冲上来了——因为你清楚,除此之外你根本没有任何赢的机会;你我之间的差距是本质上的差距,不是靠运气或者一次偶然的机会就能弥补的;不打破我的心境或者限制我的虚空之力,您连与我公平一战的资格都没有。”
“明知是冒险,依然必须一试。”
感叹着,雄鹰王摇摇头,表情中多了些别的什么“不得不承认,洛伦·都灵阁下或者说…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异乡人,我被您的不屈的精神彻底打动了。”
“或许正是依靠这样的精神,您才能用短短几年的时间走到和近乎可以和我匹敌的层次;才能用不到万分之一的可能,将‘黑十字’塞廖尔放逐到虚空。”
“作为敌人,武士,精灵们的王…我尊重您的精神与意志,当我成功篡夺了这个世界之后,我一定会让世间一切生灵都知道,曾经有过一位您这样的存在。”雄鹰王平静道“若有可能,我也许会允许某些生灵供奉您。”
“当然,那都是很遥远的,未来的事情了;眼下的话,我会放您的部下们安全离开;我保证在他们与断界山要塞的军队汇合之前,腐尸魔们不会发动进攻,那么……”
“洛伦·都灵阁下,请问您还有什么遗言吗?”
话音落下,不再多言的雄鹰王,静静地等待着黑发巫师的答复。
目光淡然的洛伦,用一种意味深长的口吻轻声道
“那…就到此为止吧。”
“是啊。”雄鹰王点点头“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终于…他终于肯放弃了。
也对,事到如今所有的底牌全部都打光,他还有什么办法翻盘呢?
“啪!”
轻轻一声响指。
“咔嚓…咔嚓…咔嚓……”
接连不断的碎裂声传来,缠绕在黑发巫师全身的黑雾,扭断了他身上所有的关节;紧随其后的“长枪”们,迫不及待的刺穿他的身体。
双眼,两耳,颅顶,胸膛,四肢……
笼罩全身的黑雾,在短暂的刺痛后,彻底剥夺了黑发巫师全部的知觉;原本清醒的意识,也随着渐渐消失的痛楚,彻底坠入黑暗。
坠入…什么也感觉不到的黑暗。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决断()
世界变得安静了。
这是陷入沉寂的洛伦,最先有的感触。
事实上也只有彻底安静下来时,才能深切的感受到随着第一道阀门打开之后,那蓬勃而出再也不受任何限制和物质世界局限的虚空之力,究竟是何等的嘈杂吵闹。
原本还能被自己的意识,理智和冷静所控制的虚空之力,当开启阀门之后再也无法抑制;当自己使用超出了自己控制范围的力量时,也同样被这些“不受控制的力量”所牵引。
虚空的本质是什么?
是因不存在而存在,完全由讯息和情感组成的,纯粹而毫无理由的精神世界。
讯息与情感组成,纯粹而毫无理由的世界……
不论当年那位“戴帽子的罗根”究竟达到了何等层次的境界,他的确是一语道穿了虚空最真实的样貌。
在这个纯粹而毫无理由的世界中,一切都不再是“客观存在”的,而是一个讯息,一个符号,一组数字,一个符文……当你给它命名,予以它意义之后,不论它存在或者不存在,它就都“存在”了。
甚至…在你意识到它的那一刻,它便“存在”——你可以认为是因为你“意识到”所以才诞生了它,也可以理解为因为你意识到了,所以它便在你意识到之前就已经存在,直至此刻方才现身。
它没有时间或者空间概念,更不被客观因素所局限。
虚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因为没道理可讲。
一名巫师通过一生的不断学习和研究,探索;便可以逐渐掌握和理解一定量的“讯息”,控制自我的情感;而当他有机会开启第一道“阀门”后,他便可以突然间掌握和控制的讯息与情感,将再也不受到任何限制。
开启阀门意味着骤然间将不再受任何限制,并且可以掌握远远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十倍,百倍乃至千倍的力量……
而后果就是被这可怕的力量反噬,付出代价。
那庞大到无可言喻的讯息量,极端而又完全不可控制的情感;足以变成真正的力量,将妄图掌控它的一切彻底毁灭。
欲戴王冠,先承其重;
杀人者,必须也要有被杀死的觉悟;
一切行为都要付出代价……
不论如何归咎和形容,实质上都是掌握了远远超出自己能掌握范畴的力量,仅此而已。
换而言之,想要真正掌握更上一层的力量,首先要做的不是一次次的去体验,而是真正弄清自己要掌握的究竟是什么,并且拥有与之匹配的智慧。
若能拥有这样的智慧与能力,那么掌握与之对等的力量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不能,那么就是不能;膨胀的很容易超越能力的极限,就像野马总是不受缰绳操控;它或许能因为短暂的挣脱束缚而在草原上纵横驰骋,但当它想飞向蓝天时……
它一定,会从悬崖坠落——因为它不知道如何翱翔,更没有翅膀,仅此而已。
“啪……”
滴落在眉心的水滴唤醒了洛伦的意识,漆黑的双瞳渐渐睁开。
漆黑、潮湿、幽暗…厚重的墙壁,坚固的铁栅栏,身下冰冷刺骨的积水,还有头顶不断滴落的水滴。
像是刚睡醒似的,盘坐在冰冷积水中的黑发巫师环视四周,略微凝滞的思维,逐渐开始变得清晰。
这里他来过。
印象中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古木森林…大树墙…食人魔…精灵战舞者…莉雅……
阿斯瑞尔。
手腕和脚腕带着镣铐,脖颈上市枷锁,冰冷的铁链沉入更加冰冷,漆黑的水中——洛伦·都灵就坐在那儿,静静的一动不动。
明明被束缚着,被拘禁,被锁在狭窄的一方天地中,却好像依旧很舒适,很放松,很淡然;明明有那么多拘束,却感觉不到任何压力和桎梏。
洛伦知道为什么。
枷锁、铁链和镣铐就是自身的限制,一方天地就是自己目力所及的极限,冰冷的水让自己时刻清醒。
而如果打破镣铐、荡尽积水,摧毁囚牢…外面未知的黑暗,不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会遇到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那将付出无比沉重的代价,而且后果也许并没有一开始想象的那么美好。
甚至…自己也许只是换了个更大,更严密,更加冰冷而且黑暗的囚牢而已;如果是那样,那么一开始打破一切,争取自由的行动又有什么意义?
不,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一旦认识到了现实,自己下一次是否还有再打破囚笼的勇气和决心?
“你在犹豫?”
牢笼外道尔顿·坎德负手而立,从身后冷漠的俯视着黑发巫师。
面无表情的洛伦盯着眼前漆黑的,没有一丝波澜的积水,点点头。
“你在犹豫,仿佛现在的你还能有第二种选择。”道尔顿导师的话,永远像长枪利刃般直接“可会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你已经没有选择。”
“还是有的…吧?”
耸耸肩,黑发巫师开玩笑似的翘着嘴角“大不了就是死而已,所以没什么不了的。”
“真的?”
道尔顿反问一句,仿佛是在嘲讽。
“当然是真的,我说…这有什么难的,任何人都会死,时间区别而已——而我现在最大的区别是我有的选,而大多数人绝大多数时候都没得选。”
洛伦眯起眼睛盯着水面,那漆黑的水让他有些焦躁起来“只不过…这份代价有可能太沉重了。”
“如果你选择去死,代价一样会很沉重。”
站在铁窗外的道尔顿导师冷冷道“而在许多人的眼里,这样的你也许只是在用死逃避责任。”
“谁管啊!谁在意,我在意吗?!”
有些歇斯底里的反问声,在水面卷起波澜。
停顿了片刻,道尔顿导师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所以,你并不在意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黑发巫师的内心越来越烦躁,他已经能猜到导师下一句话要说什么了。
“既然你不在意,又为什么要在意…代价很沉重?”
不出所料。
洛伦的嘴角抽搐了下。
“真正让你犹豫的,不是代价。”道尔顿导师淡淡道
“真正的关键,是在踏出这一步之后,你就和这个世界真正产生联系,再也无法离开了。”
“你将彻底变成现在的你,变成‘洛伦·都灵’,变成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来事的痕迹,将被抹杀的一干二净!”
“所以,现在是决定‘你’是谁的时候了。”
我是谁…黑发巫师在心中默念。
我是穿越者吗?
我是一个和这个世界其实没有任何关联的…异乡人吗?
我是个和邪神做交易的,把这个世界当成游乐场,当成一场游戏一场刺激履行的“冒险者”吗?
在我眼中周围的那些人,那些口中喊着各种口号,有着自我情感和意识,能够理智判断并且做出符合个人思考选择的“个体”…只是特别智能的npc吗?
他们的存在,生命,身体和一切带给自己的感受…只是十分复杂的数据,贴图和模型吗?
甚至…只是几行字吗?
这一切…只是上辈子的自己在死去之后,或者在临死的那一刹那所做的梦吗?
黑发巫师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焦躁的情绪让周围冰冷的积水仿佛都变得不再安定,开始“沸腾”起来。
他死死咬着牙,不断扯动着身上的锁链。
“不…是。”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同时低声道。
他记得第一次相遇时,小个子巫师的表情,记得艾萨克的自以为是。
他记得院长的顾虑,记得弗雷斯沃克的洒脱,记得科罗纳的谋划,记得阿斯瑞尔的“天真无邪”,记得布兰登的毫无下限,记得艾克哈特的深谋远虑,记得萨莉卡的奔放不羁……
他也记得艾茵与夏洛特,碰触时的触感与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