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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在问自己?”
四目相对的二人,沉默了一分钟。
一分钟后,布兰登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闲适的微笑,就像当年他们第一次在科罗纳家的院子里相遇时那样。
“进内阁,继续当我的巫师顾问。”站在黑发巫师面前,布兰登一动不动盯着他的眼睛:“我的老祖先没有让戴帽子的罗根成为座上宾的勇气,但我可以。”
“这样你和艾茵,艾萨克还有我表姐莉娜都可以留在帝都,我可以撤销几个对巫师们不太友好的法律,让他们也能成为帝国的贵族,让他们拥有更多的权利…而你,你可以帮我完成这些事情。”
“最重要的…这是唯一能让我对拜恩放心的办法,否则的话要是任凭拜恩在南方一天比一天强大,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是我开出来的条件,也是最后通牒。”布兰登一脸心情复杂的表情,闷闷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夏洛特到底想干什么——阿尔勒,波伊还有艾勒芒…据说还有好几个矮人城邦也变成了你们拜恩的附庸,再这么下去整个南方都要变成都灵家的了。”
“她想要什么,真的只是拜恩的复兴和都灵家族的荣光吗?也许曾经是的,也许在你成为公爵之前是这么回事,但现在…我猜她心里想的都是怎么让都灵家族有朝一日能够取代德萨利昂,成为帝国皇帝吧?”
布兰登插着腰,无可奈何的叹口气:“讲实话我并不在乎这个,反正在我活着的时候她应该是没戏的,但…无论如何,我毕竟还是个德萨利昂,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你明白吗?”
“……呃,明白?”
“不,我觉得你不明白,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无意冒犯,但你太在乎夏洛特的感受了,你好像都忘了你才是拜恩公爵,你不能让她控制你明白吗,所以我再问一次,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我接受。”
“看吧,我就知道就不接受。”轻哼了声的布兰登耸着肩摊摊手,一副“早就猜到了”的无奈表情:“这样,先不要急着反对,我先好好和你解释一下其中的关键性问题。”
“我说我接受。”
“不要着急!我说了,要慢慢来——我能理解你,我有时候就很难能拒绝小姑的要求,她们都是非常优秀的人物,不比任何一个骑士逊色,理所当然的……注意,我在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偏见哦,我只是在说她们和骑士们一样优秀,甚至要超越骑……”
话没说完,布兰登就突然像幻听了似的定在原地,一脸呆滞的看着洛伦:“你刚刚说啥?”
“我说…我接受?”
黑发巫师一脸无奈。
“你接受?”
“我接受。”
“你说…你接受?”
“我接受。”
“你说你…愿意接受?!”
“……咱们别再骗字数了,行吗?”
“我不明白,你接受,你为什么会接受呢,不应该的!”布兰登一脸崩溃的挠着头,漂亮的红头发变得乱糟糟像鸡窝似的:
“可你要是接受了的话,我该怎么说服…啊,你要是接受,我就不用说服你了,对吧?”
面对布兰登的问询,洛伦仰头看天,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语塞的布兰登比他还要失落,那种感觉就像是为了决斗准备了整整一年的骑士,临到决赛却发现曾经的劲敌老得快死掉,还得了佝偻病,哮喘和腱鞘炎。
“洛伦·都灵,我第一次发现,你居然那么一个令人扫兴的家伙!”
一脸悲壮的说完这番话,布兰登活像是受到了什么屈辱似的,怒哼一声,跨步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
“他同意了?”
从废墟返回军营的路上,守在这里等候的夏洛特有些意外看着归来的洛伦,连带着还有一同来的莉娜·德萨利昂,表情意味深长。
“以你出任御前内阁成员,撤销对巫师限令为条件,拜恩保证在未来的三十年到四十年内不再扩张势力。”夏洛特眨眨眼,还是不太敢相信:
“真奇怪…这么苛刻的条件,我原本以为他是不会接受的。”
“但他同意了…就和某人说的一样。”黑发巫师瞥了眼原本不该出现在这儿,却又偏偏出现的眼睛少女,对方不动声色的朝自己微微颔首:
“不过真正让我奇怪的,倒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你。”洛伦看着夏洛特。
“我?”
“对…因为我们骄傲的赤血堡女伯爵,骑士王的直系血脉…居然愿意答应这么苛刻的条件,放弃在她有生之年,成为拜恩王国奠基人的机会。”
夏洛特先是一愣,随即冷哼一声。有些局促道:“这…这是有原因,有原因的!”
“对,我知道,我刚刚……”
“我明白你肯定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可以解释。”夏洛特不由分说的抢断道:“首先,拜恩在这场战争中元气大伤,我们失去了数位伯爵,他们都是拜恩最优秀的军团与骑兵指挥官,这是很严重的打击!”
“呃…夏洛特,我说了,我知道你……”
“其次!这场帝国之战拜恩也同样出力良多,我不可能一边让拜恩的骑士们一边为帝国而战,然后又立刻反对帝国,他们不会理解的,他们会以为我疯了,同样这也有违都灵家族的荣耀。”
“我说,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好像听不见我说的……”
“因此,我决定向布兰登提出和解,反正有一个可以合作的皇帝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有布兰登的协助,都灵将可以不再像过去那么遮遮掩掩,而是顺理成章的开始接触,涉足帝国大大小小的事务,从幕后走到台前,真正从一方强国成为帝国的支柱;直至有朝一日,成为真正管理帝国大权的家族!”
“财政大臣也罢,掌玺大臣也罢,议会领袖也罢…哪怕名分上只是一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但只要真正手握大权,那么获得名分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如此!不仅可以避免帝国内战,还能在最后名正言顺的掌控一切,让天穹宫的德萨利昂乖乖的将皇位交给都灵,帝国…将由骑士王的血脉延续。”夏洛特自信一笑,看向洛伦:
“这就是我为都灵家族规划的未来,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都灵家族,终将加冕为皇,你觉得怎么样?嗯,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啊,你不是说就是不同意了,那就告诉我你的想法啊,说啊,洛伦·都灵,为什么……”
第三百三十二章 挂坠()
当一行人回到军营时,肃穆而凝重的气氛如有实质,紧张的仿佛是坟墓般;以至于连前来迎接的拜恩骑士们,脸上也看不到任何笑容。
因为今天是葬礼的日子。
三天休整,三天打扫,三天搜捡…十天时间,才终于找齐了所有还能找到的,可以确认的,阵亡者的尸骨。
骑士们还好办些,哪怕是最贫穷的骑士也有自己的纹章和精致的甲胄,只要没被烧光并且认识的人还活着,多半是能确认的;而绝大多数根本不识字的士兵们…唯一能确定他们身份的,只有花名册而已。
算上重伤不治者,被确认的阵亡士兵总计有八千人——这个数字远远小于实际的阵亡数十倍不止,督战队们信誓旦旦,赌咒发誓的说光是死在他们手里的逃兵就不下八千。
当帝国精锐组成的正面军团归队清点之后,十万军团只剩下六万出头。
遭到亚速尔精灵突袭而死的后线预备军,阵亡总数也至少有这个数字的三倍还多。
但最后被找齐的,有名有姓的…只有八千人。
有贵族,有士兵;有巫师,有圣职者;有年轻人,有老人;有英勇战死者,也有胆怯的逃兵……
现在,他们都毫无间隙,平等的躺在一起了。
还有十倍于他们的阵亡者们,同战场上的敌人一并在爆炸的火海中,在三头巨龙的吐息之下化作灰烬,烟消云散了。
许多萨克兰乡下来的老兵们,在听说布兰登下令让巨龙焚烧战场后,纷纷感慨来年这片土地,一定能有个好收成。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总算最后没有爆发瘟疫——焚烧战场,疏通水道,排干泛滥区,迁移军团驻地……种种众人能想到的一切办法,确保了卫生和伤兵们的生活条件,将疾病爆发的可能降低到了最小。
中间也夹杂了不少各种各样的矛盾;萨克兰军团还好,其余来自帝国各地的军队几乎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并不是很能接受强制性的“卫生运动”,小规模的骚动持续不断,让布兰登很是头疼了一阵。
不过靠着战胜亚速尔精灵的胜利和公爵们十分配合的弹压,并没有让骚动演变成暴乱,布兰登甚至还借此机会,将许多萨克兰军团的军事条令下放到了各个公国的军队中。
原本只是嫌麻烦搞的统一行动,最终演变成了一次军制改革。
亚速尔大侵攻结束的第十二天,经过彻夜的交涉,谈判,沟通和争吵,以布兰登与诸大公为首,与各公国的伯爵们终于拿出了一份通行全帝国所有军队的军制。
自即日起,历经十四世代,帝国的所有军队终于将按照同一套军制重新完成整编与组建,并且将遵循同一套军令,不再区分彼此。
当然,完成这件事要花费很长时间,甚至长达数年之久;但变革的种子已经埋下,剩下的就是静待它悄悄发芽。
…………………………
翻身下马,洛伦一行人向着军营中心,巨龙停留的空地走去;周围的士兵们在看清来者的身影后纷纷转身,恭敬的让开道路。
他们凝视着黑发巫师的身影,用沉默无言的方式表达着对结束这场战争之人的敬意。
潜伏埃博登城的计划是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但那天所有战场上的士兵们都看到了腾空而起的巨龙,也看到了埃博登城上升起的九芒星。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任谁也能猜得到这一定和拜恩公爵…或者说拜恩的巫师们有关;没有他们摧毁埃博登城,战争就不会结束。
被军团老兵和骑士们围成一圈的空地,早已堆起了数以百计,大小不一的柴垛堆,八千名阵亡的战士们静静地,不分彼此的躺在上面。
萨克兰,拜恩,艾勒芒……来自各地的贵族和骑士们簇拥在周围,站在各自的旗帜之下,犹如六芒星般拱卫着空地中央的柴垛堆。
提前归来的布兰登被尤利·维尔茨拽住,表情严肃的二人小声商量着什么;
诺兰·厄德不停的和身旁的弯刀女大公没话找话,不过看萨莉卡·约拿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就知道他只是在自讨没趣;
仅剩独臂的女精灵莉雅倚靠着柴垛堆,低垂缳首打量着什么。
夏洛特与洛伦默契的对视一眼,和莉娜一起转身朝拜恩战旗方向离去。
察觉到某个黑发巫师脚步声的女精灵下意识抬头,眼眶泛红,表情有些落寞。
“找到了吗?”
虽然看到她表情的一瞬间就能猜到个大概,洛伦还是忍不住问道。
果然…失落的女精灵摇摇头,将手中的东西扔给洛伦——那是个圣十字的挂坠,镀银的,很精致。
“只有它…只有这个。”女精灵静静的开口道:“我在他们交战最激烈的地方挖到的,洛泰尔的骑士们赌咒发誓,说这就是亚伦骑士长的遗物。”
“那其它的就没有……”
“没有,除了这个,周围的残骸都已经被烧成灰和焦炭了,根本分不清。”眼睛通红的女精灵,死死盯着洛伦手中的挂坠:
“而且…我从来都没见过亚伦他带着这个。”
洛伦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一丝酸涩,一丝复杂而又难以名状的酸涩。
她很自责,自责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朋友一个一个死去的自己。
“我曾经…听过这么一种关于对‘死亡’的理解。”
突然开口的洛伦,让女精灵错愕的微微睁开眼睛。
“第一次死亡,是你被杀死的时候——鲜活的生命枯萎,变成冰冷而腐烂的躯壳。”一字一句,洛伦把玩着手中的圣十字挂坠,与女精灵对视道:
“第二次,是在你的葬礼上——亲友的哭泣,悲伤,教士的祷告,你的灵魂升入圣十字的天国…呃,当然,不信圣十字的会去其他地方,以…他们认为的方式。”
黑发巫师局促解释的表情,让女精灵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
“而最后一次死亡,则是在你被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遗忘的时候。”洛伦盯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