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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天空赫然闪动着亮光,白森森的如同噬人的锋利狼牙,二十个黑衣蒙面人从四面八方同时蹿出,杀气盈满了方圆丈许的空间,那份混浊的杀气连暴雨也不能冲刷干净。没有人出声,这二十个人明显是专业的刺客,二十把利刃直劈向马车,沉稳而有效。
车把式大叫一声,吓倒在地。
这声大叫显然惊动了车里的人,侧窗的小帘被两只纤长的手指挑了起来,露出了一张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默羽的反应过于迟钝,反正她是一点反应没有,依旧是靠了立柱无所谓地看着即将发生的惨剧。
羽化却是眼前一亮,有点疑心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图画。
冰冷的刀光在容颜上掠起浮影,双眉轻锁,幽深的眸子里总有着说不完的心思,粉面天然生出浅红,不施半点铅黛,素雅得如同旷野里的兰花。嘴角微微地翘着,仿佛这盈盈的笑与生俱来一般,可以舒暖了别人的心扉,那般冰冷的刀光也似乎在这样的笑容里敛了杀气。
突袭在前,这女子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而已,眼波流转,看到了滴水檐下的发傻的羽化。朝着这男孩纵了纵灵巧的鼻子,女子再微微眨了眨眼,随即垂下了小帘。
默羽大感不妥时,魅的声音低低惊呼,“不好!魅惑之术!”
蓝衫不知何时到了手中,羽化更纳闷自己为什么会跃上了半空任凭雨水将身打湿,然而此刻既然出手了便无法收回,蓝衫当即横扫过去。
二十个刺客飞临马车上空,四面八方团团围困,二十把利刃更是朝着马车狂劈过去。
空气里陡然有了尖锐的呼啸声,一蓬雨水被内劲搅动,如浪潮般卷了过来。几声惊呼从刺客们的口中发出,立时便有数人被雨水撞个正着,喷了血倒坠到地上。其他刺客总算见机得快,转化了劲力或是用刀撑持着车顶,或是脚尖点到车辕上,纷纷倒翻出去。
“什么人?莫要多管‘凌风堂’的事!”有人怒吼。
众人抬眼看时,车顶已然落了一人,身形不高,负手临下,冷眼睥睨,那对眸子倒是幽深得很了,仿佛看不见底的潭水,
正在大摆造型的羽化得意于自己的德性很能吓唬人,至少那些刺客眼中显露的惊惧让他受用无穷,当下便低沉了声音缓缓开口,“凌风堂么?回去告诉你们当家的,归矣山堂也不过如此,没听说那月夜是被本魔王打伤的么?”
随即他的意识里就有了魅的声音,“哎哎,不知道什么是‘丢人’么?”
羽化直接无视他,可还是看到了滴水檐下的默羽暗暗摇头,赶紧脸红了一下。
他的话显然没有震住这些刺客,反正他们是不相信那号称“九州第一刺客”的月夜会被一个孩子打伤,所以这些人同声发喊,又扑了过去。
羽化觉得很苦恼,造势失败的他更是怒火填胸,长衫甩起,卷了两把利刃,运劲夺过,伸脚将两名刺客踢飞,就势抡起长衫,在身边扫了几圈。长衫被水浸湿本身就和鞭子差不多,夹了两把利刃更见威力,就这么转了几圈以后竟是逼退了一众刺客。
“想在我面前搞偷袭吗?”
羽化笑了笑,看到刺客改变了战术,从地面直接杀向马车去。
刺客们集体堕入梦中,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地面震荡鼓动,马儿惊呼跳蹄,惶恐不堪,而下一刻,平空出现一个土台,连马带车直冲上丈许高空,青石的街面破裂开来,不断有碎石落下,他们也浑然不知闪避。
羽化跳到两匹马儿的中间,轻抚它们的脑袋,像哄孩子一般地哄着,“莫怕莫怕,一会就可以下去啦。”
惊恐之中的马儿还真的停止了躁动不安,打了几个响鼻安静了。
“你们当真不走?别惹得本魔王发火啊,我的魂器可是好久没见血了。”
刺客们面面相觑,终于放弃了计划,毕竟没有人愿意面对一个拥有魂器的人。其中一人显是头目之流的,上前一步高喊,“阁下究竟是什么人?报上万儿来,好让兄弟们回去有个交代,说不定将来大家还有机会合作。”
羽化不是一般人,多年研究的功力足够让他理解这些江湖人的意思,“好好记下了,我的名字叫——魔王!”
。。。。。。
“这位公子能否让我们下去呢?”
悦耳的声音敲在了羽化的心上,回首间又瞧见那藏了无限风情的娇颜,羽化忙不迭地回应,“哦了哦了。”
土台慢慢塌陷下去,平复到街面上,除了青石板不在,倒也算是齐整了。
“王叔,去叫门吧,外面打成这样也没人出来帮忙,这地方到底是心凉如冰的。”
马车里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幽怨,羽化的心脏不争气地猛跳了几下,然后听到一个可恶的声音在脑海里溜达,“年轻人,你的思想很混乱哦。”羽化决定继续无视这个魅。
车把式好半天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急冲冲到了大门前砸门,“快开门快开门,小姐回来了。”
哗啦一下,门户洞开,灯光猛地宣泄出来,随着亮光涌出来的是十多号人,男男女女都叫着“姑娘万安”,一片伞的通道顿时铺开,排到马车前等候车里的人驾临,人人脸上都闪起了光。可是默羽觉得他们虚伪得可怜了。
“请公子进来更衣吧,别要着凉了。相思月自当恭候。”
相思月。。。。。。多哀婉的名字。。。。。。羽化默默想着,却觉得这个名字似乎蕴含了不祥。
女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款款走过,羽化傻兮兮地目送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去,等到了默羽身边的时候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哎,默羽,那个什么‘凌风堂’是什么东东?”
默羽横他一个白眼,没作理会。
可羽化忽然觉得她的表情明媚了许多,隐隐勾动了心底内的一丝驿动,适才那神秘女子的美态忽的淡了。
第三十五章 奇妙的女人()
室内氤氲一片恍如梦境,袅袅的白气笼罩了每一个角落。水声宛然,哗哗而动,更添了几分韵致。这偌大的房间内,竟然是两个水池,只隔了一面长丈余的落地紫云屏风。
“喂喂,你再不出来会憋死的吧。”魅的声音在室内溜达,他是不需要洗澡的。
“哗啦”一下,羽化从一个水池中冒出头来,脸红得快要滴出血了。
“咦?这水很烫吗?你怎么脸红得跟烤乳猪一样了?”魅明显是在调侃。
羽化趴在池边呼呼直喘,脑子里混沌一片,连精通偷窥的魅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些什么,他的意识此刻过于凌乱了。
其实很好理解了,假设你还只是个初通感情的男娃,而在你对面只隔了一扇屏风的另一边有个女娃在洗澡,你是啥感觉?不过魅是不懂的,因为他从来也没去思考过这个问题。
屏风上隐约有半个身影显露出来,羽化好死不死地正趴在屏风前面,一眼瞧个正着,当即血气上涌,脸都紫了,鼻血涔涔而出。急忙一个翻身背对了屏风,心脏“咚咚”猛跳,好像要冲破了胸膛,羽化暗叫“不好”。
屏风的另一面,蒙蒙的腾腾热气中,默羽悠然自得地正在洗浴。和羽化不同,她似乎没有太多想法,如往常一般冷静安宁。
“亲爱的,那小子好像很古怪,他怎么了?”魅晃了过来。
默羽用毛巾细细擦着白皙的颈项,然后靠在池边仰了头去看屋顶,“可能是这水不好吧,没有天山的温泉舒服。”
“原来是这样。。。。。。”魅若有所思地喃喃。
羽化气得直吐粗气,又滑进了池水中。
一缕轻音不知从哪钻了进来,淡淡柔柔的,如同暖风渗进了两人的体内悠悠徜徉。泛商流羽,泻徵鸣宫,丝丝分明,荡起了漫天的飞雪飘落竹林,簌簌地溢满了他们的心头。平和安详,波澜不惊,便是这一缕缕的淡然空灵了思绪,再无他想。
羽化重新趴回池边,托了腮细细地听,却发现屏风上映了一个脑袋出来,想是对面的默羽也在沉醉。
“默羽,这般曲子听过吗?听着很舒服。”羽化轻扣着屏风。
“哦?是‘轻歌吟’,有些太淡了,少了生气。”默羽的声音更加淡。
“我是不太懂了,只要好听就成。你也会弹?”
“不会,不过我经常听丝结阿姨弹奏乐器,比这个更好。”
“原来丝结姑姑这么厉害的。。。。。。有空了我去天山看看她好了。”
“可是得把我家少主找到才行。”
“思无邪?不知道他来了没有哩。明天去找找。”
“嗯。”
“哎?妖怪呢?怎么不说话了?妖怪妖怪!奇怪,去哪了?”
“可能听得入迷了吧。”
两人隔着屏风趴在池边正聊着,有片冷风吹将过来,房门开阖,走进四个年纪不大的丫鬟来,各捧了衣物站到池边。
羽化一楞,然后大吃一惊,忙缩进水里去,只露个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们,十分紧张地问:“你们想干嘛?”
两个丫鬟“噗嗤”笑了,瞧着脸红红的羽化盈盈施礼。“伺候公子更衣。”
“呀!”羽化冷汗狂冒,“男女授受不亲啊!拜托,你们先出去啊,我自己来就好了。”
“公子多礼了,公子不是正和那位姑娘一同沐浴吗?没大碍的。”
“呃。。。。。。哪有共浴啊?分开了洗的啊。”
“我们并没有看见呢,只知道公子和那位姑娘都在这里。”
“这也不能算共浴啊!”
正当羽化在这里难堪得快要自杀的时候,对面有声音在说:“姑娘的皮肤真好,这里的姑娘们也少有能和姑娘比的了。”
“是哩,姑娘的皮肤弹性这么好,光泽又温柔,是怎么养的呢?”
羽化更加难堪了。。。。。。
却听默羽淡淡的声音不见一丝波动,“好了,走吧。”
羽化一撇嘴,原来她倒是一点都不在乎。。。。。。想到这忽然发现有个问题还没弄明白,张口弱弱地问:“两位姐姐,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怡红院啊。公子不知道么?”
“怡红院是什么?”
“就是青楼啊。”
“啥?”羽化大叫起来,朝着水池的另一头游过去,缩在角落里,“你们把衣服放下就好,我自己穿我自己穿。。。。。。”说完话,用了一种受尽屈辱的眼神祈求着两个丫鬟大发善心,不要毁了他的清白。
这两个丫鬟掩嘴轻笑起来,眼睛却仍是在他身上乱飘,直把个未来的魔王窘得无处可藏。
偌大一个庭院,不见装饰,只空荡零落着这么一间小屋,野草排了出去,绕了小屋,屋门正前方铺了鹅卵石,伸向院外去。夜幕已然登场,庭院之外的喧嚣也在登场,光华映上了半空,那仍旧狂暴的雨敌不过怡红院内更加狂暴的欲望。
这间小屋遗世而立了,闺房之内的陈设也过于单调了,没有多余的修饰,没有亮丽的色彩,一切都像是隐者的蜗居,看不出主人的品味来。然而室内桌上,一件物事引了羽化和默羽的注意力。
站到桌边看着这张瑟,通体髹了红漆,艳丽得有些刺目了,可这并不是羽化和默羽吃惊的原因,他们惊异的是,这绝非是一张普通的瑟,概因一般的瑟都是二十五弦,但这张瑟,竟是一张五十弦的大瑟。而就二人的见识,能弹奏五十弦大瑟的名家,要追溯到三百年前了。这屋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生就如何一双妙手来奏响这等失传的神乐?
“累两位久候,相思月失礼了。”
悦耳的声音点缀着陋室也变得清雅了,内室里竹帘挑起,盈盈走出一人,登时满室生辉。
恬静的女人,羽化遇见了三个了。一个是那刺客月夜,冷静似水,这份冷静来自她身为刺客最基本的素质;一个是身边的默羽,总是懒于应付任何事,好像没有主见一样;最后便是这进来的女子,羽化看着她,就像看着高不可攀的仙子,有些亲切却又遥远难及。
带了水汽的湿润,那清香从骨子里渗透出来,钻了鼻尖进去,瞬时温柔了心肠。略略施了粉敷了面,刚出浴后的样子添了无数的风韵,仅仅是这身素白的碎花双蝶绣衣就让她有了从云中穿出的飘逸。
这不是妖媚的情态,却更加让人心醉了。反正羽化看得眼发直,好半天没啥反应,直到胳膊上有痛感传来。偏头看去,正看到身边的默羽翻了白眼朝天,一副什么也没干的表情,可羽化绝对肯定刚才默羽狠掐了他一把,而且肯定自己不知道她为什么下这毒手。
“今天的事若没有公子援手,怕是相思月要遭了毒手了。”女子淡淡地说着话,径自到桌边坐下,做个手势示意两人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