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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嗜酒如命的缺点,也被京城的名媛小姐当作了优点大加赞赏,据说,有段时间,京城的少年们,要去见心上人,都要让自己喝得三分醉意,明明是幽会,却一见情人面就高歌(还一定是偏离了音准的鬼哭狼嚎一般的嘶吼),如果不是那些情侣都被巡夜的捕快请去了班房,并以扰民之罪处以大量罚金,这个风尚,一定会成为京城甚至整个天朝的一时流行。
端王权势无两,又尚未婚配,京城中巴结逢迎的,自然是趋之若鹜。
可是,端王既不喜女色,又不好南风,如果不是嗜酒无度这一点,每日过得,堪比寺院的苦行僧。
就是嗜酒,端王也是关起门来在自己家里饮酒,从来没有引众共饮的习惯,节日宴饮之时,端王大醉,在有心人有所动作之前,皇上早招手命令随侍搀扶,将端王留宿皇宫。
宫中无后妃,自然也少了一层顾虑。皇上这样做,还坐实了“兄友弟恭”的美名。
因此,百官就是削尖了脑袋想要逢迎,也是不得其门而入。
端王今年虚岁二十有七,不是整岁,按照端王以往的性情,成年之后,整岁以外的生辰根本不过,当年在边关,有将士自作主张要为端王庆生,还被他命人拖下去以“聚众宴饮,扰乱军心”之罪名杖刑。
因此,今年传出端王要办生辰宴会,各方都绞尽脑汁的准备寿礼,自然也有得了消息的有心人,把主意打到了端王今年外请的主厨,口福居的老板兼神厨传人的头上。
送走了第三波某大人家的管家之后,林茧揉了揉睡眠不足而发胀的太阳穴,对忠伯道:“去门外贴一张纸,宴会的食谱由王府决定,食材全部由口福居名下的农场、牧场所出,再有人来上门,不是用餐,直接让陈准把人扔出去。”
端王府的外聘,林茧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可是,忠伯却跟她说,以前老爷在世时,也接一些显贵的寿宴,这是厨师地位的象征,不管多么麻烦,这样的生意,都不能推掉。
不过,为了口福居的声誉,所有的食材,都有口福居所出,当然,进府之前,会接受王府的质检,如果王府不同意,林茧便可以此为由拒绝这个委托。
这种近乎无理的坚持,端王府居然答应了。
于是,林茧担任王府主厨的消息一登报,林茧的麻烦也就来了。
你说如今尚不到重阳,端王的生辰在腊八,还有两个月,这般早早准确,完全没有必要。
更主要的是,京城不是盛传端王低调内敛,不喜交际吗?那干嘛提前这么长时间就把自己即将举办生辰宴会的事明晃晃的等在《晨报》的头版头条?干嘛没事吃饱了撑的,把主厨外聘,以及外聘厨师的身份也白纸黑字的用了加大加粗的字体等在报纸上?
这样的疑问,却无人为林茧解答。
林茧以为王府那边会决定菜单,可是,王府派来跟她联系的管家却除了告诉她王爷不喜欢什么菜,对什么食物过敏之后,再没透露半个字,林茧再问,人家直接告诉她,她是主厨,这次宴会的酒水菜肴,由主厨全权负责。
这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她是师从周晋,可是,她也是出身妓\院呀,贵族之家的宴饮到底是什么规格,又有什么规矩、忌讳,她怎么可能知道?
是夜,林茧望天长叹,烦恼极了,忍不住想那位王爷其实是个疯子吧。
☆、第四章
端王是不是疯子无人知晓,端王最近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最近见过他的人,上至皇帝、下至王府的下人,中至营属的将军士兵,都不约而同的得出了结论。
以往,端王也总是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靠近的气息。
可是,近日来,准确地说,自从八月初三那日以来,端王就发生了微妙地变化,气息变得有些混乱,不再是以往没事找事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而随时准备整人的那种悠闲,而是添了一丝明显的焦躁。
端王那总是冷峻的面上,开始出现了裂痕,时不时的,额角会出现愤怒的褶皱,转瞬过后,唇角又会升起能够欺骗万千少女的腻死人的笑容,只是,所有看过那笑容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寒颤,那样甜腻的笑容,配上端王眼神中的算计光芒,太可怖了。
在端王面前一向小心翼翼的众人,近来,小尾巴(皇上的宫女、随侍,端王家中的丫鬟、小厮,军中的将帅、兵丁,每日出现在端王视野中的人,所有人都被端王抓住了尾巴,类似蛇的七寸那种)夹得更紧了些,都在默默祈祷着自己在端王眼中能变成透明的。
就在众人担心了一月有余,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忍耐了多时、谋划了多时的端王,终于有所行动了。
众人都猜想到了,端王这次忍耐、算计了这么长时间,绝对会做出让人大吃一惊的事的,可是,这次端王做出来的事,还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想。
九月初六,端王醒来尚未洗漱,便让人把《晨报》的主编叫到了府上,进门时眉宇间难掩文人傲气的主编,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从端王的书房出来,不住地拿袖口擦拭额头的汗水,嘴角仿佛无意识一般不断地抖动,却是对送他出门的管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管家心中为主编默哀,同时也感谢他代替众人承当了端王此次恶作剧的对象,面上,以天朝最好的管家的修养,对主编的异常目不斜视地把他恭送出了王府。
只是,当天晚上,管家对端王汇报完全家上下一百七十八口下人的一日工作之后,出门时,恨不得找口井跳进去。
管家也就是冲动了些,自保的意识还是有的,他没有跳井,而是跳了后花园的池塘。在后花园巡视的两个侍卫在管家挣扎了两下,灌了两口池水时,熟门熟路、不慌不忙地用轻功飞掠池塘,一人抓住管家一只胳膊,把他拉上了岸。
两个侍卫甚至都没有八卦一下,随手把管家放在池塘边的草地上,就各自散开,继续自己巡视的工作。
管家呛咳着,仍不无自满地想到:“我高时监管的下人,是多么的恪尽职守、训练有素!”
仿佛感应到管家的赞美一般,两个侍卫,不约而同地打了两个阿嚏。
隔日,《晨报》头版头条登出了端王今年将要举办生辰宴会的消息,每日经常被端王蹂躏地那些有准备地人都震惊了,更遑论朝中那些尚未看清楚端王真面目的大臣们。
如果不是当天早朝时间已过,当日皇上收到的最多的,肯定是弹劾端王的奏本。
今年是先皇驾崩第三年,可是,算起来,端王守孝的时间,尚不满三年。
前些日子,皇上连整岁的寿辰都没有大办宴席,端王不过虚岁二十七,不上不下的,却要举办生辰宴会。
而且,还不是悄悄地办,而是恨不得,全京城,不,是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他要举办生辰宴会一般,高调而嚣张。
相较于百官对于端王大逆不道的批判,熟知端王的人,包括皇上在内,都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端王讨厌一切交际应酬,从他满弱冠之后,就再没有过过生辰,在端王戍边的第一年,营中一个擅于逢迎的偏将不知道端王的这个怪癖,千方百计探听到了端王的生辰,悄悄为他准备了生日宴会,却被端王以“聚众逸乐、扰乱军心”之罪,处以杖责八十,官降一级的处罚。
即使皇上亲自开口问原因,端王也只是嘴硬说“突然想过生辰了”。
端王对先皇没有多少感情,有的话,更多的也只是不受重视、不被在乎的委屈与怨愤,身为兄长,皇上倒真的没有强迫端王为父亲守孝的念头。
因此,这件被言官们批判为“罔顾人伦、大逆不道”的事,就在皇帝的默许下,展开了准备。
只是,端王的生辰宴会,既不邀请戏班,也不让舞姬助兴,甚至端王声称,他会给百官发请帖,但不要任何实物的礼物,钱财更是不受。
这让那些难得逮着机会想要讨好端王的人,个个苦于不得其门而入。
把主意打到了端王府外聘的厨师身上,有几家去了毫无结果,再有人去,便直接吃了闭门羹。
明里,那个厨师风头正盛,没人敢找她麻烦;暗里,用尽各种手段想要教训厨师不识时务的人不是没有,结果,轻则同样的教训返回自身,重则,据说有一位派人到口福居的厨房下毒的大人,隔天中了同样的毒不说,还被上司以莫须有的罪名弹劾,被贬出了京城。
他熬了二十年才当上京官呀,还是不能入朝面圣的虾米京官。
在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日子悄然滑过,第三场冬雪之后,伴随着枝头肥肥的麻雀的叫声,腊月初八到了。
这一天,口福居开业以来,第一次闭门谢客。
原因,自然是,口福居的老板兼唯一的大厨,卯时刚到,就被端王府的轿子接了过去。
世人习惯在晚上设宴,诸多方面异于常人的端王在这方面也不例外。尽管,端王的出生时间是初八的凌晨丑时。
端王的生辰宴会定在酉时开席,未时未到,拿着拜帖前来为端王贺寿的官员就在端王府门外排起了长队。
按照端王的意思,不到酉时,决不开大门,善良的管家,看着几位头发花白的大人弃了马车站在王府门口吹着寒风,时不时的,头上还会掉落几片树上的积雪,本着尊老爱幼的精神,申时刚过了一会儿,管家就让人开了大门。
只是,走出大门的管家,竖起食指比在唇间,示意各位大人保持安静,让下人把排着队的众位大人领到了前院的暖房。
看着各位大人像参观博物馆的小学生一般噤声列队走在仿佛的回廊上,除了几位大胆的东张西望的,各个都是缩着脖子低着头,管家莫名露出了笑容,这些日子,被端王换着花样轮番折磨的恶气,总算吐出了一口。
早早在端王府门前排队的,都是三品以下的官员,三品以上的官员,虽不说掐着时刻到达,也总没有提前多久,所有受邀的官员中,只有两个例外,从三品的刑部侍郎,陈丽雅,不仅迟到了,还受到了端王踏雪相迎的礼遇,就连陈丽雅手中牵着的两个小萝卜头,一个也被端王亲自抱起放在了宾客的上位。
户部尚书黄启,是唯一收到请帖却未到场的,还让下人送来了隔日早朝弹劾端王罔顾礼法、骄奢淫逸的奏本的抄本。
不过,这份抄本被管家扣了下来。这种无聊的小事,他家王爷根本不会看一眼。管家这样想着,拍着胸口把那份抄本放进了暗格,放完之后,合掌对着转开格子的菩萨拜了三拜。他,又救了一计生灵呀。
早在两个月前就高调的在《晨报》头版头条刊登的端王生辰宴会,被朝中百官,京城百姓私下里议论的舌头都起了茧子的端王的生辰宴会。
没有宴会该有的热闹喜庆氛围倒也罢了,莫名的,竟还有些压抑、清冷、寒碜?!
没错,就是寒碜。
没有丝竹管弦之声,没有歌姬舞女助兴,没有人走动交谈,宴会剩下的,就是“吃喝”二字了。
第一道菜,酸甜胭脂藕,冬日能够端出这样新鲜的藕,口福居的食材四季供应不断,可证明并非谣传,如胭脂一般粉嫩的藕片,也勉强称得上出奇,再配上碟子一角作为点缀的白梅的香气,作为前菜,虽然有些女人气,勉强也称得上别出心裁。
第二道菜,麻香蜜薯,金黄莹润的薯片,撒上白嫩嫩的芝麻,配菜是七个青果扎成的花瓣,单就这道前菜本身来说,色、香、味、形,搭配得极好。但材料也不过是随处可见的红薯而已。
第三道菜,糖醋鲫鱼,以河鲜做第一道主菜,前所未闻。
第四道菜,蚝油牛柳,一般用作祭祀的牛肉端上餐桌,这个厨师,还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第五道菜,荷叶粉蒸肉,总算有一道正常的了,却也未免小家子气了。
第六道菜,蟹黄狮子头,把传统的狮子头加入蟹黄,味道鲜美,肥而不腻。众人只顾吃了,没有时间腹诽。
第七道菜,水晶虾饺,这里是京城吧?是北方吧?是内陆吧?今天是腊八吧?吃饺子,为什么要用虾做陷呢,厨师难道不懂得入乡随俗吗?
第八道菜,孜然羊排。海鲜之后,又换成了蛮夷的食物吗?不知道天朝正在跟单狐打仗吗?(天朝与单狐之间,就是传说中的邻人相轻,虽然早在两百年前就通商了,如今在边境,尤其是最大的通商埠口朔州延边,仍是十年九战。朝中的士大夫,很有一些人抱着敌视蛮夷,也拒绝蛮夷的饮食的想法。分明羊肉味鲜而大补,很适合冬天吃的。)
由于每一道菜的分量都很少,且每道菜都做得极其鲜美可口,第八道菜下去,很多人尚未半饱。
这是所有参见宴会的人,第一次从开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