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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生气?
因为林茧没让陈准来接她吗?
可是,之前那次,也是她自己来的。况且,今天若云要去城郊的农场巡查,她让陈准陪着她,这个决定,应该没有问题才是呀。
对上林茧询问的眼神,陈凌雁拿方巾给她拭了拭唇角,递上盛了切好的茶点的碟子道:“如果你不愿意,我去跟姜鸿说一声,他如果想吃你做的菜,让他到口福居就是。”
是因为这个原因生气吗?
林茧想着,吃完碟子里的茶点才道:“我已经答应他了,况且,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就一定要叫家长。
而且,人外有人,他既然让我按照正常的步骤应聘厨师,到时候,即便你什么都不说,如果我技艺不够的话,也会被尚宫局淘汰的。
没有必要为了我欠他的人情,如果让林筝知道我成为你的负累的话,他会走得不安的。”
说完,林茧伸出手,试探着轻轻附在陈凌雁的手上,对他笑了笑。
尽管这个想法很异想天开,但是,林茧真的觉得,现在的陈凌雁,对她,就像扮演家家酒的父亲对初生的孩子一般的情绪,紧张、宠溺、呵护备至,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她面前,还有一点儿独占倾向。
从他之前还鼓励她跟王俊元走在一起,现在却很少提及王俊元,提到了,也是神色一凛道:“一事无成不说,现在他还跟丽雅纠葛不清,这样不甘不脆的男人,不适合你。你还年轻,别着急做决定,说不定会有更好的人等着你。”
这话,太像一个不想女儿过早出嫁的父亲的托辞了;当然,也像长辈对不可能得到幸福的晚辈的安慰之词。毕竟,陈丽雅才是陈凌雁的亲侄女。
可是,此刻,他刻意在方大山面前对林茧表现宠溺,后者的可能性几乎就能排除了。
毕竟,陈凌雁虽然住在陈府,可是,饮食起居都与陈丽雅的父亲一家分开,而且,就来自陈准的消息,和以前水心透露的点滴,自从当年林筝被人毁容之后,他跟陈家其他人,几乎处于一种“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当年的事,因为过去太久,加上知情的人本就不多,林茧也没有刻意探听,所以,她知道的并不多;就林茧自己而言,家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家人,她还是希望能够彼此亲近的。
但是,也只是希望而已。
毕竟,她的关于家庭的记忆,绝对称不上和乐;而像陈家这样的公侯之家,自然比她那个小小的百姓之家有更多的人、更多的矛盾纠纷。
陈凌雁这样聪明的人,如果想,他的家人,多半会臣服在他身边,讨好亲近他的;可是,他似乎没有那方面的想望。
过去的十几年间,陈凌雁一直过着幽居的生活,持续着工作狂人的状态;虽然他是生活在自家,生活在家人中间的,却从来没有跟人沟通过感情。
甚至,陈家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一代的实际家主,暗中支撑着整个天朝的一双手,是一个没有感情、甚至没有血肉的机器、瓷雕。
这么多年,陈凌雁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如今,他走出来了,却把所有属于人的感情过分的倾倒在了林茧身上。
林茧不知道,他以前就是个任情任性的人?还是,多年来一直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他,已经忘记了如何正常的表达感情?
林茧并不排斥陈凌雁的宠溺,只是,每次接受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违和感;也许是这几年陈凌雁的面具给她的印象太深了,她觉得,陈凌雁就合该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神神秘秘,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存在。就算他有感情,那也只是一段属于已经离世的人的,飘渺而远离生活的感情。
可是,现在,陈凌雁从高处走了下来,舍掉了他的神秘面具,走向了市井,走到了林茧身边。就像是佛堂里供奉的佛像,突然活了一般。
即使陈凌雁鼓励她跟王俊元走在一起的时候,在见过陈丽雅和他们的两个孩子之后,林茧也已经放弃了想要跟王俊元携手的那点儿并不强烈的想望。甚至,她也想过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不与任何人亲近相交。以前,她也想过与林筝相依为命;
可是,此刻,面对陈凌雁过分的宠溺和并不张扬但却切实的占有欲,林茧觉得,就算是为了他好,她也要走出自己狭隘的世界。
☆、第四章
陈凌雁回了林茧一抹笑,却是无奈地苦笑:“如果你再小一些就好了,那样便可以以你没有判断力为由把你养在家里;如果你的性格,不是这么独立,也就好了,那样你便可以尽情的依赖我。不被信赖的感觉,真的很寂寞。”
一定要在人前做这样腻人的告白吗?林茧看着陈凌雁眼底的神伤,本来没有的罪恶感,却从心底泛了起来。她当然不愿意做不识好歹的人,可是,她不习惯去依赖别人,也不觉得自己有依赖陈凌雁的理由。
他前一刻还对她淡漠疏离,下一刻便对她温柔宠溺,可是,面对前一刻的他,林茧有的也只是感激;面对下一刻的他,林茧的心里,却满是惶恐,更加没有恃宠而骄的底气。
“正是因为有你,我才能毫无顾忌的前行呀。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根本不会来京城,而是躲到一个小镇苟活;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会有大小黄公子对峙的勇气。正是因为知道,不管我在外面跌得多惨,最后都会有一个安宁的归宿,我才敢走出自己的世界呀。
从认识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相信着你。”
是“相信”而不是“信赖”,林茧这一生,大概都不会再依赖什么人。这是她的坚强,也是她的胆怯。
自从化开心结之后,陈凌雁仿佛感情上的雏鸟情结一般,看到林茧的时候,心里满满的都是柔情,这份柔情包括感激,感激她陪了林筝最后一程,感激她对林筝感情的那份纯粹与对不断遗忘林筝的自己的毫不留情的自责,感激她的不闪不避让他终于鼓起了勇气承认自己心中对林筝止不住的忘却,让他终于决定让自己停摆了许久的人生重新启程;开始的时候,这份柔情也只是感激,最多,夹杂了想到她是林筝看重的孩子的爱屋及乌的喜爱,想象着她是他们两人的孩子的为人父的喜悦;只是,随着不断与林茧接触,陈凌雁的这份柔情,除了感激和喜爱,慢慢掺杂了占有欲。他想让林茧只注视着他一个人,想让林茧只关心他一个人,想让林茧只属于他一个人。
可是,这份占有欲却不包含生理上的冲动,他喜欢抚弄林茧的头发,喜欢她坐在自己眼前,甚至对于喂林茧吃饭这件事也感到雀跃欣喜,但是,他并不想把林茧压在身下,丝毫没有那样的想望。甚至,他潜意识里觉得,那样的欲\望,是对他对林茧这份柔情的亵渎。
但是,同时,陈凌雁不想林茧再看着别人,更加不愿意想象她的身体与别人结合。
这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
已过不惑之年的陈凌雁却看不清楚。他只知道,他想把自己所有的柔情都倾倒在林茧身上,不想让她受丝毫委屈,不想让她遇到任何危险,不想她因为任何人而心伤。
如果可能,他真的想把林茧养在家里,带在身边,让她时时刻刻都在他的视线里。
可是,林茧对他感激而顺从,顺从而无奈,却在尽量避免与他亲近,不想让他失望,可是,她自己却在困扰。
这些,林茧自然不会跟任何人说,甚至在他面前,都是极力掩藏,可是,陈凌雁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不知道是林茧太过易懂,还是他的目光太过通透。
陈凌雁揉了揉林茧的头发,起身道:“罢了,出去多结识一些人也未见得不好。现在,回家吃饭吧。”
林茧起身,对看着他们的勾通怔在对面的方大山微微点头施礼,跟在陈凌雁身后准备离开。
只是,走在他前面的陈凌雁却停下了脚步,害得林茧一时不查,撞到了他的背上,鼻尖被撞得生疼。
林茧揉着鼻头看向陈凌雁,却发现,他正盯着街道对面出神。
顺着陈凌雁的目光看过去,在夕阳的光辉下,林茧在对面的巷口,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人站在那里,男子身形高挑,而他身边的女子,加上头顶的朱钗发饰,居然不亚于他。
两人站在巷口,只是站着,就格外惹眼。而那女子,还抓着男子的手腕,隔着街道,对着街道对面的茶寮挥手高声叫喊着一些什么。
路人的目光,自然不免在他们身上停留。
可是,从陈凌雁的神色中,林茧看得出,他注目的,并不是那位穿着艳丽的红妆的耀人女子,而是女子身边,一头不过寸长的短发,一身青色布衣长衫的男子。
一波行人马车行过之后,街道暂时没什么行人,对面的两人穿过街道走了过来。
林茧拽了拽陈凌雁的衣袖,想要让他回身,陈凌雁又看了男子一眼,才牵起林茧的手,准备离开。
从陈凌雁的指尖,林茧感受到了他此刻剧烈的心跳声。
两人刚刚启步,身后便传来一声颇为讶异的喊声:“林姑娘!”
这声音并不尖利,甚至有些沙哑,却能在嘈杂的街道中,不被淹没的被任何声音所及的范围内的人清晰的听到。
林茧想要假装没听见,可是,走在他前面的陈凌雁,却先她一步驻足,林茧的鼻尖,再次撞上对方,只是,这次撞上的不是后背,而是前胸。
“你认识小蝶?!”由于突然的转身,陈凌雁的手臂,整个环住了林茧的身子。他的语气,配上他的动作,颇似一位丈夫在质问跟妻子偷情的情夫。
从陈凌雁一瞬僵硬的动作中,林茧猜出,他定是有所误会了。
林茧从陈凌雁的怀里挣脱出来,顾不上揉自己发疼的鼻尖,与陈凌雁十指紧紧交握,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道:“这位是释道之,释师傅,我跟你提过的,现在在口福居做厨师,斋食做得特别好;道之兄,这位是陈凌雁。”
释道之眼睛瞥了一眼两人交握的十指,似懂非懂的对陈凌雁拱手道:“在下释道之,一直以来,有劳林姑娘照顾了。”
“你喊‘林姑娘’?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陈凌雁的眼睛紧紧盯着释道之,质问的语气,愈发的恶劣。手上传来的刺骨的疼痛,更是让林茧了解到陈凌雁此刻情绪的激动。
“这个月初八,在下是在御厨报名那一天与林姑娘认识的。”释道之的记忆里,林茧好像没有成亲。而且,他本身对林茧绝对没有半分非分之想。因此,陈凌雁这种质问偷情的奸夫的语气,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好在,多年的修行,还是让他能够保持面上平静如水的微笑。
他若不笑,或许还能好一些,他此刻这一笑,让陈凌雁情绪更加的激动了。
“你你们”陈凌雁语不成声,眼角,居然有泪水滑落。
林茧仍然是一头雾水,不过,想到自己曾经把陈凌雁误会为林筝的经验,加上,释道之身上,仔细回想,却有很多跟林筝相似的地方。
她抽出被陈凌雁捏得快要碎掉的手,走到释道之身边,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踮脚附在他而耳边道:“你与一位故人有些相像,他有些误会。麻烦你跟我们一起走,借一步说话。”
说完,林茧拉着释道之的衣袖走到陈凌雁身边道:“大街上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
这句话,正好被茶寮的伙计听见,第二天,关于口福居的林师傅与陈府神秘的三爷以及一位英俊的和尚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种种版本,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有人翻出年前端王生辰宴会请林师傅主厨,隔日亲自送她回府的旧事来。一时之间,林茧站在了京城流言的风口浪尖上。
那都是后话,此刻,口福居的后院,林茧的房间。
经过林茧在马车上的简短解释,陈凌雁已经相对冷静了下来。
他坐在主位上,端着茶杯,恢复了平日的优雅,却仍是不死心地问道:“你真的自小在寺院长大吗?”
“陈先生若是不相信,可以写信问吴郡普陀寺的住持道林禅师,他是我的师兄,也是自我在襁褓中之日起,便照顾教导我的人。”尽管林茧没有明确说明,可是,释道之也猜出了,他们那位与他相似的故人,是眼前这位一再质问他的人的很重要的人。
因此,虽然遭受到这种无礼的质问,比起愤怒来,释道之心中涌起的情绪,却是悲伤。
听两人的对话,那人故去已十年有余,可是,十年过去了,这人非但没有忘却那人,还会因为把形神相似的他错认作那人而这般激动。这份感情,是如何的深切?
“不用,我不是不相信,只是”说着,陈凌雁放下茶杯,对释道之露出含着歉意的一笑道:“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