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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茧看着手上渐渐散开的指印,对姜爵挤出一抹笑容道:“王爷受伤,需要静养,饮食方面应当也有诸多忌讳。还是让府上或宫中专门做药膳的厨师侍候比较好。”
“就是为了做药膳,才要请姐姐进府呀。”
“林茧的出身,王爷也知道,我身为厨师的时间太短,又从来没有接触过药膳,为了王爷的玉体早日康复,您还是找专门的厨师比较好。”
“这个没有关系,蓟太医开好了药膳的食谱,姐姐只要按照食谱做就好了。”
“既然有食谱,就更用不到林茧了。王府的厨师,定比林茧擅长百倍。”
“可是,我习惯了吃姐姐做的菜。而且,不是每个人都有分毫不差还原食谱的能力的,那份药膳的食谱,是蓟太医祖上的先人,一位神医晚年留下的。至今,还没有人能够完全还原食谱的味道,但是,要是能够完全还原周师傅味道的姐姐的话,肯定没问题的。
当然,不吃神医的药膳我能很快痊愈。可是,皇兄想让我尽早康复才特意让蓟太医拿出了供奉在祠堂的食谱。
皇兄国事繁忙,我实在不想再让他为我额外操心。看在我受伤的份上,姐姐不能满足我这点小小的请求吗?”姜爵说着,又欲起身,却是换来一阵猛咳。
林茧帮姜爵顺气,扶他躺下之际,发现他胸前的殷红,似乎晕染开了一些,可是,他的脸上,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疼痛的表情。
“说什么请求?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愿意为王爷鞠躬尽瘁的,且比我技艺纯熟百倍的厨师,能从王府排到城门。您为什么执着于我呢?”「还做出这种苦肉计一般的事情」,后面这句话,林茧终究没有忍心说出口。
就算端王实际受伤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般严重、夸张,他为了欺骗她所费的这份心,也让林茧不忍心戳穿他。
“前日姐姐跟六姐夫在口福居后院的对话,我听到了。那之后,我去了校场,在校场待了一整夜,隔天,用拼命的态度跟白逍比武,逼得他不得不认真,才受了伤。
昨天,我让白逍去口福居告诉姐姐我受伤的事,本来以为,姐姐至少会让他带回只言片语关心的话。
可是可是,哪怕是假装,姐姐都不肯说一句关心我的话。
就算我对姐姐有所欺骗,即使我对姐姐心怀叵测,可是,我从来没有真的伤害过姐姐分毫。十年前那样任性的我,姐姐都愿意真心相待,为什么现在,不管我多么努力,都换不来你的片刻关心呢?”姜爵说着,扯掉了胸前晕染的纱布,露出了并未崩裂,但确实缝着真心的寸余长的伤口。
林茧咬住食指,待弯曲的指节的两侧渗出殷红的牙印时,才松口道:“王爷为今上幼弟,加之战功卓著,在天朝,可谓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今上将兵权交予您,足见对您的信任。
位高权重,兄友弟恭,身边又有得力的下属与友人相伴,而且,只要您愿意,愿意嫁入王府的世家小姐任您挑选。
这样的您,为什么要偏爱于我?并不是因为十年前那段充斥着谎言的嫖客与妓\女的露水姻缘吧?
是因为王俊元吗?或者说,更确切一些,因为陈大人?
本来,只要王爷开心,我是不介意陪您演戏的。反正我也没有说‘不’的资格。
可是,既然是演戏,您怎么能开口要我的真心呢?
药膳的事,既然是王爷的命令,我会做的。做得不好,您也尽可以处罚我。
如果您没有别的吩咐的话,请允许我告退。”
走出姜爵的房间,林茧用手背抹了抹两颊,对管家微微低头道:“请您把太医开得药膳食谱拿给我,我会在口福居的厨房为王爷做药膳,您可以派人去取,如果不便的话,我的家人会送来。”
管家对林茧说了句“林师傅请稍后”,敲门进端王的房间,隔了一会儿,才拿着一个木盒出来道:“老奴送林师傅出府。”
谢绝了管家的相送,林茧一个人走在京城的街道上,看着川流熙攘的人流,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她是激动个什么劲儿呀?
那么长时间都忍过来了,比端王更过分十倍百倍的人她都从来没有动怒过,只因为端王称王俊元为“六姐夫”,她就歇斯底里了吗?
已经说好了两人不再相见,而且,她也从心底觉得陈丽雅和两个孩子在王俊元面前,比她更重要。
为什么听到别人称呼王俊元为“六姐夫”,她便要歇斯底里呢?
皇帝也好,端王也好,甚至陈凌雁,他们都是陈丽雅的亲友,这不是从开始便理所当然的吗?
为了自己重要的人,去算计、伤害妨碍他\她幸福的人,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她早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早在很久之前,就承认了自己不可能被人所爱的事实,为什么,到了现在却又因为这个事实而歇斯底里呢?
☆、第十二章
初五这一天,一大早,珠婶就采摘了花园里最新鲜的菖蒲,准备和忠伯一起,挂在门上。虽然说陈准挂上去更省力迅速一些,但是,即使让忠伯扶着凳子摇摇晃晃的踮起脚来,珠婶也坚持自己挂菖蒲。
两人挂完菖蒲刚走回门廊,就听到了敲门声。
陈丽雅派人送来了请帖,邀请林茧去游湖,马车都备好了。
林茧有心回绝,那娃娃脸少年却说他家主人已经出发了,如果他接不到林茧,会被主人重罚的。
匆匆吃过两个米粽,林茧换了衣服,怀着满心的疑问和莫名的不安,坐上了陈丽雅派来接她的马车。
陈准想要同行,林茧看了看若云,让他留在了家里。
如果陈丽雅真的要对她如何,就是陈准在,也改变不了什么;虽然她不明白一向对她看不过眼的陈丽雅为何会主动邀约她,但是,林茧还是相信,陈丽雅绝对不会伤害她,不管有什么理由。
毕竟,陈丽雅可是天朝史上第一位女刑部尚书。
林茧去的时候,陈丽雅已经坐在画舫上,身边,并没有她的两个孩子。
陈丽雅在欠身示意林茧入座之后,就不再说话,专心煮茶。
今日的陈丽雅,穿了件淡紫色的连身纱裙,衬托出了保养得很好的线条,又不失庄重典雅;头上佩戴了应节日之景的菖蒲,与衣服的互相映衬,并不显得轻佻,反添了几分活泼和女性的柔婉,再配上一点点淡妆,已过而立之年的她,让人乍看上去,却不过二十上下;但是,她的表情,却是合乎年龄与修养的沉静端庄,配上优雅熟练的煮茶动作,简直仿似画中人。
反观林茧,因为服丧的关系,也因为想要刻意摆脱昔日身份的原因,穿了一身素白的衣服,从画舫墙上装饰的玻璃镜中,一缕睡翘了的头发在整个整齐的刘海儿中间偏右的地方,仿佛嘲笑她故作规矩一般欢快地跳脱着,脸上,因为用了自己调制的化妆水,比本来的皮肤,更加的暗沉,这样的脸色,配上素白的衣衫,并不给人干净的感觉,只让人感觉乏味和毫无生气可言。
不提这些,林茧即使不刻意在妆容上丑化自己,她的容颜,与同时有着“玉面尚书”之称的陈丽雅,本就是一个杂花,一个名品的差距。
最最主要的,林茧对人时,即使挺胸直背,也只让人感觉到了她的紧张,而非自信;陈丽雅却是,不仅有自幼耳濡目染的礼仪,更加有多年为官的气场,即使她穿上常服,那股由内而外的威严和从容,也让人不可忽视。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个让人忍不住驻足回眸的美人。
两人之间的差距,林茧第一眼看到陈丽雅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但直到真正与陈丽雅面对面的独处,她才意识到,自己与这个人的差距,根本就可以用生活在不同的次元来形容。
嫉妒之前,她早就自卑得恨不得自己消失在尘土之下了。
接过陈丽雅递过来的茶杯时,林茧手颤抖得差点弄撒只有半杯的茶水,一口气咽下去时,林茧除了感觉自己口腔里一层皮被烫脱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意识。
好在,陈丽雅收回林茧递还的茶杯时,只是颜面轻咳了一声,并没有询问林茧味道如何。
即使这样,也足够林茧尴尬不已。
喝下下人端来的冰镇酸梅汤时,林茧甚至有从画舫跳下去的冲动;好在,久不适应端坐的她,双腿麻木的保持正坐已是竭尽全力,根本不可能在没有任何助力的情况下站起来,更没有机会跨过窗外等腰的画舫围栏。
林茧所能做的,也只是沉默的喝着酸梅汤,让脸上的红晕一波波地加深而已。
就在林茧感觉整个发根都要被紧张的汗水浸湿之际,画舫阶梯上传来的脚步声和话语声,让她终于暗暗舒了口气。
可是,在看到第一个掀过珠帘买不进来的人时,林茧那没有吐完的一口气,就那样卡在了喉咙,打了一个嗝,岔气了。
王俊元神色中的讶异,比林茧只多不少,不过,在看到坐在林茧对面对他招手的陈丽雅之后,王俊元脸上的神色,就舒缓了下来,顿住的脚步,再次迈开。
王俊元身后出现的,是让林茧觉得似曾相识的一个不管是衣饰、妆容,还是姿态都艳丽夺目的女子,女子的身边,跟着一个容颜精致的小男孩儿,一双大大的眼睛,比黑珍珠还要明亮,只是,眼神飘过的方向,仿佛没有聚焦一般空灵。
女子和男孩儿身后出现的,是一个一眼看过去就让人嗅到浓浓书卷气的,作为男子而言,整体给人感觉,有些羸弱的漂亮男子。是的,是漂亮,而不是俊秀,倒也不是说他给人女气的感觉,但是,形容他的容颜,甚至周身气质,没有比漂亮更适合的词了,那是一种无关性别的美。
王俊元对林茧微微点头,算是招呼,径自坐在了陈丽雅身边。他身后的女子,即使要让下人给自己带着的孩子加一个座位,也没有坐在身边有两个空位的林茧身边,而选择了紧挨着王俊元入座。
随后进来的那位男子,尽管目光一直与陈丽雅交流,却没有选择地坐在了林茧这边,中间隔着一个座位,与那位艳丽的女子对坐。
来人入座之后,陈丽雅一边奉茶,一边为几人作着介绍道:“这位是林姑娘,神厨的传人,俊元的知交;林姑娘,俊元就不用我为你介绍了,坐在她身边的是籍蕊,同样在岚月书院任教的先生,岚月书院附属医院妇产科的医师,我和念黎的同年;你身边这位,是欧阳念黎,虽然看上去有些文弱,但却是在而立之年就继任岚月书院院长的,非常能干的人。
因为大家都是我欣赏或喜欢的人,今日难得节日,就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大家一起认识一下。”
陈丽雅说完,欧阳念黎和林茧互相寒暄,坐在王俊元身边的籍蕊却在接过茶杯时“啊”地一声道:“昨日在念黎那里看到丽雅邀游的请帖,想见丽雅,今天一早,未及用早餐就赶来了,端午节,丽雅就用茶水招呼客人吗?”
不知道是不是林茧的错觉,在籍蕊说完之后,她看到一瞬间陈丽雅的额角冒出了青筋。
不待陈丽雅说话,伴随着帘外回廊重重的脚步声,一声低沉嘶哑的男中音传进来道:“六姐约得时间是巳时,在这个时间还没有用早餐的人,而且是不请自来的人,有资格责备六姐的待客之道吗?”
随着珠帘哗啦啦的一阵响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五日前还躺在床榻上,一激动就不停咳嗽的身受重伤的端王。
“奴家刚才不过跟丽雅开个玩笑,王爷这么着急出来责备奴家,太过回护丽雅,不怕惹人生妒吗?”姜爵对林茧的追求,早就不是新闻,欧阳念黎刻意空出来的位置,更是让籍蕊确信了传言。而姜爵自幼对陈丽雅过分的依赖、回护,同样是他们这些自幼一起长大的人之间,不宣自明的秘密。
只是,籍蕊这句话,激起的风浪,远比她自己想象中大得多。
说到嫉妒,听说了陈丽雅同时宴请王俊元和林茧这件事,拖着受伤的身体也要不请自来的姜爵,比谁都嫉妒愤懑委屈。
陈丽雅对林茧,王俊元对姜爵,林茧对陈丽雅,即使不说,甚至理智上觉得根本没有嫉妒的必要,又有谁,能够完全放开。
在这中间,还有众人都不知道的,欧阳念黎对陈丽雅的沉默隐忍绝对不可能宣之于口的隐隐嫉妒。
籍蕊这样一句不经大脑的挑衅话说出来,刹那间,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寒意,来自在座众人看向她的眼神。
姜爵率先笑开来道:“我跟六姐感情好,是家里所有人都知道的,被逐出家门的人会嫉妒也是理所当然。”
“你姜爵,你说话别太过分!”籍蕊说着,站起身,居然伸手欲给姜爵一个耳光。
姜爵捏住籍蕊的脉门道:“说话注意点儿分寸,你已不是昔日人人爱慕的籍家大小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