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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尽管她一再向皇帝保证自己绝不会说出半个字,可是,林让她离开之际,皇帝还是让人点了她的睡穴。
然后,她就在天方泛起鱼肚白之际,伴随着鸟雀的鸣叫声,趴在假山旁的石桌上醒来。有轻微的落枕,然后,林茧抚上自己的额头,一直放在石桌上的清凉的指尖,碰触到的,是一片滚烫。
林茧在心里将皇帝以及他的祖宗宗族问候了个遍,只是,这终究不能改变她在大夏天染了风寒的事实。
本来想至少做好端王的早饭再跟管家请辞的林茧,却是衣服换到一半,就眼前一片漆黑晕倒在地上。
好在,她住的房间铺了地毯,林茧再次醒来时,额头只是有些微的青肿。
只是,比起额头的青肿来,指尖都动不了的脱力感和喉咙灼烧的感觉,让林茧之前那点儿不详的预感,得到了证实。
久违的,她生病了。
林茧长到二十九岁,生病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完,可是,每次一旦病倒,康复起来,所花的时间,同样也是常人的数倍。
最严重的那一次,她甚至想到了死。事实上,如果不是陈凌雁,她说不定真的已经死了。
说到陈凌雁,林茧努力睁大有些模糊的双眼,她记得她应该是在端王府病倒的,可是,坐在昏暗的床前支着下巴打盹儿的人,怎么看怎么像是陈凌雁。
难不成又是因为生病出现了幻觉?这样想着,林茧开口想要喊一声“凌雁”,可是,出口的,却是沙哑的咳嗽,喉咙仿佛被许多针尖同时刺进一般疼痛。
随着林茧的咳嗽声,房间里亮起灯来,突然的明亮,让习惯了昏暗的林茧一瞬紧闭了双眼,待她在睁开眼时,递到她嘴边的汤匙,让她确认之前看到的并不是幻影。
只是,记忆中的陈凌雁是完美无缺的,即使卸下了冰冷的面具,他也是一个威严与美貌并存的男人,眼前这个满是胡茬,双眼遍布血丝的人是怎么回事?
在意识到原因之前,林茧丝毫不给对方面子的嗤笑出声,尽管因为喉咙的胀涩发出的声音比哭声还凄惨,可是,脸上的表情、眼中的神情,却是不可能骗人。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本来感到脱力的林茧,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快速的抬起双手捂住了嘴巴。
陈凌雁放下碗,拿开林茧的双手,在她的身后加了两个靠枕把她的上身垫高,重新递过汤匙道:“想取笑我的话,就乖乖喝药,把身体养好了,我任你取笑就是。”
林茧别过头,发出“呃、呃”的声音清了清喉咙,脸上一片滚烫,垂着眼睑抬起手道:“我自己来就好。”
对于林茧难得的羞涩,陈凌雁并没有欣赏的兴致,他抬高碗躲过林茧的手,把汤匙递到她嘴边道:“平日喂你喝汤也不见躲,生病了,倒添了毛病。放心吧,今天我为你做的,等我老了不能动了,会让你加倍补偿回来的。”
躲了两次没有躲过的林茧,乖乖低头,快速喝完了陈凌雁递过来的汤药。
口中含着蜜饯,林茧盯着陈凌雁的胡茬开口道:“我睡了几天了?”
“如果之前的昏迷和抗拒治疗不算的话,你正式睡下,还不足两个时辰。所以,要是还困的话,就接着睡吧。”说着,陈凌雁伸手想要拿开林茧背后的靠枕。
林茧手搭在陈凌雁的手腕上道:“今天初几?”
陈凌雁放开靠枕,转而帮林茧整理了下垂下来的头发道:“你的记忆里记得最近的事在什么时候?”
“我睡不着在庭院里乘凉,不知不觉睡着了,早晨醒来时染了风寒,换衣服的时候,眼前一黑,之后,就是现在了。”
陈凌雁吐出一口气,揉着林茧的发顶道:“记得的只有这些吗?也好。今天十一,现在是戌时。”
“你是说我睡了六天五夜?不对,你说记得的只有这些,难道这期间发生过什么吗?”林茧皱起眉头回想,可是,完全想不起来丝毫。
“没什么,就是有些抗拒别人的靠近,让为你诊治的大夫费了一番功夫而已。既然不你自己不记得,没有必要强迫自己想起来,就当做了一场梦就好。
现在,你感觉如何?”
“除了嗓子有点儿疼,额头有点儿疼之外,就是全身无力,其他都还好。
比起这个,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端王府吗?”林茧还想问「端王在哪里?」,却在看到陈凌雁觑眉时,适时地闭上了嘴巴。
“这里是陈家,我的房间。姜爵任性害得你生病,怎么还敢把你关在他家?
你现在病着,我就不说你了。等你好了,关于这件事,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想到生病的真正原因,林茧心虚的舔了舔下唇,脸上含着笑容看向陈凌雁道:“是我自己不小心,着凉染了风寒而已,跟王爷没有关系。
比起这个,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陈凌雁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林茧一眼,起身,解着衣扣道:“不用你说,我也要休息了。第一次见你时,还觉得你是个挺精明的孩子,过了近十年,你不仅没有成长,反而越活越回去了。
如果林筝还活着,肯定也会被你气死。”
提到林筝,林茧的心久违的“咯噔”一下,说起来,她最近想起林筝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遇到什么困难,受了什么委屈,也不再想着向林筝求助、倾诉。
现在,就连陈凌雁都能用这种随意的口吻提起林筝了。
十一年,十一年,他们就要把曾经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忘了吗?
不对,不是时间的问题,如果没有陈凌雁的介入,没有王俊元,没有忠伯、珠婶、若云、陈准,她至今还是一个人的话,她有自信,能够一辈子把林筝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即使他的刀疤脸模糊了,他给她的感觉,却会不断加深。
但是,那是她对林筝的爱吗?
不,这个答案,她走在月前就知道了,那不是爱,只是依赖和需要。
而当找到新的支撑时,尽管并非出于本意,大脑却不受自己控制的,渐渐开始把已经离开的人忘却。
压下心中的自责,林茧对着脱口之后顿在那里的陈凌雁甜甜一笑道:“因为你对我太过溺爱了,让我渐渐感觉不到人心险恶,才会越活越幼稚呀。”
陈凌雁仰头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语气带着责备,眼神却含着笑容一边解开衣襟,一边看向林茧道:“女孩儿,本来就是该娇养的。只是,既然你也知道自己越活越幼稚,以后我不在的情况下,就不要轻易接近危险的人,更加不要踏入陌生的府邸。”
林茧一面往里移动着身子,一面犹豫着开口道:“如果你有认床的习惯的话,让我换一个房间就好。”
陈凌雁掀开被边爬上床,手肘撑着身体靠近林茧道:“怕我对你做什么吗?放心,我对女人的身体没有兴趣的。”
林茧把背脊贴在墙上,躲着陈凌雁逐渐靠近的满是胡茬的脸道:“我不是说这个,你好多天没有休息,身体应该很累了,万一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陈凌雁抓住林茧的肩把她带进怀里,胸膛起伏地哈哈笑道:“感染了风寒,不是正好让你照顾我吗?
比起这个,六天没有入浴的汗臭味,你好好的感受一下吧。
以后再敢让我这么不眠不休的照顾你,惩罚可不是这么轻易的。”
即使六天没有入浴,因为是修习了内功的关系,陈凌雁的身体,并没有多少汗渍,反而还带着一股凝神的熏香气味。
林茧想要回嘴,仰起头来,却发现陈凌雁的呼吸已经变得绵长。
伸手揽上陈凌雁的腰,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林茧说了声“谢谢”,跟着闭上了眼睛。
陈凌雁的身体,对仍然发着热的林茧而言,就像蛇一般清凉,窝在陈凌雁的怀里,久违的,林茧做了一个美梦。
梦中,林间又回到了少年时代,在寒冷的夜里,为了省下炭火钱,她跟林筝总是依偎在一起入睡。
只是,这一次,睡梦中的她变得好小,仿佛婴儿一般趴在林筝柔软的胸前,柔软,是的,睡梦中的林筝,脸上没有了那道蜈蚣一般的刀疤,清丽温婉,胸前一片柔软,林茧趴在林筝的胸前,他们两人同时被揽进一个宽阔的胸膛,那个胸膛的主人,下巴满是胡茬,蹭得她的脸又疼又痒。
梦中的林茧格格的笑着,眼角,却是不断的涌出泪水。
那个胸膛一阵颠簸,林茧感觉到自己似乎要醒来,死死的闭上了眼睛,只是,颠簸的感觉,愈发强烈,林茧终于耐不住,睁开了眼睛。
看到林茧终于醒来,陈凌雁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与林茧拉开距离道:“终于醒了,你到底做什么梦了?又哭又笑的,让人慎得慌。”
林茧手在眼角抹了一下,挠了挠后脑勺,傻笑着道:“我忘了。”
当然不可能忘,可是,把林筝想象成女人这种荒唐的念头,她打死都不会说出口。
“算了,忘了就忘了。身体好些了吗?呃,额头还是有些发烫。先吃点儿早餐吧,早餐过后,再让水心为你沐浴更衣。”陈凌雁这样说着,林茧才注意到,他早已穿戴整齐,下巴也一片光洁。
“现在什么时辰了?”林茧说着,双肘撑着床坐起身来。睡了一觉,她的身体明显恢复了。
“巳时刚到,你昨天喝得药里加了助眠的成分,本来以为你会在午时过后才能醒来呢。你能下床吗?那我让水心进来,先沐浴洗漱过后再用早餐吧。”陈凌雁说着,居然弯□,亲自为林茧穿上了绣鞋。
林茧想说不用为她做到这一步,想到刚刚的梦境,眼圈一阵发热,却是把将要出口的话语,哽在喉咙。
林茧那样温柔却不是严苛的母亲,陈凌雁这样强势却不失宠溺的父亲,也许是林茧潜意识里,最想拥有的家庭。
待陈凌雁帮林茧穿好鞋起身时,林茧抓住他的手道:“等过几天,我的风寒好了,你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去锦州,给林筝扫墓吧。”
陈凌雁的手指片刻僵硬,随即,回握住林茧的手,对她温柔而朗然地笑道:“好。”
☆、第十六章
林茧这次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说她自己没有记忆的那几天,在她醒过来之后,只吃了三天的汤药,就感觉身体恢复如初了。
因为整个夏秋季节,国事繁忙,虽然不知道皇帝内宫是不是跟着忙碌,御厨招聘的下一轮测试,却是定在了中秋之后。
如释道之所言,或者是皇帝动了什么手脚,林茧笔试答得乱七八糟,却有幸进入了下一轮的厨艺测试。
林茧生病的几天,忠伯为了保证口福居的营业,不得不再次招聘厨师,方大山、方小海兄妹参加了应聘,被忠伯相中,跟释道之一样,在等待下一次应聘的时间里,临时到口福居就职。
兄妹两人一个擅长山味,一个擅长海味,推出的具有宁州风味的菜色,一时之间,让口福居的客流量,又迎来了一个小高峰。
林茧也趁机跟忠伯提出了想要回锦州看看的事。
忠伯误以为林茧是要给周晋扫墓,感动地眼泪都流了下来。林茧自然不好意思跟他说主要是想给林筝扫墓,她的师父,只是顺带看看。
行程定下来之后,临行前这段时间,林茧虽然仍在口福居的厨房工作,可是,工作量却只是之前的三分之一,而每天晚上,陈凌雁都会接她回陈府。
即使病好以后,林茧也并不讨厌跟陈凌雁同床,夏日身边有个清凉的身体,再适宜安眠不过。
只是,她跟陈凌雁之间虽然什么也没有发生,同时,也绝对不可能发生什么,林茧还是觉得,两人睡在一起,舒服是舒服,哪里还是有些不对。
可是,陈凌雁却以启程之前不想让林茧的身上再有什么变故为由,坚持让她住在他那里。
对于这一点,忠伯和珠婶他们居然非但没有留恋林茧,反而欢欣鼓舞的各自举双手赞成。尤其是珠婶,大有把陈凌雁当菩萨供起来一般的态度恭顺。
在她生病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茧的疑问,忠伯和陈准只是面无表情的一脸沉默,若云对她指了指自己的双耳也是一句话都不肯说,珠婶心软,被她问得急了,却也只是拿着手帕擦眼泪,只说“幸好有陈爷,不然”,不然什么,珠婶却只是用手帕捂住嘴唇呜咽。
林茧想问问端王,可是,自他生病这日起,端王再没到口福居用过晚餐,白逍也没有。
而她每天被陈凌雁接送,即使想到端王府拜访,也没有机会。
临行的前一天,林茧没有再到口福居,而是被陈凌雁软硬兼施留在了陈府,说是要让她为出行做准备。
可是,就连林茧随身的衣物,都是由陈凌雁的丫鬟绿萝准备,整理,其他的事,更没有她插言的余地,林茧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