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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惊骇的廖氏立刻就给了杨紫影一巴掌,气得是浑身如筛糠一样乱抖。
然而已经晚了,杨紫影这番话,不但间接承认了是自己这边设计了杨紫心,还把自己与白浩然私会的事情也抖露了出来!
这下任由廖氏这一边如何圆滑,也无法改变杨紫影在外不守女教的事实了——情势俨然一边倾倒!
白浩然还强势补刀,就怕自己担了更大的罪过:“杨三小姐,我可不是你说的那样,当初不是你娇声软气来求我,我也不会去做那种败坏道德的损事。而且我也没有和你写过信笺约你见面,你休要赖到我身上!至于你说我和杨大小姐勾结,更加不可能,我是绝对不会继续一错再错,做什么更没有底线的事,我还是个要面子的读书人!”
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翻脸起来竟然这样不留情面,杨紫影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虚弱的身体几乎要承受不住这种痛苦,两眼直发黑,晃了好几晃才没有晕过去!
杨紫心看着廖氏三人面色难看,就心中发笑,立刻又做出伤心悲愤的模样:“三妹妹,你就不要再推卸责任了,这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廖姨娘想整治我,让你唆使了白浩然把信笺递给了罗靖宇,又设计让人引我去见罗靖宇,最后就借口祈福带着一帮子人去捉我和罗靖宇的奸情!”
杨紫心说着又转身一下跪在了杨老太君和杨德海面前,悲戚委屈地继续说:“还好老天有眼,我当时多想了一层祖母的意思,便和四妹妹一起去找祖母了。而那罗靖宇收了信笺到了地方,许是又正好撞见了赶去想捉我奸情的杨紫影,一时意乱情迷,这才把她拖进了月老祠里玷污了!祖母要是不信,可以再把如意提过来审问,她是杨紫影的丫鬟,也是那晚要引我去红娘祠的人!”
半真半假的谎话才最容易让人迷惑相信,杨紫心这掺了水的谎话显然骗得了杨老太君的信任,抬声就冲外面吩咐:“来人,去把丫鬟如意带过来!”
廖氏一听,心中还是对如意有几分把握的,却不知杨紫影已经是脸色大变了。杨紫影心中后悔,早知今日如意会扮演这样重要的认证,自己前段时日就不该对如意那样凶恶打骂……
惊惧的如意很快被带了进来,杨紫月见她一进门就朝杨紫心看,心里就暗道一声“坏了”!偏偏正明哲保身的她又不能出声,以免惹祸。
杨紫心朝如意微微眨了下眼皮,如意便会意“扑通”跪在了地上。
杨德海今日里受了刺激,心中很是不舒服,见了如意就更加不客气,抬手就往如意身上砸了个茶碗盖:“说!元夏节那晚在金圣寺,你为何要带大小姐去红娘祠!”
如意不敢躲,生生受了一下,随着茶碗盖落地的破碎声,她的胆也被吓破了一般,俯身就趴在了地上告饶:“老爷、老夫人,如意什么也不知道!”
一旦审问,上来的人总是头一句就喊冤喊无辜,杨德海怒火中烧,上去就狠狠踢翻了如意,好像把他心中的火都要发泄在如意身上一般。
廖氏等人见了杨德海的狠劲儿,心就提得更高了——如意怕是挺不了了!
果然,下一秒如意就哀声求饶:“老爷,我真的就是按照廖姨娘的吩咐办事,让我无论如何把大小姐领到红娘祠偏殿。虽然我也疑惑,但真心是不知道背后的意思!您就是再问,我也确实不知道什么了。”
杨老太君目光里寒光巨盛,看向廖氏那边,就将三人冻得血流不畅。
“你还知道什么,从实招来!”
杨德海还要再打如意,杨老太君不耐烦地喊道:“行了!她一个丫鬟,能知道多少,说出这些就已经足够了。”又对如意说,“你下去吧,到账房去领一吊钱疗伤吧。”
如意赶紧连滚带爬地走了,而还跪在一边的白浩然听了这话,立刻又跳出来补充:“老爷、老夫人,小生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消息!”
杨老太君和杨德海对白浩然已经是厌恶万分了,见他还在那里沾沾自喜,既不去打断也不去搭理。
白浩然就继续说出了让廖氏等人黑云压顶的话:“杨三小姐那天和我说了,这件事情都是杨二小姐的主意!”
杨紫月“嚯”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双美目死死盯着白浩然,恨不得将他生生撕烂!
她自己坚持了这么久不乱插嘴,错过了那么多能挽回一些局面的机会,就是为了彻底保全自己,不至于让自己这一房全军覆灭,却不想这一下就被白浩然给打乱了,一切努力付诸东流,杨紫月真是气到要吐血!
“连你也有份!”杨紫心痛心疾首,指着廖氏、杨紫月和杨紫影,双眼几乎要滴出泪,却又倔强地忍住,模样甚是悲伤愤怒:“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明明是我的亲人,却要对我下如此狠手!亏得我先前还想和你们相亲相爱,原来你们是这种凶残的人!开始还将自己说得那么委屈无辜,我看杨紫影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上天对你们作恶的报应!”
“我没有,我怎么会做这种事!白浩然你当真是含血喷人!”杨紫月慌张辩解,但触及到杨德海和杨老太君冰凉的目光,杨紫月就意识到自己说什么都已经挽回不了局面了。
杨德海再也坐不住了,指着白浩然就扬声对门外喊:“来人,将这厮拖下去乱棍抽打!”
白浩然一听自己不但没得到赏钱,还要挨揍,立刻惊慌道:“刚才老夫人可答应了我,只要我招了就放过我啊!”
杨德海冷笑一声:“老夫人答应了,我可没有!拖下去!”
第170章 口是心非
杨紫心疲惫的回到自己的院子,秋菊冬梅早就等在门口了,见她回来赶紧来搀扶。
摆摆手,杨紫心自己拖着步子走到桌边坐下,坐了半晌,才突然露出一丝笑,然后闷闷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简直是捧腹大笑了起来!
秋菊和冬梅不明所以,有些慌张地在边上问:“大小姐,你还好么?你怎么了呀?”
直笑到喘不过气了,杨紫心还是停不下来,笑着笑着又像是要哭,眼泪都止不住一滴滴往下落。
这可把两个丫鬟吓坏了,不明白杨紫心心里的苦,她们又怎么会明白杨紫心此刻的举动。
杨紫心一遍遍想着廖氏一房今日凄惨的下场,一边又为前世的自己感到悲伤。
今世的自己到底和廖氏一房斗智斗勇,耗费了多少精力和心血才躲过了一次次的阴谋,又终于在今天收回了一点前世仇恨的“利息”,可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开心呢?那种蚀骨侵心的恨却还是一点没有减少,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也让她无法欢颜……
正当这时,门外就响起一道男声:“小紫心,你这是乐什么呀?”唐元珲的脑袋就从窗户处冒了出来。
冬梅立刻板下脸:“唐世子!这是我们小姐的闺房,你怎么可以随便来扒窗户呢?!快走快走!”
唐元珲躲过冬梅伸过来推自己的手,又一把扣住窗户,死皮赖脸地冲里面还在乐不可支的杨紫心道:“小紫心,可不带你这样的,过河就拆桥,至少也请我进来喝杯茶吧!”
杨紫心擦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终于止住笑意,挥挥手对冬梅道:“冬梅,让唐世子进来吧。”
唐元珲一听这才乐了,手往窗户上一撑就跃进了屋里,得意洋洋地四下打量:“我从前就说过吧,总有一天小紫心你会请我进来喝杯茶的。”
冬梅对于这个“劣迹斑斑”的唐世子很是提防,看着他四处看,就气哼哼地道:“你不用再看了,无常弈我们已经收起来藏好了,你若是想偷就别白费力气了!”
唐元珲摸摸自己的鼻子,颇有些尴尬,拿了手往冬梅额头上一敲:“你这丫鬟,怎么搞的,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欧阳东远都没当回事了,小爷我还记着个破赌约来惹小紫心生气干嘛?”
冬梅捂着被打的地方气道:“我就知道唐世子你是个没有信用的人!”
“……好嘛,合着我做什么都不对了。”唐元珲都囧了,“小紫心,你快给我评评理,好歹我今天也是你的大功臣,你就不能给我点好处?”
已经收敛好情绪的杨紫心脸上已经看不出其他情绪了,她笑着道:“今日确实多亏了唐世子帮忙。那行,唐世子你想要什么样的好处?”
唐元珲首先就抗议了:“小紫心,你看你,这会儿就这么生分喊我唐世子唐世子的,你也不是没喊过我唐元珲,没必要叫那么分是不是?就叫我一声‘元珲’也没关系呀。”
杨紫心汗滴滴,明明自己叫他全名的时候,都是要找他算账。
“行吧,唐元珲,你想怎么样就别卖关子了。”杨紫心只好无奈顺从,却也只能到叫一声全名为止。
“好处的话……”唐元珲摸一摸自己的下巴,猛然一拍手笑道,“不如你就嫁给我吧!”
杨紫心脸一沉,冬梅秋菊立刻上前就喊着“要送客”!
唐元珲赶忙求饶:“我不胡说了,别总是动不动就赶我走,我堂堂一个世子,每天墙头上翻来翻去我容易么我?”
“呐,这可是你说的,那今天我就不撵你走了。”杨紫心狡黠一笑,又对冬梅说,“你去把我的无常弈取出来,今天我就陪唐元珲下一场棋,满足他的好奇心吧。”
唐元珲一愣,明白了杨紫心的意思就是拿陪自己下棋当谢礼,刚想要拒绝,就看见秋菊跃跃欲试作势想要赶人的动作,立刻就一屁股坐在了杨紫心对面,咧着嘴笑道:“太好了,我就等着能有机会和小紫心你一起下棋呢!”
看得出唐元珲高兴之余还有一丝小失落,杨紫心就忍不住笑了一笑。
趁着冬梅去取棋盘,杨紫心又转头吩咐秋菊:“你去留意着点三小姐的院子,若有必要,你也去给卢医师搭把手。”若是杨紫影有事,肯定还会找已经知道实情的卢医师来救。
秋菊还不知道杨紫影有小产迹象的事,有些不明所以,刚要问又想起唐元珲还在此处,便应了声自己下去打探情况了。
冬梅很快就把无常弈带了过来。
唐元珲第一次见到自己心心念念了好几个月的无常弈,立刻就忍不住围着观赏了一番,嘴里不停赞叹:“小紫心,你外公可真是下了苦功夫在给你寻宝,看看这材质、做工,太难得了!”
冬梅暗暗移动步子跟在唐元珲身后,就怕他抱着棋盘跑一样的。
杨紫心好笑地敲敲棋盘:“那你到底还下不下棋了?”
“下呀,当然下!”唐元珲赶紧坐下,刚拿起棋子,又忍不住赞叹:“连棋子都做得这么好。”
杨紫心无奈扶额,就听唐元珲又问:“那你师父青云公子那一套阴阳杀是不是在无常弈之上?改天能不能让我也瞧一瞧?”
这不提青云公子还好,一提青云公子,杨紫心又忍不住心塞了。
“我都见不到我师父,还说你要看阴阳杀……”杨紫心忍不住抱怨。
唐元珲这才猛然想到,自己去找徐子冲的时候,听说他出府好一段时间了。就徐子冲守卫青云公子那个劲头,除了跟着青云公子出去办事,他就不可能出去这么久。因此对杨紫心说见不到青云公子也不是特别惊讶。
“那就等青云公子有空再说吧。”唐元珲满不在乎地又笑了起来,“我们下棋,你先来。”
杨紫心便执子落下,顺口又抱怨了一句:“我看你也许自己去找他看倒是会比较快,我师父已经好几个月没见我了,每次我去他那里他不是在闭关就是直接不见我,我都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唐元珲落子的手就一顿,奇怪地看了一眼杨紫心,原来青云公子出门的事情没有告诉他这个宝贝徒弟,反而还千方百计拦着不让她知道真相。
搞不清楚青云公子的深意,唐元珲想了想就也决定不多嘴了。
然而被勾起了思绪的杨紫心整个就收不回来了,漫不经心地下着棋,一面就又纠结起青云公子为什么不肯见自己的事情。
唐元珲认真的看着棋面,他可是在才子文会上围观过杨紫琪的棋艺,知道自己若是不用心对待,必然就要输得很惨。
可下了一半,唐元珲就察觉发现了杨紫心的几处漏洞,再抬眼去看杨紫心,只见她双眼压根就没落在棋盘上,只盯着那边柜子上一个小药瓶发呆去了!
唐元珲不满地敲敲桌子。
被声音惊到的杨紫心立刻回神,拿起一个棋子扫了一眼就要往下落。
唐元珲伸手格住杨紫心的手,挑眉道:“我还没下呢。”
杨紫心往棋盘上一扫,心中算了一遍,还真是没轮到自己。马上杨紫心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地将棋子重新放回去:“不好意思,你下吧。”
唐元珲把手中的棋子一扔,棋子在棋盒里叮铃一响。
“不玩了,一点也不好玩。”唐元珲吐出一口气,看着杨紫心无奈道,“你根本就没有心思在和我下棋。”
“对不起了,我这会儿好好下。”杨紫心知道下棋不用心,对对方是多么大的不尊敬,这会儿也是真心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