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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似乎正在博弈,见脚步声传来,齐刷刷地望了过来,两人都带笑,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陌尧即使笑得再温润,也掩饰不了他骨子里那种神采飞扬,既高傲又疏离,而佟远的笑,当真是温温如画,暖意袭人,只觉安静自在。
莫雪伊停住了脚步,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该上前去,还是转身就走。
她还没想好,就听到陌尧的嗓音淡淡地传来,“凤华公主,当真是好巧呀!”
既然陌尧都开口了,莫雪伊也不多做考虑,直接走上前去,盈盈地笑道:“雪伊倒还没有恭喜陌尧公子成了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右丞相,如今,都要称你一句,右丞相。”
她的话虽说得好听,但是眼底却是清明一片,没有一点的真心诚意的感觉。莫雪伊承认,要不是形势逼人,她还当真不会支持陌尧成为右丞相的,虽有偏见,但她从不认为,他会一心一意为国为民。
转头,莫雪伊看向佟远,虽然不知道陌尧佟远两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但此刻见到他,想起在永宁殿外的那一幕,她咬了下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佟远。
他的一片真心,却硬被说成是同情,当真是伤人至深的话。
佟远站了起来,笑意浅浅,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还是如小时候一般,揉着她的头发,叫了一声:“雪伊妹妹!”
动作却亲昵,却反而有小时候的感觉,那种哥哥妹妹的感觉,莫雪伊知道佟远是不想让她为难,也默认了哥哥的身份,顿时感动地唤了一声:“夔哥。”
“又是哥哥又是妹妹的,你们的感情当真是好呀!”陌尧突然开口说话,完全破坏了两人之间弥漫的感人气氛。
莫雪伊猛地望了过去,微微带了些不悦。
佟远则是解释了一句:“我与雪伊妹妹两人小时候有在一起玩过一段时间,自是比一般人熟稔。”只不过他望着陌尧,心有诧异,为什么刚刚的那一句话他听出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陌尧根本就不在意佟远的注视,又缓缓地笑着说道:“青梅竹马,倒是一段佳话。”
此话一出,气氛就有些怪了,尤其是莫雪伊与佟远之间更是一阵尴尬。
莫雪伊眉眼间就染上了怒气,心中一阵恼,当即不客气就说道:“右丞相,你不开口说话,自是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话一出口,陌尧就笑了,而佟远则是惊讶瞪了一会眼睛,很快就恢复了,在他的印象中,莫雪伊小时虽刁蛮任性,但鲜少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074 再来()
莫雪伊在说出那话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下意识地咬了下唇,她看着陌尧,尤其是他的笑,只觉得刺眼至极,心中怒气节节上升,怎么也止不住,只能愤愤地别过头去。
这一反应更让佟远侧目,心中惊讶。
陌尧只是掀唇一笑,风华绝代,目光落在棋盘上,心情莫名地大好。
一时之间,气氛甚是怪异。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佟远,他坐回原来的位置,手执黑子,笑道:“右丞相,我俩的棋还没下完,佟远可听说你棋艺非凡,你可别让佟远在雪伊妹妹面前输得太难看了。”
陌尧抬眸,笑意涟漪,只道:“佟大人,客气了!”
随后两人就不再说话,在棋盘上厮杀起来,一来一往,都暗暗地较起劲来。
莫雪伊也平复了一些心中的恼意,目光紧紧地锁在那一盘棋局上,她并不常下棋,只是略略地懂得一些棋,还是能看得懂的。
这一盘棋上,白子如冲锋上阵的士兵,一路下来气势如虹,不可抵挡,而黑子则如一道牢固的城墙,紧紧地阻拦住白子的进攻,一时半会间,局势就这么僵硬着,谁也不让谁。
突然,陌尧唇角一扬,笑意更深了,来回之间,几颗白子落下,顿时局势大变,如城墙牢固的黑子间忽的有了一道缺口,就让白子趁虚而入,不到片刻的时间,输赢便见分晓了。
“佟大人,承让了。”陌尧放下手中的白子,说了一句客气的话。
佟远怔怔的地看着棋局,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刚刚他还说什么来着的,不要在雪伊妹妹输得太难看了,可是这竟是他输得最狼狈的一回。
偷偷地瞄了一眼陌尧,佟远不愿去猜测他是不是故意的,之前可没听说过,右丞相是个铁面无私,不给别人留半点脸面的人。
莫雪伊看着两人的神情,顿时就产生一种陌尧在欺负佟远的感觉,心中怒意一起,她就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把白子黑子分开,放入圆圆的玉碗中,看着陌尧,说道:“我跟你下!”
陌尧扬眉道:“需不需要在下手下留情。”
“不需要!”莫雪伊咬牙道。
两人二话不说就开始下起了棋,清风徐徐,佟远有些愕然地看着两人,随后才扬起笑容专注在棋局上。
莫雪伊此刻才深刻地认识到,懂棋是一回事,但是下棋又是另外一回事,不到片刻的时候,她就输得片甲不留。
“再来!”她不服气地说道。
陌尧只是笑着拈起一颗白子在棋盘率先落下,莫雪伊也接着下了一颗黑子。一局一局,她都输得很惨。
莫雪伊从未觉得如此挫败过,就感觉她的前面有一高高的大山,她很努力地去攀爬,一步步,然而在抬头的瞬间,仍旧发现山依旧高得让人仰望,根本就看不到顶端。
她不想认输,尤其是在陌尧面前,咬着牙,一次次地要求再来,陌尧笑着应对,从未拒绝过。
最后那一盘棋,莫雪伊因为之前下过几局,渐渐地摸出了一些诀窍,下得比之前得心顺手多了。
075 故意()
突然,她眼睛一亮,竟然看到白子的破绽,赶紧就下了一颗黑子过去,短短几子间,局势就向着莫雪伊这边倒来,她的心中隐隐地有些得意,感觉自己就快攀登上那高山的顶峰了。
然而就在眨眼间,她就输了,比之前那几局输得都要惨,此刻莫雪伊要是不知道是个陷阱,就是个傻子,看着陌尧笑得灿烂的面容,她顿时又觉得一阵怒气在心中萦绕,让她的呼吸都隐隐有些急促。
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看她得意洋洋,随后又毫不留情地把她踹入深渊里,这可是他最喜欢做的事。
当真是可恶至极,也让她讨厌。
莫雪伊猛地站起,气呼呼地说道:“不下了!一点意思都没有!”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才惊觉时间已然过去了很久了,想起姜氏,当下就冲着佟远点了下头就离开了悟心亭。
佟远看着莫雪伊离去的背影,回头看了一眼陌尧,有些犹豫地道:“右丞相,你是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陌尧笑着打断了:“佟大人,不知道是否还有空陪陌尧再下一盘棋?”
“既然如此,佟远就陪着右丞相再下一盘棋!”佟远笑着接过话来,既然陌尧不愿说,他也不强求,就当没刚刚的那句话。
对于陌尧,拜读过他的文章,佟远就对着这个天下第一公子起了结交之心,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幸好两人都同朝为官,才渐渐地有了交道,关系密切起来,不过两人也还没到了那种称兄道弟的时刻,只是会偶尔聚一下,比如说这次。
莫雪伊回到厢房之后,姜氏还没有回来,只不过没等一会,她就急匆匆地来到莫雪伊的房间,见莫雪伊好好地待在厢房里抄写着经书,眼睛一闪,只是冲着候在一旁绿儿紫儿使眼色,绿儿紫儿两人对视一眼,就随着姜氏出去了,悄无声息的。
莫雪伊装作没看见,只是唇角微微上扬了些,她知道姜氏定是叫上绿儿紫儿询问今日之事,但是今日她也只是在广济寺逛了逛,至于悟心亭那一幕,红芍红药两人早就主动退后,保持了一段距离,绿儿紫儿两人就跟着一起退后。
悟心亭那里,其实没有发生什么事,就是有什么事呢,她们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是有一些距离,也只能看到莫雪伊与陌尧以及佟远说话,再下了几局棋罢了。
而她料想,姜氏即使听到了,也不会打算跟上官珞说的,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要上报主子,同时今日她回去怕也是偷偷摸摸的,不敢让上官珞知道,又怎么主动去捅破这层纱呢。
姜氏听了绿儿紫儿的回话后,先挥手让她们下去,随后低头想了半响,终是没有打算要跟太后说今日之事,只要凤华公主在广济寺没有做出什么让太后不快的事,自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随后,莫雪伊又在广济寺待了一天,这一天碍于姜氏的在场,她实在是没有兴趣再去逛广济寺,重复着第一天来到的生活,抄写经书,听经书,随便再念一会儿的经,就这么打发着时间。
第二日一早,莫雪伊就去广济寺的大殿里,烧了几根香,就冲着端然坐在上方的高大菩萨像,磕了几个头,就带着一行人回宫了。
076 暗查()
莫雪伊刚回到宫,就带着红芍红药回碎玉轩去,而姜氏则带着绿儿紫儿以及小安子回仁寿殿回话去了,小安子走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红药,谁让红药自那天在广济寺听到他将那些趣事后就很感兴趣,这一两天两人就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显得很是兴奋。
看到小安子那明显是常笑的面容带着那么一点沮丧,倒是让莫雪伊又是惊奇又是好笑,经过一两天的接触,她发现小安子那人就是个活宝,既话多又爱笑,应该很少有那种不开心的时刻吧,有时,她都不知道是要夸他还是说他,这样的一个人,在深宫里,当真是少见。
刚回到碎玉轩,秋菊秋霜两人就过来请安了,莫雪伊也只是挥了一下手,就进了屋子。屋里的摆设,看似跟以前是一模一样,但是她还是能看出一些变化的,有时过于的整齐,本身就是一种欲盖弥彰。
莫雪伊勾唇一笑,低下眼,遮住眼中的嘲讽。
红芍红药也进屋来,莫雪伊看着她们二人就说道:“在外面忙碌了几天,怕也是累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晚点再过来伺候,我也打算睡个觉,告诉外面那些伺候的人,我睡觉的时候不准让她们进来打扰。”
“是!”两人应声,就出去外面交代了一声,也没有进屋来了,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休息。
莫雪伊刚坐下,身边的气流一动,冰烟一身冷意地站在她的面前,冲着她恭敬地说道:“主子,你回来了!”
莫雪伊并不接话,只是喝了口茶,笑着看着冰烟,她知道冰烟的话还没说完。
随后,冰烟又继续说道:“主子,在你离开后的几天,就有几波暗卫来到了碎玉轩,都暗暗调查属下们的踪影,但是属下都谨遵你的吩咐,暗中不动,随后,还有一些宫女太监也悄然无息地来到了碎玉轩,在碎玉轩里不知在找些什么东西,但是他们什么也没找到就离开,毕竟不敢闹出大动静。”
莫雪伊听了这话,但笑不语,找什么东西,定是上官珞让他们找找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而这样的东西,最有可能就是她的父皇留下给她的东西,上官珞的目的就是在于此。
至于那些东西,她自是放得好好的,让一切都很寻常。
千叶冰烟那些暗卫,莫雪伊更是不用担心,他们自幼就是被她父皇精心训练出来的,比之上官珞手中的暗卫,他们对皇宫里的格局怕是知道得更多,也更会隐藏,哪会那么容易就被查了出来,要真是那样,她也只能是认了。
待她回过神来,冰烟早已不在屋里,莫雪伊也不在意,只是笑笑,觉得这暗卫当真是厉害,来无影去无踪的,确实是帮她许多。
掩嘴打了一个呵欠,莫雪伊就爬上床,闭上眼,睡觉。虽然在广济寺那里一切都很好,但总归比不上在自己的寝室里那么舒适安宁。
077 急()
待莫雪伊一觉起来,外面的天色已暗,红芍早早就在一旁伺候。
用过晚餐后,红芍就跟莫雪伊说起今日她回来后在其他宫女那里的事。
太后要在宫里摆宴为南宁王接风洗尘,地点就在离碎玉轩不远的雨碧亭,名为赏荷宴。
雨碧亭的周围是一片宽大的池塘,已是初夏时分,池塘里的荷花开得正好,一朵朵在风中摇曳,千姿百态,端的是娇艳欲滴,出淤泥而不染,甚是好看。
宴会的时间就在几天后。
待夜深人静的时刻,冰烟突然带来了宁香传来的消息,这也是自那晚被灌傻药后宁香第一次传消息过来,虽然没有听到她受罚的消息,但是上官珞的心里怕是早有怀疑。
“姑姑说,太后会在赏荷宴上将二公主赐婚给南宁王。”
就这么一句话,莫雪伊的脸色微微地变了变,怎么也想不到上官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