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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某种原因，不得破坏建筑对吧？告诉我们原因。”
沉默了半晌，终于，军官一五一十将破坏建筑产生的负面效果，全都告诉了他们。
当然，这些陆修早就知道了，主要是说给剩下的人听的。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情报，陆修也直接宣布了，所有人对进入饲料房变得更加警惕，短期内，任务执行将被延后……
“陆修，你早就知道这些？”
“废话，从几个士兵那里打听出来的。”
刘伶扇叹了口气，心里又升起感慨。
听起来很简单的情报收集，除了陆修却没一个人去做，这究竟是决策上的失误，还是情报时上的漏洞？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早上的计划不是多此一举吗？”刘伶扇追问道。
“并不是多此一举，你们执行任务时，对于这些情报，委托方是否有隐瞒是很重要的。假如进去后你们全死了，这些情报军方装作不知道，那么便无需负责，所以在执行任务前，必须要让他们承认隐瞒情报这一事实。”
“你直接告诉我，我可以和组织联络啊！”
闻言，陆修发出一声冷笑。
天真，还是太天真了。
一个事件的结果，是由中途所有细节构成的，任何一个细节的出错，都将影响最终结果，想当然的觉得任何环节都不会出错，是最天真的想法。
果然，在和平鸽的经历，给他增加了不少经验。
被坑多了，也有好处。
“想法太天真了，我们现在来梳理一下流程环节如何？”
“……好。”刘伶扇犹豫几秒，最终决定放下年长者的身份，听听这位陆老师的高见。
于是陆修开始了思路分析。
“首先可以确定，这个任务背后是有幕后主使的，他想要隐藏该事件的特殊性，又想要解决这个超自然现象，对吧？”
刘伶扇点了点头，通过目前的线索，这一点已经能猜出来了。
陆修接着道：“那注册在案的地绝对政府交代的任务有执行的义务，对吧？”
“对，然后呢？”
“想要拒绝接受，除非是能力不足以应对该任务，或是对执行人员生命造成可预见的威胁。只要你把那些情报发给地绝，那地绝是一定会帮你推掉这个任务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这么做！！”刘伶扇被陆修搞糊涂了。
第九十七章 体制中的陷阱（）
“关键就在这儿，即使你让地绝知道这个任务的危险性，但地绝必须向驻扎此地的军队确认这些情报的准确性，只有双方都认可，才能法律意义上确定这些情报正确。
而当军队收到来自地绝的‘确认请求’时，他们绝对会装作没收到，转而向上面的幕后集团报告。
没有确认的情报无法归类为可靠情报，幕后集团会以‘情报不准确，没有撤回必要’为理由，对地绝施压，强制缩短你们的任务准备时间。
这个时候，就不是你退出地绝就能脱身的了，施加在你们身上的，不是地绝的义务，而是来自政府的直接命令，你们在规定时间内不进入饲料房，就是违法了。
最终结果你可以猜到了。
进去是死，违规的话，《异能者约束法》在等着你呢。所以说，其实我还是建议你……现在就拒绝任务，退出地绝！”
被陆修这么一说，她彻底明白了。
她早就该明白的，父亲本来身为官商，她对这些手段也很清楚，结果才过了几年，就彻底抛到脑后了。
这就是体制所制定的规则。
看似严谨，实则充满漏洞，懂得钻漏洞的人，可以无法无天，随心所欲，而按部就班的人，像一个棋子一样，在复杂而无用的流程中被推来推去。
看着刘伶扇有点郁闷自责的表情，陆修心里莫名有点得意。
愚蠢的女人啊！你看我年纪小，其实我已经二十七岁了，心理年龄比你还大。
陆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录音机，放在对方面前，按下播放按钮，里面传出的声音，就是军官向所有人坦白的那段。
“你一开始就想好了？”刘伶扇拿出录音带，神色颇为感慨。
“自然。”陆修理所当然道。
陆修的行动力让人叹为观止，她甚至不知道陆修什么时候搞来的录音带。不过有了这份证据，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吧。
“咳咳，刘小姐，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离开地绝，然后去体制内工作？”
刘伶扇明白陆修的意思是为国家工作，但去那儿工作，自由基本就没了，在那里，是没有选择余地的，等级越高职位越高，负责的任务越危险，受到的约束越多。
“不可能的，我必须调查修罗，倒是你，为什么想去？和你性格不符。”
从陆修隐藏自身实力来看，这家伙是那种不喜欢受约束的类型，刘伶扇不觉得他会喜欢那种工作环境。
“我想要权限，至于自由嘛……我觉得还是有办法兼得的。算了不说这些了，这个录音带，只不过给了你们一个选择，一个撤退的选择，到底决不决定撤退，还是看你们自己。”
陆修转过头，看向飘在阳台眺望远方的刘玦，这个人偶如此精致，逼真，她的表情很宁静。
回想起来，她很少说话，甚至不说话，战斗时是助力，日常中却像是一个被主人遗弃的玩具，不怎么表露情绪，一直那种平静的神态，偶尔会有一丝哀伤掠过脸庞。
虽然刘伶扇叫她妹妹，但陆修却很少看到她和人偶互动，这让陆修不禁怀疑那精致优雅的躯壳中，装着的不是人类的灵魂，而是一个酷似人类的思想模拟程序。
但那一日，她飞出废墟，撞在商店墙上，粉碎了一半的身体，求他救刘伶扇时的表情，让陆修无法将她当作一个人偶。
陆修偶尔会想起前世，如果那时候他有这个异能，可能会让柳夕月像刘玦这样留在自己身边。
“哦！”陆修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
“我在想……刘玦，能不能做侦测的先锋呢？”
在阳台眺望远方的刘玦转过头，飘了过来。
“姐姐，我帮得上忙吗？”
“不用了，既然已经有理由撤退，那我们没必要做这种事。”刘伶扇一口回绝。
“额……可能我们能做一些事，问那个幕后主使讨点好处。我觉得让刘玦探路是绝对安全的，这个躯壳是容器吧，舍弃在里面，刘伶扇你也可以重新制作一个吧。”
“话虽然是这么讲，但我总感觉……如果有个万一就不好了。”
刘伶扇很犹豫，虽然她也觉得让刘玦进去不会有问题，但万一那个建筑连异能都能无效该怎么办？
“不会出意外的，那个幕后主使想要安静地让这个异常消失，而想要提高成功几率，内部情报必不可少，我们用情报当作交换，可以谋取不少利益。”
陆修的头微微低着，认真思考着该如何让那幕后主使付出可以接受的最大代价，但因为并不知其地位高下，所以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问那家伙索要些什么。
刘伶扇看着沉思的陆修，愈发感兴趣。
他真是个复杂而矛盾的人，面对不同的事，行为特征截然不同。
在英国的时候，陆修像个极致信仰力量的人，不屑于玩弄任何计策，用暴力解决一切问题，不接受谈判、妥协、示弱，没达到目的，流血就不会停止。
而在之前，他又像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看穿了隐秘的陷阱。
现在却又像一个世俗的逐利者了，不过如果是他的话，要求的报酬应该不会是金钱这么简单的东西。
“刘伶扇，如果这一次帮他们打听到情报的话，那你的履历应该会好看不少，再做几个任务，你就不是准s了。而且……你可以让他用情报网，帮你打听修罗的下落，我敢保证，他的网络比你的情报屋好用的多。”
刘伶扇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你确定他会帮我？”
“我可以试着和他谈谈，如果不行的话，那我们就不做这件事。”
“刘玦，你愿意吗？”刘伶扇转而询问身边漂浮着的刘玦。
刘玦轻轻将手搭在刘伶扇的肩膀，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浅浅笑意，人偶眼眸深处是不易察觉的温柔：“只要这是姐姐你希望的。”
一如既往，她永远不会对刘伶扇的决定有异议。
“谢谢。”
看着对视的姐妹俩，陆修心中百味陈杂。
或许，对刘伶扇和刘玦来说，真假……都已经不重要了吧。
第九十八章 失策（）
在第三天的上午，陆修就搞定了一切，他和对方谈妥了。
不过对于幕后主使更好奇了，一个连通话都要将声音模拟成电子机械音的人，很容易让人起疑。
这个人可能是一个较有名的公众人物，害怕自己声音会被认出来，所以采取了这种措施。当然也可能是纯属疑心重。
八个人站在饲料房门前，看着那黑漆漆的门口，咽了口口水。
如同通往异世界的入口，这扇门后全是未知，气味和声音都没有传出来，像是完全和这个世界隔离了似的。
“陆修，你确定真的安全？”刘伶扇反复询问。
陆修不知第几次点头了。
“安全的安全的。”
“如果刘玦没出来的话！那怎么办？”
“放心好了，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的。”陆修回道。
刘伶扇咬了咬牙，朝刘玦点了点头。
昨天夜里陆修和刘伶扇彻夜长谈，解析了她的异能。
从她口中，陆修终于知道了那个瞬移的局限在哪里。
瞬移的终点必须在肉眼可及之处，而瞬移后人偶就不能再移动了，当然也不能瞬移，甚至躯壳损毁也不能召回意识。
解除副作用，刘伶扇必须和刘玦进行一次肢体接触。
这也是为什么那日在霍比亚家，刘伶扇在挟持西里斯后，马上走到刘玦身边碰了一下她的缘故。
说实话，这个副作用还是蛮大的，如果刘玦瞬移后被人破坏，刘伶扇也没去触碰碎片，那直到重新触碰到碎片前，她等于失去刘玦。
所以说，让刘伶扇暗杀是不切实际的。
不过这个瞬移可以用在侦查上，让刘玦进入饲料房探查，然后用瞬移出来汇报，可谓是十分安全可靠。
刘玦就这么飘了进去，众目睽睽之下，她进入了那一片黑暗中，如没入黑色的烟雾，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等十秒钟。”陆修开口道。
他在策划这次行动前，就已经算想好该怎么进行侦查了，里面的危险不可知，有可能刘玦会被破坏也不一定，但即使被破坏，也能在外面被刘伶扇重新制作出来。
所以当时他给刘玦的提示是，进去后用五秒钟进行肉眼观察，用剩下五秒钟尝试离开饲料房，在十秒钟的时候，如果她还没出来，那刘伶扇会马上发动异能让她瞬移出来，如果十秒钟时没能离开，那她便进行自我破坏。
第一次的探查不需要太久，甚至都不需要探查，这次主要目的是确保用刘玦探查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人偶的瞬移有距离限制，在一百米内可以发动，若是进入后马上遭遇袭击，在十秒内被带离一百米外，那瞬移就会失效，只能抛弃躯壳了。
虽然从外观上来看，这二十米见方的建筑根本不能让瞬移失效，但毕竟是超自然现象，那些外观狭小，内中别有洞天的超自然现象，陆修不是没见过，所以谨慎一点是好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第十秒的时候，刘伶扇果断发动了瞬移。
但刘玦没出现在她身边。
“没……没回来！”刘伶扇紧张地看向陆修，这个时候她只能依靠他了。
陆修也皱起眉头。
情况非常不妙，有很多种可能，其中两种最容易发生，第一种是刘玦进入后，在十秒内被迫离开门口百米外，以至于瞬移无法发动，这代表内部空间和外观不一致，也就是说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饲料房，而是一个异界入口。
这无疑是很糟糕的。
而第二种是内部和外界异能的联系彻底中断。
这个陆修也考虑过，在知道摄像机电线断掉后，陆修就猜到这个超自然现象有可能会隔绝外界任何探查手段，但他仍抱有希望，认为用异能在内部进行探查，仍是可行的。
因为让刘玦进去观察，就不是来自外界的探查了，而是在里面的刘玦对内部的探查。
不过陆修失算了，这个饲料房隔绝的不一定是外对内的探查手段，而是任何关联，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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