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一开始,他便知道这个人是不同的。只是没有预料到,这样的不同会让自己不自觉的放纵,放纵对其的态度、心绪,乃至于感情。
当然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遵从自己心意的人,想要如何便如何,但是第一次这般小心翼翼倒叫他有些许失措呢!纵使傲然不羁如自己,现在竟也会觉得彷徨和犹豫,然而......
渴望着,想要以另一种方式对待他......这般迫切的欲望却始终于内心里狂热的叫嚣着,翻腾着......
渐渐有些失控的气息,让衡曜夜心神一凛。
现在还不是时候。
放开那片早已嫣红的柔软事物,退开身,因情动而显得格外璀璨的星眸逐渐暗沉,直至墨黑如夜,幽深如渊。取下发冠,褪去华服,无声上榻,将熟睡的衡景聿揽入怀中,放松心神,闭眸静休。
等到衡景聿醒来的时候,内室里只余他一人。扫去所有困意的他现在感到神清气爽许多,不过想到以后都要卯时起床前去上朝,也就只有安慰自己习惯成自然就好。穿上鞋下了榻,隐约可以听见有人声从外厅传来。犹豫了一下,穿过帘帐,走进外厅,厚重的画屏挡住了厅内的景象,但已经可以听清说话人的声音和所谈的内容。
“圣上,坤泽一行定然另有所图,贼寇之由也着实让人生疑。”
“严密注意边境动向。至于来使,无妨,招待事宜交予礼部。”
“看来圣上已知来使目的了。”
“不全知。”
“圣上英明。”
“......”
真没想到太傅也会拍父皇的马屁,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衡景聿要退不退的杵在那里感叹,他知道父皇已经发现他了。
静默片刻。
“丞相有话不妨直说。”
“圣上今日安排四殿下在户部任职,除六殿下年纪尚小外,其他皇子也各有政务在身。如今看来各位皇子皆是才华出众,大器有成,不知圣上是否考虑过......”
“此事,朕自有考量。”
“但有一事,老臣不明。”
“......”
咯噔一声,衡景聿不禁冷汗直流,这种问题好像不是他该听到的吧!
“四殿下确实是贤德温润...”
“够了!朕没有义务满足你的好奇。至于你的担心,你觉得有必要?”不怒自威的气势倾泻而出立刻换来一阵压抑的沉闷。
“呵呵...是老臣多虑了!那么老臣告退。”原本还算平和轻松的语气也变得尴尬端慎。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远去,一室寂静降临,落针可闻。就在衡景聿奇怪方才莫名提到自己又莫名结束的对话的意思的时候,低越沉然带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蓦然响起。
“睡醒了么?”
“恩?!恩...”
有点被吓到地点点头,对于无声无息接近自己的父皇他已经无话可说了。自然而然被揽在腰侧的手引至原来的内室,衡景聿暗暗打量着身边人的神色。果然...预料之中,那张没什么表情的淡淡表情什么情绪也看不出。
“在想什么?”
“那个...”对于偷听方才对话的尴尬,虽然有疑惑但也不好意思问不出口。
“那些事情与你没有关系,不必理会。”
“啊?”刚刚有提到他的名字不是吗?
脚步突然停止,蓦然被抬起下颚,当上仰的视线迎上那双仿佛流转着月夜星空那淡然而深邃的光辉的眼眸时,不期然地感到心脏明显的紧缩,一种无声而默然,浓烈又沉然,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将他层层围住,就像被一种无形的束缚包裹在身,窒息之余却又有另一份奇怪感觉...一种强烈的呛人,若陈年美酒般熏人欲醉的陶然。
就好像......被人紧紧地拥抱在怀里的感觉。
等等等...额...这是啥想法?他是脑袋秀逗了吗?他现在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能再被抱来抱去。
唔...“父皇?”
算了,自己老爹还是可以抱的,尽管事实上他想抗议,但既然最终结果也都是无果,何必浪费精力去反对,再说其实...咳,习惯了这个人的行为,感觉还不太坏。
“你想要那个位子?”
“啊?”完全跟不上某人思维跳跃的衡景聿真的很无语,转念一想,这种问题是否问的太过直接了点,若换做其他帝王父子,这算不算试探?
“哎...”清浅而无奈,仿佛包含着一些他弄不懂的莫名情绪的叹息流逝过耳际,让他不禁紧张不安起来。
是他的错觉吗?方才的叹息里似乎流露着些许焦躁...以及难以置信的微弱无力...
而这种情况会发生在眼前这倾国绝世权掌天下的男子身上吗?
“聿,你的心思到底在哪里?”低沉的男音仿佛山涧静静流淌的泉水,蓦然漫过他的整个心房,那清冽而又微凉的感觉麻痹了他所有的神经,一时间让他措手不及。
他不懂。
“父...父皇?”
望进那双明澈而满是愕然的清亮眼眸,衡曜夜无声地勾起一段邪佞的弧度,用着从未有过的温和声线道,“聿有在听父皇的问题吗?”
茫然地点头,望着眼前近似慵懒地微眯着眼,清浅地笑的邪气的俊美面庞,衡景聿怔楞着反应不过来。
尽管他困惑,但是他相信面前的男子,相信这个在世人眼里显得冰冷决然且高不可攀的男子不会伤害自己,当然如此的自信不仅仅源于这十几年的朝夕相处。
所以之前的问题对他而言并不难回答。至于后来的那个问题...他不太明白,难道是说他老在走神?
“我不想要那个位置。”
“不喜欢?”
“不,是不适合,也没有那个欲望。”
“是吗?那景聿想要是什么?”
“不知道。因为现状还是让人很满足。”懒散地靠着比自己高大的男子,衡景聿回答的没有任何犹疑。
“所以,那些事情和景聿没有关系。”
这下倒使衡景聿郁闷了,难道自己就那么不济?作为皇子就如此简单的被父皇排除在选择之外。
感觉到某人颇为不忿且略带不甘的情绪,衡曜夜无声莞尔,如果眼前之人是真想要那个位置,答案还是很简单,但预料之中的答案也是他期待的答案。至于某人的不甘......难道不是好东西都要留给自己么?
“无心为政之人比那无才为政之人更为无用不是吗?”
醒悟到这句额外像安抚小孩子别扭情绪的话语,衡景聿欲哭无泪,自己在这个人面前还真的是毫无防备,而且完全被当小孩子对待,真的是无比的耻辱啊耻辱!
正文 第23章
“方尚书,往年的账目名册就这些么?”
“是这样没错。不过,殿下这是要?”
“只是熟悉一下情况,所谓身在其位应司其职而已。”
“殿下当真勤勉,确是圣心可慰。”
“方大人过奖。”
衡景聿无奈地维持亲和的笑颜,与户部尚书方显杉客套交谈。但说句心里话,和这位素来以清廉著称的方大人对话实在让人提不起劲儿来,尽管德行受人称赞,但其言辞繁缛,颇有儒酸之气,实在称不上一位方达才显之士。不过话虽如此,其尽心职守,行事谨慎细致的作为倒也让人钦佩欣赏,且对皇孙贵胄不嫌一丝谦卑低下之势,也算风节皎皎,不为权倾。
想来父皇也是看中了此人身为儒士,不入污浊,不敬铜臭的品性,呵呵......知人善用么?
不过户部,户部,掌国之财力。就不知对于那些民生民计的经国大策,这些官员们是否也有超凡的见识与举措,但据目前在他看来,宫廷用度丰而不奢,历年各地上递的折子中同样可显示皇律的富饶强盛。那么由此得知,父皇确实是持政有道。
道别户部尚书方济,衡景聿独自细细查看往年的国库出纳。
窗外竹林摇曳生姿,窸窣成乐,温和的午后阳光透过木雕的窗格射入室内,细密如织,溢满一室明辉。
繁复的账目堆积如山,衡景聿打起十二分精神将其重新核对后再综合统计,预备做成清晰明细的总体报表,以此考查往年财务记录的精确无误,更兼以了解皇律的财政体系和近年的运行状况,从而为以后的工作提供充实的背景与基础。
当然这样的工作枯燥冗长,且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衡景聿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勤肯认真的时候,就像现代社会的年轻人征聘到自己第一份工作,兴奋之余也雄心勃勃,希图做出一份让自己和他人都满意的成果。
这大概便是一个寻求自我认可和获得他人接受的过程。尽管对来到古代的他而言,并没有现代社会强大竞争的压力,也没有与兄弟比拼谋求权势的心思,但是他不想一直生活在另一个人的羽翼下,即使那个人是他的父皇亦然。
就目前而言,虽然对于往后的人生还没有明确的理想与规划,这些年来安逸而豪无压力的生活也让他几乎没有什么强烈的欲求,但是他希望成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从而更有自信地站在周围人的身边。
不仅如此,他也想为父皇做事,想为父皇尽己所能的减轻负担。
因而即便违背他原本悠然游世的个性,他也主动向父皇要求这样一份工作。
当然更多的,或许,还隐隐存在着另一份淡淡的期冀——期望着赢得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更多欣赏的笑意。
日落西山,当灰色的窗棂暗影取代明亮的光线,一阵干干咳嗽声从门外传来,衡景聿倦怠的从书堆中缓缓抬起头,难掩讶异地微笑着望向来自远方的访客。
门外一袭蓝衫的青年慢悠悠踱入房内,边走边还不忘东瞧瞧西看看。原本艳丽不可方物的容颜带着揶揄的笑意,最后落回衡景聿的身上顿时肃然,神情庄重地对他恭敬一揖到底,道,“殿下辛苦!”
只是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却明显流露出满满的戏谑与调笑。
见此,衡景聿忍不住嘴角抽搐。难道以往的自己就那般闲散懒惰,以至于自己勤奋工作的样子那么让人有趣、玩笑。
“秦大人不远万里而来才当真辛苦!”衡景聿不痛不痒的淡淡回敬。
“就是!每次都给那个姓沈的跑腿,累都要累死了。”秦洹衣收起方才假装正经的表情,一脸不爽地随手挥开衡景聿桌上一堆未经整理的书摞,懒洋洋地坐上空出来的地方,单手支撑在衡景聿的旁边。
习惯了此人作风的衡景聿见怪不怪地单手支鄂,不禁打趣道,“是么?可我怎么看都觉得秦大人对此甘之如饴啊!”
“哼!那是本公子做人厚道。”
“是是是!”衡景聿揉了揉额角,莞尔道,“不过能请到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凤鸣阁阁主替之跑腿的就只有那位温文贤重的沈丛云、沈大人。但能忍受某人自恋自怜、骄纵任性的也只有那位忠厚老实的沈大人了。”
“啧!明明小时候那么乖的小孩怎么长大了就这么不可爱列?”盈盈剪瞳微转,秦洹衣伸手捡起衡景聿耳畔一缕垂顺的发丝绕指把玩,状似可惜的叹息连连。
“那可真是遗憾了!”
对此,衡景聿温文浅笑。
哀怨地睇了眼无动于衷的对方,秦洹衣暗暗挑眉后又甜甜的笑开,微启的红润唇瓣间缓缓吐出令衡景聿头皮发麻的话语,
“看来那个美人皇帝当真是宠坏你了!”
“......”
虽然放肆却还算正常的一句话被眼前之人用一种极度柔缓、欲语还休的口气慢慢道来,竟让衡景聿意外的有些背脊发毛,难得尴尬的不去看某人一脸坏笑的表情。
见对方无言以对,秦洹衣笑得越发灿烂起来,“说来,你父皇怎么舍得将如此繁重无趣的工作交到你的手上?难道就不怕累坏他的爱子么?”
“你......我有那么不济么?”衡景聿有些气恼地出口反问。
“话不是这个意思吧!”
“那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要想说的话戛然而止,秦洹衣奇怪地看了眼一脸单纯不甘的衡景聿,当下诧异,心思流转后又再次笑意盈盈道,
“开玩笑的!”
“你...”
“怎么呢,我?”眨眨眼睛,某人一脸“纯良”。
“......”
“小家伙生气呢?”
“你当我还是小孩子吗?”看着那张如花似玉的容颜又开始泛着紧张兮兮的“忧心”,衡景聿忍不住嘴角抽搐,无力地反问道。
“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