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盏盏灯笼下,娇娇明显是很委屈的,眼睛水汪汪的,好像要哭似的。
南珍想替她求情,还没张口就发现巫玉堂在看她。
她顿时也说不出口了。
“回去了。”他站起来走在前面,娇娇气鼓鼓的跟在后头。
天玄去付账,南珍就等了等。
她同天玄一道走,天玄也是话不多的人,一路上一个字都没跟南珍说过。
南珍倒是对天玄多有谢意,依稀记得他曾照顾过她几天。
她说:“谢谢。”
天玄摇摇头:“南珍,你真的很笨。”
她道谢,他却数落她,一时间让南珍想到了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直白毒舌,不谙世事。
他们已经快走到停着直升机的空地,远处是暖融融的灯笼,微弱的光打在天玄身上,他与那人那么的相似,一时让南珍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
***
南珍低了头不再说话,怕一出声眼泪就会掉下来。
天玄毫无负担的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过去站在巫玉堂身旁。
四人又坐上飞机,两个女孩并排坐在一起,都不抬头。
进山时遇到大风,刮得机舱一震,南珍和娇娇都没坐稳,同时往一边倾斜过去,巫玉堂坐在她们俩对面,发现两个女孩的眼睛都泛着红。
可下了飞机,娇娇又恢复那个调皮捣蛋的样子,她只会在楚家和巫拜黑那里装作温婉稳重,在其他人面前倒是不愿意掩饰,特别是对着巫玉堂,那副讨厌和嫌弃就格外明显了。
她也后悔死了自己刚才干嘛突然要哭要哭的,不过就是看见同龄的女孩们自由自在罢了,不过就是羡慕她们能想吃就吃罢了。
她心情不好,也就不让她讨厌的人好过,她扯着巫玉堂走在后面,威胁着要把事情告诉南珍。
意料之中的,巫玉堂问她:“你想要什么?”
她就知道,这招百试百灵。
那么冷的天,那么深的山里,娇娇居然说:“我要吃螃蟹。”
她害怕这个提议太过刁钻会被反驳,却没想到人家格外爽快:“好。”
倒是娇娇傻了,站在那里呆呆的。
巫玉堂看都没看她,快走几步跟在南珍后面。
南珍察觉后停下来,等他走到前头了才跟上,学着天玄的样子,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
娇娇看着他们三人都快进屋了,是南珍停下来招手唤她:“娇娇,快来。”
娇娇这才跑向她,一路上耳边都是自己的心跳。
***
在楼下的座钟还没指到十二点时,厨房里送上了没用任何调味,只蒸得红彤彤的大螃蟹。
南珍不知道巫玉堂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家伙,现在明明是隆冬,而且快到半夜。
巫玉堂抬了抬下巴,对娇娇说:“吃吧。”
可一直闹着要吃螃蟹的人突然却沉默了。
对面的人很快便看出了她的窘迫。
“你们都退下吧。”他说。
仆人们都退下了,天玄也没有留下,最后只有南珍站在桌旁。
只有他们三人。
南珍看着巫玉堂脱衣拭手,将白色衣袖卷至小臂上,趁热拿起一只螃蟹。
他的手大,一时衬得那么大个的螃蟹好像变小了不少。
他的手边摆着蟹八件,细细长长的一套东西南珍和娇娇都没见过。
他看了看南珍:“你也坐吧。”
南珍摇摇头。
他也不勉强,开始拆解手里的螃蟹。
本就是肥美的鲜货,蟹壳一掰开就有了好闻的味道,南珍见娇娇抬起屁股倾上去想看的更清楚。
先是膏,然后是肉,巫玉堂做事细致,细细蟹脚里的小肉都没放过,拆完一个后将碟子推到娇娇面前。
南珍看见娇娇捏着筷子,却不知如何下手。
她不由想到,他一开始也是不会吃螃蟹的,她拆了一只,也是这样递给他,他那时脸上的表情,跟娇娇现在是一模一样。
后来她就手把手的教他,一般人吃蟹没有那么细致,牙齿咬一咬,筷子戳一戳,她笑眯眯的说不嫌弃他的口水。
他学的很快,再然后,她就乐滋滋的享受他剥壳拆肉后的成果。
***
那双手,白得几近透明,将粉红的蟹肉沾取姜丝醋汁,放进娇娇的食碟中。
“快吃,不然就腥了。”
娇娇回过神来,将蟹肉放进嘴里,被那鲜甜吓了一跳。
螃蟹性寒,楚家不允许她的饮食中有这种东西。
但中秋食蟹是传统,从古到今的书中都有提到,避都避不开,而得不到的糖果才是最甜的,娇娇对螃蟹的饥**渴比蛋糕更甚,不亚于对自由的渴望。
螃蟹清蒸,沾着姜醋,温一壶黄酒,这件事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居然就这么发生了!
她嘴里还含着蟹肉就哭了出来:“我就知道会很好吃,我就知道!”
南珍被她吓了一跳,忙去找纸巾,蹲下来给娇娇擦眼泪。
巫玉堂心中一叹,眼前这个女孩,与他一般可怜,从小到大,过着非人的日子。
那些世人看起来滑稽可笑不真实的事情,他们俩都实实在在的经历了。
因为经历相同,所以他一直对她多有包容。
娇娇哭得止不住,南珍轻声哄她:“再哭就吃不着了。”
巫玉堂朝娇娇招招手,娇娇捂着眼乖乖坐到他的身边。
南珍立在对面,看他格外仔细的教娇娇怎么拆分桌上的硬壳大家伙。
他说的话,都是当年她对他说过的。
“你把这个掰开……黑的是内脏,别吃……”
后来他自己也不愿意用蟹八件,掰下一只蟹腿教娇娇:“用牙齿咬碎了壳,一点点的抿出来,这样是不是更好吃?”
娇娇学得很好,更是融会贯通地学会了蟹八件。
巫玉堂难得说得多,像个大哥哥一般。娇娇边学边偷看他,最后辛辛苦苦攒了一碗肉。
她红着脸说:“玉堂哥哥,你吃。”
巫玉堂微微一怔,这么多年来,这个小女孩头一次这般乖巧的唤他。
越想越觉得不忍。
他说:“想吃元宵这里也有。”
说完后就看着南珍。
娇娇欢喜道:“真的吗?现在可以吃吗?”
巫玉堂点了点南珍:“你问问她。”
“……”
时间就要走过午夜十二点时,南珍端上了芝麻馅儿的,出锅后撒上厚厚一层桂花蜜的白胖元宵。
娇娇闻着味道就说比外面的香。
巫玉堂见只有娇娇的份,不由得走到厨房去找煮元宵的锅。
见里面其实还有一些。
他又默默地盯着南珍看。
可南珍说:“都是给娇娇的。”
于是巫玉堂在娇娇吃完一碗正准备再要一碗时,问她:“你吃饱了吧?”
其实娇娇还能吃,可被玉堂哥哥那样看着,她只好懂事地点点头:“我吃不下了。”
然后巫玉堂就又沉沉看着南珍。
他的眼睛太亮了,亮得南珍不得不把剩下的所有元宵都用一个大碗盛了,端到他面前。
娇娇的这个生日,赏了灯会吃了元宵更是尝到了大螃蟹,而巫玉堂,因为吃多了元宵不消化,在卧室里捂着胃整整站了半夜才睡下。
☆、第70章 (14)。。。
捂着胃站在房间里;瞭望一片漆黑的窗外的巫玉堂;嘴角带着笑;一直在回想刚过去不久前的事情。
他站在门口问她:“南珍,夜不闭户;答一个词。”
她冷冷的回答:“我不会。”
他说:“错了,在猜一次。”
就见她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喜欢。
她从小是个野丫头,不喜欢读书;不喜欢学习;长大了,就连猜个迷都能如此嫌弃。
几个小时前;他们在灯会上她一个都没猜出来;他在一旁提醒,她一副我不用你提醒,可猜不出来很郁闷的表情;他一直忍着不笑,现在终于能笑出来。
他只有看到她,才会笑。
“南珍,这不算难。”他坚持。
见她不耐烦极了,险些藏不住小霸王的架势。
“晚安。”他说。
巫玉堂微微倾身:“南珍,晚安。”
他看着南珍一脸恍然,其实这时他只要再靠近一些,就能把她拥入怀中。
想着想着,心里就有了一股冲动。
巫玉堂从房中出来,一路夜行至下人房,黑暗中突然显出两个人形,跳出来站在他的面前。
他挥挥手,那二人又隐入了黑暗中。
巫玉堂轻轻推开门,只为南珍所准备的单人房中,她沉沉入睡。
真是难得有这么乖,不做夜猫子不是挺好的么。他在心中叹息。
房门敞开着,不必担心会有人偷看,巫玉堂坐在床脚,为南珍掖被角,却在看到什么时停住了手。
昏暗中,一双白皙小脚,慵懒自在的从被子里探出来,蹭了蹭被子后,安静不动了。
巫玉堂静静的看了好久好久,才攥起那细细的脚踝。
他从衣袋中取出什么,小心地栓在了她的脚上。
元月十五就这样过去了,旧年就这样过去了,新年的春节,到此也过去了。
“则冬,等过年了,我给你包个红包,你记得压在枕头底下,保平安的!”
……可惜,那年过年时,他已经不在她身边。
***
第二天,似乎是前一晚睡得格外好,南珍一早就醒了,才坐起来就看见了脚上的东西。
极细的一条彩金链子,拴在脚上若有似无,却好似一条大麻绳勒得南珍喘不过气来。
早饭后,她跟随巫玉堂去阁楼,他坐着看书时,她头一次主动与他说话。
南珍说:“能不能借我一把剪刀。”
巫玉堂瞥去看她的手,找了一把指甲刀给南珍。
南珍拿着指甲刀并不是剪指甲,而是翘起脚开始剪那条脚链子。
她弓着背,咬着唇,费了好大的功夫却怎么也剪不断那条极细的链子。
巫玉堂索性放下书,就这么看着她的背影。
后来,那小小的背影也不动了,怔怔了好一会儿。
他索性又拿着书读起来,南珍将那把小小的指甲刀放回原处,再不做声。
几日后,风雪停了,冬日的阳光明亮得有些刺眼,却更引得人想出去走走。
巫玉堂从书中抬起头,发现南珍一直在往窗外看。
他合上书走出去。
南珍跟在他身后锁好门。
两人一前一后在院中慢慢的走,忽然一声娇语:“玉堂哥哥等等我!”
他们停下来,见娇娇正快跑过来,脸上两朵红晕,显得气色很好。
巫玉堂再看看他身边的南珍,低声问她:“药还喝着吧?”
真是没话找话,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会如此,南珍每天的药碗都是他亲自检查过的。
只是,想跟她说点什么,在这样好的天气里。
娇娇已经跑到跟前,与从前不大一样是她变得乖巧了许多,也不再对巫玉堂横眉竖眼,反而常常腼腆害羞。
既然有人陪南珍了,巫玉堂就不再跟着两个女孩一块,自己换了衣服不知去向何处。
娇娇拉着南珍说:“南珍姐我知道玉堂哥哥去了哪里,我带你去啊!”
南珍还没说好,就被娇娇拉着走远了。
穿过花树甬道,面前忽然豁然开朗,南珍竟不知这洞天深处居然还有另外一番景象,她夜里偷跑出来时看见的,那样黑黢黢的枯藤枝桠背后,却是一派令人难以想象的缤纷绽放,宛如人间仙境。
***
那是一座植物花房,南珍不知道那是用什么材质建造的,反正在太阳下,花房通透得如同一个巨大的玻璃屋子,让里面的一花一树,都鲜妍好看得不真实。
她们不被允许进去,娇娇也不闹,反而很得意的告诉南珍:“听说这个花房是几年前玉堂哥哥让人建造的,你说他是不是好厉害!人那么好,心底也那么好,还会种小花小草,简直没有任何缺点!”
南珍对娇娇的极力夸赞有些不适应,几天前这个女孩还整天乌鱼汤乌鱼汤的叫着呢。
花房内的巫玉堂听见动静看出去,正巧与南珍对上眼。
他穿一身白色的长褂,最普通的医生袍穿在他的身上,却显出了别样的味道。
他立在花草之中,好像回到了汀城海边的咖啡店,那时她是老板,他是她后院里只属于她一人的宝贝。
南珍迅速移开眼,不敢再去看。
巫玉堂也不再看出去,而是专心做自己的事。
他往花草深处越走越远,娇娇就拉着南珍在花房外头追着他,远远看去,她们就像巫玉堂背后跟着的两条小尾巴。
终于,他在一簇开得特别旺盛的艳色花丛旁停下,娇娇松开南珍的胳膊,整个人趴在花房外头往里看,而南珍,则远远站着。
娇娇特别心满意足地叹息一声,回过头来找南珍。
她与南珍耳语道:“南珍姐,我喜欢他。”
南珍愣了愣,娇娇害羞的指了指花房里的巫玉堂。
“你们……”南珍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