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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峥摸了摸鼻子：“你错了。”
“我可没说错！”她嘲讽的笑容更明显了。“这就是为什么你以为我无法走出阴霾，还有为什么我不想跟你合作，帮你找出是谁杀了我父亲。为什么我要帮你？找出答案后，他就会活过来吗？他已经死了，特工杨峥，他再也不会思考或者呼吸
。他的身体现在只是一堆没用的东西，等着一把火烧成灰烬。”
她再度转身走开。
杨峥迟疑了一下。毫无疑问，罗家祥这个陌生的名字代表着新的线索，而获取线索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就是从安娜那里获得。于是他追了上去。
“安娜”
“走开！不管你要说什么，我都没兴趣。”
杨峥小跑着追上她：“你怎么会说这种话？已经有人死了，都是因为”
她用悲伤的神情看着杨峥，眼看就要哭出来了。“我央求父亲不要管这件事，可是你也知道，因为要还以前的人情，他还是陷进去了。我警告过他，说这件事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可是他只是一笑置之。没错，他笑了！还说我是他女儿，所以不可能了解。嗯，这让我更有立场了，不是吗？”
杨峥拉住她的胳膊，隔着单薄的衣服立刻感受到了紧凑的肌肤，安娜一定经常运动。“安娜，我因为一件跟我无关的命案正被追捕”这是事实，起码名义上如此。“我一个人做不来，安娜。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已经无路可走。我的生命就掌握在你手中。请你告诉我罗家祥的事儿，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保证，你说出一切之后，我以后绝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安娜瞪了杨峥几秒，崩溃的叫道：“老天！你刚刚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全都左耳进右耳出了吗？”
…………………………………………………………………………
不管怎么说，杨峥的口舌没有白费，安娜最终同意了下来。虽然她的态度依旧冷淡。
安娜住在中南北部的重庆路，这个地方夹在南京路别墅区与清水河之间，是个狭窄的街区，到处都是斜坡和陡峭的阶梯。
公寓里又窄又挤，主要是因为一架平台钢琴占据了客厅一半的空间，以及跟天花板齐平的书架，堆满了关于音乐史与乐理的书籍、期刊和杂志。
杨峥伸手在黑白琴键上抚过：“你会弹？”
“对。”安娜的回答极其简短。
他坐在钢琴椅上，看着谱架上翻开的五线谱，上面用红笔在重点区域划了横线。杨峥想，安娜一定练习的很刻苦。
从客厅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林荫道，还有对面的大楼。大楼亮着几盏灯，吉他民谣声从还没打烊的酒吧里传出。伴随着几声犬吠，然后便安静下来。
安娜开灯后，马上走进厨房煮水泡茶。他从壁橱里拿了两组杯具，等茶还在浸泡时，她开了一瓶澳洲特产白葡萄酒，倒了不少在两个杯子里。
她打开冰箱：“你要吃点什么？有芝士蛋糕和肉松饼。”她似乎习惯了杨峥的存在，口气变得像是跟老朋友说话一样。
“不，谢谢，我不饿。”
“我也是。”安娜叹了口气，关上冰箱门。随即把白葡萄酒递给了杨峥，两人便一起走到客厅，坐在一组老旧的沙发上。
安娜酝酿了一下，说：“我父亲跟一个叫邵正雄的中间人一起工作，就是他暗藏了罗家祥博士
。”
“博士？什么博士？”
安娜耸耸肩：“不知道。总之，是田宇洋将消息传递给了我父亲，然后我父亲认定罗家祥博士无比重要。”
杨峥皱眉，随即又问：“暗藏又是什么意思？”
“罗家祥博士被绑架了。”安娜说。
“谁做的？”
安娜摇摇头。“我父亲知道，可是我不知道。”她皱起眉头，集中注意力说：“这就是为什么田宇洋第一个找到我父亲的原因，她需要我父亲的帮助，才能救出罗家祥博士，将他藏到秘密地点。”
杨峥努力在记忆里搜寻罗家祥博士这一组字眼，但却一无所获。摇摇头，他顺着安娜的话问：“所以你父亲成功救出了罗家祥博士？”
安娜点头。灯光照在她头发上，表层发出轻微的紫色光泽，她的眼睛和半个额头都在阴影中。她双膝并拢坐着，上半身微微前倾，两手捧着茶杯，像是要从里面吸取温暖。
“我父亲一找到博士，就把他交给了邵正雄，这完全是为了安全考量。”
杨峥厘清头绪，说：“安娜，这件事变得……你要知道，你父亲被杀是有人设计的。我们进教堂时，狙击手早就在里面了。他知道你父亲在忙什么。”
“什么意思？”
“你父亲在说出我要的讯息前就被杀了，可见有人不想让我知道罗家祥博士，更不想让我找到他。这个人可能就是绑架罗家祥的幕后黑手。”
安娜睁大了眼睛：“这么说的话……邵正雄现在可能就有危险了！”
“那个幕后黑手知道你父亲跟邵正雄有关联吗？”
“我父亲非常谨慎，十分注意安全，所以不太可能吧？”她有些不太确定，目光中满是惊恐。
“别忘了你父亲在教堂时保护措施就被突破了……否则枪手怎么可能会在那里埋伏？”杨峥说。
安娜双手抓紧杯子：“邵正雄危险了！”杨峥的推测让她无可辩驳。
杨峥站起身：“邵正雄俄住处你知道吗？”
安娜点头，两个人旋即离开了公寓。
安娜开车载着杨峥到富源山的高级住宅区，邵正雄就住在其中一栋公寓。他们下车，走到门厅，安娜按了个按钮，一盏小灯泡亮了起来，暗淡的光线照在马赛克的地板上。门铃响了一阵子，没人回应。
“应该没什么问题，邵正雄很可能在罗家祥博士那里。”安娜更像是在宽慰自己。
杨峥走到门前，门板又厚又宽，底部有刻着图案的毛玻璃，大约与腰齐高。“等一下就知道了。”
杨峥开始弯腰开锁，没多久就打开了。安娜按下另一个按钮，里面一盏大灯亮了三十秒，她趁着这段时间带杨峥走上弯曲的宽阔楼梯到了二楼的公寓。
邵正雄的门锁比较难开，不过杨峥最后还是打开了
。安娜本来急着要进去，但杨峥制止她。他拿出陶瓷手枪，慢慢推开门，里面的灯亮着，但非常安静。他们从客厅走到卧室，再到浴室和厨房，发现公寓里的物品十分整齐，没有打斗痕迹，也没看见一个人影。
杨峥打量着四周说：“灯还亮着，他不可能就这么离开。”
“也许他随时都会回来，我们应该在这里等着。”安娜说。
杨峥点点头，他站在客厅，从暑假和桌上拿起几个相框。“这时邵正雄吗？”他问安娜，一边指着相片中的中年胖子。
“就是他。”安娜看看周围，说：“我以前住过这栋楼，小时候我经常在大厅里玩儿，住这里的孩子都知道可以躲在哪里。”
杨峥走到书桌前，看见一台笔记本电脑，一边插着插头，另一边连着宽带。屏幕一片漆黑，杨峥摸了摸后方的散热口，发现是温热的。于是他敲击了几下空白键，屏幕马上出现画面。电脑并没有关机，而是进入了休眠模式。
安娜跟上来，读着网页上的内容：“炭疽热，阿根廷出血症，隐球菌症，肺鼠疫……老天，为什么邵正雄要看这种网站？”
没哪个正常人没事儿会看这种恐怖的东西，除非他与之存在关联。显然，邵正雄不可能是细菌学或者流行病学家。或许让他看这些网页的原因就是那个罗家祥博士。
杨峥把猜测说了出来，安娜觉得理所当然，然后迅速离开了。
她走进厨房倒水，杨峥则继续浏览网站，看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但什么也没发现，于是他将鼠标移动到浏览器上方的网址列，查看最近浏览过的网页。他点了最近的一个网页，链接到了一个科学论坛，借着他又点选记录去，查看去过的版面，以及发表了什么言论。大约四十八小时前，邵正雄登入过论坛，杨峥花了几分钟看完他与另一位论坛成员的对话记录，越看心跳越快！
“安娜，来看一下！”杨峥喊道：“罗家祥博士似乎不是细菌学家，也不是流行病学家。他是个研究基因病毒的专家！”
“杨峥，你最好来我这儿看一下，”安娜回答：“快点！”
她的声音很紧张，所以杨峥迅速跑了过去，看见她站在洗手槽前愣住不动，一只手还拿着水杯悬在半空。她的脸色苍白，看见杨峥过来后，紧张了抿了抿嘴唇。
“怎么了？”
她指着水槽和冰箱之间的空间，杨峥看见哪里整齐叠了七八个上了白色胶膜的金属网架。
“这些是什么？”杨峥问。
“是冰箱里的网架，有人拿了出来。”安娜转过身面对杨峥：“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杨峥看了看：“插头还插着，压缩机运转正常。你没看里面吗？”
安娜摇头。
杨峥握住把手，打开冰箱门。安娜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的天！”
他们看见一双笼罩死亡阴影的眼睛。少了网架的冰箱里，装了一具尸体。全身卷曲，皮肤灰白，正是他们要找的邵正雄！
第588章 588 相似的场景（）
窗外传来警笛反复的呼啸声。【。。】杨峥冲到床前往下看了看，五六辆闪着红蓝灯光的车子集结在附近，警察下车后，全都赶向邵正雄住的这幢大楼。
又被设计了！而且毫无新意，杨峥对缺乏创意的幕后者厌烦到了极点。
这跟云蒙山木屋里的场景实在太像了，他知道一定是同一个人搞的鬼。这很重要，因为他知道了两条线索：一个是有人正在监视他和安娜。他觉得不太可能是尾刺，因为那家伙用的方式越来越简单直接，而且趋向于正面对决；另一个是，尾刺说他没有杀那两个女人应该是实话。因为杨峥想不出他为什么要撒谎。所以有嫌疑的，就是在云蒙山通知警察的人……朱迪璇？这可能呢？
虽然他的脑中闪过这个年头，但他的动作可没停下。他叫安娜放下水杯，把水杯跟其他地方的指纹擦掉。他拿了那部笔记本电脑，擦干净门前把手上的指纹，然后跟安娜一起跑出公寓。
他们已经听见警察冲上楼梯的声音，电梯里一定也有他们的人。
“没办法了，”杨峥说：“我们得往上走
。”
“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安娜问：“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就在这儿？”
“他们并不知道，”杨峥边说边拉着安娜往上跑：“但一直监视我们的人知道。”杨峥一点也不喜欢现在这种状况，因为这让他想起教堂里的那个狙击手，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他们还差一层就到屋顶，安娜突然拉住杨峥得手小声说：“这里！”
她带着杨峥穿过走廊，后方的楼梯间正回响着一堆人声。他们跑了大约大半个走廊的距离，看见一扇像是紧急出口的门。安娜推开门，里面有条很短的走道，差不多六米外又有另一扇门，门板的金属磨损的极其严重。
杨峥走到她前面，把门上方跟下方的门栓拉开，再打开门。结果，门后只有一道冰冷的砖墙。
无路可走了？
……………………………………………………
警察已经赶到了现场。
“你看看！”负责的警探完全不在意菜鸟警察吐在他刚刚擦亮的皮鞋上。学校里的训练当然没有这些东西，他一边思索着，一边看着冰箱里的尸体。
“公寓里没有人。”他的一名手下说。
“还是采指纹吧。”警探说。他是个身材魁梧的家伙，有双睿智的眼睛，跟一个断过的鼻子。“我想凶手不会笨到留下指纹，不过谁知道呢？”他指着一个地方说：“看看这些烧伤，其中一个刺孔似乎特别深。”
“酷刑，”他的副手说：“而且刑讯的是专家。”
“不只是专家，”警探说到，然后弯腰闻着他怀疑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他还很享受过程……那家伙是个真正的变态。”
“报警电话说凶手就在公寓里。”
警探抬起头，说：“如果不在公寓，那一定在这幢大楼里。”他退后几步，让出位置给刚到的鉴定小组：“交他们分开搜索。”
“已经吩咐过了。”副手回答，语气似乎在提醒警探他可不想一直只当个副手。
“跟死人相处的够久了，我们也加入搜索吧。”
警探带着副手穿过走廊，副手边走边告诉警探电梯已经查过，还有低下的楼层：“凶手只有一条路可走全能女仙。”
“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