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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嫂,下辈子如果有可能,我仍然希望有你这样的姐姐或大嫂。”
“你这傻姑娘,这辈子的事情我们都说不清楚,那里知道下辈子会怎样呢?”枯蝶听裴九姑娘这么说,就知道她是不愿意把握她给的最后一个机会了。
“大嫂,我们不说这个了,夜深了,您先睡一会吧,等到了后半夜,妹妹我累了,再唤醒你。”裴九姑娘心慌意乱,她已经别无选择了,当下决定还是快点动手的好。
这时,枯蝶的目光对上裴九姑娘的目光,就觉得她的眼睛此时有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就像要把她的整个意识吸入一样,忙开始收敛神智,不让她发出的意念影响自己的神智。
枯蝶知道裴九姑娘这时已经对她开始使用摄魂术了。她原本还猜想,裴九姑娘今晚会不会动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开始了。
对枯蝶来说,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很难,她前世,毕竟是最优秀的间谍,受过各种训练,这种摆脱催眠反制的能力也是其中的一项。
裴九姑娘继续盯着她不放,口中仍继续道:“大嫂,你太累了,睡一会吧。”
裴九姑娘连住说了三遍后,枯蝶当下假装受了控制,慢慢地眼神转向茫然,最后闭了起来,歪在了床边上。
裴九姑娘看到制住了枯蝶,这才慢慢地坐了下来,这种摄魂术很耗费人的心智,每使用一次,对身体的反噬也很大,她昨晚已经用过一会,今晚又接着用,真的对身体很不好,可她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了。
如果还拿不到老祖宗手中的那幅画,她就无法给主子交差,她就得不到身上之毒的解药,三日后,又要承受锥心之痛。
第一次发作时,她痛的几乎受不了,她就知道她并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在裴家的这些所谓的亲人中,老祖宗是对她很不错。
比起十三弟来,她的身份的确是裴家的子嗣,虽然只是庶出。
她的娘亲只是一个被别人送给父亲的歌姬,心性并不好,在她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就设计陷害其他的姨娘,结果,就被送到府外一处别院去了,等生下她之后,大出血,也许是真的产后大出血,也许是有人不想她再活着,总之,没有熬出一个月就死了。
幸好她的母亲对下人们还不错,在她死后,有一对老夫妇对她关爱有加,她就住在那个庄子上长到了四岁。
四岁那年,她见到了这位老夫妇的孙子,一个很清秀的小男孩,大概只比她大上一岁的年纪。这是第一次见到同年纪的玩伴,也很喜欢和这个男孩一起玩。
然后,这对老夫妇中的老婆婆就开始教他们许多东西,她学的是怎样画画,因为她娘当年也有一手好画工,这点,她倒是遗传了她娘的天分,而那个小男孩却学的是书法,两人在一起学习,一起玩耍,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就在这段时间内,
老婆婆还传给她一样本领,那就是摄魂术,她第一次使用完这种摄魂术后,就像大病了一场似的。
小时候,她一直不明白,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婆婆怎么会这么多东西,完全不像一个给人家做下人的,直到有一天,老婆婆告诉她,主子要见她,她才明白,这对老夫妇照顾她,不是看在她死去的娘亲面上,而是另有所图。
当时,她只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骗,但后来才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计划好的,之所以选择她,就是因为她有裴家的血脉,幸亏她学东西很有天分,要不然,她的身份可能就会被另外的替身代替,而她可能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她只是一颗棋子,为了确定她必须听话,那个当主子的自然有控制他们的办法,她体内有一种毒,是教她东西,抚养她成长了六年的那个老婆婆从小下在她的食物里的,每个月服用一次解药,就可以阻止那毒不复发。
到了她六岁半的时候,有一天,她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个男人见到她后,好像才恍然记起还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那时,绝不相信这次见面会是一个巧合,应该也是在那位主子的计划之内的吧。
六岁的她很可爱,很聪明,当下就打动了自己这位亲生父亲的心,将她带回了裴家,虽然刚进府的一年时间,没有人留意她,这府中庶出的姑娘并不少,什么样身份的都有,嫡出的姑娘更不少,是不缺女儿的,她其实只是一棵长在裴家的小草。
她认识很多很多看似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只有极少数对她心怀怜悯,大多数都是欺负打压,或者完全漠视的。
后来,她终于知道那位主子为何让那个老婆婆教她画画了,因为裴家的老祖宗嗜爱美人图,在她七岁那年,老祖宗过六十五岁大寿时,她献上了自己的画。
结果,如她所愿地的了老祖宗的青眼。
从此之后,她在这府中的处境变的好一些了,老祖宗三天两头就让她到她的院子去,看着她小小年纪,作画的时候姿态沉静,挥洒飘逸,就对身边的黄嬷嬷说:“难得这孩子如此聪慧,将来总要找一门好亲事才是。”
她第一次听到这话时,心中一慌,就将毛笔上的颜料滴到了刚画好的画像上,结果,黄嬷嬷就在旁边取笑:“瞧,这小丫头,还知道害羞了!”
可每当这时,她心中就想起那对老夫妇的孙子,她后来也怀疑,那小男孩也许并不是那对老夫妇的孙子,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学书法,只是为了成为一个好棋子呢?她进裴家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跟那小男孩告别。自从她进了裴家之后,也没有再见过那个小男孩。
直到一年前,她在卢府见到了一个与他长的很像的人,是卢家的七少爷,但她不确定这位卢家七少爷是不是那个小男孩,如果是的话,会不会还记得她,是不是愿意想起她这个曾经与他相处过三年多时间的小妹妹。
但从此以后,她就开始一直留意对方的消息,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年那个小男孩握住她的手道:“妹妹,你将来是要做我的新娘子的。”
那时,她舍呢么都不懂,但现在想起来,却觉得有一种苦涩的甜蜜。
她也曾想过与其受人控制,毒药折磨,还不如一死了之,结果她第一次扔掉了解药,毒发时,马上就有人来警告她,如果她死了,就让那小男孩给她陪葬。
她却没想到那个小男孩会变成她的弱点,她终究还是舍不得让那个小男孩陪着她死。只好一日一日在别人面前扮演完美的裴九姑娘,背地里,却黯然神伤。
她从小受老祖宗宠爱,又相貌生的不错,那些见过她的名门贵妇们许多人都想给她做亲,可老祖宗却一直没有放话,只是说,还要留她在身边几年,这婚事就一直拖下来了。
其实,她也知道,自家主子是不允许她这么早出嫁的,如果真的定了婚,那是害了对方。
平心而论,她还是很在乎老祖宗的,虽然她老人家的宠爱不是那么纯净,可许多时候,是真的对她好的,以前帮主子做事的时候,她都能够压下心中的负罪感,可这一次,她知道她的路走到头了。
裴家祖上有一张藏宝图,这只是个传言,但不知怎么的,主子对这件事还是很看重,他这次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得到这副藏宝图。
可最早这件事却不是她动手的,是她通过十三弟的丫鬟,将命令传下去的,十三弟是动手了,但可惜,画最后虽然到了她的手中,对她这种懂画的人仔细看来,就发现那是一幅假画。
她都能发现的事情,主子又怎么发现不了呢,这次,是给她最后的期限,她的手上沾了许多人的血,其实,要是被裴家人知道,早就能死许多裴家许多次了,这次,她拿到画的唯一条件就是,让主子解掉卢家七少爷身上的毒。
看着睡在一旁的大嫂,她不得不说,大嫂实在是个很聪明的人,她一定是对她产生怀疑了,所以,今晚,才特意要跟她在一起,她不想伤害这位大嫂的,虽然她只是她的堂嫂,因为从这位大嫂眼中,她从来没有看出让她讨厌的情绪来,对她这个小姑,并不因为她的庶出身份而低看几分,也不因为她受老祖宗宠爱而刻意高看她几分,她完全是以一种最真诚的态度对待她的。
这样的女子还是要活的好好的才是,她一直搞不清楚那个看不清脸,只有背影的主子到底为何如此仇恨大堂哥,让她在他们的新婚之夜在新娘子身上动点手脚。
可她犹豫了,因为就像她忘记不了那个小男孩一样,同样忘记不了当年刚进府的时候,被已出嫁的四姐还有十妹,十二妹骗到花园的一个角落,被她们压倒欺负的事情,然后,已经长成翩翩少年的大堂哥恰好从墙外翻了进来。
看到了这一幕,将她们喝退,然后将她拉了起来,柔声问道:“你是哪一房的妹妹,大哥送你回去。”然后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回到了房中,并从老祖宗那里要了一个中用的大丫鬟到了她的房中。
后来,他们虽然有在老祖宗房中见面的机会,只是这个大堂哥在山下学艺回来不久就去了边关,从此,几年才能见上一面,而且每次还都是大堂哥要成亲的时候,她从前一直不懂大堂哥为什么娶不到新娘子,每个新娘子都没有进了家门,就死了,但这一次,终于娶回来一个,虽然刚娶进门的时候,也是病的很重,但总算进门了,可就在主子派人给她下命令时,她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难道,以前那些新娘子的死与主子有关?
以前的轮不到她出手,是因为新娘子没进门就出事了,这次难得这个进了门,她也要害死她吗?
最后,她使了个心眼,撒播了一些传言,结果,当晚的洞房,几位婶娘都去了新娘子房中,让她没有下手的机会。
本来那个赶制好的泥娃娃,身穿嫁衣并不是来吓人的,而是自家主子的诅咒,诅咒大堂哥永远娶不到大嫂,所以说,许多人都认为大嫂是个有福气的,在她看来,是真的有福气的吧,希望她这种福气一直能够保佑她和大堂哥。
裴九姑娘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先前燃在灯罩上的药已经挥发开来,绯云还有另外一个丫鬟再次睡着了,昨晚这烟她用的分量太多,一定让大嫂怀疑了,今晚,她使用了微量的一些。走到门口,打开门向外望了一下,门外月色清冷,已经到了深秋,天气开始转寒,就算是下人们,没有什么差事的时候,也不会在外边随便流连。
将门关紧,她的目光落到了床上的老祖宗身上,站在原地想了片刻,知道用昨晚那种方法,老祖宗的意识还是在沉睡状态,根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今晚只有冒险先唤醒老祖宗的意识,让她彻底清醒,然后将她再次催眠,发生的一切就全忘记了,到明日一早,老祖宗就会自动醒过来了。
想到这里,她缓缓上前,将老人家从床上扶了起来,然后贴着她的耳朵道:“老祖宗,大少爷大少奶奶回家了,您该睁开眼睛看看了。”
枯蝶一直假装被催眠了,却不时地偷偷睁眼观察裴九姑娘的一举一动,将她此时的行为看的一清二楚,难道能解开裴老祖宗催眠的密码就是刚才那句话?
裴九姑娘又在裴老祖宗耳边重复了两次,就见裴老祖宗的眼睛果然睁开了,刚开始还有些迷茫,后来目光终于凝到了裴九姑娘脸上。
“九姐儿,老祖宗我这是怎么了?”裴老祖宗一偏头,看到了身边的枯蝶,更加疑惑不解。
“老祖宗,别说话,先看着我的眼睛,我会告诉你的!”
裴老祖宗的目光像被吸引住了似的,就那么看着裴九姑娘。
“老祖宗,告诉我,画在什么地方?”裴九姑娘努力让自己的摄魂术发挥最大效用,即使她的身体也不舒服,但她也必须坚持住。
“画?什么画?”裴老祖宗无意识地动着嘴。
“祖上传给您的画。”
“密室里。”
“密室在哪里?”
“床后边。”
“床后边?”裴九姑娘的目光望床周围扫了一眼,枯蝶也同样扫了一眼,裴老祖宗这房内她也进的次数不少了,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机关和密室。
“钥匙在那?”
“头上。”
头上?裴九姑娘与枯蝶同时向裴老祖宗头上望去,裴老祖宗头上并无什么饰品,片刻后,裴九姑娘好似想到了什么,将裴老祖宗的枕头抬了起来,那枕头下来,压着一个金簪。这金簪的形状仔细看来,的确与平常的簪子有些不同,难道这簪子就是钥匙?不过在她的记忆中,裴老祖宗头上好似一直插着这支簪子,在催眠作用下,可能说的是实话。
裴九姑娘等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