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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瞒着吧,实在处理不好,我们就私下将张氏处理了,然后报个病重而亡即可。”沉默了片刻,裴奕涵开口。
其实,裴奕涵的心中又何尝平静了,枯蝶和李太医的话他都听在了耳中,如果这张氏得的真的是那个豸犬症,那他也被咬了一口,如果他有个万一,她该怎么面对府中所有的人,甚至老祖宗和祖母,母亲会迁怒她,府中其他的人又将以怎样的态度面对她。
幸好她还是清白之身,如果他真的有个万一,他希望她不必为他守节,虽说裴家的家训,女子死了夫君是要守节的,可他不能看着她也这么做,也许,他该准备一张和离书给她,如果,如果,他有了万一,她拿着这个东西可以离开裴家。
不,他不能先慌了,他要好好想一想,说不定,张氏真的是中了毒,他也会平安无事的,小王爷也会平安无事的,嫁给他,她真的太辛苦了一些。如果他们有日后,不,他们一定会有日后的,日后他会尽量补偿她的。
枯蝶当然不知道裴奕涵现在心中想的这些东西,因为这些情绪却被他深深地压在看不见的地方,就像被掩盖在深深的海中。
“哦。”枯蝶也在思考,她却不是在为自己以后的日子想出路,而是绞尽脑汁地想,这种病症到底什么药可以医治,甚至有点懊恼,没有记清狂犬疫苗的配制方法,实在因为,在现代就一管狂犬疫苗可以解决的事情,到了这里,比癌症还癌症。
“好好看着小二,我去书房一趟。”
“嗯,你有什么不舒服马上告诉我。”
裴奕涵在书房待的时间很长,枯蝶的心失去了往日的轻松,唐小二最后困的不成了,睡在了她帮他准备的小榻上,今晚,就算有丫鬟,有护卫,枯蝶也不放心他一个人睡。
最后,枯蝶实在瞌睡的不成了,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一睡,就到了后半夜,她伸手一摸,身旁一片空虚,接着灯罩中的油灯一看,才发现裴奕涵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坐的笔直,脸色很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她睡眼朦胧地爬起身来,柔声道。
随即却突然明了了,看来今天张氏的事情对裴奕涵的冲击也挺大的,只是他不吭声罢了,每个人都有面对死亡恐惧的时候,裴奕涵呢?这个男人可曾恐惧过死亡,她想,他一定也听过豸犬症,是不是他自己也有了那方面的设想?
裴奕涵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抬眼,静静地看着她。
“夫君,我冷!”裴奕涵这样的沉默,让枯蝶觉得有些压抑,她很不喜欢这种氛围,所以,当下放柔了眼神,本就半掩着被子,露出了半个香肩,特意,扭动了一下身子,带着一些撒娇的味道道。
裴奕涵闻言,果然起身,脱掉了外袍,上了床,将她的身子揽入了怀中。
两人睡到床上,却都没有再说话,枯蝶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的怀抱,就算再强悍的女人都渴望有一个强壮的怀抱,当年,女同一性一恋者可能除外。
如果真的就此失去这个怀抱,她该何去何从?到底敌人躲在哪里?躲在哪里?自从决定扮演那个新娘子时,她就入了对方的局,挣脱不开,怎么才能开创新的局面呢?
“对不起。”良久,裴奕涵在她耳边呢喃了这三个字。
对不起什么呢?要说对不起也轮不到他来说呀!
“我舍不得。”他又道。
“我也舍不得。”她很想说着句话,但天生的理智让她还是没有说出口,也许,在与这个男人一日日的相处中,无论她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但却还是投注了真正的感情在里面的,她也真的有些舍不得了!
对,既然舍不得,她就一定不要被那些敌人打倒!这个男人救她的时候,也许是出于夫君的责任,也许什么都没有多想,那,她既然占了他妻子的名分,有什么事情就一起来承担吧!
人的希望总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清早,裴奕涵去上朝的时候,起身着衣时,身子突然一晃。
还躺在床上的枯蝶见状,心中一惊,顾不上身上的衣裙不整,就一把揭开了被子,下了床,赤脚跑了过去,扶住了他的身子。
“你没事吧!”触手所及的肌肤灼热的烫人,枯蝶的心已经沉的不能沉了。
“绿裳,快去请李太医。”
“我的身子百毒不侵,也许不会有事的。”这原本是裴奕涵的侥幸。可豸犬症的这种感染不同于毒药的毒性。看来,他极有可能被染上了。
“小心凉着了,来,为夫为你穿衣,为你梳妆,为你描眉。”裴奕涵的语调很柔,伸手捞起了屏风上的衣裙披在了她的身上。
枯蝶这才想到这里是他们的寝居,自己衣衫不整,如何让能见李太医,当下发挥了前世她做事干净利索的风格,那穿衣着装,整理发型的速度快的惊人。
裴奕涵原本心中苦涩,却还被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给惊地凝了眉,此时的她就像一个整装待行的将军,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风采。让他移不开眼去。
外边的绿裳听到枯蝶说去请太医,心中本能地一慌,但还是镇定了心神,急急去传话,晨曦,晚照,王嬷嬷已经急急地闯了进来。
“王嬷嬷,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老祖宗吧!”裴奕涵的脸色虽然已经不太正常了,可他的神智还算清楚,也许是男子的抵抗力本来就比较强一些,没有像张氏那样,直接晕倒。
事到如今,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这事已经是不能瞒着老祖宗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小王爷看起来并没事,也许是当时三岁多的小孩子力气毕竟有限,没有咬破皮,所以,没有被感染吧!
“大少爷!”裴奕涵的身子又晃了晃,几个丫鬟只好上前合力将裴奕涵扶到了床上。
“让府中的大总管拿着裴府的帖子,将太医院能请的太医全请来,还有这京城比较有名的大夫全请到府中来。”枯蝶此时,已经没有了丝毫柔弱的样子,干练明快地下着命令。为了裴奕涵的命,所有能做的努力她绝不放过。
“是,大少奶奶。”早有丫鬟跑了出去。
“你,去禀告老夫人,老国公,就说大少爷病了。”
“你,去侯爷和大夫人那里。”
到了这个时候,隐瞒是隐瞒不了了,裴府的长房重孙辈就只剩裴奕涵这一根独苗了!
枯蝶觉得靠自己和裴奕涵的力量显然不能和那些个敌人抗衡,如今只能将能联合的力量全都联合起来,这几个人,总不会害裴奕涵吧!
“你们找绳子,将我绑起来吧!”见识了张氏发病的状况,裴奕涵虽说现在思路清楚,谁知发起病来会怎么样,为了不伤害到别人,他开口道。
“好。”虽然知道将他绑起来不太好,可为了不伤到别人,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几个丫鬟出去找绳子了,片刻后,就找了一根粗壮的绳子,枯蝶亲自将他的身子绑了起来,不同于往日他一向冰着的脸,他竟难得地笑了:“你这绑人绑的倒是很漂亮!”
“你——”想反驳几句,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现在哪里还有斗嘴的兴趣,不过裴奕涵也说的没错,她这绑人方法的确是很专业的,经过特殊训练的,这样的绑法,普通人根本解不开。
这院子的丫鬟们都经历了昨晚那一场兵荒马乱,此时,也是心有余悸,要是主子出了什么事情,那她们的命运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当下都动开了。
李太医很快赶来了,头发估计都没来得及梳理,将手探在裴奕涵的脉搏上片刻后,声音沉重地道:“大将军,你可能也染上了那种怪病,只是现在只是初期,老夫可以用金针先将的穴道封住,减少血流的速度,除此之外,还请您多情几位太医来,大家看能否商量出一个妥当的药方。”
“李太医,我已经派人去请其他太医了,您务必多费心,只要我家夫君无事,我们裴府一定会记住你这个人情,我和大将军一定终生会将你当做恩人看待。但如果您有什么——这个话我就不说出口了,您心知肚明就是。”前半句说的真诚恳切,后半句却带着森森冷意。
枯蝶也不知道这个李太医医术到底怎样,医德又怎样,当下威逼利诱全用上了。
“李太医,别介意,我家娘子也是担心我,我相信您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裴奕涵见状,看向枯蝶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柔意,她是真的在乎他的吧!
李太医也是一愣,他见过的女子,包括宫中的各位娘娘,还有公主,以及各家王爷的王妃,七大世家的主母,各房夫人,不胜其数,却没有一个女子给他的感觉如此鲜明。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她说出的话,言出必行一样。也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家,听说出身也不高,如何有如此凌厉的气势?
裴老国公和裴侯爷还要去上朝,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裴大夫人很快就来到了她们院中。裴老祖宗的脸上早已失去了一贯的笑容,裴老夫人则眉头紧皱,看向枯蝶的目光,明显有些不悦。也许,她是迁怒于孙子竟然是为了救这样一个出身低微的媳妇却被感染上了怪病吧!
“我的元哥儿!”裴老祖宗一进门,就寻找裴奕涵的身影。直接往床上扑去。
到了这个时候,枯蝶还不得不迎上去迎接,扶住裴老祖宗道:“老祖宗!”
裴老祖宗这个时候明显没有精力和心思搭理她,扑倒裴奕涵的身旁,就要去抓他的手。
“老祖宗,让您担心了!”裴奕涵这时感到全身麻痒刺痛,那滋味被在战场上让敌人插几刀的感觉都难受。
“孙媳妇,这是怎么回事?谁准你将涵儿绑起来的?”裴老夫人一眼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子被人绑的象粽子一样,生病的样子原本就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这绑着,怎么都看着碍眼,当下,就向枯蝶发起火来。
“祖母,这是孙儿的意思,孙儿惟恐自己泛起病来,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像张氏那样伤着了别人,尤其是,孙儿知道老祖宗和祖母是一定会来看孙儿的,还有祖父,父亲,母亲,以及其他长辈还有各位太医,才不得已让娘子使人将我绑了起来,祖母不要生气,小心身子,等孙儿身体好了,还要好好地孝顺你们呢!”
裴奕涵说话的时候,神情和往日不同,虽然,他平日里话语不多,也不是那种嘴甜讨老人欢心的孩子,但因为是长房长孙,人有出息,人品也正直,所以,很得各位长辈的宠爱。此时他说话的时候,甚至还带了点撒娇的味道,让几个长辈的眼角都红了起来。
“元哥儿,你没事的,老祖宗不会允许你有事的,太医,太医呢,去把所有的太医都给我请到府中来!”元哥儿是她最看重最喜欢的重孙子,她绝对不允许他有事,就算想尽所有办法,她也不会放弃的。
“老祖宗,老夫在这。”李太医忙凑了上去。他在裴府众人进门之前,早就避在了一边,这时见状,忙上前道。
“告诉我,大将军的病到底要不要紧?”裴老祖宗的目光从裴奕涵的身上移到了李太医的脸上,死死地盯着李太医,就像是要在他的脸上看出答案来。
李太医头上的汗滴了下来。只好硬着头皮道:“老祖宗,老夫会尽力的!”“老祖宗,蝶儿已经派人去请其他几位太医了,又怕几位太医另外有事,还让总管去请京城有名的几位大夫来。”枯蝶这时插口道。
“那张氏呢?还不派人将她勒死了了事,留下都是祸害。”裴老夫人此时开口了,她虽然心中忧急,但面上还不像裴老祖宗那么外露,早就听派去的丫鬟讲了张氏的事情,此时,想到一个小小的贱人,就把自己宝贝孙儿的命去了半条,让她心中如何不恨,连带看着枯蝶,都觉得分外碍眼起来。
“回祖母的话,那张氏如何染病现在还不知,如将她勒死了如何查找那害人的人,另外,孙媳还指望还帮着夫君试药呢。”
裴老祖宗的凌厉是气势上的,而裴老夫人的凌厉明显就是为人处事上的。如果裴奕涵有个三长两短,估计,这老太太也不会让她好过。
大夫人的视线被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给挡住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只能干着急,先前丫鬟报信的时候,她没听完就去找裴老祖宗了,所以,只知道儿子被张氏咬了一口,现在传染上了怪病。
“老祖宗,我觉得那张氏的样子,莫非是撞邪了,这府内莫非有什么人冲撞了神灵,要不然,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就诈尸了呢?”说风凉话的除了裴六夫人还有谁。
“你给我闭嘴!”裴老祖宗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