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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妃传-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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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驴靠好鞍,你一个当皇上的,天天弄这么双手可哪儿晃悠,也不嫌弃丢人。”

    “说真的,你这手形儿生的还真是人模狗样的,又长又直,跟五根儿大葱摆一块儿似的。”

    “不过好看顶个屁用,你丫这手比狗爪子灵不了多少,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给我做那歪弓?我他妈玩儿一天,眼珠子都快瞄对眼儿了,愣是一箭没中。”

    “……”

    “……”

    东一句,西一句,小猴儿扯了老半天,一直扯到他又塞上了药瓶,还是没半点儿回应,小猴儿实在受不了了,棱着眼儿,伸了个手指头做钩。

    “再不说话,我抠你嗓子眼儿了。”

    延琮低低笑着,抓住她果真朝他伸过来的手,“别乱动,药还没干呢。”

    小猴儿挣了挣手腕,呲呲牙:“再来一句。”

    “说什么?”延琮失笑。

    “嘛都成。”

    “晚上在这儿睡吧。”

    石姑姑晚上留宿养心殿的消息传到婉莹耳朵里,婉莹欣慰的笑笑。

    第二天一早,天未明时,难得猴子跟要去上朝的延琮一块起来,鲜少起早的她是困的又酸几又迷糊,直到奀子来传,“姑姑,慈宁宫传话,邓公公备好了轿子,侯着您呢。”

    小猴儿极其高难度的边打哈欠,边翻了个白眼,待罢了,挤挤眼睛,出来两流眼泪,她抽抽鼻涕,一把抹掉,熟悉的药味儿就钻了鼻子,她连眼皮都没睁,就咕嘟咕嘟利索的喝完了。

    “别忘了带足药。”延琮把药碗放到一边儿,又从奀子手里接过一件儿金黄色的秀气马甲。

    “待会儿把这个穿里头。”

    “嘛?”小猴儿拎起来一顿好瞅,“黄马褂?”

    “嗯。”

    小猴儿一脸嫌弃,“这大夏天的,左一层右一层的捂死了。”

    延琮不说话,只拎起马甲,自顾给她穿上,一旁的奀子叹气都找不着调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这金黄色的皇马褂,全天下,除了皇上

    褂,全天下,除了皇上本人之外,只有这么一件?

    ……

    里三层,外三层的穿完了,小猴儿又不嫌弃折腾的回慈宁宫,拣了三粒儿黄豆丢到痰盂里。

    此行三日,一想福祈也要去守孝,毛伊罕一人窝在那翊坤宫,怕惹出什么事儿来,小猴儿嘱咐小伍子,让他去给景福宫的守卫秦敬传个话儿,他的岗离翊坤宫只有百步,让他不时盯着些。

    这秦敬是谁?

    正是那日跟石墩儿一块儿去醉月楼的其中一人,小猴儿原无意深交,无奈那日寻舒舒心急都给折腾了出来,那些人一心当自己是‘石家军’嫡系。

    既然怎么甩也甩不掉,到不如使唤使唤了。

    少时,西头慈宁宫俩轿子带着十几人,东头一个轿子,也带着七八个人,半晌汇合与午门外,换乘马车。

    佛尔果春身着四品女官素服,相当端庄,才一下轿,瞧见邓昌贵不失礼仪的点了点头,便朝猴子走去。

    “你怎么这身儿……”见她三品服制,佛尔果春委实蹙了下眉,可不用猴子解释,她心里也明白。

    “哎……”她叹了叹气,小猴儿道:“我这臭名远扬,也不差这身儿衣裳了,道是你——”小猴儿只觉佛尔果春握着她的手,指尖冰凉,再瞧瞧那杵在车马前的邓昌贵,小声道:“一个癞蛤蟆成精,至于给你吓成这样儿不?”

    “这是咱家给二位姑姑特意准备的,垫子软着呢,块些上车吧。”邓昌贵一边儿说着,那语气相当之和善,阳光之下眯眯着三角眼,瞧得着眼仁,瞧不着神儿。

    待上了车后,佛尔果春小声道:“你觉不觉得邓公公今日怪怪的?”

    小猴儿没说话,自顾琢磨着。

    佛尔果春又道:“我原想着以他的性子,就算碍于皇上的威压,也了不得与你阳奉阴违,自那事之后,他可是每每见着我,都是阴沉着脸,绷的紧的,可你瞧瞧今天,他这态度,是不是好的有点儿过了?”

    “还有,今儿一大早,钟粹宫就来人传,说是轿子都备好了,我原以为是你,可一打听,却是这邓昌贵。”

    “哈,没准儿他对你还没死心,打算给你来点儿温柔一刀呢?”小猴儿敛眸,没边儿的扯着犊子,佛尔果春气笑道:“别闹,鸡皮疙瘩都给我说起来了。”

    ……

    舒玉这辈子,活的没多漂亮,死的却是相当壮观。

    三日之前,礼部便前去宣旨。

    崇治七年上谕:

    睿亲王之侧福晋因病薨逝,因睿亲王豫中办差,难返家中,朕感其大义,遂特赏其亲王福晋之仪仗祭祀,金棺座罩舍例定之红色,均用金黄色,其旗色用正黄。朝供馔筵,午供果筵,初祭用引幡一,楮币十二万,馔筵二十五,羊十五,酒七尊,凡在京中宗室,随祭,京官三品以上,设棚路祭,睿亲王府无嗣,凡宗室子弟小辈,女子截发,男子披麻,轮番守孝至七七四十九日。

    关于丧仪,小猴儿只见过当年齐佳氏这二品诰命的,以当时果家之荣宠,当日的排场可谓是相当之牛逼。

    不过如果跟今日舒玉的丧仪比起来,那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且不说那整整甩了十条街的路祭棚子,只说那道士打谯的动静儿,隔着三条街就能听的清清楚楚。

    “看来自养廉银一事后,七爷在朝中的势力,却是非比从前了。”佛尔果春边瞧着那路祭棚子边说着,“想想爷才回来那时候,门前冷落鞍马稀,怎一个凄凉了得,再看看如今,便是七爷不回来,都这般热闹,若是娘娘瞧见,必定是欣慰的。”

    “不过是树大好乘凉,还是树大招风,就不得而知了。”佛尔果春不免担忧的说着,却见猴子搓着下巴默不作声,她问:“怎么还愣了,想什么呢?”

    “嗯?”小猴儿转了转眼珠子,扯嘴儿笑笑,“我在想给他挑嘛样的娘们儿呗。”

    佛尔果春哭笑不得,“你这心呐,还真是大。”

    “岂止是心大啊。”小猴儿挺挺胸,没正形的拍着胸脯。

    佛尔果春失笑,接着说自个儿的,“七爷的性子我知道,像二爷那样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可如果那人是你,我信。”佛尔果春叹笑,“不然七爷怎会这么多年都仍然无所出?”

    “所以那老太太才让你拉我一块儿过来挑吧。”小猴儿忽然说道,眼神没个正形,却是瞧的佛尔果春又是一凛,接着叹笑:“道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原想着我自个儿讨个人情的,结果还是给你瞧穿了。”

    佛尔果春虽是玲珑心思,却也不愿在她跟前儿玩心眼子,这个人,自上次邓昌贵一事后,她也算发现了,你若与她简单,她比谁都宽敞,你若与她复杂,她比谁都弯弯肠子。

    “却是娘娘说的,她说咱们给选的怕是七爷冷落,可若是你挑的,就不一样了。”

    “你们瞄上谁家的姑娘了?”小猴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事儿是一早有谱的了,这亲王家选媳妇儿,可不是妓寨挑小倌儿,哪个屁股大盘儿亮选哪个,这与其说是挑姑娘,道不如说是挑爹的。

    佛尔果春说:“镶白旗都统家的幺女福晴,八字同七爷尚算合适,还有镶红旗都统家的五女兰兰,八字虽是平平,道也还成。”

    “兰兰?”猴子觉得打哪儿听过这名儿,再一想,“哦,精卫的

    哦,精卫的妹子。”

    “对,娘娘只想着有这层关系,想着七爷怎么都会对她一些。”话一出口,佛尔果春已经有些后悔了,却见猴子压根儿没什么反应。

    她只点头道:“嗯,那老太太还是不糊涂,八旗都统这些年因为旗响跟阿灵敖那老东西闹的这么僵,确实是拉拢的好时机。”

    “诶,不对。”小猴儿这才反应过来,“镶白旗都统还是鄂伦?”

    佛尔果春点点头,小猴儿当真诧异了。

    那鄂伦是谁?

    说来颇有渊源,正是那睿亲王府当年死于非命的继福晋,福茹他爹。

    “这还真是闺女命贱,头一个惨死到这府里,还敢往里头送第二个。”小猴儿有意无意瞄着佛尔果春。

    却见她敛了敛眸,只道:“当年那样的事,谁也不想,再说事发之时,七爷并不在京中,说起来老将军也怪不到七爷的头上。”

    “呵……”小猴儿干巴巴的笑了几声,佛尔果春不自在的低头倒了两杯茶水。

    ……

    睿亲王府门前,迎来送往,好不热闹,诵经阵阵,哭声摇山撼岳。

    这是小猴儿这些年,第一次当真踏进这睿亲王府的大门。

    不过彼时的身份已经又变了。

    “可是感伤了?”佛尔果春小声问她。

    感伤到没有,她就是觉得自个儿好像那孙猴子,拔一根儿毛一吹就变一个身份。

    虽是今日的王府,京中贵胄云集,可她们三人还是上宾之中的上宾。

    按照品级,总管太监邓昌贵是正二品,算是三人之中最高,可还是小猴儿走在前头,没办法,她那一身衣裳可是贴着‘俺是皇上的人’。

    接待他们的是礼部侍郎和礼郡王延瑛,多年不见,这礼郡王依然如从前,一席素衣,仙阙飘飘,言语之间既不失礼仪,却又十分疏离,便是见到石猴子这个他们家的万人恨,他也没什么过多的情绪,反是一派和气的相与。

    想来这个招待之人,选的还是相当不错。

    再瞧那园中布局,仆役几百人,却是无一错乱,井然有序的模样,就知这出自谁的手笔。

    “婧雅还真是个治家厉害的人。”佛尔果春说。

    小猴儿不吝的点点头,深表同意。

    如今婧雅许是在后头张罗今儿这府上大小事宜,是以也没在前堂露面。

    当三人各自念完,皇上、西太后、东太后那长长的赏赐礼单后,几人又前去灵堂上香。

    陵前,舒玉躺在金丝大棺里,脸上的粉扑的老厚,平日希瘪的脸,让嘴里头的那颗大东珠给塞的,瞧着虽然依然丑,却是相当圆润。

    乌布里、福祈、福祠、等等十余孩子跪在灵堂之上,除却乌布里双眼通红,其余人等都不过是走走过场。

    他们无心给舒玉守孝,却是相当心齐的瞪她石猴子。

    小猴儿拿香点的时候,就琢磨,要是眼神是刀,估么她这会儿就是刺猬了。

    好在这些孩子都比她小不了几岁,再膈应她也是明白她身上那衣服是嘛意思。

    “怎么不见香姑?”佛尔果春上完香后,小声与她耳语,“香姑是舒玉的贴身丫头,按理说该是孝女啊。”

    “别香姑香姑了,我看我脑袋要他妈大成香菇了。”小猴儿瞧着不远处朝她拥上来的一行人,脑袋瓜嗡一下子。

    才刚她还高兴着那些个官员终于给邓昌贵围成一个圈儿,把他跟她们隔开了,可这会儿奔着她来的,绝对不比那邓昌贵少上几个。

    佛尔果春打趣她:“谁让你穿着一件儿行走的圣旨,瞧见你啊,就等于面圣了。”

    “操,我想脱衣服。”小猴儿堆起一脸惆怅。

    于是乎,乌央乌央的人凑了上来,那一张张根本没印象的脸,绝大多数都自称是石墩的朋友,与她报上姓名,再说几句客套话,种种,种种,小猴儿都笑的脸僵了,心下正拿一把大关刀把石墩儿剁的七零八落的,却听忽的几声尖叫,整个厅堂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那踉跄的跑到屋里的人身上。

    “鬼啊!鬼啊!有鬼!有鬼!”尖叫声相当凌乱刺儿,显然来人是吓坏了。

    “额娘!”

    “二婶!”

    乌布里等几个守孝的孩子都窜了起来,然小猴儿却先一步过去,给舒舒抱在怀里,她全身哆嗦,四肢乱扑腾,反复的嘟囔着:“有鬼,有鬼,有鬼,有鬼……”

    “摸摸毛儿,吓不着。”猴子摸着她的脑袋,小声在她耳边哄着,舒舒一听,力道不再那么大了,似是乖顺许多,可嘴里还是不停喃喃着:“有鬼,有鬼,有鬼,有鬼……”

    “啊!”舒舒忽然一嗓子,朝猴子的怀里越钻越深,猴子一转头,瞧见俩眼通红,紧咬着下唇的乌布里,她说:“额娘,走,我带你回去。”

    “不要,你该骂我了,我要姐姐。”舒舒声音不大,却整个屋子里都听得清楚。

    疯了的二福晋叫石猴子姐姐。

    乌布里生生咽了一口眼泪,站的直挺,“额娘,走,我带你回去。”

    “不要,我不要乌布里,我讨厌乌布里!你凶!”舒舒越说越疯。

    “额娘!”

    “格格放心,就让奴才带二福晋回去吧。”猴子规规矩矩的跟乌布里颔首,且用了‘奴才’二字,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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