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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玄迟迈出的脚步只是微微顿了顿,便继续往前,不理会身后的人。
“迟儿……”夜阑风岁看不见他,却能感受到他身上外溢的那份寒气,除了他的心冷了,他的身体这一刻也是冰冷。
教养了他这么多年,他如今这副模样,如何能不让她心疼。
“已经一个多月了,迟儿,你还要找到什么时候?”她追上他的脚步,沉声问道。
楚玄迟不理会,依然往前方走去。
夜阑风有种彻底无力的感觉,这一个多月来,他从刚开始的时候还愿意听她说两句话,到现在,他见到自己,已经连招呼都不愿意打了。
因为他清楚,她下来只为了寻他回去。
“迟儿……”
楚玄迟的脚步未曾再有过半点停顿,夜阑风只好大步跟了过去,若不是武功深厚,依她这么一个有眼疾的人来说,要在这种地方行走自如,还真是极度困难。
“迟儿,你究竟要找到什么时候?”她一路追着他,苦苦劝说。
一个多月了,初时还能短处为师的架子,强行将他带回去,现在,他倔得连她这个师父都不愿意搭理,这时候还要对他用强的,她不保证他会不会以武力抗衡。
虽说他现在大概已经剩不到两成的功力,但,一旦动起手,自己也难保证能在毫无无伤的情况下,将他带回去。
她的迟儿已经变成了一个她彻底看不透也把握不了的人,他不再像过去那样对她言听计从,自从慕容七七出事之后,他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森寒冰冷的态度,包括她。
“迟儿,你母后还在诛仙岛,还等着你去营救。”她追了过去,自己苦劝无效,只好搬出他的母后:“迟儿,明天春末夏初之际,我们就要回梦都营救你母后,眼下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你每日如此消沉,只为了一个慕容七七……”
“找不到七七之前,徒儿不会去梦都,还请师父见谅。”楚玄迟连头都没回,在一处岸边巨石上停了下来,他蹲了下去,借着从上头传来那一点点少得可怜的月光,仔细打量这处暗域周围的水况。
“迟儿,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他的话让夜阑风一愣之后,顿时怒了起来:“你如此,如何对得起你母后?万一,慕容七七已经……”
“她还活着。”他平静地挥回了一句,未曾看她一眼,伸出手探向海水。
海水冰冷,但比刚才那片暗域的海水似乎暖了些,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可或许这里真的会有什么出路。
他忽然站了起来,把身上那件已经湿透变硬的外衣褪下。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夜阑风急道:“如今天寒地冻的,就连许多海域都已经凝结成冰,你还要下去,万一回不来……”
“那徒儿便和她一起长眠与海中,也好在黄泉路上有个伴。”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次,终于回头看了夜阑风一眼,平静道:“既然你认定慕容浅浅便是殿下,如今殿下已寻回,徒儿的军符也在你手里,若徒儿真的回不来,等到春末夏初之际,你便带着慕容浅浅回梦都吧。”
他抬头看了天际一眼,满眼都是无奈。
母后,孩子不孝,可如今孩儿才知道,没了七七,孩儿……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在夜阑风再次开始阻止之前,他一个深呼吸,一头便扎入到暗域去。
夜阑风心头一紧,大步跨了过去,可他已经下去了,这一下去,凭着他那份功力,只怕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
这么冷的天,这么寒的水……
她的傻徒儿,为何非要如此执着?
……楚玄迟在海水里不知道摸索了多久,一直再往暗域深处潜入,想看看究竟地下还有没有其他出口,直到连他深厚的内力都扛不住,直到意识开始有几分涣散,他才无奈退了回来。
如同每次回到岸边时一样,他趴在岸边石块上,整个人软绵绵的,除了喘气,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往往在这种时候,他至少得要在岸边如此趴上两柱香的时间,才有力气上岸。
但这次,一只大掌忽然探出,却将他一下提回到岸边。
本以为是夜阑风,不想一睁眼,便看到一张久违的俊逸的脸。
他有点愣,自从七七出事之后,他未曾再见过他。
“回去吧。”楚江南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往他身上一披,迎上他已经没多少光亮的眼眸,他沉默了片刻,才道:“她还活着。”
“你知道她在哪里?”听到这淡淡的四个字,楚玄迟心头一震,顾不上自己如今的虚弱,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揪上他的衣襟,声音,已经嘶哑得几乎出了不口:“她在哪?她现在在哪里?”
“不知。”楚江南摇了摇头,任由他揪紧自己的衣领,对上他焦急的目光,许多怨气,这一刻也都没了。
自从七七出了事,他很清楚,四皇兄每日都会到这片悬崖底寻找,这么严寒的日子,他每日都会潜入深海,每一个地方去尝试,看看是不是另有出路,看看能不能找到七七离开的痕迹。
但,一个多月了,他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他这么久一直不愿意来寻他,只因为心里始终有着一口气。
对楚江南来说,七七就是他的命,不管发生什么事,护她是他最大的责任。
四皇兄当时就在这里,保护不力是他的错,因为这一点,他一直无法释怀,直到今日亲眼看到四皇兄如何不要命寻找七七。
“我不知道她在哪,但我知道她还活着,虽然人依然虚弱,但这两日开始有所好转了。”他轻叹了一声,看到四皇兄如今这副狼狈而虚弱的模样,再多的怨,也都烟消云散了。
七七出了事,他的伤痛绝不比自己少半分,尤其,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楚江南轻轻推开了他,深处自己的左掌,递到他面前。
楚玄迟有几分模糊的目光落在他手上,只见一条浅色的血脉,在他掌心里若隐若现,虽然颜色很浅,但至少能看得清。
这是……
“那丫头有一日与我说笑,问我她以后若是丢了,我待如何。”楚江南也盯着掌心那条隐隐浮动的血脉,原是清冷的目光,在想起七七那会的调皮和无赖后,还是忍不住柔和了下来。
多亏她与他说的这个玩笑话,否则,今时今日,他想必也会和四皇兄一样,发了疯一样,四处去寻她。
迎上楚玄迟藏不住狂喜的目光,他道:“没错,那日之后,我趁她没注意之时,我以她一点指尖血,给自己下了天命蛊。此生,她在,我在,她若不在,我与这条血脉一起为她陪葬。”
第639章 他,是她的谁()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睡在什么地方,甚至她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只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每日都有人守在自己身边,除了为她施针疗伤,还会时不时给她运功驱寒。
她总觉得身上很冷,一种从身体深处渗出来的冰冷,但每每在他给自己运功之后,她的身体又会变得暖和起来。
她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有他在身边的时候,自己就能安心,浑身传来的那些剧痛,也会在闻到他的气息后,慢慢平复下去。
好几次他从床边翻下去要离开的时候,她都想要伸手牵住他,想看清他的面容,看看他是谁。
可每一次她都看得不清楚,每一次要张嘴问他是谁的时候,那些话语全都会哽在喉间,完全出不来。
就这样,日复一日,不知道昏昏沉沉地过了多少个日夜,那日,迷迷糊糊的她仿佛就听到了外头有放爆竹的声音,噼噼啪啪的,巨响让她一直恍惚的脑袋瓜慢慢清醒了过来。
她终于睁开了两片沉重的眼皮,眼睛张开之后,又被眼前漆黑的环境吓得闭上了双眼,好一会,才再次缓缓睁开。
这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大半夜的放爆竹扰人清梦,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这么调皮,竟做这种事。
她眨了眨眼,还是没办法看清眼前的一切,甚至连一点影子都不见。
摸索着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些在梦中一直纠缠着她的剧痛,这时候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多少了。
她知道自己受了伤,甚至伤得很严重,每个夜晚,痛楚都会从身上不断传来,撕扯着她的神经,现在大睡了一觉之后,起来就奇异地感觉不到多少痛楚了,整个人也似彻底轻快了起来。
只是,还是完全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她揉了揉双眼,眼眸涩涩的,爆竹的声响还在继续,她又侧头往声响的方向望过去,可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就连一点点影子都看不到。
那个一直照顾着她的人并不在……忽然就有几分心慌了起来,他不在,她就觉得自己孤零零的,如同被抛弃了一般,无助而慌乱。
摸索着想要往床下爬去,可周围实在太黑,连床的边缘都看不清。
在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打开的时候,她正好爬到了床边,手探出去扑了个空,一下子就要往床底下载去。
一阵熟悉而清淡的气息飘然而至,在她就要滚落到地上的时候,那人将她扶了起来,扶回到床上,让她靠在床头边坐好。
看不清他的模样和身形,只能闻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还有,听到了他温和好听的声音:“身上还疼不疼?哪里还难受?”
七七摇了摇头,这把声音听起来那么磁性悦耳,听在耳里让她暖进了心里,他出现之后,她整个人都安心了,只是……
她伸手想要去触碰他,可她居然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里究竟是哪里?哪怕是半夜三更的,也不至于黑成这样。
“大半夜,谁在放爆竹?”她忍不住问道。
沐初眼底的光亮有一瞬间的晦暗,只是片刻的失神,他便抓上她的小手,把她的手裹在掌中,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视线便从窗外明媚的雪景里收了回来。
看着她,他柔声道:“不是大半夜,只是你眼睛受了伤,暂时看不见。”
“你说什么?”七七一下子握紧他的大掌,完全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我的眼睛受了伤?现在……现在不是半夜?”
沐初抿紧唇,握着她的小手,虽然早知道她醒来后会这样,但现在看到她这么迷茫这么慌乱的神色,心头还是止不住被揪了一把。
他大掌落在她头顶上轻轻揉了揉,声音也如春风一般温柔无比:“不要怕,已经有好转了,我会治好你的,你难道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七七睁大一双眼眸,看着他说话的方向,脸色表情有几分呆滞。
相信,无由来地,她便愿意相信他。
只是……
好一会,她才忽然哑声问:“你是谁?”
……
那日午后,七七在沐初的照顾下喝了点清粥,换了一件衣裳,等力气寻回了些,她拽了拽他的衣袖,轻声道:“我想出去走走。”
眼瞎了,连过去的记忆都没了,她躺回到床上难受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人渐渐也就平静了下来。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受自己如此状况的病人,沐初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丫头的心依然足够的坚强,也幸好是这般,否则,他真的难以想象她会伤心到河中地步。
眼瞎,他早预料到,失忆,却是始料未及。
给她披上一件外袍,将她一头如水的青丝轻轻挽在脑后,虽然还是绾得那么难看,但她看不见,至少不会嫌弃。
他搂了她的腰,与她一起步出房门。
门外,一片雪景,阳光和雪花交融在一起,谱成了一曲荣荣的冬日画卷,这么美的雪景,只是可惜七七看不到了。
“是不是在下雪?”她问。
她也好想看看雪花的模样,只是可惜自己现在看不到。心里不是不难受,但她知道若是自己再难受,身边的人一定不会比她好过。
事已至此,已成定局的事,为什么还要弄得身边的人都陪着她一起痛苦?
她伸出小手往前探去,没注意到他们现在只是站在门口,还没有离开屋檐下头的范围,根本抓不到雪花。
沐初搂着她继续往前走,直来到院中,才拉着她的手与她一起伸到半空。
雪花纷纷落下,落在她的掌心,没过多久便融在她的手里。
融化的雪水在自己掌心里缓缓流动,沿着指缝滴落在地上,七七闭上眼,这一刻,一颗心如水一般沉沉落了下去,许多问题想要问,可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因为,问题太多,多得太苍白。
正在冥想间,忽然不远处响起了爆竹的声音,声音太大,吓得七七低呼了一声,下意识转身往沐初怀里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