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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翻了个白眼：“知道啦。”
她站在城墙上眺望了一会远方，忽然说道：“艾伦，我觉得金毛城和银月城有些不同诶。”
“当然不同了，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艾伦打消了大主教的念头，心情不错的随口答道。
“不是这样，是气氛上就有不同。”午夜认真的问道，“你虽然是刚当城主，可是看起来真不像是头一回当呢，你有想过打金毛城打造成什么样吗？”
艾伦横撇一眼，说道：“怎么想起这个？”
“随便问问的，我和你随便聊聊都不行了吗？城主大人！”午夜在最后的称呼上重音了一下。
艾伦站在城墙上，往远处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沙漠，低头是看到陆续进程的商队，心中略有感慨。
“我其实有想过，很简单的，人人都好就行。”
午夜体会了下，眨眼道：“有点虚，有点难。”
艾伦嘿然：“不虚的话，那就是这个世界的生灵不会以出身被划分粗鄙，就像这满城前不久还混迹在沙漠里的半精灵。”
“我希望这里的生灵从生下来就不会被粗暴的用天赋来划分高低，有魔法天赋的是大人，有战士天赋的是强者，一无所有的就是农夫，凡人中就没有值得珍贵的东西么？”
“希弗，你看，农业教会的神术早就可以让那些出城的农夫轻松生活，可是他们为什么还有每天辛苦劳作呢？他们劳作的果实是被谁攫取了？”
“我希望的很简单，不要这样，人人都好。”
午夜喃喃自语：“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啊。”
“不，世界可以不是这样。”
午夜怔然，看着黑发男人的脸：“你太天真了，没救了。”
第132章 渎神（）
“我只是个凡人，当然会天真。”
“不，艾伦，你不是凡人了，你是神眷者，你是上议员，你是金毛城城主，你手里掌握着数万人的命运。”
金毛城的大主教和城主在短暂沉默后经过两句对话又陷入了沉默。
如果说自己拥有超凡力量才不算凡人，那么，艾伦应该是个开挂的凡人。
如果说能够使用超凡力量就不算凡人，那么，午夜口中黑发男人的属性也没有说错。
只是，大主教显然不知道艾伦所谓神眷者的本质。
晨雾已经彻底散去，托瑞尔世界的三月份名为日落之月是因为这个季节的落日是一年当中最美的景色，不过，上午的阳光能驱散还未远去冬日的阴寒就也显得很是可贵。
艾伦本来有些认真的心情随着眼前豁然开朗的景象散去，转而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希弗，你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的信仰吧？”
“记得。”大主教午夜点头，不知怎地，她更喜欢黑发男人用曾经的名字来称呼自己，“社会之神马列陛下。”
艾伦脸上情不自禁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
他点点头：“不错。”
“我的故乡不像这里充斥着如此便利的魔网，那里相对落后，超凡力量不像这里如此强大。”艾伦加工了一下语言，“但也由此诞生了颇为先进的社会架构，马列就是研究这些的。”
“是么？那祂是如何封神的？”午夜想到的却是这个点。
艾伦摇头：“我也不知道。像刚才我拿农夫举例的现象，祂的眷者有过深入研究，早期社会还不发达的时候，嗯，我刚才说过我们那超凡力量很弱，所以温饱是个问题，人们要起早贪黑的活着，那个时期就有眷者断言，随着发展，以后人民不需要十数小时，只要数小时就能满足整个社会的基本需要，是整个社会。”
“后来呢？”午夜饶有兴趣的问道，她对这个陌生的神祗还挺感兴趣的。
“后来发展起来了，生产力，嗯，你就理解成人改造世界的能力好了。”艾伦略一沉吟，简单解释了下，继续说道，“生产力发达起来了，可是人们仍旧需要超出预计时间的辛苦才能维持生活。”
黑发男人描述的比较枯燥，午夜皱眉思索了一会才大致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会这样呢？
艾伦思索。
“或许还是不够发达吧，但是那么一个时期，绝大多数人创造出来的财富是聚集在少数人的手中，那些少数人的涵义被马列命名为资本。那么一个时期，单纯生产力的发展还不足以让人过上眷者预测的生活，因为，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它们收割了很多很多。”
“现在，我来到了这里，我惊奇的发现，这里的魔网是如此强大，人们其实只要简单的劳作就足以轻松的活着。”艾伦笑意盎然，转身指着被教堂遮住的视线方向，“洒下种子，洒下神术，等待收获。可是，为什么，那些农夫仍旧是要起早贪黑呢？”
午夜愕然，她没思考过农业女神的事情。
她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没有农业教会的神术，那些人会更辛苦吧？”
艾伦笑而不语，那些被制造出来的神种已经堆满仓库了。
“对于农业女神来说，或许单纯的赐予并不是最佳状态。”艾伦如此猜测。
午夜皱眉，这有些诋毁农业女神的意思。
“那么，我们来思考一个问题，田地里的农夫是这样，这金毛城里凡人的辛苦又是为什么呢？这北地、这银月联邦、这托瑞尔世界的凡人、普通人的辛劳是被谁收割了？”
午夜表情严肃，隐约把握到了黑发男人的意思。
“世界并不是平静的，深渊、邪神、入侵者都需要超凡者来对敌。”她紧盯着艾伦清明的眼睛。
艾伦点头：“是不是不仅需要超凡者，还需要诸位神祗来维系？可，农业女神需要农业这个概念的存在、贵族之神需要贵族这个概念的存在、战争之神需要战争这个概念的存在。”
他平静问道：“到底是生灵供养了诸神还是诸神牧养了生灵呢？”
大主教情不自禁冷笑了一声，语气也变得冷冽：“艾伦，生灵皆来自神祗恩赐，人是神造。”
艾伦沉默。
托瑞尔世界里的诸神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人是神造大概也是真的，就像不同族系的巨龙是由不同的龙神创造一样。
不过，这人类和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区别，那又是为什么呢？
他暂时抛下了新散发出来的思绪，悠悠的叹了口气：“人是神造。可当人被造出来，他拥有了自己的思想，那天然的就有了选择的权利。”
大主教午夜后退了一步，这有渎神的嫌弃！可他是神眷者！女神是不是也在聆听？！
渎神还是没渎神？
午夜的心里有些混乱。
艾伦稍微安静了一下，重复了一下之前说过的话：“世界可以不是这样。”
“你是在做梦。”午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的抵制道。
艾伦微微一笑：“人从生下来不就拥有做梦的权利吗？”
一番聊天如此之长，艾伦忽而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往回收了收，笑道：“当然，这都是吾神的一些理论，祂的存在就是为了推动社会变革。我希望能在金毛城践行这一点，希望能执掌吾神的权柄。”
午夜有些僵硬的点点头。
“好了，不要多想，这只是我故乡的一些小事情，我下去看看那些半精灵怎么样了。”艾伦轻巧的说道。
午夜仍旧点头，然后就看着黑发男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城墙之上。
许久之后，她忽而长出了一口气，情不自禁搓了下手。
到了这会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脚早已冰凉，不知是不是站在这城墙之上被三月冷风吹的。
农夫？凡人？收割？神祗？
世界可以不是这样？
那、那应该是怎么样？
艾伦故乡难道是实现了他说的那样吗？
午夜神色惘然，仰头望天，喃喃自语。
“那居于神国的陛下，天座的主宰，魔法的真神。
祢的仁慈是光，驱散了黑暗。
祢的力量是善，消除了邪恶。
愿祢的仁慈胜过怒火，愿我等的宽恕多过惩罚。
愿祢的目光永远注视我们，赐下荣耀。
密斯特拉。”
一如往常，没有回应。
天穹高耸，银月还没到升起的时刻。
第133章 矿藏（）
“我觉得你说的有点多，也有点危险。”
在艾伦同午夜分开之际，零号的声音才是从心里冒了出来。
“那你怎么不制止我？”艾伦边走边反问。
“我直觉上并不会引来更高层面的危险。”零号给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艾伦纳闷的问道：“你也有直觉？”
“运算数据很大的情况下会有种模糊倾向，我把它命名为直觉，只是还不清楚和你们所谓的直觉是不是一回事。”零号的话里带了些考究的味道。
“我也不太懂你，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直觉？”艾伦挑了个往来人少的街道往回走，余光瞥见半精灵刺客爱莎已经是跟在身后，而大主教午夜孤零零的身影是立在城墙之上。
“另一个直觉，午夜对你的好感度…10。”零号说道。
“呵呵，瓜皮。”
艾伦不再和瓜皮零号对话，心里是有些感慨。
世界以穿越吻我，要我报之以啥？
这是一个超凡世界，但自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那能怎么办呢？
悄无声息的死在尘埃里或者和零号一起玩玩小梦想，这几乎是个没什么必要的选项。
在地球的时候红色理想完成不了，那来到托瑞尔世界还不能执掌下马列陛下的权柄啊？
我，艾·金毛城·伦，社会之神马列的眷者，为推动社会改革穿过重重大洋而来，我将会引导吾神从时间长河里的回归。
嗯，这样听起来还挺算是自己身世的一重解释啊，也合理很多。
正当艾伦琢磨这些事的时候，身后多是沉默状态的爱莎忽然出声了。
“大人，你刚才说生灵和神祗的关系好像和你之前说你故乡资本的关系有些像，对不对？”
艾伦有些诧异，既诧异她主动的打破沉默，也诧异她的神经反射弧是如此长。
“是有些像，但不完全相同。”
“神灵造人，神灵爱人，那么，祂们得到一些回报不也是正常的吗？”爱莎认真的说道。
“站在祂们的角度大概没错，但你应该是站在哪个角度呢？半精灵又该是站在哪个角度呢？”艾伦只是轻巧一问就打破了爱莎的逻辑。
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半精灵们应该是最有代入感的，可威严的神灵应该也是他们从没思考过的方向。
爱莎愣了半天，只知道跟在黑发城主后面往回走。
等快到了城主府，她才回过神来，问道：“大人，你的故乡是得到了你们想要的吗？社会之神又如何自处呢？那些少数的资本掌握了大量的东西怎么会允许其他人的反抗呢？”
艾伦停下脚步，用手敲了敲城主府青灰色的墙壁，没有回身的说道：“资本从它诞生那一天起，就造就了它的掘墓人。”
他说完这句就进了城主府。
爱莎在外面皱眉思索了下，城主说的是他故乡里的结局吗？那之前城主和主教辩驳的是什么呢？神灵造人？人有思想？
从神灵造人的那一刻起，就造就了祂们的掘墓人？
爱莎松开眉头，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城主要表达的意思，但有些奇怪的是，自己这么想着竟然没有应有的恐惧。
城主，他看起来很有糊墙的天赋啊。
怪不得，他信仰的那个社会之神没什么名声，那一位是不是早就在时间长河里被碾成粉末了？
爱莎轻轻吸气、缓缓吐气，她悄然隐了身形才跟进了城主府。
不知怎地，她心里忽然多了一些澎湃的错觉。
……
金毛城诸事皆稳，联邦内的人口仍旧是在不断的迁移过来，周边区域渐渐是有村屯自发形成，这些地域相较而言的税收会轻，所以不少人是有如此选择。
开拓骑士的考验是正在进行，那些沙匪并没有头铁的顶在前面，反而是有在往往深处遁去，这对于骑士们而言也是考验的一部分。
得益于这样短期行动的效果，金毛城的商队往来量一下子是提高了五成有余，商人们对安全、利润最是敏锐，不管金毛城最后会怎么样，最起码现在是值得前往的。
不，不仅仅是值得了，简直就是第一选择。
南方人类帝国乃至更远地域的商队是日夜兼程的往银月联邦直奔而来，有的商队甚至是奢侈的使用了法术为自家进行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