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迭起的狂风带着蒙蔽的黑暗,白悠兮只觉得眼前一黑,死死捉住了兰陵衣服上的一根细丝,才免于落在床上的命运。
她心里暗暗惊呼,要是方才一松手落在了床上,兰陵随便翻个身,都能把她压成肉酱啊。
适应了一会儿眼前的黑暗,她沿着兰陵的腿一直往上爬,终于看到了被子口的光,便爬到他衣服右衽边,安安分分地躲在了领口处。
她化身的羽毛极细极小,肉眼无法看清。
兰陵只留了一颗夜明珠挂在锦帐角上,更是没有注意自己的下巴下头,有一道视线正痴痴望着他。
她只看得到兰陵的下巴,和修长的脖颈,又暗叹着兰陵的皮肤当真是好,白而细腻,像软而光滑的陶瓷,简直比魔宫魔姬们的还要好。
可惜,这个角度,连兰陵的全脸都看不到。
她有些失望。
兰陵的手贴放在胸口,白悠兮差点滑进他柔软的衣料,在他温暖的皮肤上摔了一下之后脸莫名就烧得通红,赶紧躲回他衣领处。
兰陵只觉得脖颈下方似被轻挠痒了一下,便伸手要挠,指尖伸来的方向直指白悠兮,她呆了呆,不知作何反应,只能抱住兰陵食指,随着便是两下轻挠的动作,接着带过空气,兰陵的手落到枕头上,她亦抱紧了兰陵食指落在枕头边。
入目一片紫色,晃得白悠兮睁不开眼。
绵密的长发如织就的绛紫色丝绸,在柔软的床上层层铺开,白悠兮抱着他的左手食指,看着他侧脸眼角下蔓延到太阳穴的银色兰花印记,眼睛是闭着的,睫毛又长又卷,宁静得让人不敢呼吸。
真好看。
真是和梦中的宿蝶一模一样。
她先前记起和宿蝶有关的所有回忆,却独独看不清宿蝶的真实面貌,以致于魂牵梦绕,夜不能寐。
后来漓西出现,身姿风度同宿蝶有八分相像,湮华狡诈,偷看了她的记忆之后将漓西安插在她身边作眼线,她与漓西相处不过半日便觉得蹊跷,事后与他温情缱绻,也不过是贪恋一时温柔,作茧自缚。
可若不是漓西急着要取她心头血,她又怎会知道兰陵剐了半碗心头血替她重塑了一副神之躯,又怎会发现柴房里初初恢复灵力的兰陵,也是紫发紫眸的模样,连说话时候的语气都同宿蝶一模一样。
可兰陵告诉她,宿蝶死了。
想到此处,白悠兮只觉得心头一痛。
宿蝶死了,为何兰陵和他有一样的面容?
思索间,兰陵抬起了左手,长睫微动,睁开紫色琉璃般好看的一双眼睛。
他眯着眼,仔细盯着自己左手食指上头的一片羽毛,细细小小,还微泛着淡色的红。
嗯?这神尊阁里身上带羽毛的,除了洛九桑该是没谁了。
可洛九桑这几日一直在白沚大洲召集凤凰一族备战杀魔啊。
一想起要征伐魔界,他觉得头疼,便又闭了眼。
罢了,可能是九桑羽翼上落下的绒毛吧,白日里事情已经够多了,自己又何必计较这小小羽毛的来历?
于是他随手一捻,指尖正要一弹,却不想这根羽毛的反应如此之大,没风的带动就自己跳下了指尖,这一跳可不得了,好巧不巧摔到了兰陵鼻下人中处。
白悠兮紧闭着眼,感受着兰陵温热的呼吸,那呼吸将她的身子一点点往下推,眼看着即将要被推到兰陵唇峰处。
她的脸已经烫的不行,大气更是不敢出,只感觉到有一股轻飘飘的温热呼吸,从头到脚拂过她的身子,带来电流般的触击。那种感觉十分奇妙,别说是脱胎换骨之后铁石心肠的她,就算是脱胎换骨之前那个懵懂的小丫头也未曾有过这种感觉。
像一滴滚烫的水落在了坚冰之上,带着无比巨大的力量将寒冬冰封的湖泊一点点攻陷,融化成润泽芳草的绵绵江水。
第两百三十二章 羽毛之吻【2】()
她忍了忍,实在没忍住,只觉得浑身的灵力都散作云烟,眨眼间就化出了人形。这人形一化不得了,她整个人妥妥压在兰陵身上,这男上女下的姿势实在不堪入目,可最让白悠兮尴尬的一点是,她两只手肘支在兰陵头顶后面,两腿虚虚伏在兰陵身侧,胸口恰恰好好正对着身下男子的面部,她来时穿的衣服本是就寝的衣衫,面料是不合时宜的薄软轻盈,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打扮,单论任何一点都散发着无限旖旎的气息。
兰陵躺得好好的,心里头还在盘算着布兵一事,哪料自己身上会突然多个出女子。想他堂堂神界之主,虽然爱慕者手拉手躺下来能绕南海十圈,可千万年来冷心冷情,向来对男女之事无甚兴致,也未曾有哪个不怕死的女子敢跑到兰陵神尊的床上,还高高在上地压着他。
于是此刻,他目瞪口呆,仿如石化。
一时之间气氛静得可怕。
白悠兮很想找个地洞把头埋起来,可这个场合逃也逃不得,便只有硬着头皮咬着嘴唇偷偷把目光移到自己胸下,看兰陵是什么脸色。
很好,吓呆了。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个场合原本可以没那么尴尬,只是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有点不大对头,只要稍稍往下那么一点,就该没那么尴尬了。
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大概初初上位和湮华君针锋相对都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就借着自己的手肘为支撑点,两腿慢慢往后移动了些许,过程间衣服摩挲声音像暗夜里蛾子扑腾在明火上的垂死挣扎,逼得她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脸上更是烧得厉害,红彤彤像煮熟的虾子。
小小移动之后终于安定下来,她微微舒了一口气,很满意地看着现在两人的位置——自己的胸终于不再尴尬地对着兰陵的脸了。
可她的眼睛,却恰好对着那双紫眸。
身下兰陵微热的呼吸又拂上她的脸颊,她薄薄的脸皮瞬间烫得能喷火,四肢已经僵硬得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下一秒兰陵就将她碎尸万段。
暗夜光亮闪烁,夜明珠照射下,眼前的面孔是青釉冰瓷雕琢的绝佳之作,她想咽口水又不敢,双唇便动了动,想稍微解释一下。
“师父”
那个“父”字的尾音还没有发全,她声音已经虚虚的抖了抖,因为背后有一只手捧住她的后脑勺向前压,而另一只手却紧紧搂住了她的腰,像暂停于捕蝇草上的蝴蝶忽然被死死拖入泥沼。。
她瞪大了眼睛,觉得唇上一片柔软,像跌入了火热的梦里。
兰陵攫住白悠兮双唇,双臂将她困住,双唇接触间一阵辗转略微粗暴,惊得白悠兮忘记了呼吸。
鼻尖相触的奇妙感觉带着唇瓣间绵软的挤压,呼吸错乱间,她两手臂捉住了男子的衣襟,卯足了劲要推开,却被身下的兰陵一个大反转,压到了身下。
带着温柔兰香的唇瓣离开,白悠兮头陷在软如云絮的天丝玉枕之中,不知是受惊吓还是激动的,只觉得两人之间的空气太少,憋得太厉害,甫一分开,她便不停地喘着气。
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身份该是个端庄沉得住气的魔尊,便硬是将急促的呼吸压制得舒缓了些,直勾勾盯着兰陵的一双潋滟眸子里潜藏了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
兰陵也盯着她,淡紫色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起伏着翻滚的幽深之色,仿如荒地之中嗜血的苍狼,途行千里,终于遇到了久违的猎物。
她真的没见过这般模样的他,浑身散发着似威胁似柔情的气场,除了与他对视,白悠兮找不到更合适的动作。
纤纤手肘之下还压着几缕兰陵的紫发,她望着他眼下银色的兰花印记,忽然有个念头在她心里放大,澎湃。
她大胆伸出手,缓慢地靠近他的脸,欲抚上那片印记,指尖碰触那一刻,如电石火花,脑中不断回荡着过去她同宿蝶的记忆,那个深埋在心底的男子的声音,似一只只破茧而飞的蝴蝶,不合时宜的跳了出来。
“宿蝶乏了,今日想睡床,小姐可允?”
“宿蝶来到小姐身边是定数,若有朝一日离开,自然也是定数,而这世间,本没有谁离开了谁,便活不下去的。”
“昨日是我不在,那魔物才有机会近你的身,今后,我不离开你身边就是了。”
“小姐年纪还小,不懂这些。”
“小姐这般凶残,连掌心的纹路都被你磨平了。”
“小姐,令牌只可进一人,恐怕我今日便要命丧”
“你同我念四个字,你就可以摆脱这苦楚,你可愿意?”
那时狡猾的他,真挚的他,被流金铄石碾到虚弱的他,明明无比决绝还问着她意愿的他,最后留给她的两个字是“不谢”。
——“你是,你是兰花妖吧,谢谢你救了我。”
——“不谢。”
然后她忘了他须臾数年,日暮苍山远,潮起潮落处,她时常在更深露重的夜间,在兰花湖边,探索寻找着心头那抹哀楚和凄凉的来源,每每都要在这段丢失的记忆里哭闹一阵,方才领悟。
现下在她面前的男子,若不是宿蝶,还能是谁?
她虽不知兰陵和宿蝶是何关系,可她不想管了,日日夜夜魂牵梦绕的那个宿蝶,教她尝到万蚁嗜心吞骨这般大恸感受的那个宿蝶,只要他现在在身边,怎样都好。
先前的惊涛骇浪渐渐褪去,白悠兮眼眶红了一圈,颤着声音试探道:“宿宿蝶?”
听得那二字,兰陵握紧了拳头,眉宇间似隐忍了无数难言痛楚,沉声说:“宿蝶已死,我未曾骗过你。”
“不宿蝶,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忘的干干净净,可我现在都记起来了,我记得你刚出现的时候,我记得你陪我长大,我记得你在昆仑山被隔绝在神界大门之外。”
被隔绝在神界大门之外,被流金铄石碾成灰烬。
“如果能再来一次,我不进神界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呆在哪里都好,你欺负我也好,我做你的小跟班也好。可是,你别不认我,好不好?”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换来的确实喑哑无言。
“”
兰陵不说话,脸色也差了几分,目光中只多了几丝怜惜和沉痛。
“对不起,兮儿,他真的不在了。”
白悠兮摇头:“你若不是他,又如何与我记忆中的宿蝶长得一模一样?”
兰陵不再看她,沉默须臾,更不再接受她的追问,只将她扶起,将房门打开,指着门口。
“神尊阁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方才是我冒犯”
他话还未说完,刀光一闪,尖利的刀刺离他脖颈只剩一指距离,仿佛方才的低语温存都不过是一场荒唐的梦。
白悠兮持剑逼他,话语间便又多了几分狠戾。
“我自始至终要的,求的,不过一个宿蝶而已。他若真死了,也是死在你们神界门口,你是神尊,这仇找你来报,也是合情合理。可你和他长得如此相似,我不相信这只是巧合若是”
她吸了一口气,将头脑中的大胆想法说了出来。
“若是宿蝶本是由你所造的念灵,我以魔界之主的身份恳求你,将他复活,将他还给我自此之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今夜之事,我就当一场梦,明早醒来就全忘了。只要你答应我,将他还给我”
兰陵心中蓦地一凉,似暮春天降小雪,冷彻无奈入骨。
他逆剑上行,那剑刃刚好抵上他喉口,一抹胭脂红自喉口划入衣领之内。
这个万年冷心冷情的神界至尊,心如磐石,却在此刻觉得自己无力而可笑。可他能如何,有些话时机未到,他说不得,不可说。
他又何尝不想再造一个宿蝶给她,让她断了这荒唐的执念,可她如今就在他身边,看得见摸得着,何须再用半碗心头血重塑念灵?
这六界诸事,他观遍大千,阅过众生,却未曾料到——她爱上了宿蝶。
“我无法。”
他伸手握住那把软剑,毫不关心手掌流下的鲜血,望着白悠兮震惊的灿金色眸子,淡淡笑着重复了一遍。
“兮儿,为师无法,为师做不到。”
大约只有这样,她才能相信宿蝶再也回不来的事实。
他虽有宿蝶容貌,不差分毫,可他是神尊兰陵,不是念灵宿蝶。
白悠兮灿金的眸子中划下两行清泪。
记忆中那个替她撑伞,拥她入怀,伴她几十载的男子,竟就真的回不来了么?
她抽走软剑,别过头咬唇低泣,后来约莫觉得不解恨,又将剑抬起,转身就往兰陵肩口刺。
他竟也未躲,任由她在肩头刺出一个血窟窿。
“你懂什么!你这种高高在上的神明,你能懂什么!你失去过挚爱亲人吗?你体会过求而不得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