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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梁见汉军闭门不出,便引兵还城。果然队伍行进之间,稍显疲态。再无昨日之威势。皇甫嵩看得明白,于是命将士晚上好生歇息,第二日鸡鸣之时,便整军出战。张梁还在梦中,却听城外鼓声隆隆,左右来报,汉军于城外搦战。张梁恨不得早日离开此地,于是取了披挂,持了宝剑,一路入了中军大营。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与众将一路领了大军,出城与汉军死战。
这一战,便是数个时辰,直杀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尸山累累,血流成河。厮杀到了傍晚,终于,黄巾军渐渐坚持不住了。凭一股血气之勇,是无法战胜以军纪、耐力见长的汉军的。皇甫嵩与朱俊在前督阵,见黄巾军稍有退却,便命汉军大呼:“黄巾贼败了,黄巾贼败了。”
黄巾军闻了,莫知所以,于是心中慌乱。皇甫嵩见状,便引精卒直扑黄巾阵势破绽处,于是黄巾大溃。皇甫嵩、朱俊、宗员等各引了所部,趁势掩杀。
张梁见势不妙,乃弃广宗而走。皇甫嵩等紧随其后,大肆截杀落在后面的黄巾。这一战,斩首三万余级,降者数万,成功收复广宗城。
张角已死,汉军乃发其棺,断头戮尸,将其首级星夜驰传至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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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黄巾消亡()
广宗城破,皇甫嵩与朱俊留一部人马守广宗,又率精锐健勇疾追张梁。张梁所部伤者甚众,不能疾行,于洹水河畔被汉军追及,张梁见逃脱无望,激起心中戾气,与左右道:“今与汉军战,除死方休!”
两军顿时杀作一团,刀光剑影,残肢断臂,哭喊呼嚎张梁自恃其勇,专与汉军将校斗,连杀有名姓校尉及军侯十数人,皇甫嵩见其悍勇,己军不能当,于是策马而来,与张梁战。
张梁大喜,自度若能获皇甫嵩,全身而退可也。于是提了刀,抖擞精神,来战皇甫嵩,两马错鞍而过,兵器相接时,两人身子俱晃了一晃。张梁暗叹皇甫嵩不愧将种,皇甫嵩也自感慨贼人甚勇。
两人你来我往,相斗数十合,旗鼓相当,旁边有一黄巾将大呼道:“人公将军,我来助你!”
不是别人,正是韩忠。这方朱俊见了,驰马而出,直取韩忠,道:“某来战你!”两人相斗,韩忠虽然骁勇,但毕竟年轻,经验不如朱俊。战不数合,朱俊见韩忠刀势沉重有巨力,料不能敌,便拨转马头,抱鞍而走。韩忠见朱俊败走,不知是计,大喜过望,策马来追。朱俊觑得韩忠渐近,忽然勒马急停,挺腰而起,韩忠见状大惊,措手不及,被朱俊一刀斩于马下。
张梁见韩忠授首,心中一痛。韩忠乃十弟子中唯一跟随在自家兄弟跟前的,想不到今日却折在这里。皇甫嵩久历战阵之将,见张梁分神,便抓住个破绽,一刀刺中张梁左臂,张梁吃惊,不小心跌落于马下,左右急欲救,却被朱俊率人杀散。皇甫嵩驱马到张梁跟前,居高临下而道:“张梁,尔兄已死,汝且降罢!”
张梁捂着左臂,鲜血涔涔而下,闻言,仰天长笑,忽而泪流不止,大呼道:“兄长,兄长,黄泉路上岂等一等我,愚弟来也!”
而后拖刀横于颈前,向皇甫嵩道:“将军乃公侯之后,又岂知我等蝼蚁之苦。我麾下黄巾义士,多为良顺,奈何这世间竟无他等容身之处。我死之后,还忘将军善待之。”
皇甫嵩长叹一口气,道:“汝且去,黄巾众亦为我大汉子民,天子自有恩德。”言罢,张梁引刀自刭。
朱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皇甫嵩跟前,两人一起默默的看着这地上的枭雄,张梁也算得上是人杰了,可惜,他已经死了。皇甫嵩看着周围还在不断厮杀的双方,仿佛这些跟他已无关系。
就这样静默了许久,皇甫嵩才大声喝道:“张梁、韩忠已死,尔等还不速降!”
声音所到之处,黄巾军似不敢相信,再看时,张、韩令旗已落,顿时慢慢停了下来。过了一会,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陡然响起,有麻木放下手中刀枪请降的,有状若疯虎血红着双眼来找汉军拼命的,更多的却是随着张角、张梁两位头领的死亡,觉得这世间已无可恋的人,步伐踉跄着,竟往洹水,投河而死。皇甫嵩与朱俊大惊,连忙命帐下军士止住,后来捡点,竟发现投河死者逾万人,而死伤者数万,洹水为之而红。
皇甫嵩与朱俊于广宗休整数日,与新任巨鹿太守郭典合兵一处,兵发下曲阳。时张宝在下曲阳,知其兄弟皆亡,气血攻心,竟至昏阙,醒后大怒。知皇甫嵩等引兵至,乃道:“必手刃此贼,祭吾兄弟!”
左右或劝曰:“官军势大,莫若据城守之,而后速报褚燕,让其引兵来救之。”
张宝哪里还听得进去:“飞燕或在常山、或在中山,或为官军剿之,此行踪莫定,一时半会如何能寻到人?若飞燕不至,我便不能报吾家兄弟之仇焉?”
于是尽起大军,出城与汉军战。奈何黄巾军陡闻大贤良师张角与人公将军张梁俱亡,军心动摇,畏惧不敢战,被皇甫嵩、朱俊等大破于昔阳亭。
张宝欲引军走,却被朱俊覤见,引了一队弓手,隔阵疾射之。箭矢如雨,张宝亲兵死命护住自家主公,而后道:“将军,可速退,以期东山再起尔。”
张宝惨笑,道:“丧师无数,无面目见教中兄弟也,汝等俱散去,我今先死尔。”而后夺马持枪,往来冲阵,连杀数十汉军而死。身死之时,身上被矢数十枝,密密麻麻似刺猬一般。
张宝既死,余众也不肯降,皆搏命死战。汉军死伤者甚众,这一场杀,从早到晚,两方力竭才罢。是夜,皇甫嵩查验军中伤亡,见死者颇多,不禁怒道:“黄巾贼心怀忿仇,不能赦也!”
于是率军夜袭,大破贼营。众黄巾此时群龙无首,竟乱作一团。汉军纵火围杀,斩首十万余级,余者非降即走。于是巨鹿境内,数十万黄巾大军至此烟消云散。
皇甫嵩怒气未竭,乃积尸封土,筑京观于昔阳亭,以警残贼。
于是乃表奏朝廷,朝廷闻皇甫嵩之功,即拜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进封槐里侯,食槐里、美阳两县合八千户。
皇甫嵩又表朱俊之功,于是拜朱俊为右车骑将军。两军所部仍在冀州驻扎,镇守一方,扫荡余孽。
先是,卢植为左丰所诬,后刘备为之辨,董卓兵变败,于是卢植无罪,放还为庶人。今皇甫嵩平定巨鹿,扫平张角。乃自陈卢植方略,言及己亦赖卢植规划而济成其功,于是皇帝复拜卢植为尚书。
褚燕受师命,奔走数郡国,联络山野盗匪,欲为黄巾助力,将欲功成,却闻巨鹿黄巾在皇甫嵩、朱俊等合力并剿之下,灰飞烟灭。如闻晴天霹雳,为三位师长、众同门设立衣冠冢,大哭一场。祭拜之后,与贼首张牛角等,复隐归山中,静待时机不提。
张角、张宝、张梁三人皆死,其座下弟子马元义被车裂,张曼成、彭脱、孙夏等死荆州、卜己、韩忠等死巨鹿,唐周叛变,赵弘下落不明,褚燕退避山中。而独有波才获擒。
一场席卷天下的大叛乱,在持续八个多月后,终于在汉军的重拳打击之下,烟消云散,主帅皆死,而所部精锐皆遭屠戮。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奔走遁入山林之间的黄巾义士不计其数,他们都心怀愤慨,在静待时机。虽然从此之后,再无如此规模的叛乱,但小规模的叛乱却多如牛毛,此起彼伏,屡禁不绝。这使得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大汉政权更加雪上加霜。兵力与财力皆捉襟见肘的大汉朝廷为此焦头烂额,不得不更加依靠地方豪强来稳定地方形势。而得到了军政权力的地方豪强们,也陡然发现了权力的美妙,于是一个个的开始登上政治舞台,野心如杂草般在心中疯长,同时心怀不臣
刘备没有在江陵城待多久,便率着大军南下了。此时还好,地方豪强恶迹未显,刘备也没打算彻底插手荆州政务。因为时机还未成熟。他现在只想好好的把荆州荡平,然后领军驻守地方,再把妻子家人接过来,过几年安生日子。
自江陵、过华容,再入云梦泽,然后过大江而入长沙郡。巴郡兵卒,从小生长在江边,并不畏波涛。倒是刘备,这一世身为北地男儿,在烟波渺渺的大江之上,极为不适。手脚发软,脸色发白不说,还一阵阵晕眩想吐。于是避于楼船之中,闭门不出。事实证明他这一策略很对。
关羽、张飞、简雍等,就被黄忠、严颜、沙摩等取笑个不断。张飞更是夸张,呕吐个不停,一个雄壮的小伙子,等到了岸,竟生生瘦了几斤。好不容易习惯了船,甫一上岸,又不习惯马了。惹得众军士掩嘴窃笑不休。
刘备心中好笑之余,却忽又想道,待平荆州之后,不如在洞庭湖畔建寨操练水师。以待将来?
此念一起,便再不可磨灭。洞庭湖水面极阔,又与诸江河相连,正是建立水师的好去处。刘备又想起鲁肃曾于洞庭湖建巴丘城,操练水师。这就是后世历史文化名城岳阳的前身,而水师阅兵楼,也成了名传千古的岳阳楼。范文正一篇岳阳楼记写尽巴陵胜状,潇湘风骚。嗯,要不要这巴丘城就让自己来建?刘备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得意的笑了起来。
长沙贼帅孙夏已死,长沙境风黄巾余孽不多。刘备轻取临湘,然后分兵四处,没多久就平定诸县。而后刘备干脆让众将独自领军出征四方,磨练诸将领军之能。然后自己躲在临湘城中偷懒。
关羽领军取桂阳、黄忠领军取零陵、武陵山多险阻,故令严颜、黄广一道取武陵。至于简雍,留下来辅助自己处理政事吧。
临湘,乃长沙国之首府,后世长沙市的旧称。春秋时,楚国于此筑城,此后数千年,城址始终不变。乃湘楚文化的发源地。秦始皇统一天下,以长沙郡为天下三十六郡之一,此乃长沙首次以行政区名而见诸史册。
临湘城,充满着浓郁的楚国风气,此乃南方重镇,汉以来,历代长沙国王便生活于此,史上有名的贾谊,被贬为长沙王太傅之时,便有三年生活于此。
刘备无所事事,带着简雍游览临湘城,倒也颇有滋味。
以下是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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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凉州大乱()
临湘城挺大,不过可能是过于古老的原因,厚厚的土垒而成的城墙都出现了比较严重的风化,自长沙国除之后百余年间,此城一直未经修缮,因此而显得有些破败。刘备和简雍两个,带了些随从,城内城外,都走了个遍。此时岳麓山还叫灵麓峰,还没有后来大名鼎鼎的岳麓书院,没有爱晚亭。而湘江之中,也没有那橘子洲,不过,倒不影响刘备的兴致。此时已是冬月,虽然还没下雪,但这大江、枯草、远山、哀雁,残冬一片萧索的气象,还是让刘备心叹不已。
未几,消息一一传来,众将攻取荆州数郡,扫荡县府,一时之间,黄巾余孽不是被杀就是遁走山林,郡县村寨之间,繁华要道之上,黄巾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又仿佛回到了以前。只有路边偶尔看到的残破旗号刀剑,以及累累白骨,才知道,大汉从此不一样了。黄巾大起义,给了汉廷重重的一击,让无数公卿从大汉表面的安宁繁华中清醒过来,一个个开始焦虑,心忧大汉王朝未来的走向。是真的气运衰竭了,还是能够再度中兴?
不过,看着仍然醉生梦死,满不在乎的皇帝,大臣们一个个心中冰冷到了极点。皇帝才二十几岁,正值盛年,若无意外,再活个二十年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这天下,还能让皇帝再折腾二十年吗?
人心一乱,队伍就不好带了。诸大臣一个个心中开始打起小算盘起来。此时黄巾虽然烟消云散,然各地仍然动荡不安。益州汉中、巴郡有张脩挟众祸乱,以响应太平道,州郡不能敌。又有湟中义从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与凉州义从宋扬、王国等反,这两路归附汉廷的羌部分头行事,各自攻掠郡县。为祸一方。
后来凉州刺史左昌使盖勋往讨之,宋扬、王国等数战皆败,见汉军势大不可当,便转往金城郡诈降,并求见凉州大人(胡人称汉人官员都称大人)边允、韩约。
这两人于羌部中素有威名,宋、王二人言只有边允、韩约至,他等才愿降。边允答应了,韩约却心眼多,怕有风险不愿意去。于是金城太守陈懿便好言劝之,说老兄,这些粗鄙蛮夷就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