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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看起来牢不可破的密集阵型,要是遇到巫师的能量打击或者仙家的五行法术,根本就是活靶子!
这可能也是夷人们彼此残杀留下的最大的弱点!他们以彼此作为敌人,所以他们能应付的对手都是以他们自己为模板的!就好比螃蟹互相打架,打得钳子越来越大,遇到敌人不吃这套的,两只手指夹住背部轻轻捉去,钳子再大有什么用?养蛊养出的还是虫子,养不出大象来。
所以,他还真没把这些训练有素的战士们放在眼里,而是专心致志地观察那些祭司,他们应该才是战争的主力,若是没有那些祭司的话,他还真的不用担心,就肖如韵告诉他的一些片段,恐怕光肖如韵一人都能杀得这支大军望风而逃,仙官能护持一县还真不是乱吹的。但是,那些祭司在,就是很大的变数。
他们窥破幻术用了些时间,而第一个看破的居然还是他的老熟人,华林在重重幻相后仍然利用树木等天然遮蔽物隐藏着自己的身形,他从来没指望过用幻术杀死所有的敌人,即使那些云雾海中的大蛤也是靠自己而非幻术杀死敌人的,他想看到的是一团混乱中能起到定海神针作用的那个人。
也就是他预备刺杀的目标。
夷人的大祭司位于整支队伍的稍后方,他不需要亲自上阵掠取战利品,经过数次简直不能称之为战斗的对沿路村庄的掠夺后,他的声望迅速地高涨,从前他乘坐的肩舆是由奴隶抬着的,现在则有很多战士甚至土司愿意亲自来抬,自愿奉献堆积在他面前的财物和奴隶数不胜数。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指引“古鲁大神”为他的族人们打开通往山外人据点的道路。
他其实甚至连这点都不必须去做,他这段时间最为亲密的伙伴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他告诉大祭司山外人眼下是多么地脆弱,他们早不是两百年前的朝廷大军了!他们在屋子里积攒起了丰富的财宝,然后像个最天真的婴儿那样睡在宝藏之上,夷人们只要摇晃一下刀剑就能得到两百年分量的收获,而且,还可以“恢复祖先的国土”。
在夷人们生活在山里之前,这一带原来都是他们的土地,大祭司的伙伴如此告诉他,夷人们曾经在山外拥有一个繁荣的国家,他们即将重新夺取并占领这里,享用山外人的一切,而愚蠢的敌人会被打得措手不及,狼狈逃跑。
乌吉达和焦急的派刚嘎拉一族没有想到的是,大祭司对前锋陷入的陷阱和他们的伤亡都一清二楚,他的伙伴已经在他的眼前把一切都展示给他看了。
“她是最合适的人选,就像我说过的那样。”大祭司的伙伴说,他的话语极为轻松,好像那些伤亡的是与他无关的山外人一般:“她的才能,你已经看见了。”他嘻嘻地笑着:“等到我们的法术完成,不管是仙官,还是城墙都是不值一提的事!”
“你说得对。”大祭司呆呆地说,他的手摸上了腰间的法扇,像是要命令一个随从出发去通知前锋的夷人脚下的陷阱,又像是要施展一个法术,解开困住夷人们的陷阱,但是他的伙伴随即让他改变了主意:“既然如此,我们就快些把法术完成吧,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在山外人的城市里痛饮,庆祝我们的胜利了。”
岩头村中,被威逼恐吓了一番的细瘦汉子垂头丧气地想到邻村他的姑母家躲两天,然而他在村口惊恐地停下了他的脚步:“这……这是什么?”
村口流淌的溪水整个变成了红色!
下游的许多村庄直至双河县城,一瞬间河溪尽赤!
有些村民们想起了古老的传说,又想起了才到任的仙官,他们将信将疑之间收拾了一点家当,扶老携幼向县城逃去,更多的人在初次的震惊过后,仍然抱有侥幸之心:“不过是些荒诞的骗小孩故事罢了!什么河变,一定是山里又发了洪水,冲刷出许多红壤来,我是不怕的,就可惜污了才洗的衣服!”他们带着抱怨回家去,继续做他们日常做的事情,把所有的警告和不祥之兆都抛在一边,自信地不去理会。
第五十四章 幽灵()
肖如韵返回的时候,华林正紧盯着乌吉达周围的动静,她轻巧地在他身边落下,悄声道:“怎么样?”她的动作优雅而轻盈,也许是使用了仙术的缘故,她选择落脚的树枝连微小的最颤动都没有,好像落下来的不是一个成年女性而是一片微不足道的落叶,她跟华林一样,选择了浓密的树荫遮蔽自己。这个地点是他们先前分手的时候就商量好的,不但有能看到相当范围的制高点,还有除了幻术以外的其他可以隐藏他们身形的自然物品。
夷人不是没有施法者的凡人,不管是华林还是肖如韵都同意借助蜃珠施展的幻术有被很快破解的可能,所以他们一早就选好了天然的隐蔽处。
华林还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这几乎让她有了错觉,蹲在树枝上的不是个年幼的、第一次经历这种可怕局面的小女孩,而是个成熟老练的指挥官,和他的眼神一比她倒好像是个刚上战场的毛头了:“村民们撤退了吗?”
“我已经发出了撤退的命令。”肖如韵没有做更多的解释,有些人可能固执地认为女仙官应该竭尽她的力量和生命把所有人一个不剩地撤到安全的县城里,但是她知道如果没有仙家的保护,再高大巍峨的城墙在夷人的施法者面前并不比纸糊的好上多少,何况她生来既没有受过为了凡人不惜一切代价的教育,也没有哪个许过同生共死的凡人在不远处的岩头村等待她的拯救,所以她所做的就是依照仙规,发出了“非战斗人员全员紧急撤退”的命令而已,至于那些村民是否听从她的命令,那就已经不是她所关心的事情了。
她更关心面前这支夷人军队,他们从哪里来这点已经无关紧要,他们想要到哪里去根本就是昭然若揭。她可以看到夷人的队伍里有人携带着新掳获到的战利品,那些手镯、戒指和耳坠与夷人的首饰风格截然不同,也有人佩戴着他们从天知道哪个山村祠堂里翻找出来的供刀、祭旗,胡乱地插戴在身上。她在古老的卷宗里面读到过夷人的一些词汇,不时地能听到他们“古嘎莫”“古嘎莫”地叫着,知道这是夷人对祭司的称呼,卷宗里说:“玉带夷呼施妖术者曰古伽莫,又曰恰恰。”,更多的她就听不懂了,她可以肯定没有人提到“国王”,这些夷人在古代的玉带国被摧毁后看起来是陷入了祭司的统治,这对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华林巧妙地操纵蜃珠施展着幻术,他将从岩头村到县城一带的景色尽皆挪移到了岩头村后的山峰里,用县城和村庄的图景诱导着夷人改换方向朝他们来的地方走去,每一个因为错误地踏上了他们以为的平坦大路(实际上仍然是狭窄山路和陡峭山坡)滚落的夷人,他都及时地补上一幅因为跑太快而不小心摔跤的滑稽画面,让其他的夷人粗心地以为那些哭号是企图让他们放慢争夺战利品的伪装,又给前锋增添了一些一马当先冲在前面争夺战利品的夷人幻象,引导着他们不假思索地加快脚步。
肖如韵略看了一下他的布局,几乎嫉妒了起来,他一天前还不知道蜃珠和法器是什么呢!尽管她知道身具天眼者无一例外都是上天的宠儿,能够看到即使像她这样的仙家女都看不到的东西,但是这……老天也偏心得太过分了吧!如果不是身临战阵,她肯定马上要痛斥上天不公了,为什么自幼修行的她需要用十天才能幻出一座房子,而面前的小女孩只用一天,试了一次就能施展出如此庞大又逼真的幻景!
“姐姐,”正当她气鼓鼓的时候,华林又发声了:“那个女祭司周围有些不同寻常的场景,你看见了吗?”
“什么?”肖如韵看去,她当然看到有个打扮与一般夷人不同的女祭司正带着队伍试图往正确的路上走,这也是他们预料到的,幻术究竟是幻术,能在华林操纵下借助地利之便给予一些杀伤就已经大出预料之外了,既然夷人当中有能施法的,那么在察觉不对后,破除幻术也就是早晚的问题了。她期望的是他们祭司的能力不足以破解蜃珠的幻术,那么夷人就不足一战,没有相当程度的施法者,就是来一万人她也能打退他们,但是这个可能性实在很小。只是她看到这么快就有人识破了华林精心布置的幻术,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幻术究竟是幻术,毫无真正的杀伤力,要是她提早几天发现这个被埋没的天才就好了!要是肖家的家规不禁止她教授华林仙术就好了!要是她有更多可以供华林使用的异族法器就好了!
要是……她忽然想起华林那个荒谬的提议,哎呀,要是他是个男孩子就好了!肖如韵自然是有着定亲的自由的,而华林不是一个很坏的对象,他虽然年幼,但是与她的年龄差距在凡人看起来可能相当骇人,在寿命长久又能保持容颜不老的仙家却不是多么令人惊讶,与他的惊人天赋相比,凡人家庭出身不算什么,甚至肖如韵的家门都可以因为有这样一个天才的加入得到强力的支撑!若他是仙家出身,肖如韵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攀不上的,可惜他偏偏……
这些念头只在她脑中电光石火般地转了一瞬,她甚至感到了一点羞愧,因为华林的注意力还集中在战场上,而她这个理应更为成熟理智的仙官却想到了别处还是那么可笑而不可能的事情:“你看到了什么?”
“幽灵。”华林回答,他的面容是从所未有的严肃郑重:“是夷人的幽灵,夷人的幽灵环绕着那个女祭司,想要拖她……拖她离开。”
天眼确实可以看到很多常人甚至仙家都看不到的东西。
乌吉达的心焦虑得怦怦跳,她知道自己的族人是陷进了一个可怕的陷阱里面去了,她要去找大祭司,告诉他赶紧施展法术带大伙儿离开,但是她的身体越来越寒冷,她在白天看到了往日只会在梦里看到的诡异而可怕的影像,每一个向她走过来的夷人都变成了活生生的骷髅,他们正欢笑着走向死地。
而她知道这些景象不是陷阱的一部分,是祖先,是祖先们发出的警报,他们今天都会死在这里。
她必须尽快找到大祭司。
第五十五章 暗藏的魅影()
“夷人的幽灵?想拖她离开?你没有看错吗?”肖如韵急速地发出了三个问号,她没有能够看到另外一个世界的力量,即使她现在能看到,她也区分不出那些幽灵的动作和行为,因为肖家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少得可怜,他们拥有一些驱散怨灵的法器与咒语,但是和幽冥沟通绝非肖家所长。肖如韵所知的仅仅是当领地上有人报告闹鬼的时候,她应该如何解决掉它们,除此以外,她只隐约听说过,有些擅长这方面的家族能够通过特制的香火让亡者开口说话,她的学问仅限于此了。
“没错。”华林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不仅能看到那些亡者的影像,而且能看出它们之间细微的差别,一个刚刚开过天眼的人可能只能看到一些稀薄的白雾似的影子,夹杂在蜃珠制造的幻相中几乎无法分辨,但是他是个此道的老手了,他不但能看到亡灵们的存在,还能看出围绕着夷人女祭司的亡魂十分地不寻常。
周围有一些刚刚死在他蜃珠幻相中的夷人亡魂,它们还没有从幻影中挣脱,依然抱着杀人放火、掠取财富的渴望,有经验的巫师很容易将它们排除出自己的注意范围——这些亡魂不足为虑,它们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有的在自己丧生之处徘徊,试图搞明白发生了什么,有的盲目地追随者生前的同伴前进,不晓得自己已经死了,而环绕着年幼的夷人女祭司的亡魂则与它们完全不同。那些亡魂几乎是挣扎哭泣着试图将女祭司从阻拦夷人的道路上拖走,它们的尖啸在通灵之人听来响彻天地,那个敏感的女祭司身处其间,此时一定非常不舒服。
这些亡魂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华林对此毫不怀疑,但是他暂时还无法确定它们的用意。幽灵的心意是常人难以猜测的,疼爱孙子的祖辈可能会怀着临终的执念蓄意将孙子带往幽冥,被老虎吞吃的伥鬼会引诱新的受害者喂老虎,也许它们是想保持蜃景害死更多的夷人与它们作伴,也许它们是猜出了华林的用心,试图通过干扰女祭司行动来避免针对整支军队首脑的攻击,也许只是单纯地依附在感知高的人身上……后者非常常见,有些没有及时受到保护的幼儿就这么被阴气侵袭死亡了。
如果它们继续缠绕在女祭司身上而没有被及时驱离的话,女祭司事后至少也要大病一场,想到这里,华林便问肖如韵:“姐姐,夷人会驱除幽灵吗?”
肖如韵茫然地摇摇头:“玉带夷人的妖术,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