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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它们继续缠绕在女祭司身上而没有被及时驱离的话,女祭司事后至少也要大病一场,想到这里,华林便问肖如韵:“姐姐,夷人会驱除幽灵吗?”
肖如韵茫然地摇摇头:“玉带夷人的妖术,卷宗上记载的不多,我只知道他们会召唤瘴气、下血雨、施……”
“嘘!”华林紧急地比出了一个手势,他看见了更加不同寻常的景象:“那些幽灵都走了!”
肖如韵也看到了一个打扮得与众不同的高大夷人被两个夷人抬着向女祭司行来,他穿着及地的黑色长袍,袍子上巨细无遗地画着一个盛大的场面,她可以看见最上面是一根刻着许多巨面的木柱,柱子上伸出八条手来,每只手上抓着一个奋力挣扎的活人,周围有许多穿戴华贵的夷人贵族正载歌载舞,旁边是敲鼓的祭司和摇铃的祭司,一个人在其中被两个人抬着高过众人,更外围是夷人的平民与奴隶正在宰杀料理鸡羊果蔬等物,背景则与女祭司的一样是金色的河流、扭曲倾倒的绿色树木和红色的山岩。整个画面不仅比普通祭司衣服纹样要复杂,而且绘制得也要精美得多,更不用说他是众夷人中唯一乘坐人力交通工具的了,于是连肖如韵都能猜到他即使不是这支军队的首脑也相差不远了。
她向华林做出示意要他用蜃珠掩护自己进攻,华林点了点头,两人正准备配合施法时,那个高大夷人突然从腰上拔出一柄扇子,朝他们所处的方位就是一指!
肖如韵不及多想,立即动作,左手一转,平摊向前,只见她手掌中有三枚小小的浅绿叶片从掌心浮出,立于掌上,于此同时,三枚巨大的淡青色的羽状叶片在他二人身前展开,夷人的攻击——不管是什么——只打得这叶状屏障轻轻一颤。
持扇夷人见失了先机,口中连叱,反手扇了两扇,第一扇,整个蜃珠幻相都跟随着颤动了起来,第二扇,二人周身处的树木岩石,纷纷化为粉末,两人所立之树虽然在法器遮蔽下完好无恙,但是在周围环境的反衬下格外触目,已经完全暴露在众夷人的面前!
肖如韵左手继续维持着叶状法器,右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向空中撒出一把金色的豆粒,豆粒落地时那些最机敏的祭司方才反应过来,接二连三拿出法器,敲鼓摇铃,催促夷人战士们上前杀敌,可是没等他们近前,那些豆粒就化成金盔金甲的武士,一手长刀一手大盾,将肖如韵二人立足之地护得严实,周围上千夷人反应不及,一下子倒被这些武士砍倒了好些!
大祭司向前扔出了一个草人,草人出手前与那些普通祭司焚烧献祭的草人没有两样,落地随即成百倍长大,三个呼吸间就长成了一个山峰似的巨人,一踏足间连大地都跟着颤动起来,周围夷人慌忙连滚带爬给巨人让出道路,生怕一不小心被巨人当蚂蚁给踩了。
“可恶!”肖如韵连着向那草人投出两道火纹符纸,都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草人身上,却没有燃烧起来,而这些符纸本是连石头都点得着的啊!
华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看到斗法场面,凝神观看之余,也注意到了一些不协调的画面——被幽灵们舍弃的女祭司跌跌撞撞地继续走向大祭司,她走路的步态发生了奇特的变化,华林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的步伐让他做出的判断,一个小女孩每一步都要让脚步完全落地,不知道受过多少严格的训练,即使她刚才身负众多阴灵,这种自幼受训的步伐也没有改变,但是,她现在的脚步完全是在地上拖着走——或者说,是有什么东西在拖着她走?
他的眼睛没有看到女孩的神使或者刚才环绕她的幽灵或者别的什么存在正在拖拽她,那么,她的这种奇特的步子是……被咒力驱使的?
“古鲁!阿斯黑么……”一个夷人武士挥刀时大声地喊着神名和他的家名,向神灵和祖先祈求胜利的祝福,过去他在战场上挥刀这么喊了一百次,神灵和祖先都降下了祝福,让他的刀砍中了敌人,这次他的刀依旧受到了命中的祝福,他的刀深深地砍入金甲武士的身体,然而那个武士沉默地劈开了他的脖子,向下一个对手砍了过去,它身上被溅上了许多鲜血,盔甲都污秽黯淡了,但是在施加在它身上的咒力消散之前,它还可以砍十八个。
“嘿,嘿。”乌吉达能看到那个奇怪的假夷人正对着她笑,她能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那些刀剑交鸣伴随着垂死的惨叫,她能听见那些献给古鲁大神的最后祈祷和那些辉煌的家名,她像山外人的女儿熟悉刺绣一样熟悉战场上的景象,如果给她时间,她能数出在这一会儿功夫里有多少家族的战士倒在了这里,一辈子没有踏上他们渴望的富庶山外。
然而她的精神已经不足以维持她去关注那些了,她觉得那个假夷人的微笑非常温暖,她没有任何抗拒地就倒在了他的怀里,那一瞬间,先前折磨她的那些寒气都不翼而飞了,就像周围传来的刀剑交鸣、惨叫、临终祈祷都是幻象一样。
第五十六章 血祭()
大祭司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他有点恍惚——他在做什么呢?他正在用他最强有力的法术之一去攻击敌人,而在他和他的敌人之间还夹杂着无数他的部众,他们中可不是每一个都能及时地从巨人的践踏下逃出来的,他能听到巨人每一步落下来的时候他们之中发出的惨叫,在巨人攻击到他的敌人之前他自己的部族就要伤亡惨重了。
他抓着他的法扇,想要吹一声口哨让巨人暂停脚步直到夷人们及时地躲开,不,他更加奇怪了,他有很多办法去打倒那些金甲武士,为什么选择了看起来威力最大效果却……最能杀伤自己人的一条呢?他将眼睛转向离他最近的一个侍从祭司,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庞,他不认得那个人,他……他甚至不是夷人!一个非夷人怎么被允许走到离他这么近的地方!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将法扇指向了奇怪的陌生人,一道有力的咒语滚到了他的唇边,然后他惊恐地看到咒文脱离了他的指挥,落到了离他极近之处,两个侍从的敲鼓祭司惨叫倒在了地上。
其他祭司们面面相觑,他们离正发生激战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而且大祭司就在他们的身边,简直找不到比他们更安全的地方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是……正当他们小心翼翼地猜测着那个不妙的可能性时,大祭司开口了,他的声音格外地僵硬:“敲鼓!敌人不止一个!他们正在攻击我们!”其他祭司们如获大赦,赶忙敲起鼓,向古鲁大神献上颂歌,于是其他的声音包括众多咒文的吟唱声都被淹没在了鼓声和颂歌声中。
“他正在杀他们自己人?”发现了这点的华林联想到女祭司奇怪的姿势,也有了一个很不妙的猜测,他转向肖如韵:“姐姐,能先把那个女祭司杀了吗?”
“那个女祭司?不是已经昏过去了吗?”肖如韵奇道,她正掏出一张雷符准备掷向巨人:“先对付了这个巨人和眼前这些夷人再说!”
“等——来不及了!”华林哀叹道,肖如韵已经掷出了雷符,白色的电光像仙女挥舞缎带似的在夷人中翻滚,被电火灼到的夷人们不管是祭司、战士还是奴隶都一串串地倒下去,奴隶反而好些,因为他们很少奢侈到能拥有多少金属物品,他们往往全身上下只有武器是金属的,而那些穿戴着铠甲,或是身上佩戴着铜铃铜鼓的祭司就没这么走运了,皮肉烧焦的香味从他们身上飘了起来,新死的亡魂们满意地吸收着烧烤人肉的香气,多吸一点儿,它们仿佛就强壮了一些。
“这个巨人的弱点是什么!明明是草人变化的啊!居然水火不侵!”肖如韵看到雷符也没有奏效,忍不住气恼道,华林一听便说:“弱点在脐,不过……我们还是快跑吧!”
“跑?你在说什么?”肖如韵不解,她还记得自己是一县主官:“离开这里岂不就把这些夷人放到无遮无拦的平原地区了?”
“那个巨人在杀他们自己人!”华林喊道:“他们正准备……他们正准备打开门!先前那些夷人的幽灵想拦阻的就是这个!它们不想让那个女祭司变成门!那需要一千个活人的血!”
“门?什么门?我怎么没看见?脐部是吗?”肖如韵摘下镶有珍珠的金簪,朝巨人肚脐处一指,一道光——可能只有一根蚕丝被劈成八份那么细——笔直地射向巨人的肚脐处,这道光的威力足以洞穿一座山峰,然而在它即将射到巨人的脐部时,一片小小的血色的花瓣似的东西凭空浮了出来。
光一遇到那东西,就像雪花入滚水般,登时消失无踪,肖如韵看到此景,惊骇莫名:“仙术!夷人中有会仙术的!这怎么可能!”玉带国残余的夷人在荒凉深山中还保有祭司法术已经是她意料之外的了,而现在她还看到了只有仙家才会使用的上乘仙术,这怎么能不让她一瞬间惊恐万分!
“姐姐!”华林惊叫起来,却已经晚了,他们面前的叶状法器被猛然洞穿,肖如韵的鲜血洒了他一身:“唔!”
大祭司身边的假夷人阴阴地笑了起来,巨人已经走到了金甲武士跟前,它一脚就把四五个金甲武士连同旁边正与它们战斗的七八个夷人武士并一个祭司踩成了烂泥,一拳朝二人所呆的孤零零的大树扫去。
若是被这一下扫得实了,二人又不是铜筋铁骨,岂不是登时就完了?
华林眨了眨眼睛,他还有些眩晕——跟每一次使用传送门一样——他讨厌这种眩晕感,不过当他看到周围俨然四梁八柱,飞檐翘角的景象,还是由衷地松了一口气,要是就这么死在一个傀儡巨人的拳头下面,岂不要叫他的魔鬼都跟着觉得窝囊了!
“河变虽是仙规所记,可究竟没有确实,还得等派人探了虚实,才关四门才是。”
“就是,四门一关,岂不叫全城人心浮动?到时候物价飞涨,人心惶惶,还不等看到敌人什么模样,我们自个儿先溃了!”
“列位,仙规上明明白白地记着河变后至多一时三刻就得关闭县城四门,如今已经晚了一刻了!仙官要是追究起来,我等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再说人心惶惶,连乡下的愚民都晓得河变,逃到城里来了,难道城中百姓不长眼睛的?刚才已经有好几个人来告诉我说,码头上的船只你抢我夺,一个人的座位涨到了一个银钱,还买不到哩!这些蠢才!以为逃出城去,就来得及跑么?敌人从哪里来还不晓得哩!”
“仙官?仙官要是在这里……”
“我确是在这里。”肖如韵说道,正激烈争执的衙门众人刹那间鸦雀无声,就听到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传我的命令,关闭四门,点神香向州中报讯——夷人联合左道大举来犯了。”说完最后一个字,整个人就向后一倒。
第五十七章 嘱托()
肖如韵一倒,堂上众人登时又慌了手脚,他们都是些积祖做官的人才,换句话说,他们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和他们自身的才能关系不大,大半依赖祖宗的荫庇和相互的联姻。在过去,他们是公开以此为傲的,在他们看来,才能不算什么,父亲是哪家出身,母家祖上又曾与何家联过姻才是值得考虑的事情。这是一种简单粗暴的为个人谋取私利的办法,不看贤愚,只看某人的出身与婚姻——从而确保利益和官位世世代代只在某几个家族之内流动。
办法本身不算巧妙,但是双河县的舆论是称赞这种办法的,因为敌人和战争都已经离开了两百年,一个或者一群平庸的官吏的害处在短时间内是显示不出来的。一个从州里下来的商人会对县城的凋敝、荒凉表示怜惜,谈到州里又兴起了什么新的办法,县里的人们却只把这当成“上州”的新闻来听,本地的官吏们懒得把他们全家老小的名字写到卷宗上去,他们也乐得只在名牌写上户主的名字,何必多此一举呢?夏官不练兵,那简直是件谢天谢地的事情,反正夷人已经彻底消失了,冬官派些修路的差役,在他们看来也纯属扰民,小路已经够用,这里又不走大军!于是双河县的吏治就在一两百年内沦落到只保证官吏们的生活了。
然而今天不同往日!
河水翻红的新闻一传来,还有官吏以为新闻,要到河边去看个稀奇的,亏得还有积年好事的老吏想起“河变”一事,把事情一说,众官吏个个傻眼。县衙卷宗上是存在着一些领取俸禄和军械的士兵,可他们只在卷宗里有个“士兵”的身份罢了,真要让他们去战场上挥刀,那结果不比随便抓几个农夫扔到战场上好多少。夏官是久已不骑马的了,至于军阵金鼓,他是一个字也不晓得。县城的城墙是仙家留下,据说能御敌,然而负责工程营建的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