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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宣也禁不住呵呵笑起来。好,凌厉,我早知你不肯说。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凌厉不禁疑惑起来。
邵宣也却转开目光去。你与苏扶风同样是黑竹会的人,我既然恨极了你们黑竹会,本来想着寻到了你,无论你告不告诉我苏扶风的下落,都要先除你而后快。但是想不到阴差阳错,答应了邱姑娘救你,当那情形要袖手,我还真做不出来。
凌厉嗤笑。现如今我人出来了,你怎么又不动手?
就你现在的情形——我动手杀你,也是胜之不武。
若你真如此君子,我倒要问问,照你的规矩,对付一个女人又算不算胜之不武?真有本事,你自去查此案幕后金主,何必来打听苏扶风下落!
他本以为邵宣也听闻这般挖苦必会大怒,却不料他竟是沉默了,隔了一会儿方道,你说得不错,我本该是找上幕后主谋报仇,只不过我也想问个明白,为了钱就可以去杀害一个素不相识之人,你们这种人,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似邵大侠这般家世显赫,又怎会懂得杀手每日面临的是怎样的选择。凌厉道。道不同,多说也是无益,在你今日救我,我也不想跟你动手,但你若非要逼问一些我不想说的事情,也别怪我不讲情面!
好,我不问你苏扶风的下落,也可以不找你们麻烦,但你现在已非黑竹会中人,那案幕后金主,你可愿透露下?
你……听不懂我话是么?凌厉怫然站起。
邵宣也竟不怒反笑。好,她果然未曾错了你。见凌厉略显不解,又道,若你真的肯说出他们的下落来,也便不是邱姑娘所相信的那个凌厉了。
凌厉才知他竟不过试探自己,恼怒道,这种事情是道上规矩,黑竹会就连新进来一两天的都没谁不知道的。
凌公子息怒,是我冒昧了。邵宣也拱了拱手。凌公子若不遵道上规矩,不要说做到金牌杀手,就连混下去都难得很。但是……既然你已经脱离了黑竹会,若以后我自己找到那案的线索时,你不会与我作对罢?
凌厉情绪稍平,道,其实金主是谁,我们做事的人本就不知。若有一天你真能寻到真凶,那便算你的本事,到时只要你肯出钱,便算叫我大哥派人替你报仇都行,谁又来与你作对?
如此便好,倒真不希望与你交恶的。邵宣也笑了笑。不是怕你,是为了……邱姑娘。
凌厉心中有些不忿。口口声声邱姑娘邱姑娘——你跟她才认识几天而已,又能有什么样了不得的交情了?
说起来也有些匪夷所思的。邵宣也苦笑。你知道么,起初我听邱姑娘讲到要救的人原来竟是你时,曾有一种错觉误以为她就是苏扶风,杀了我父亲还不够,更来引我上钩。我只决定先将计就计帮她救你出来再作打算,没料到跟她在一起三天,我非但知道自己的猜测错了,而且竟至于连对付你的决心都动摇起来。
他说着,又喝了杯酒。
凌厉没接话。对于邱广寒的态度从起初的疑心到后来的全然转变——自己也正是这样,因此对于邵宣也的话,他顿时有了种不自觉的认同感,不觉端起酒杯也喝了一杯。天光大亮了,外面人声鼎沸起来。
两人着堂中人影穿梭不已,又对饮了一杯,某种微妙的、敌意的关系似乎真的弱下去了,但是某种根深蒂固的隔阂似乎仍然存在,无论如何也消不去。
凌公子,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邵宣也突然道。
还有一件事?凌厉不解。
你与邱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
凌厉心下竟紧张了一下,下意识地答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究竟是否喜欢她?邵宣也接着道。倘若你对她,也是像以前对别个女子一样,那么我警告你不要碰她;你如不要她,我就要了。
你这是……凌厉突然着慌起来,只是这语气随即被他自己硬生生压回。
我这是怎么?邵宣也道。苏扶风你不是也随手抛弃了么,我焉知你不会对邱姑娘也如此?
我不知道。凌厉心烦意乱地站起来。你要我说什么?我本来就是那种——没有定性的人!
他说着,郁郁不乐地,竟自顾自转身上楼去了。
邵宣也没料他说走就走,站起喊了声,凌公子!
凌厉没理会他,样子是真走了。邵宣也只得无奈地也离了席,跟了上去。
我只不过开个玩笑。他接着道。邱姑娘心里有多关心你,瞎子也得出来,你何必这样。
凌厉并没说话,也没他一眼,好像没有听见一般。邵宣也更加无奈,拐过弯,着凌厉推开房门进去了,心道话没说完他居然就走,说他是个单纯的人,倒还真的说对了。
可是又能继续说什么。他又想。我都已经连自己要不要找他们报仇都如此犹豫,还能够说什么?
他也紧赶几步跟上。门半开着,显然凌厉知道他在后面,并不想砰地一声关上了表现太过明显的敌意出来。邱广寒正在桌边坐着,见凌厉一喜,见邵宣也进来她这笑又一绽,道,邵大哥也上来啦,你们的事情说完了么?
也没什么事。邵宣也道。
嗯——邱广寒放下心来,便问——我刚刚在想,伊鸷堂的人,会再找过来么?
天知道。邵宣也说着坐下了,又留凌厉一个人在一旁站立。
应该不会吧。凌厉开口道。伊鸷妙如要反悔,当时就不会放我们走了。
话是没错。邵宣也道。但这与传说中的伊鸷妙不大一样——赶尽杀绝向来都是伊鸷堂的行事风格,恐怕她不能轻易地放过我们。
又是传说中。凌厉冷笑。你不是自己说,传闻不可尽信么?
但我见到了她本人,觉得她却与传说中一样。邵宣也道。你突然这么相信她,难道说你落在她手上这许久,竟发现她什么优点出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凌厉道。我当然不是相信她——我只是就她方才放过我们之事而论事罢了。
非是我多疑。邵宣也道。我总觉得她这么放过我们——有点不太对。
你是说她会派人跟踪我们?凌厉道。但方才一路甚是空旷,应该没有什么人跟踪才对。
……也许是我多心了。邵宣也只得道。
邱广寒笑道,邵大哥名门正派出来的大侠,总是对这些邪门之人颇多猜疑,不奇怪。
你这是说我小人之心?邵宣也也笑。
不是呀,我没有。邱广寒连忙摇手,笑着申辩。
凌厉见两人互相逗趣,不觉一个人走到一边。
我刚才不是叫你睡会儿么。他冷冷地道。酒这么快就醒了?
邱广寒话与笑意同时被他这呛人的口气打断,与邵宣也面面相觑了一下,道,我方才小睡了一会儿,觉得酒意很快就消了,所以就起来了。
那倒是很厉害。凌厉的口气还是冷冷的。喝了那么多,这么快就没事了?
邱广寒有些不自在,停顿了一下,展颜道,你猜我方才的感觉,喝酒像在喝什么?
喝什么?凌厉皱着眉头回过头来她。
喝毒药。邱广寒笑嘻嘻地道。
喝毒药?邵宣也吃惊。什么意思?有那么难喝么?
不是——我还没告诉过你吧——我从小百毒不侵,喝了毒药下去,就觉得浑身上下都有水在冲它,过一会儿就洗干净了。喝酒呢,也差不离。喝下去有点难受,可是一冲,就没了。
有这种事?邵宣也愈发惊奇了。这可是闻所未闻。来邱姑娘天生体质是与常人有异呢!
这也未必是好事啊。邱广寒道。有人说我是妖怪呢。
邵宣也哈哈大笑起来道,虽然罕见得很,可也并非不可能,怎么能说是妖怪!我你再多练习练习,我们谁也喝不过你了!
凌厉本来是心里不爽快得很,要打断两人说话,谁知两人竟又愈说愈高兴起来。他不觉更是无聊,又无多余凳子可坐,只好走到窗边站着,又不冷不热地道,把酒比作毒药,这恐怕旁人是不会答应的了。
我只是说我身上的反应,并非说它的味道,更不是说好恶。我不是说么,我觉得这酒不错,我很喜欢呀!
凌厉转回头来,眼梢不动声色地扬了扬,想偷偷瞧一眼她的表情,却忘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着他的,这鬼祟的一瞥自然叫她去了。他虽慌忙将目光收走,却正放大了这鬼祟,这令他一时间,厌恶起自己来。
纵使失去了她又如何?他不合时宜且负气地想。我什么时候又会为个女人心中牵挂了?然而“失去”这两个字却令他陡然清楚自己眼下所处的心理了。他非但厌恶自己,且恐惧起自己、憎恨起自己来了。
真是叫人头痛的女人!他又将脸转向窗子。莫名其妙,我就算是喜欢上她了,但谁知道这是不是与我喜欢的别个女子一样——就像我见到她们时的那种“喜欢”一样,就像邵宣也所说的一样,根本长久不了?
女人。他想。女人对他已经不稀奇了,不新鲜了。可是他总觉得还有一种感觉对他来讲是陌生的,应该有种更深的“喜欢”。“我还远没有重要到你为了我而放弃一切别的偷欢机会吧?”他记得苏扶风还说过这样一句。他能揣摩这种感觉。假如这也是一条标准的话,我是否能用其来衡量自己是否真正喜欢上一个女子了呢——比如,邱姑娘?
但他随即又在心里重重地打了自己两个嘴巴。什么意思?他想。我跟邱姑娘,又没有……
他的脸禁不住发烫了,仿佛他在想的是一件极其不对的事情。仅只这一点她就与任何人都不同。他想。有的人当面也不说什么,但我能从她们的神情与动作中出她们心里怎么想。邱姑娘——若非她藏得太好我不出,多半是她完全没有对我有意思的想法。
他偷偷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心里总怀疑自己这些秘密的念头会不会叫邱广寒和邵宣也读了去。他想我真是太习惯这么想了。邱姑娘说得果然不错,装了这么久,装不下去了,心里面尽是这些念头。
他心里又叹了口气。我跟她什么也不是。倘若是什么,为了她不想任何别人,倒也是一说;既然什么也不是,那我那样岂不是逼自己去当和尚?可见这条标准在眼下也行不通。除非我跟她说好什么?——就口头的也行。否则假如——假如她真被邵宣也先抢去了……
他低下头,一边赧颜自己这不光彩的想法,一边却又握紧了拳头发现自己在嫉妒和发怒。他闭上眼睛竭力想冷静下来,清醒下来,把一切都沉淀下来自己对这个女人是否与对别个真的不同,但脑子里却浑浊了。本来好像已确知是不同的,全是邵宣也那一番话说得他又对自己生出了猜疑——
说不定我就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没有定性的人;说不定我以后又会不喜欢她,伤害她的——
他的心陡地一动,却随即又骂自己。
算了,何必自作多情。他想。她心里根本不喜欢我,我却在想我会对她如何如何。在她心里我又算什么呢?
他思绪微停,半转过身,邱广寒正与邵宣也说些什么,听来仍是谈得极洽。不过他心里的不忿之意倒也淡了,慢慢地走过去到桌边,正要插言说什么,突然眼前却是一黑。
他心里一愣,竟未反应过来是出了什么事,但胸口却传来一阵剧痛,与刚刚离开苗府时的感觉如出一辙。他一下咬住了嘴唇,伸手扶桌,却什么也未及说,突然失去了知觉,摔倒下去。
邵宣也与邱广寒连忙同时伸手将他扶住了,只见他呼吸急促,脸上竟一瞬间就笼了一层死灰,连颈上的皮肤都变了颜色。邱广寒脸色也变得苍白,凌大哥!她紧紧抓住他的手。你怎么了?听见我说话么?你听见么!?
邵宣也伸指搭他脉搏,只觉跳动已极是不规则且无力。
中了剧毒。他抬头说道。
怎么会这样!邱广寒急道。两人把凌厉扶到凳子上,但凌厉已经没了半分知觉,晃悠欲坠。邱广寒用力扶住他。有伤口么?她急促地道。我可以替他将毒吸出来……
没有的。邵宣也道。照脉象这毒应已中了不短的时辰了,且是从口中吞入体内,起来是他在伊鸷堂的时候被迫服下的。
他怎么都不说呢!邱广寒几乎哭道。现在怎么办?邵大哥,你……你要想想办法……
你别慌。邵宣也安慰她。但他此刻也只觉一筹莫展了。他已知此毒极为凶险,但这又怎能告诉邱广寒。
我试试运功给他逼毒。他当下道。你先不要急,把门关好了。我把他毒势稳下来,再回伊鸷堂去跟他们要解药。
那我去,我现在就去!邱广寒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手一放开凌厉,他立刻又要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