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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动扫了慕容博一眼,微微一笑道:“怎么?慕容先生也想看么?那倒也不是不行,老规矩,一物换一物。”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一指击敌!()
。
换还是不换?
这是一个问题。
不过相对于‘生存还是毁灭’这种高端哲学论调而言,这问题就简单得多了,对于慕容博来说,更是如此。
既然已经交换出去了参合指诀,如今再将斗转星移用来交换,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之事。
人性就是如此,有一自然就有二,更何况他还能以‘忍辱负重’来说服自己。
“修真之士,法于阴阳,和于术数,持满乾坤,专气抱一,以神为车,以气为马,神气相合,乃可功成。或曰:精气主,气有原,呼吸元气,合于自然……。”
慕容博略微思索了几个呼吸,便做出了决定,开始背诵起斗转星移的心法口诀。
王动凝神细听心诀,思索其中精要,确定慕容博这次终不敢在其中掺假糊弄自己。
他一身武学修为实已臻至当代武林最为巅峰的境地,纵然是昔年三大传说级高手慕容龙城,逍遥子,段剑圣重生,也未必就能胜得过他,这斗转星移虽然精妙绝伦,堪称慕容龙城毕生武学之精髓,但也没有超出王动理解的范畴,自然是一听即明,一触即通。
一卷‘斗转星移’心诀,洋洋洒洒五千余字,其中经义说来玄奥,总结起来,其实也不过二十四个字。
炼气存神,气贯周天。
合于阴阳,五气交融。
师法自然,天人交感。
王动一面听,一面思索。他是堪与慕容龙城前后交相辉映而不落下风的人物。短短片刻光景。对斗转星移的领悟已不在慕容博数十年精修之下。
诵毕心诀,慕容博灼灼瞧着王动,道:“斗转星移之法,老夫已尽数诵出,其中断无半分掺假之处,想必以王公子之能定可辨识,不过公子是否该履行诺言了?”
“这是自然。”
王动微一点头,将一卷帛卷送了出去。
慕容博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展开帛卷,目光中顿时闪过喜意,却见这帛卷上除了北冥神功法诀图录外,在之后更记载着凌波微步的心诀。
不过慕容博有所不知的是,这北冥神功本有三十六幅图,他手中的帛卷上却只有二十七幅图,只因后九幅图已被王动无声无息的以内力化去了!
这九幅图正是北冥神功的核心精义以及导气归虚的法门。
这倒不是王动有意留上一手,以备后患,逍遥子复生他尚且不惧,又岂会忌惮他传承下来的一门武功?
纵使这门武功名为‘北冥’也无区别。所谓‘绝顶功夫’,‘绝顶’的却不是功夫。终究还是运使功夫的人。
只不过王动一时间的恶趣味,有意坑慕容氏一番,倘若慕容氏真有人修习这北冥神功,一旦毫无节制的吸人增功,必将作茧自缚。
帛卷展开后,‘北冥神功’四个飘逸俊秀的字体当先映入眼帘,慕容博目光炯炯,凝神阅卷。
但见第一行字如此写道——
“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是故内力为本,招数为末。以下诸图,务须用心修习……。”
慕容博浏览着卷内微言精义,眼神愈发震惊,面上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色。
“引人内力,为我所用!世上竟有如此神妙武功?若非亲眼所见,当真难以想象。”慕容博惊叹不已:“我虽从先祖手札中看到过对逍遥派的记载,但那不过是只言片语,今日方知此派武功之精深玄奥,枉我慕容博自命非凡,自以为尽窥天下武功之妙,如今才知是坐井观天了。”
王动一瞧慕容博神色,对他心理想法十分了然。
其实慕容博这是跳出一个樊笼,又进入了另一个樊笼,北冥神功当真凌驾慕容氏秘传绝学之上?
其实不然。
斗转星移未必便弱于北冥神功,否则当初慕容龙城何以堪称天下无敌?只是世人见物,眼中所见往往只有表面,如北冥神功这等吸人增功,堪称高手捷径的武功,自然是教人垂涎三尺,反对其余精妙武功颇为看轻了。
这正是层次不同,慕容博没有达到王动或慕容龙城这等境界,所言所见所想便失之于肤浅,难以窥得其中真髓。
不再理会慕容博,王动目光一转,投向了左侧簇簇浓荫处,微笑道:“三位瞧了那么久,为何还不现身?”
方才王动与保定帝段正明,段正淳等七人交手之时,感觉到些微异动,又有三道气息小心翼翼的潜行过来,随后隐匿在绿茵丛中。
哗啦!
那三人被叫破形迹,似乎是猛地吃了一惊,绿荫内呼啦一声响,随即一声冷哼后,风声嗤嗤响动,只听三人身法破风,迅速退去。
“既已来了,又何必走?又岂能走?”
王动幽幽叹了口气,他与那处绿荫相距足有百丈之遥,但他说出第一个字‘既’时,人已倏然射出,叹息声尚在悠悠回响之际,他人已如神龙天骄掠出了这一段距离,直朝着那三人凌空罩落下去。
这一罩之势直如天翻地覆,这飞逃的三人只觉得天空与地面都化成了一个巨大的囚笼,将他们死死罩在了其中,任是如何变化身形,都难以挣脱这天罗地网一般的牢笼。
这三人正是段延庆,叶二娘以及‘南海鳄神’岳老三这三大恶人,他们循迹跟着段正明,段正淳等人,本是想着伺机暗算,岂料却瞧见保定帝七人联手竟被王动一人压制,弹指溃败的惊人一幕。
饶是段延庆三人久经险阵,这一幕也教三人心惊胆颤,那里还敢有往日三大恶人的嚣张气焰?三人竭力收敛气息,隐藏身形,想要在不惊动王动的情况下悄悄退走,哪成想却被一口喝破,惊骇之下,当即飞遁而去。
王动如一片青云般冉冉落下,袍袖一扫,砰的一声闷响,击中了叶二娘的胸口,她整个人如被重锤轰击,喷涌出一大口鲜血,人已横飞了出去。
于此同时,叶二娘手中婴儿脱手飞出,在半空中发出哇哇哭声,异常清脆响亮。
王动袍袖一卷,将这婴儿收入怀中,一手半抱着,一手屈指疾挥,噗的一声打在了岳老三的身上,瞬间气劲流转他周身,封死了他体内的真气,岳老三便保持着疾奔之势,扑通一声栽倒了下去,跌得七晕八素,灰头土脸。
咻!
劲风破空,带起尖锐刺耳的呼啸之音。
原来是段延庆见王动弹指间击溃叶二娘,岳老三两人,他心知难以逃脱,当下奋起勇力,铁杖疾刺,裹挟着凌厉气劲,绞碎了绿荫中花草树木,在漫天碎屑飘飞之中,铁杖似被一道无形气箭包裹,猛然朝着王动刺杀而来。
他虽然因早年叛乱成了残废之躯,但却将段家剑以及一阳指化入铁杖之中,一身武功融会贯通,铁杖催使起来,非但凌厉摄人,更是诡异而残忍!
这一刺乃是段延庆鼓动全身真力催发,一杖贯出,实已有了洞金穿石的力量,放眼江湖,能够正面硬接下这一招的人绝不会超过一掌之数,或许这个数字还要更少,两三人而已。
“这一招尚可入目,但也仅此而已。”
王动却是神容不变,竖起了一根手指,按了过去。
……
(我回来了,恢复更新,第一更,今日还有一更。)(。。)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一阳指诀()
。
一指!
面对段延庆倾尽全力的一杖刺击,王动竟然只回以一根手指,轻轻朝着铁杖尖端按了过去。
“你有何德何能,竟敢小觑于我?”
段延庆怒气上涌,难以抑制。
段延庆绝对是一个复杂的人。
早期他做太子时,文采风流,英俊潇洒,武艺更是非凡,堪称人中之龙,那时的他想来必是自矜自傲。后来一朝打落尘埃,贱如草芥,连一个最为卑微的乞丐尚且不如,而正是这种极度自卑与自傲所交织的复杂性格,最是怕别人瞧不起他。
他激怒之下,竟又迫出了一分半分的潜力,催运进铁杖之内,使得真劲流转之间更为凌厉迅猛。
气流被瞬息贯穿,铁杖如电一闪,凌空刺出,急速的刺击间竟似裹挟着郁郁风雷之音。
也就在铁杖刺击之势臻至顶峰之际,一根手指忽忽按至,点住了铁杖尖锋。
这足以洞金裂石的一刺被这一指抵住,‘啵’的一声脆响,竟然如气泡一般烟消瓦解,再没有了一往无前的锋锐气势,似乎抵在前面的不是一根手指,而是一面铜墙铁壁,一道世人难以逾越的天堑。
怎么可能?段延庆额头青筋暴突,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他实在想不到世上竟有人能以一根手指抵挡住他全力一击。
崩!
王动屈指又是一弹,这根铁杖顿时震飞出去,发出接连不断的震响。哗啦啦碎成了一地。
段延庆气势尽泻。又失去了代步的铁杖。当即萎顿在地,精气黯然,他木然的打量了王动片刻,以腹语术发音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王动不答,只是安抚着怀内的婴儿,这却是一个男婴,也不知叶二娘从哪里抱来的,过了好一会儿。婴孩才停止了哭泣,安静了下来。
慕容博,钟灵这时候也走上前来。
“咦?四大恶人?又是这几个大坏蛋,他们怎么又来了!”钟灵瞧了三人一眼,愤愤不平道,她还记得叶二娘,岳老三挡住段正淳等人,自己被云中鹤抓走时的情景。
慕容博已将帛卷收起,瞧了段延庆几眼,目光闪动。一时间却没有说话。
“这是哪家的孩子?”钟灵又注意到王动怀里的婴孩,略感好奇的问了起来。
王动干脆将婴孩交给她。钟灵倒是挺喜欢孩子似的,抱着婴儿到一边逗弄起来。
王动目光又落到段延庆身上,叹道:“昔日天潢贵胄,今朝沦落草芥,贱如蝼蚁,当真可怜可叹!”
段延庆怒声道:“我技不如人,要杀就杀,何必废话?”
像他这样的人,别人怜悯的目光反而是对他最大的羞辱。
王动笑了笑,反问道:“杀你何用?你有何处值得我一杀?不妨道来。”
段延庆顿时语塞,一时间难以辩驳。
过了好半晌,段延庆才又道:“杀又不杀,放又不放,尊驾意欲何为?”
王动悠然道:“大理段氏一阳指誉满天下,乃是江湖中不可多得的绝技,我倒也想窥之一二。”
段延庆当即道:“只要你放我离去,一阳指诀给了你倒也无妨。”
段延庆颠沛流离近二十年,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对于段氏的独门传承,早已看得比一粒尘埃更轻。
王动摇了摇头:“一阳指诀只能保你性命,想要换回自由,却还是差了一些。”
段延庆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王动叹道:“你虽然没什么用,但江湖上比你更没用的人至少占了九成九,无奈我手下暂无可用之人,也只好矮个里面拔高个,勉强一用了。”
段延庆腹中发出冷笑:“你想让我给你做牛做马?痴人说梦。”
慕容博沉默的站在一旁,目光低垂,想必他隐藏在易容之下的脸色也是极不好看,因他也是被王动逼迫,而不得不受王动之差遣。
王动话锋一转,忽然道:“延庆太子一朝打落尘埃,躯体俱残,可说受尽人间苦楚,却能在短时间内重新振作起来,志气不衰,王某也是极佩服的,却不知其中有何秘方?”
段延庆只是冷笑。
“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王动又笑了笑,忽然长吟道:“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子邋遢,观音长发。”
段延庆身体巨颤,脑中嗡嗡一阵眩晕,似乎是又回到了十九年前的一个月圆之夜。
那一日他在湖广道上遇到强仇围攻,虽然尽歼诸敌,自己却已身受重伤,双腿折断,面目毁损,喉头被敌人横砍一刀,声音也发不出了。
他简直已不像一个人,全身污秽恶臭,伤口中都是蛆虫,几十只苍蝇围着他嗡嗡乱飞。
他挣扎着来到天龙寺外,希望枯荣大师主持公道,但最后拯救他的不是枯荣大师,而是一位‘观音菩萨’。
“这事……你如何知道?”这件事是埋藏在段延庆心中最深的隐秘,突然之间被人道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