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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里不是关押犯人,而是嫌疑犯和证人。天晓得,那里面会有什么样的存在?
所以单人囚室面积虽不大,却不算憋屈。
高余走进囚室后,就坐在了床上。
他小心翼翼从搭膊里取出一个羊皮卷轴,打开来看了两眼……可惜,上面的文字他不认识,似乎并非中土所有的东西。是书信,亦或者是别的什么物品?好奇怪!
那七扭八拐,好像蝌蚪一样的字体,不像是用笔墨书写,更像是用某种动物的血液。
这东西,怕是有年头了吧!
若非如此,光阴蝉为何如此急切?
这羊皮卷轴,是高余从裘妙法身上发现的物品。
当时,光阴蝉出现了异动,于是高余就趁人不注意,把卷轴收了起来。
光阴蝉喜欢的,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弄到手才行。反正没有人看到,他拿走也心安理得。
研究了半晌,没有看出是什么端倪。
高余索性不再去研究,把羊皮卷轴握在手里,而后闭上眼睛。
收取吧!
在经历了两次吞噬光阴后,光阴蝉再次发生了进化。它不必再想最初那样,需要从高余的身上剥离出来,只要高余把东西拿在手里,光阴蝉就可以自动的吞噬。
根据以前的经验,光阴蝉吞噬光阴力量,并不是全部吞噬。
它会在保证物品的完整度情况下,酌情进行吞噬。可是这一次,高余一开始就发现了不对劲。光阴蝉吞噬羊皮卷轴上的光阴之力,似乎不留余力。一种奇异的力量,顺着他的手臂迅速蔓延全身,而那羊皮卷轴,则在高余的注视下,慢慢华为粉末灰尘。
这是什么情况?
高余大吃一惊,想要把羊皮卷轴丢弃。
可羊皮卷轴好像吸附在他的手里一样,任他怎么甩动,都不见脱落。
与此同时,那种奇异的力量也顺着他的身体,蔓延到了各处,而后在经过一个周天循环后,向头部涌去。一种莫名的刺痛感,开始出现,并且迅速蔓延整个头部。
那刺痛的感觉由内而外,就好像脑袋要炸开一样。
高余一开始,还能忍住那种疼痛。
可随着刺痛感越来越强烈,逐渐演变成为一种撕裂的感觉。
眉心突突突直跳,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撕开一样,疼的高余终于忍不住,一声惨叫,便昏迷过去。
“衙内,衙内!”
“小鱼儿,你怎么了?”
“衙内,你说话啊!”
高余的惨叫声,惊动了旁边的陈广和高崇,也惊动了大牢房里面的马大壮等人。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高余的囚室里,传来了惨叫。
陈广最先按耐不住,他见高余囚室里没有回应,顿时心急如焚。他挺喜欢高余,否则也不会生出收徒的心思。虽说最开始,他讨好高余,是为了救他的外甥李大志。但在随后与高余的接触中,他觉得,高余没有纨绔气,更像是一个江湖好汉。
他喜欢那感觉,没有利益,大家真心结交。
你有难了,我帮你;我有麻烦时,也不会和你客气……
所以,陈广后退两步,猛然踏步向牢门冲撞过去,眼见着就要撞在牢门的一刹那,手搭在牢门之上。脚下踏步,蓬的一声闷响,紧跟着手掌发力,就听哐当一声,囚室的铁门被陈广一掌推开……嗯,至少看上去,似乎是被他用手推开的一样。
陈广一声浸淫枪道,却不代表,他不懂拳脚。
所谓一法通万法通,就是这个道理。拳脚功夫,本来就是从武器上演化出来,陈广枪术已到了化境,便是手里没有枪,一样能使出枪的招数,而且威力同样的惊人。
“保义郎,大壮兄弟,不要轻举妄动,我去查看就好。”
陈广出了囚室,就看马大壮和高崇,似乎都蠢蠢欲动,于是连忙喝止。
与此同时,那营牢里的狱卒们也听到了动静,纷纷赶来。
“教头,你这是作甚?”
“刚才听到衙内惨叫,之后就没有动静,我担心他发生意外。”
陈广对节级大声道:“速速打开牢室,待我查看衙内的安危。若衙内无虞,我自当回去。”
节级顿时慌了手脚,忙拎着钥匙上前开锁。
他身后的狱卒,则收起了兵器。
看了看陈广,又看看地上的铁门,再看向大牢里的马大壮,以及高府壮丁。
该死的丁黑子,简直就是惹是非!
你倒是轻松了,把衙内这些人丢进来,可万一发生意外,我们都要跟着你受牵累。
高太尉在汴梁的名声并不好。
没错,他对付文官,可能会有麻烦,但若是对付他们这些小卒子,是轻而易举……只看衙内身边的这些人,啧啧啧,如果衙内有个三长两短,所有人都要跟着倒霉。
节级手忙脚乱打开牢门,陈广就闯了进去。
只见高余倒在床脚下,面色苍白如纸。
他的手中,有一团粉末,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衙内醒来,衙内醒来?”
陈广是真急了,忙抱起高余的身子,大声呼喊。
只是,高余没有丝毫回应。
“教头,找郎中,通知太尉。”
旁边囚室的高崇,最先从慌乱中醒过来,大声喊叫。
陈广这才回过味来,冲着节级道:“对,快找郎中……对了,派人去高府,通知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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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亮了。
聂昌和几个友人携美游河,尽兴而归。
只是,这一夜荒唐,也让他筋疲力尽。回到府中之后,便倒头就睡,一觉到天亮。
当晨光透过窗子,照在他脸上的时候,聂昌醒了。
他睁开眼,迷迷糊糊起来。
“贲远终于醒了?”
一个声音,在屋中响起,吓了聂昌一跳。
他忙扭头看去,就见在桌旁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白面无须,面带和煦笑容。
“梁老公?”
聂昌揉了揉眼睛,认出了来人。
老公,是对宦官特有的称呼。
不过他面前这个宦官,可不是普通的宦官。
此人名叫梁师成,最初是书艺局的小宦官。后来,他凭借一手出众的书法,在政和年间得到官家恩宠,甚至还把名字写进了进士的名籍之中。他官拜神霄宫使,检校太傅。这是他明面上的官职,而他兼任的职务,竟多达百十个,可见地位非凡。
梁师成自称是苏轼之子。
当初,苏轼的文章被禁,被毁,梁师成为此向官家哭诉,说‘我先辈究竟有何罪’?
再之后,苏轼文章重又开始流行,梁师成的名声也得到了改善。
即便是权贵如王黼,也要唤他一声‘恩相’;蔡京父子,也不敢轻易去得罪梁师成。
因此,在汴梁城中,人们在私下里都称呼这梁师成为‘隐相’。
第一百一十五章 似曾相识(2)()
宦官,自汉唐以来,就成为了一个邪恶的代名词。
不过有宋一朝,倒是没有出现过宦官当政的局面,甚至还出现了几个名声相当不错的宦官。
这也使得士大夫阶层对宦官虽然不满,却并不敌视。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说,读书人对武臣的敌视和防备,远超过对宦官太监的敌视和防备。
聂昌话说完,就意识到言语中似乎有些不敬,于是忙再次开口道:“太傅怎地会在这里?”
梁师成全不在意聂昌的话,依旧一副和煦笑容。
“贲远,昨夜玩耍的还开心吗?”
“这个……还好吧。”
“呵呵,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梁师成慢慢起身,绕过桌子往外走。
聂昌突然反应过来,这好端端的,梁师成为什么会在他房间里?
“太傅……”
他对梁师成并不反感,亦或者在某种程度上,还希望能够依附梁师成。
不过梁师成停下来,朝他摆了摆手,“先洗洗脸,吃点东西再说。“
他越如此,聂昌就越紧张。
快走几步来到梁师成身边,聂昌低声道:“太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贲远,不先吃东西吗?”
“这个……”
“若是我现在说了,你恐怕就没有心思吃饭了。”
“太傅,你都这么说了,我还哪有心思?”
“也好!”梁师成转过身,背着手上下打量聂昌,许久之后叹了口气,“贲远好风雅,昨夜游河于五丈河,想来是快活至极。只是在你快活的时候,汴梁城里却发生了两起爆炸,甚至在金梁桥瓦子里,还闹出人名……本来,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但因为你游河玩耍,竟使得贼人差点逃脱。这么说,你应该清楚状况了吧。”
聂昌闻听,脑袋嗡的一声响,顿时懵了。
“太傅,此话当真?”
“高太尉之子,就是他那个失落多年的小儿子,被人设局陷害。
不过小高衙内也是机灵,觉察了对方的局,于是在暗中打探虚实,却发现那些做局的人,竟然是反贼,还准备了威力巨大的火器,要在金明池开禁之日刺杀官家。
高太尉派人通知你,却不想你不在衙门。
对了,使院那边,有一个名叫李真的推官,你可知道?”
“李真?”
“昨天后半夜,官家下旨,命五龙寺内等子连夜抓捕,将李真和右军巡使丁盛捉拿。
李真说,是因为你常有不满高太尉的言语,所以才想着刁难高太尉。
不仅如此,丁盛还抓了小高衙内,更使小高衙内在开封府大牢中昏迷不醒……官家震怒,对你非常不满。”
聂昌听得一怔,脸色旋即煞白。
他脱口而出道:“太傅,那李真和丁盛……”
“嗯?”
梁师成脸一沉,笑容隐去。
那模样,也使得聂昌心里一颤。在电光火石间,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旋即露出苦笑。
“李真、丁盛二人,已畏罪自杀。”
果然!
聂昌暗道一声,轻轻叹了口气。
梁师成这才恢复了笑容,柔声道:“贲远,小高衙内这件事,说穿了是李真、丁盛二人自作主张,实际上与你并无太大关系。可是,这渎职之罪,你怕是无法逃脱了。”
“贲远明白。”
“好好做事,官家自有决断……这件事,到此为止。”
梁师成说完,又看了聂昌一眼,“放心,不会有什么大麻烦,人嘛,难免会犯错误。
好了,我今日来就是和你所这件事。
开封府不可以乱,汴梁城还是会歌舞升平,你说对吗?”
“这是自然!”
聂昌脸上的笑容却不太自然,目送梁师成离开。
他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是看不惯高俅,但是与高俅并无太大恩怨,又怎可能下令为难高余?那李真和丁盛,是他的手下,却不是他的人。他们的背后,是少宰王黼……这一点,梁师成心知肚明。不过,梁师成和王黼是邻居,王黼又称梁师成做‘恩相’,平日里在梁师成面前执子侄之礼。这种情况下,梁师成会偏向谁呢?
说穿了,他渎职是没有错,可是这最大的责任,是在王黼身上。
他成了替罪羊!
聂昌双眼无神,坐在床榻上呆呆发愣。
不过还好,他可能会受到责罚,甚至会丢掉权知开封府的差遣,但是梁师成一定不会亏待他。
想到这里,聂昌长出一口气。
他迈步走出了房间,却被那耀眼的晨光晃了眼,忍不住伸出手来,半遮挡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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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封府出来,梁师成就上了小轿。
他闭上眼,露出疲惫之色。
原本,他也不太有把握,那聂昌会闭嘴。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前来,没想到……
他是个宦官,身后并无子嗣。
论官职和权利,他已经做到了极致,很难再有作为。
这也使得梁师成所有的追求,都落在了金钱至上……王黼去年能连升八级,做到少宰之位,与梁师成暗中推波助澜,也不无关系。他对梁师成一向恭敬,而且孝敬不少。如此一来,梁师成不帮衬王黼,还能帮衬高俅不成?他和高俅,又不熟悉。
“前面怎么回事?”
小轿突然停下,打断了梁师成的沉思。
他掀起帘子,一脸不快问道。
“是太尉府的人。”
“太尉府?”
梁师成眉头一蹙,想了想道:“落轿,咱们在这里等一等。”
轿子落地,他从里面走出来,就站在轿子旁边,朝前方查看。
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