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韦强打了个哈欠:“知道了,知道了。”想起一事,“亭长仓君本说请澈君吃酒的,被姜枫这一闹,都给忘了。要不明天吧,你们说呢?”
庆锋没意见,就起身往挂在环钉上的衣服里摸钱,凑份子。
严伟却支支吾吾的。
几个人同在亭中多年,彼此知根知底,韦强不耐烦地说道:“得了,你别做出这般样子了!不用你出钱!你是不是有跑到别的地方去赌,输光了?”
严伟红了脸,还好,被夜遮掩。他急促地站起,说道:“你们聊吧,俺去睡觉。”
“都是一个亭里的,少说几句,大家和气。”庆锋摸着了钱,递给韦强。
韦强轻笑一声,没有回答,也没有接钱,说道:“下午赢了些,这钱由俺出就是。”
庆锋厚道,岔开话题,说道:“不早了,也该睡了。裴君连夜赶去县中报案,也许明天就会县里人来,咱们得养足精神。”
(本章完)
第19章 游侠啸聚()
熟睡中,周澈的身体开始有了某种变化,一股细细的力量从他身体各个部位流出,流向他的双臂。
这一觉他足足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只觉浑身精神充沛,上上下下都充满了力量。
他长长伸个懒腰,光着身子一跃而起,从箱子里找出一件戚绣绣让他带来的衣服穿上。
箱子旁边是一只五十斤重的石墩,每天睡觉醒来,他都要举两下石墩,看看自己力量是否增加,但从没有任何变化,举石墩也就变成一种仪式。
周澈系上腰带,憋足了劲,双手抓起石墩,他忽然愣住了,慢慢地放下石墩,又单臂将它举了起来,放下再举起,一连尝试了十几下,他顿时大叫一声,扔掉石墩便光着脚向后宅奔去。
心中的狂喜让他忘记了一切,出门跑进周仓的房间,找到了周仓藏在这里的银枪,五十斤重。
周澈曾经试过,挥动起来十分费劲,最多只能挥动几下,但现在,他竟能轻松地舞动长枪,枪尖在院子里漫天飞舞,伴随着他发自内心的大笑。
苦练三个月时间,他发现自己也能聚力了,虽然效果并不强,但至少说明他也可以练习聚力,他就是周鼎说的那种有着极高练武天赋的人
然而这时,裴元绍、邢刚回来了,跟他们一块儿来的还有本县的门下贼曹、狱史。
门下贼曹名叫陈松,狱史名叫刘需。
在勘验过老胡的尸体后,陈松出示了县令的命令,说道:“姜枫在闹市中杀人,影响极坏,县君非常重视。仓君,本案的报案人和苦主在哪里?”
按照律法,只有县廷才有立法权,也就是说,“报案人”应该去县廷报案。但因为有的县面积很大,路途遥远,来往不便,所以也可就近在乡中报案。不过,陈松、刘需既然来了,肯定还是要见见报案人的,要不然,连“爰书”都没办法写。
爰书是中国古代的一种司法文书。秦汉爰书的主要内容是类似现在社会的起诉书与审讯情况记录
“报案人名叫卫伯文,系本亭民户。苦主是老妻女。请陈君稍等,我这就派人去找他们来。”
周仓请陈、刘二人先入后院的堂中坐下,吩咐庆锋端茶送水,然后来到前院,叫来韦强、:严伟“陈君要见卫伯文和老胡妻女,你们骑马走,快去将他们找来。”
两人应了,牵马就走,刚走出亭舍的院门,周澈又追赶出来,叫道:“等等!”
“澈君还有何吩咐?”
“县君不但派来了贼曹,还有狱史同行,在见过卫伯文和老胡妻女后,必会接着去姜枫家里。姜父年高,受不得惊怕,姜俏昨天还请求我暂不要告诉他姜枫杀人之事,一片孝心,使人感动;并且,姜俏又曾师从我的族兄,这个忙不能不帮。……,这样吧,你两人分头走,阿伟去找卫伯文和老胡妻女;阿强去许家告诉姜俏,请姜父出外避一避。”
贼曹、狱史都是县中比较重要的司法属吏,具体到工作上,各有其责。
“案验”,也即调查、取证等通常归贼曹管;封查罪人家产则归狱史管。如果只是为了调查取证,狱史是不会来的。
周澈既已做出对姜枫“网开一面”以求“千金市马骨”的决定,虽无法控制县衙的活动,但提前去通知一下姜家,也算一种姿态和示好。
韦强“哎呀”一声,拍了拍额头,深以为然,说道:“对啊!狱史明显是为收封姜家而来的。姜父年迈,事先又不知情,父子连心,骤然见此,说不定会受不了刺激,出些什么事儿。澈君放心,小人必将此事办好。”
韦强、严伟两人各自驱马,分道扬镳。
卫伯文很快就来了,但是老胡妻女却迟迟不见。
直到严伟回来,才知道:“胡妇悲恸过度,病了,卧床难起,怕是来不了亭中。”
陈松是县中有名的能吏、县令的心腹,很负责任,也有同情心,干脆地说道:“既然如此,也不必强求她来,吾亲自去她家问话。”
刘需插口说道:“这件案子明明白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陈君,为了节省时间,能够尽早着手追捕贼犯,把蔷夫也顺道找来如何?以方便等会儿去姜家封查。”封查罪犯家产的时候,必须有本地蔷夫在场。蔷夫,就是乡长。
陈松的地位较高,所以刘需用的是商量语气。陈松说道:“正该如此。”
上官动动嘴,下官跑断腿。找蔷夫的活儿自然还得严伟去干,不过这次没马可骑了,因为周澈、周仓要陪陈、刘二人去老胡家。
……
汝南郡地处中原,人口稠密,作为境内的一个亭,横路亭境内的住户也不少,三百余户,一千余口,顶的上边远地区的一个乡了。
亭内共有“里”六个。老胡家住“坪南里”,在亭舍南边,大约相距三四里。
陈、刘来时坐的是轺车,前边有马驾辕,不大,无帷无幔,跪坐车中,可以四下远望。
周澈、周仓骑马相陪。
裴元绍身为“求盗”,也得跟着去,昨晚上赶了小半夜的路,今儿又一早起来,来回八九十里的路程,饶他壮健,也颇吃不消。不过为了给陈、刘留个好印象,他还是咬紧牙关,做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提着短戟,挺胸抬头,大步流星。
陈松赞赏地说道:“半日一夜间,奔波近百里,犹发扬踔厉,不见疲劳。周卿,你亭里的这个求盗,堪称雄壮啊!”
陈松年有四旬,国字脸,一部黑须,仪表堂堂。
周澈很早就听闻过他的名字,不仅因为他是县令的心腹,还因为他曾不远千里,去到北海,在号称“经神”的郑玄门下苦读多年。
对这样有学识、地位又远在他之上的前辈,他不敢怠慢,控制住缰绳,落后轺车半个车位,很谦虚地说道:“我初任亭部,日后正需要裴君多多协助,希望能治理好亭部,不要再出现像姜枫这样的贼杀案。”
得了陈松的赞许、周澈的重视,裴元绍很高兴,昂首做姿,越发“勇武雄壮”了。
陈松笑道:“澈君太谦虚了。”
一路上他们四个人时而说一些外郡名士的趣事,时而议论一下本郡的士子,气氛十分融洽。
他们四人乘车骑马,谈笑风生,裴元绍小跑着跟在他们的身后,一句话也插不上。不但插不上嘴,他甚至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看着周澈骑在马上,言笑晏晏地与陈、刘二人对谈,而自家做出来的“雄武英姿”无人观看,不觉失落。
士人与黔首之间的鸿沟实令人难以逾越。
不知不觉,诸人来到了坪南里。
路上的对话只是士子间最寻常不过的交谈。也就是周澈出身周氏,否则陈松、刘需两人也不会自降身价,和一个下级的下级平等对话。
来到坪南里,四个人在里门口处等了一等,待裴元绍找来本地里长,把车、马留在里门外,继续前行。
周澈观察里中,见道路、大小、房舍布局和“前庄里”相仿,不过热闹很多,不像前庄里清清静静的。不时有人出出进进,路边种的有树,小孩儿们在树下玩耍。
陈松说道:“去年大疫,死者枕藉。仓君你的前任……梁帜,施药及时、救治得力,在今年的考课中最为优异,被拔擢入了县中。吾很长时间没来过横路了,今日一看,当称得上优异二字。”
刘需说道:“是啊。前几天我还听廷椽胡公说起横路,说巡遍县中,诸乡、里中病故者甚众,唯横路亭百姓安居,好像没有受到去年疫病影响似的。梁君以亭长之职,拯救生民,功劳大哉。”
刘需勉励周仓和周澈,说道:“梁帜仅略识文字,就能做出这样的成绩,你们二人出身名门,有异常人之志,定能远胜於他。”
他们都穿着官袍,佩戴着印绶,来往的里民无不退让行礼。
陈松指了指在树下玩耍的孩童,说道:“梁君虽有救治生民的功劳,但不足‘教化’。如今已是十月,农忙早过,怎么还有这么多的孩童没有入学呢?”
里长陪笑说道:“梁君在时也屡次督促,但乡下人只能看到眼前小利,指望孩童能帮手养家畜、整菜畦,换些钱财,或拾粪柴、挖野菜,聊补家用,故此肯送孩子去上学的不多。”
陈松说道:“谚云:‘遗子黄金满籯,不如一经’。就算钱财再多又如何?为人不知圣贤之言,如何立足世间?钱财总有用完的一天,只有经书才能受用一生,泽被后人。”
籯(Ying)的意思是竹笼。
里长说道:“是,是。”
陈松公私分明,闲谈时谈笑风生,说到公事不容情面,正色对周澈说道:“卿以冲龄,自请从子居先生读书的故事,吾久闻矣。卿既好学,又慕仇季智之德,当知教化之重,以后要在这方面多下功夫。”
周澈应道:“是。”
(本章完)
第20章 执法对峙()
自里门入内,一路行来,周澈说话不多,但观察得很仔细,早已看出里内民口虽众,经济状况却与前庄里基本相同。进出的里民大多面有菜色,敝衣绳履,强一点的,也就是多个帻巾包头、衣服上少几个补丁而已,孩子们脏兮兮的,衣不蔽体,穿鞋的都没几个。
他心道:“连年灾、疫,兼并严重,朝廷却依然急征暴敛,地方凶猛如虎,百姓辛劳一年,所得不足糊口,民不聊生。有钱的富人良田千顷,奴婢、徒附万计;没钱的穷人卖田卖宅、卖妻卖子,什么都卖完了,再卖自己。连饭都吃不上,又怎么会入学堂、读经书呢?”
周澈穿越后,为了熟悉时代情况,去过邻近乡里调查研究,所闻所睹,触目惊心,老百姓生活之困苦,超出想象之外。有时半夜从噩梦中醒来,他往往会不由自主地庆幸:幸亏穿越在了周氏,家有良田宅院,不愁吃喝,要不然,恐怕早饿死路边了。
十余年间,两次大疫,又夹带了水灾、大旱不断,七州蝗灾几乎波及天下,无数百姓抛家弃舍,迁转流离。
相比外郡,汝南还算好的。貌似听游学外地的族人回来说:“比岁不登,百姓饥穷,流离乡野,饿殍道边,仿佛二十年前。”
二十多年前,有一次大的水灾、蝗灾,影响到了全国三分之一的郡县,几十万户百姓倾家荡产,流浪在外,死者道边,枕藉相望。於今的情形竟与之相似,可见天下的黔首困苦到了什么程度。
周澈惧怕黄巾起义,因为他怕死,他怕死,是因为现在他至少有的吃、有的穿,用后世的话……他现在的阶级是地主阶级,是被起义革命的对象。
可是,在越来越了解时代情况后,在见到越来越多的百姓穷困潦倒、食不果腹,而富人、贵人却连栋数百、锦衣玉食后,周澈不能不想:“老百姓怎么能不起来起义、造反呢?”
前世语文课上学过一汉末民谣:“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现今听来,感同身受。他分明从中听出了时代的黑暗和百姓的不甘。
他依然保持着恭谨,落后陈松、刘需两人半步,一边回忆往日的听闻目睹,一边听着陈松的指令,口中诺诺应是,心里却不免叹息,想道:“陈松素有干吏之名,不是没有能力的人。他师从郑玄,难道不知道‘仓廪实而知礼节’的道理么?我看不是这样,应该是因为他生於斯时、长於斯时,从小到大,老百姓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故而习以为常。”
……
在里长的带领下,诸人很快到了老胡家外。
老胡卖肉为生,生活条件比寻常百姓好得多,左右十几家,数他家的宅院最为高大。
里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