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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你还好吗？”蒂法走到了杰克的身边，蹲了下来，轻轻抚摸着杰克的脸，定定地注视着他，问道。
“还好吧……嘶……我觉得我的腿断了。”正想装个逼的杰克苦笑了一声，说道。
“对不起，杰克，我太弱小了，”蒂法的美眸中满是哀伤，“对不起，我明明是护卫，但我却没有保护你，让你去做这么痛苦的事。”
“别道歉了，蒂法，你没有做错什么。”杰克说道，“还有，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带我去找找牧师？”
“啊……对，对不起！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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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志愿者（）
在杰克和蒂法遭到【爬山虎】袭击的时候，罗夏则行走在市政中心与城主庄园夹着的尘埃大道上。
这条漫长宽阔的道路有大概五百年的历史，它几乎横穿了整个城市，是灰烬城最长的直道，旧时，贵族们经常在尘埃大道上奔驰他们的马车，平民则会在街道两边驻足，羡慕着那种奢华光洁的生活。
然而，如今的尘埃大道，却是灰烬城最冷清的街道之一，或许是因为它旁边是新的严肃的政治，或许是因为它在掩盖着什么秘密。
罗夏更倾向于后者。
一个星期前，他潜入过威廉子爵的庄园，在壁炉的灰烬里找到很多烧焦的碎信纸，显然，威廉子爵处理的并不够认真，依旧有一些碎纸片上面能找到零星的清晰字迹，罗夏看到了一些恶魔语，上面写了“永生”、“血”和“红月”，这看起来很像是威廉子爵个人走上了歧途，或许并没有什么大阴谋存在于背后。
罗夏并没有在威廉子爵的庄园中找到第二样可疑的东西，那里没有暗门，没有地下室，当然也没有任何的邪恶祭坛，但正是这种干净，反而让他产生了警惕，让他推翻了他之前的想法，或许在威廉子爵的背后，确实存在着关乎恶魔的某种阴谋。
若非如此，他的庄园不可能比最虔诚的光明神信徒更干净。
之后的三天罗夏几乎一无所获，灰烬城的黑暗世界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这完全在罗夏的意料之中，真正的黑暗又不是小孩子的玩闹，又岂会如此众所周知，他们往往披着光明的外衣，隐藏在正义的光辉下。
到了第四天，罗夏在煎饼店找到了继续前进的线索，煎饼店的老板热情地向他介绍了灰烬城著名的红瓦河，也就是那天罗夏潜进下水道时穿过的那条河，它弯曲地穿过灰烬城，连接着海港和赫尔山脉。煎饼店的老板提到了红瓦河过去的历史，在第三纪元——那时的灰烬城还是与血精灵（吸血鬼）商人来往最多的城市，为了迎合血精灵商人，红瓦河一直被叫做红月河。
于是，罗夏由此知晓了红月的意思，在第四天，他沿着整个红月河走了一圈。到了傍晚，在市政中心与东商业区的那段河道下，罗夏找到了【猫头鹰】的尸体，那个尸体除了头以外都被白色的帆布缠着，用绳子挂着六块重石。
趁着夜色，罗夏剪开了沉住【猫头鹰】的重石，将他的尸体从水底带出了城。他撕开了裹紧的帆布，露出了【猫头鹰】被泡的发胀的尸体——他依旧穿着制服，但尸体已经将紧身衣撑成了一节节的肉块。
罗夏忍受着尸体上发出的阵阵恶臭，细细地翻查着，他希望能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而罗夏的运气确实也不错，他在掰开尸体的嘴巴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一颗假牙，那颗假牙内部暗藏玄机——【猫头鹰】在其中塞了张纸条，里面写着城主庄园的地址。
接着，罗夏在监视了城主庄园两天两夜之后，由于实在未曾发现异常，所以决定于今夜进去一探究竟。
夜幕下的街灯昏黄而暗淡，零星的路人在路口出现又消失，偶然路过的马车仿佛乍响的闷雷，于片刻间又倏忽远逝了，罗夏远远地“看”到一个流浪汉仿佛找到家一般窝到了一栋小楼背后的墙角下，扯起一张毛毯便在偏寒的夜风中幸福地睡下。
他收回了目光，紧了紧自己黑色大衣，走到了城主庄园外围的围栏与树木旁。他轻松地翻栏而过，伏身如猫，无声地穿过小林地，最后，从一桩矮树的后面观察着沉睡于夜色中双层楼房。
这栋庄园与罗夏见过的其他庄园不同，每至黄昏，它不是在变得更亮，而是在变得更暗，不是在变得更吵，而是在变得更静。这栋庄园仿佛想要融入无边寂静的黑夜之中，不仅没有守卫，亦不存在陷阱——至少是到目前为止。
魔力涌动，罗夏的血脉已经催动至极限，半径三百米的范围都纳入了罗夏的监控范围，因为不存在危险和警戒人员，所以罗夏轻松地来到了别墅的下方，脚步连踩两下空气，便在微不足道的细碎声音中，来到了别墅的二楼，他搜索了一遍这个楼层，没有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甚至连人都没有，当他再次搜索完一楼的时候，他有些烦躁地站在厨房中。
这个晚上，这个巨大的庄园里一个人也没有。
但那完全是不合理的，无论是哪个贵族，在出门的时候都会确保家中还有佣人。
可是，除此之外，整个别墅看起来毫无异常，他细心地感知着四周的空气，又在一楼走了一圈，终于，他发现了，在厨房外的草地上，有一个木桩在微微向外透着气，那意味着木桩下起码有个空洞——说不定那就是个通向某处的密道。
由于耐心几乎耗尽，罗夏把那个木桩直接砸成了稀巴烂，找到了下面通向下方未知处的梯子。
梯子的下方是个巨大的空洞，它似乎连接着码头，罗夏能听到隐约的水声，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感知感觉不到头的巨大空洞里，密布着“人”。
强烈的白光打在了罗夏的身上。
他的黑色衣帽拉出了黑色的影子，与他的白色假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即将面对的是罗夏几十倍多的敌人，但罗夏也没有丝毫的恐惧犹疑，他听到了某个声音在得意地大叫：
“欢迎来到恶魔的地下世界，你将是我们的……哦，第一百五十一位志愿者，哈哈，感谢您的付出，感谢您的主动参与，小的们，为我们的贵宾送上最热情的欢迎吧！”
那个声音落下，几乎无法数清的“人”潮便怪叫着汹涌而至，将罗夏单薄瘦削的身影淹没。
看着互相推挤着，身躯扭曲着，向他奔袭而来的“人”，罗夏怡然不惧，他后脚微退，前掌竖起，一人之声，便压住了所有的喧嚣。
“来，垃圾们！”
第六十章 光与影（）
“人”的原型大概是城堡里的佣人和灰烬城的流浪汉。然而，此刻的他们已经被安上了触手和兽爪，成为了恶魔们扭曲兴趣的成品——神志不清、充满了攻击**的合成兽。这些无辜的人失去了他们父母给予他们的健康躯体，换上了丑陋的肢干，猩红的眼睛中满是浑浊。他们的目光里只有黑暗里的白光和站在白光中黑白分明的罗夏。他们想要杀戮，想要吮吸血肉，所以，他们四肢着地，昂首奔驰，口水顺着牙齿低落，舌头卷曲着发出嘶吼。这些“人”扑到了罗夏的身前，跳跃着，推挤着，疯狂地尝试着，想要从罗夏身上咬下一块肉。若是【刺猬】在此，或许会因为不想伤害这些无辜的人而畏首畏脚，可是，在这里的是【无面者】罗夏，他善良、高洁、追寻着正义的脚步，但他也狂躁孤僻，极端暴力，像顽石一样难以改变。恶魔对人类的暴行让罗夏感到了无法遏制的愤怒，这些合成兽的实力大概也就接近一级骑士，他们对于恶魔来说连炮灰都算不上，对于恶魔来说，制造合成兽只是为了满足恶趣味的一种游戏。
罗夏清楚地知道，在此刻，赐予这些无辜者解脱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无谓的怜悯和软弱的善良并不能助长正义。几十个“人”一同扑了过来，罗夏的“眼睛”清晰地看到了他们所有的动作和他们可能出现的运动轨迹，他的身体灵巧地倾斜侧摆，双手立掌，血脉带着的技能【鹤羽】为他的双手附上利刃般的空气，他每一次挥掌，都能带出无数血花。不到半分钟，冲上来的四十多只合成兽便被他屠戮一空，在残肢断臂的血泊上，罗夏的大衣依旧漆黑如初，就连他的白手套上都没有丝毫血迹。这个男人站在血泊中，白色的面具挡住了他所有的表情，他微微抬头，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喘息：“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激怒我，我在这里告诉你，你做到了，你死定了。”“噗戚戚戚戚戚戚！”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怪笑声伴随着参差不齐的气喘，“戚戚戚戚戚戚！英雄在威胁我，戚戚戚戚，我真的真的好怕啊！”那个声音阴阳怪气，“我听说你是个喜欢砍人的家伙，怎么样，【无面者】我送你的怪物手感好吗？”“哼。”罗夏嗤笑了一声，“我觉得你的手感会更好一点，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你砍成肉末了，藏头藏尾的胆小鬼！”“噗戚戚戚戚戚戚！藏头藏尾？可笑至极，我明明站在你的面前呀，【无面者】，果然，你跟可怜的k。d。n一样，是只弱小的瞎蚂蚁，啊，原谅我的失言，蚂蚁本来就跟瞎子差不多！”这一次，那个声音远远地从罗夏的上方传来，但在罗夏的身前，一个恶魔却惬意地迈着小步子，一步一步地踩在血泊上，走进了白色的光柱中，走到了罗夏的身前。他穿着整洁的白色的西服，带着高高的带红边的礼帽，黑色的头发整齐地梳成绅士头，立体的面孔带着一股苍白的透明感，暗黑的眼睛不存在任何眼白，充满着神秘与颓废的美感，对于恶魔来说，他们的眼睛不是窗户，反而更像是窗帘，将他们所有的疯狂心事都遮在了黑暗里。从外表上看，这位衣着整洁的男人更像是一个优雅的贵族，但他脸上的疯狂笑容露出了他严丝合缝的利齿。“你的身上充满了……”恶魔凑近了罗夏的身子，微微前倾，皱着眉头嗅了嗅，“嗯，充满了残忍、血腥、暴力的芳香，还有一点对自身恶劣性格的自卑，嗯，那是洋葱味的，哦，还有这股因为自卑而诞生的，追求光明与正义的虚伪恶臭……噗戚戚戚戚，你闻起来就像是在盛夏放了两个星期的洋葱奶酪。”“……”罗夏没有说话，他只是狠狠地向后一个肘击，但他的力道全部打在了空气上。“哦，你在打哪里？为什么要这么冲动，这么热爱暴力？可怜的英雄，靠着残杀平民和无辜的同类所产生的负罪感让你恼羞成怒了吗？还是说你不喜欢被说成洋葱奶酪，别伤心，我最喜欢的就是发臭了的洋葱奶酪了，他们往往有意味深长的味道，噗戚戚戚戚戚戚！！！”话音落下，恶魔已经狠狠一脚踹到了罗夏的身上，无法感知到这个攻击的罗夏被直接踹倒在了血泊里。“你可是魔神大人最后的一顿晚餐，沾点儿番茄酱吧，你可不够美味啊！”恶魔的脚带着沉重的力道，一下一下地踩着倒在地上，双手护身的罗夏。“咳咳……”胸口遭到的重击让罗夏有点难以喘过气来，这个恶魔的力量比他还要大，现在的他正处于压倒性的不利中。波动感知的能力在面对这个敌人的时候失效了，这让罗夏完全无法知晓对方的位置和动作，不过，他并没有慌乱，他的意志并不会被这样的困难轻易击垮——在他还弱小的时候，他曾多次面对这种无法看见，比自身又要强大很多的敌人。既然无法掌握敌人的行动，那么很简单，就让敌人无法行动即可。罗夏挪开了挡在胸前的手，用胸口生生地吃了一记足以将地板踏碎的重击，接着，他死死地抓住了恶魔的小腿。“比起番茄酱，我更想尝尝你的血！”低吼着，罗夏的手带着锥子般的气流，重重地砸在了恶魔的膝关节上。他听着骨裂声响，狠狠一掰，便将恶魔的小腿连着血肉扯了下来，接着，他顺势一踹，将恶魔踹到了远处的血泊里。“别扯了，你们的魔神早就死了，在五千年前，被伟大的【嗤笑者】斩落于深渊之门，难得你还抱着如此虔诚的信仰，但他活不过来了，死了的老东西，还想吃肉喝汤！”翻身起来的罗夏纵声嘲讽，虽然处于劣势，但他嘴上可不能输。“噗戚戚戚戚！你以为你赢了吗？”再次走到光线里的恶魔已经没了裤脚，但他的断裂小腿已经重新长出了骨头，他的脸上带着无所谓的残忍笑容，说道，“我喜欢你的自信，【无面者】，但我更喜欢你的自信崩溃时的绝望！我们的魔神注定会复苏，就让我来纠正你那扭曲的想法，然后赐予你为魔神奉献的荣耀吧！”
第六十一章 白鹤展翅（）
恶魔戏弄着罗夏，他掏出了一把弯刃的小刀，一刀刀地向罗夏划来，小刀划烂了罗夏的皮大衣，割开了他双臂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