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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定制这样的护符,还不如直接买栋宅院,但对官身来说,这样的护符应该不难弄到。”水馨思量着说道。
植物过敏,无非是对植物的绒、叶、花、味这些东西过敏。
相应的防范护符并不是什么高档的玩意。只不过,若是没有官身,其他人就算有渠道也不是很敢弄这样的护符就是了。何况护符的维护费用,长久看来比置宅要麻烦得多。
所以说,达官贵人就算是生了病,办法也确实是比普通人多太多了。
而普通人,如张梅真这样家中是豪商的可以置产加上自然系无消耗阵法解决。普通民众要是有了这毛病,也只能指望毛病不要太厉害了。
那治疗植物过敏的医馆,最主要的服务对象其实也正是那样的普通民众。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其实是,绝大部分的植物过敏,都只针对少量植物,季节性发作。并不会因此与植物绝对绝缘。
在“居不可无竹”的儒家文化氛围内生活,若是想要在一定范围内彻底隔绝植物,除了及其少量的拒绝植物的特殊环境,只怕还真要费些思量。
在嘉年大长公主出事之前,他们已经开始排查明都范围内“拒绝植物”的特殊场所。大部分地方都不具备张宅或者那医馆的私密性。反而是人来人往的公共场所居多。
“冒昧的问一句,这栋宅院,原本就是张氏吗?”宁朔不管水馨怎么想,已经直接问起张梅真来了。
张梅真虽然并不依赖男人,却也因为宁朔的判定,而缓和了几分脸色。
这种查一查就能查到的消息,张梅真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但她的情绪依然不好——在之前,她虽然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但因为得到了机关术学习的缘故,她依然认为这是一场交易。当初交易的时候,她就考虑过“其实人很危险”,“会被杀人灭口”这样的可能。
但在婚姻的逼迫下,哪怕她考虑到了危险,却依然答应了交易。
既然如此,事后真的发生了杀人灭口这种事,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可促使她接受这场危险交易的求亲,如果也是交易对象的操纵,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这栋宅院,原本正属于周氏。他们本来在这里设立了一个家族作坊,是从周阁老家族那边得到的方子,需要保密。后来用不上了,这里也就荒废下来,却也没有重新规整,而是给了下人居住。又后来,养不了那么多下仆了,这里就半荒废下来。说是要为我置宅的时候,就说这里恰好合适。”
这也算是解开了一个问题。
花魁雨瑶是一年前死的,而张梅真是再前一年搬进了这栋宅院。按照宁朔短时间内打探来的消息,雨瑶避免接客的时间。差不多正是张梅真搬家之前前一段时间。那时候,应该才是谷雨在兵魂破碎后,第一次追踪到“千变”的踪迹,“千变”察觉到端倪,放弃了雨瑶的身份。可转眼变成“周二公子”,却应该是有准备的。
——“周二公子”作为凡人之中的风流才子,和花魁自然是有些交集的。
而习惯了“花魁”这个身份的谷雨,连“千变”的真实性别都不知道,也不可能想到忽然由男变女,只要“千变”留下一些线索,就足以将谷雨引出明都。
不管怎么说,从花魁避客到张梅真搬家,这中间的时间,并不足以改造这座张宅。
而这张宅的建筑格式,则明显不是正常格式,有明都城内工坊的影子。
如果说原本这宅院就是这模样,只是铲掉了花草植物,一切就很顺畅了。
这是一个从花魁时代就已经开始布的局。
甚至连甄婉秋被派到北方来,都是这个局的一部分——即使没有甄婉秋,多半也会有别的哪个林氏旁支血脉,进入卧龙山脉。
“也就难怪了。”张梅真也想了起来,“我就说,怎么隔了一年多,又来提起这件事。一开始的时候,就是那个古谚主动找人来提。当时我就觉得这不是真心诚意——真有诚心,如何不禀告父母,让父母做主?只是那家里……前些时候那一次,却是他家里来提的。”
如此说来,不管是“周二公子”的身份,还是张梅真以及这张宅,都是精心设计好的,连张梅真的性子都计算在内了。
毕竟,不是每个姑娘,都会在临近一桩看似不错的婚姻的时候,拒绝得和张梅真一样彻底的。
更别说“植物过敏症”可能也是一个重要条件。
如果这一整条线能够确认,那么,追查起来就方便了很多。
“还有一个问题。”宁朔等张梅真平静下来以后问道,“你和那周二公子,在被他‘发现作假’之前,有没有什么交集?”
张梅真皱眉,“我是宅中匠人,家中本来无意将我嫁人。他体弱多病却在外面有些文采名声,又如何能有交集?”
宁朔扭头对水馨道,“这位张姑娘的名声,也就流传在这附近。而之所以能传出名声去,是因为张氏给她买了这座宅院,又铲除了所有花草的缘故。”
“……所以名声并不是善于雕刻和制作首饰之类的么?”
“你去商铺买首饰的时候,看到喜欢的,会不会关注那首饰是谁制作的?”
并不会。
水馨在心底回答。
也许有人会关心,想来确实不会是大众。
且若非是看到攀上工部侍郎的希望,只怕张氏也更乐意将摇钱树留在家里,确实也不会主动宣扬什么。
“那么这其中就还差一环了。”宁朔道,“是谁向‘千变’提起‘植物过敏症的张姑娘恰好还很不愿意嫁人’这种事的。”
这是花魁和周二公子,都不能轻易得知的信息。
“可是,不是说本来就有搜集情报的任务吗?”
“他们这家张氏虽然是豪商,却和红袖书院并无交集。家中刚有资财,就设立了家学。女子对才学的要求不高,也没有迎娶过红袖书院出来的女子,而是偏向于没落官宦,书香之家。”
宁朔已经收集了许多信息,“此外,说是收集情报,明都几百万人,流动人口更多,哪可能面面俱到。渠道和方向是特定的。虽然不能说没有‘自己打听到’的可能,但不是本来就确认还有一条线么?两条线彼此互补的可能性大得多。”
这倒也有道理。
想来在有两个大儒参与的情况下,整条线都已经开始被调查了。不说别的,张梅真这个张氏的嫁娶,以及求亲的工部侍郎庶子……这可不是随随便便调查就能查到的东西。
这时候,宁朔拿了一张纸出来,“这里是统计的,除了‘大好儿郎’之外的全部异常言辞,我觉得除了林姑娘你可以看下以外,应该也给张姑娘看一下。毕竟,你们和那个‘千变’基本没交流,谷雨连他本来是个男人都不知道。反而是张姑娘,应该和这个‘千变’有些交流。”
这倒是真的。
首先,“千变”不是刚和张梅真搭好线就去扮演了的,中间有个缓冲期,不管是这个缓冲期,还是之前谈交易的过程,都是一种交流。
张梅真虽然不可能将那些事情事无巨细的说出来——她自己也不可能记得那么详细,但某些言论,却或者能够勾起她的回忆。
也就是水馨有些黑线,“你这是自作主张吧。之前在卧龙山脉,你就自作主张宣扬‘山神’,至今还没个说法呢。”
“我这事又不可能比之前卧龙山脉那事更严重。”宁朔无所谓的道,“他们要阻止我的话,也是随时可以啊。”
他还有一点没说的是——在墨鸦两个跟着施长安的情况下,他这个半路加入的,在其他人眼里,反而成了两个天眷者的代言人。
之前两天眷至少还有一个林枫言现身人前。
如今连林枫言都匿了。
只冲着这一点,大儒们就不会动他的。
而且……
现在叶久也还留在附近,主持了对附近这个周氏的追查。似乎完全不怕得罪周暮——毕竟那勉强也算是周氏的分支。
从叶久开声开始,宁朔就觉得,这位大儒的态度有些微妙。保不定可以成为盟友?
不过,宁朔当然不会把这种话和“林冬连”说,而是将复制下来的两份,分别交给了水馨和张梅真。
他还一边告诉张梅真,“那‘千变’,和我的两位好友算得上是不共戴天之仇。现在那两位不在附近,我就只好帮忙多收集情报了。”
——这张梅真一旦被人带走,天知道还能不能见到!
抓紧时间啊。
张梅真认真的看了一下那张白纸上用略显潦草但依然清晰的字迹抄录下来的各种言论。目光落在了……
“居然是个男人的身体”这话上。
受到“感染”的异常当然不只是女子。却让张梅真想起了“千变”的一个奇妙言论——
“他曾经说过,‘世人都说孩子传承的是父亲的血脉,这话简直愚蠢至极。唯有女子,有孕育之能,才能将生命永远延续,未必成仙成神,也能永生’。他还说,‘若是女子囿于后宅,才是扼杀了这种可能’对了,他说过‘你比她明智得多。’没错,他说的是‘比她明智得多’!”
。
1554 脑洞()
她们和她。
前者只是泛指,后者却有明确的指向性。
尽管这个消息只能说验证,本来宁朔就觉得应该有个藏身于后宅的推手,但他依然很满意。
对“千变”来说,张梅真是个交流不广,没什么朋友的孤僻之人,还是注定要杀掉灭口的。宁朔相信“千变”那样的家伙,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也不至于将自己的真正目的和计划透露给张梅真。
但透露一些自己的思想什么的,却是相当有可能的事。
毕竟任何人都有倾诉欲望。
只从那些“异常”看来,“千变”在这一点上就并未免俗。
此外……女性能通过孕育而达成永生什么的……这种观念还真是奇妙。
除非说女子孕育的胎儿,在形成神魂,或者引来外来神魂之前,就将母体的神魂导入胎儿,否则怎么也不能说是同一个人吧。可要是把母体的神魂导入胎儿,理论上这倒算不上夺舍。可母体都没神魂了,又如何孕养胎儿呢?
神魂转移的话,连植物人都做不了吧,那是死定的节奏。
但想想“千变”造成的异常,宁朔觉得这人保不定在某方面比极情道还要极情道。因此也就不去多想了。
水馨也注意到了那张纸上最引人瞩目的一部分。
“永生”这个词,当真是刺眼得很。她短短数年的记忆,已经精彩纷呈。可以说这样的人生能度过百年,都要经历不知道多少。而剑心的正常寿命,至少也有数百上千年。除非她要和组织纠缠个几百上千年,否则,水馨甚至不知道这几百上千年的时光,能立下什么人生规划。
南方修仙界的修士那种“一切为了攀登更高道境”的“习俗”已经让她觉得很难理解了。
“永生”,那到底有什么意义?
可话说回来,“千变”对永生的思考,不管多么奇葩,都说明一件事——他不仅仅是组织的棋子。
任何一个被控制着生死的人,首先要考虑的始终是摆脱这种控制,而非永生。
此外,要是这人知道浮月界的真实情况,知道组织的目标是抢了就走,留个四面漏风的破屋子……也多半不会选择去研究在一个漏风的破屋子里永生。
综上所述……总觉得这个千变和组织的关系有点问题,不是单纯的上下级。
然而,如果这么想的话,“这里的一切终将被吞噬”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是留下一个四处漏风的破房子,那么,保不定就会有敌人从界外而来,连上界时期的浮月界都差点扛不住的敌人将整个浮月界吞噬,这样的逻辑算是合情合理。
可要是他并不知道组织的真正目的呢?
还是说,他有把握,能跟着组织离开,能一直研究他所研究的永生之路?
水馨觉得脑袋有点痛。
但比起“能跟着组织离开”,水馨其实更倾向于前者。所以,“一切将被吞噬”这样的话,就挺值得在意了。
“看到这些呓语,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出现异常的人,还是有必要进行一定时间的隔离。”
现在异常状态都没有恢复,那些人自然是被巡城军关押着,但数量已经超过两百,包括附近不少家族的女眷和嫡系子弟。
如果他们醒过来之后,“外表”恢复了正常,想要将这些人继续关押下去的话,就等于加重了他们这些围杀千变的人的“罪责”。
宁朔对此很是清楚。
见水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