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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崇琦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她非常的“失礼”的,发出了推动桌椅的声响。正要迈步往外走的时候,被路上的一个少女拉住了衣襟。
“云迟,你拉住我做什么?”
拉住叶崇琦的是南云迟,南家的姑娘。
虽然祖辈们颇有些政见不合的地方,但超级世家的嫡系女性先天天目,就代表了世家贵女的最顶层,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一个小圈子。
哪怕彼此之间不见得有深厚的友情,但总觉得对方和自己是一挂的。
是以,心焦的叶崇琦虽然有些不满,语气却也按捺。
“这会儿,夫人们只怕已经都听到了消息。不管她们是怎么想的,我们都不适合这会儿去。”南云迟道。
“但我母……但她们怎么可能会坐视那一切发生?”
南云迟垂下眼帘,“那你说,她们到底能怎么挽回?”
叶崇琦一滞。
抗议肯定是没有用的。政事堂的态度简直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强硬。除非强迫家中为官的男子去联名反对……
但怎么让那些男子去联名反对呢?
现在有多少男子,是心甘情愿的使用那样的婚契的?要是采用激烈的手段……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吧。
就算是一时间胁迫成功也……
叶崇琦不是傻子。
她稍微冷静下来想了一下,整个人就几乎软了下去。
在之前,她们总觉得会有办法的,就算是自己想不出来,汇聚众人的思考的话,就肯定会有办法的吧?
可是,张大儒那平静到冷淡的宣告……哪怕他完全没有使用大儒的威压,也让人再难兴起侥幸之心。
“太过分了……”叶崇琦扶着桌子,坐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想哄骗我们的时候,就用婚契,如今有了危险又……”
“并非如此呢。”周氏的姑娘周芷沁道,“现在的婚契,最开始华国那边,两位在道儒大战中幸存的圣儒女弟子提出的。她们受了伤,丈夫战死,膝下却都有女儿,不愿意女儿再有危险,所以提出了修改旧有婚契。后来怎么变成一种‘例行’的就不知道了。终归是父母对女儿的拳拳之心吧。”
“那时候的女子数量远少于男子。”水馨没见过的那个少女说,“有资质的少女时常受到魔宗的掠夺,数量更少。”
从别人的反应上,水馨已经知道这个少女的身份了。
张氏女。
名字叫做张斓。
而听她们的说法,虽然和她之前见到的资料并不相同。但应该也并不相悖。那种淡定自若,评判历史的态度,更是让水馨明白,为什么张煜说“至少过会试”不成问题。
她们的资质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水馨才在这里暗中评价,一道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正是陶氏女陶素安,水馨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敌意的存在。
“不管过不过分,有没有道理,这难道不是我们这些先天天目的事情么?为什么会有一个连后天天目都不可能的人坐在这里,看我们的笑话?”陶素安一开口就十分的不客气。
躺枪的水馨愣了下,眨眼。
——这是个好问题,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被带到这里来啊!
她还没来得及辩解——主要也是不知道该辩解什么——诸多的目光,就不约而同的落到了她的身上。不少人都显出了同仇敌忾的表情来。
水馨沉吟片刻,目光往院落里移栽的植物上看了一眼,道,“要把我打出去么?当作‘必修实战课’的第一个陪练对象?”
“大家冷静点。”周芷沁道,“我觉得这位林姑娘,只怕是张大儒为我们选的榜样。”
君纾冷冷接口,“是啊,她至少没第一刻喊‘姚三郎救命’。”
之前一直没吭声的谢氏女谢淼微笑道,“其实我觉得张大儒说得也没错。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是女性先天天目里,最有可能为官的一批了。而且,政事堂做出这样决定的话,家中的资源,也必然是要向我们倾斜的。如君妹妹之前那样,觉得家中资源不会倾斜所以放弃的,这岂不是天赐良机么?”
这话其实说得很有道理。
在座的三十来个女子,全都是明都世家之后。
政事堂一旦下达这个命令,为了迎合政事堂的意思,母系那边什么反应不说,父系做出表率是必然的。何况这还是政事堂少有的高效达成一致的情况?
她们反而一下子就从弱势变成了优势。
谢淼可谓点出了最重要的一点。
南云迟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君纾立刻就不吭声了。
叶崇琦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但陶素安,和其他的不少女子,却显然并不觉得宽慰。
水馨也看出来了。这些贵女大致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衡量现实,放弃仕途,但心中其实强烈不甘的类型——南云迟、君纾都是这一类。谢淼看不出来,但她第一时间发现重点,也许也是这一类?
第二类,是心中有一定不甘但确实贪图安逸,觉得嫁人轻松很多,不甘之情虽然有但比较微弱,两种情绪相互牵扯的类型。叶崇琦属于这一类。
第三类,则是已经被长辈的规劝以及习俗洗脑的类型。
她们只怕根本就没有起过要自身为官的念头!虽然读书的成绩好,但那多半只是为了抬高自身身价而已。陶素安等人属于这一类。
当然还有“第零类”,也就是衡量现实知道难度但要迎难而上的类型。
阙庭香和一面之缘的叶崇瑛属于这一类。但这里肯定没有这一类。
从第三类到第零类,人数呈递减状态。
坐在这个学堂里的第三类,目光时不时的还往水馨身上扫。水馨隐约察觉到,她好像被迁怒了。这些姑娘拿大儒没办法,也无力改变现状。想捡软柿子捏。
但是讲道理……她和大儒相比当然是软柿子没错。可和这些姑娘比,谁是软柿子就不好说了……
只是,还没等水馨成为“实战课第一课的实战对象”,一个张氏的仆妇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禀告,“夫人们请姑娘们去用餐。”
夫人们。
在这个时候,这个用词简直显得意味深长。
即使是水馨都能基本确认,这是“夫人们”无法达成“联盟决议”意思。
也是,贵女们就分做好几类。
夫人们又哪里会完全一致呢?当然也会有厌倦了后宅,或者盼女成凤的存在啊。女性帮扶政策,很容易就会“策反”一些夫人。
1568 和离书()
离开张宅的时候,水馨有些闷闷不乐。
原因无他——她以为会出点儿什么要打起来的事故来着。然而并没有。但是想想也是,如果这些贵妇们擅长用战斗来处理事情,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但这么彻底的打酱油,让她真的挺不习惯,尤其是还有报着惹事的想法来参加宴会的前提。
再于是,水馨怨念的目光就落到了林诚思的身上。
林诚思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自己。
他全程打酱油,做什么了他?
“这么无聊,居然让我避开。”水馨怨念道。
林诚思想起来,确实,让水馨避开的话,源自于他。于是林诚思继续做鹌鹑。水馨想了想,却又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是说,不会就这么真的偃旗息鼓,认了吧?”
水馨也真是很矛盾。
一方面,她十分赞同政事堂就在之前,火速颁布的政令(和张煜所说的差不多,也就是额外表示了“现有婚契暂时不变”,但人人都以为这政令会拖一段时间,征求意见给缓冲时间什么的)。
但在另一方面,却又希望那些女子能够为了婚契而多挣扎一下。
林诚思这下子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事实上,在张煜开口的时候,在宴席之中,他就已经推演了很多次。
“很难形成规模。”林诚思道,“即使是形成了规模也不要紧。”
“为什么?”
“因为婚契与民众无关。”林诚思叹息道,“平民百姓的家中出现先天天目的几率确实是更小。”只看超级世家的嫡系都有优秀的先天天目就知道这个了。
“就算平民百姓的家中出现了先天天目,其实哪怕做个吏员,也是比‘高嫁官员’是更好的选择。更别说还额外增加女性后天天目了。”
水馨于是也听懂了。
儒修们,或者说大儒们真正的弱点在于平民百姓。
说得现实一点,修炼资源当然就是最大的弱点。
可平民百姓的女儿,就算是先天天目,进了书院,嫁了高门,又有什么作用呢?没有得力的婆家,只凭着婚契,上头有个“开枝散叶”、“贤惠”的“女德标准”压着,下头做丈夫为了名声也多半不敢任人唯亲……
相比之下,确实是不如自己做官。
哪怕是做个吏员吧,只要有实权,在规则范围内,给家中划拉一些好处,肯定比做官夫人的时候容易,且好歹是自己决定未来,而不是荣辱操于人手。
相信,已经注意到了“直播”、“新戏剧”的大儒们,不可能连这点儿工作都做不到位。
只要平民百姓确认没婚契比有婚契强,自己做官比做贵妇人强,那么。那些“既得利益者”(可能只有她们自己这么认为)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闹得过头,只怕自己反而要被千夫所指,还有可能连累家族。
又有多少人能冒这样的风险?
不过,这么一来的话……
“之前的事情,说是背后还有个女性的幕后黑手吧,我们也猜应该是隐藏在后宅的贵妇人。”水馨道,“现在看来,就算是继续在婚契上下手,也没什么意义了。她接下来还会做点别的么?”
林诚思再次想了想,“如果我是她,我会潜伏。经过那么些事,可以说都不是按照他们的预计展开的。到了现在,我不相信还能有一个完整的,能闹成大乱的布局。现在再行动,只能掀起小风小浪的不说,还更有可能暴露自身。”
林诚思说得有道理。
水馨也不觉得,之前那几次的事件,是按照对方的预计展开的——当她的天眷是开玩笑的么?
而政事堂的调查一直都在进行。
所以……
“除非她的上面还有人,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她继续闹事。”
“那她的上头就是脑子有毛病了。”林诚思评价,随即无语的看了水馨一眼——你这是巴不得闹出事来吗?
嫌日子过得太无聊了还是怎样?
有人主导这一切的话,那样的人绝对是人才。当然是留得有用之身比较要紧。
“如果有‘上头不脑残’的话,那边想要再出什么事,基本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本来已经有点萎靡的水馨,瞬间精神一振。
林诚思无语道,“……之前你们追杀的‘千变’,按照你们的推断,可能没有死。而他和那个后宅女子,按照你们的推断,不是一个势力。但现在,最有可能帮到他的,难道不正是那个女人吗?只要他知道她在明面上的身份,就是最大的把柄。”
“对哦!”水馨一敲手心。
随即再次沮丧,“可是,我哪里知道,他们能怎么接头啊?”
林诚思吐槽,“除非你有逆天的运气能直接碰到,否则还是等别人来查的好。这种事,我能想到,那个宁朔也好,政事堂的大儒也罢,也能想到。又不是说不知道那样的可能。”
可水馨哪里是个“坐得住”的人。
参加了一次“无事发生”的宴会,虽然也算是看了一场戏吧,但水馨只觉得浑身不对,就想有点事做。运气什么的,她从来不担心这个问题。
“能从什么线索去查?”
林诚思默默的盯着水馨半晌。
最终无奈道,“女眷外出。”
“……这什么线索?今天就一大堆女眷外出,来参加张府的宴会。”
“当然不是这种。”林诚思道,“采买性质的外出,尤其是出城的那种。”
“……出城还好说,‘采买性质的外出’,这工作量太大了吧?”
“并不。”林诚思忍不住翻个白眼,“女孩子外出采买很正常,但贵夫人,尤其是有一定身份的贵夫人,出门采买就少见了。尤其是官员的妻子,她们一般是让人带着货品名录上门的。”
水馨大惊失色,“连采买都不出门,那日子不是过得超级无聊?也不对啊,当初我们上京后的第二桩案子,就是夫人自己出门采买啊。”
“那里的高门贵妇有多少?明都有多少条向那样的商铺街道?”林诚思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