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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保大家平安!”
毫无疑问,这是要牺牲自己,保护妃雪阁上下,只是她的下场必然凄惨,甚至生不如死。
“夫人!”
荆轲露出动容,六指黑侠则拱手一礼,目露敬意。
墨家非攻兼爱的思想,在这个大争之世,是根本行不通的,历代巨子所做的,也只能尽可能地消弭兵戈,必要之时,利之中取大,害之中取小,不得不为之。
“老师!我也要陪你入宫!”
“小雪听话,入燕国后,你便是妃雪阁的阁主,一定要坚强起来!”
雪女扑入美妇人怀中,美妇人晶莹的泪水也划过脸颊,却是微微摇头,再望向荆轲:“你何时动手?”
荆轲道:“信陵君的死讯,魏王秘而不宣,尚未传入赵国,此事宜早不宜迟,明晚就动手!”
美妇人再看向焰灵姬,焰灵姬并无动摇:“老师,我已无处可去。”
“那今日,就是我妃雪阁在邯郸最后的演出了!”
美妇人罗袖一展,机关转动,她们所在的后台开始升起。
六指黑侠和荆轲悄无声息地离去,雪女和焰灵姬也退至后方,只剩下那艳绝容光的身影。
“开始了!”
所有客人都停下了交谈,就连高谈阔论的郭开都下意识闭上了嘴,屏息凝视。
舞台的光芒突然黯下,所有烛火齐齐灭去,越发突出那道飘渺如梦的身影,舞动着长长的水袖从天而降,宛如月宫仙子谪落人间,长长的裙摆与水袖散落一地。
她轻轻低着头,让人看不清面容与表情。
仿佛只是一刹那,又似乎等待了漫长的时光,琴声响起,天籁回转,她的身影也随之颤动起来,一点点,一丝丝,宛如复活的人偶,重新开始了生命。
啪!啪!啪!
烛火瞬燃,众人发现,每座烛台之上,不知何时都立了一位舞姬,她们赤裸着玉足,点在那火台上,犹如一只只飞燕,翩翩起舞。
焰灵姬眼中现出光华,在火焰上起舞,对于舞步的要求,简直难以想象,但她不仅没有感到畏惧,反倒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期待,似乎与那惊心动魄的身姿融为一体。
百座莲台,百名舞姬,每一位去往他国,都会被贵族追捧,可当她们同台共舞,所有的光辉都被中央的女子夺取。
同样的舞步,当妃雪阁主踏出时,却在虚空中激荡出一圈圈涟漪,仿佛连整个天地都随之旋动。
渐渐的,所有人的眼中唯有她的身影,情思为之翻涌,心潮随之起伏,陶醉在这空灵的舞蹈中,每一次腾跃,每一次回眸,都深深地留存在记忆之中,永远难以忘怀。
天下乐舞出赵国!
凌波飞燕,一舞倾城!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待得云烟过眼,飘渺消散,光色空濛,一舞已然终了。
“好!”
长久的寂静后,所有宾客齐齐发出震天的喝彩,神情中的感动,不带半分杂念,无比的纯粹。
可惜纯粹往往也是短暂的。
“有杀气!”
一直沉默的盖聂突然开口。
“谁的杀气?”
顾承品着酒樽中的佳酿,甘罗目光一凝,旁席的郭开侧头,首次正眼打量盖聂,呵呵笑道:“这位壮士好眼光!”
说罢,他站起身来,突然开口:“魏国信陵君,被魏王下令,毒死了!”
轰隆!
如同平地一个响雷,刚刚还沉浸在凌波飞燕中的王公贵族面色剧变,失声惊呼。
且不说信陵君在邯郸城内住过十数年,豪爽待人,交游广阔,其两破强秦的壮举,更让赵人为之钦佩,没想到如今竟然死了,还死在魏王之手?
而郭开显然不是要追忆英雄,相反是要落井下石:“夫人,信陵君的遭遇,我等深表遗憾,然从魏国传来消息,妃雪阁内藏有信陵君欲谋大位的不轨实证,还望让我等搜查一二,还信陵君身后清白!”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安静下来。
噤若寒蝉。
“来人啊!”
郭开根本不给妃雪阁上下回话的机会,大手一挥。
嘭的一声,精致的大门被蛮力推开,一队龙精虎猛的亲卫冲了进来,为首是一名身穿盔甲的大汉,眉宇间带着阴鸷酷烈。
“末将在!”
此人正是挤走了廉颇的燕国降将乐乘,如此气势汹汹,显然是有备而来,看着那些花容失色的美貌舞姬,立刻露出了贪婪之色,大喝道:“统统拿下!”
“红颜祸水,妃雪阁完了。”
眼见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被士兵们粗鲁地向外推去,众宾客移开目光,盖聂的手握上剑柄,甘罗则深深地吸了口气,却都没有妄动。
郭开下手狠绝,如果被他得到了妃雪阁这块肥肉,必然更会坐地起价,此次出使甚至有失败的可能。
但若说阻止,这里是邯郸,连赵国本地的官员都不敢违逆郭开,他们寥寥数人,更不可能对抗得了手握兵权的乐乘!
退一步说,妃雪阁有机会逃亡,那么任何国家都有可能,唯一不会去的就是秦,毕竟信陵君的背景,东西风格的差异,都会令她们排斥大秦。
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顾承放下酒樽,徐徐站起身来。
第二十七章 我全都要(五千字求订阅!)()
“公子!”
眼见顾承起身,甘罗脸色微变。
赵国与秦国本就有深仇大恨,他们的一言一行都需慎重,现在可不是打抱不平的时候。
盖聂握住剑柄的手青筋微现,眼神则更为沉冷,隐隐又有一抹期待。
“哦?公子有何话说?”
郭开转身笑问,那种皮笑肉不笑的阴冷,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他对于妃雪阁,可谓志在必得。
这些年不仅花费大代价,收买魏王身边近臣和内侍,更是早有全盘算计,所以一应借口都已找齐,明面上还是为信陵君平反,手段阴毒老辣至极。
谁敢阻拦,谁就是他的死敌!
“嗯?”
同时乐乘狭长的双目也睨视过来,麾下亲卫更是停下抓捕妃雪阁女子,虎视眈眈,一股凝如实质的杀气,扩散全场。
“他是谁?”
“是来访的秦国使臣!”
“真以为我大赵无人吗?还敢在我邯郸放肆?”
而果不其然,顾承一出面,全场的宾客,赵国王公贵族们,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目光中涌现出诧异,很快变为仇恨。
长平之败,赵国青壮死伤殆尽,将领也不计其数,在场之人也有亲族好友被杀。
如今秦国使赵,皆有耳闻,但却从无一人拜访,正是同仇敌忾。
他们或许不敢直接伤害秦公子,但如果使臣不知好歹,将之羞辱一番,还是乐于见得的。
“秦人!哼,虎狼之国,礼乐崩坏!”
就连妃雪阁主,都对秦王公子的出面十分厌恶。
信陵君毕生最大的敌人就是秦国,而他之所以被魏王所杀,也是秦国使的计策,倘若她接受了秦公子的好意,日后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再见君上?
“竟然是他!”
场中唯一露出喜意,是焰灵姬。
百毒王的遗言,便是关系到这位秦王公子,百越蛊术的莫名失效,必然与其有关。
而焰灵姬进入妃雪阁,正是因为赵舞名动天下,最是得王公贵族喜爱,学了以后接触的机会最大,没想到对方直接出现在眼前。
“他能解这个死局?可别是不自量力!”
不过焰灵姬把玩着发丝,也不相信在这种局面下,顾承能够做到什么。
在众人目光各异的注视下,顾承笑了笑道:“我是向郭大夫辞行的!”
“嗯?”
郭开怔住。
甘罗盖聂一愣。
每个人都是一呆。
“妃雪阁的凌波飞燕名不虚传,能见此舞,邯郸我已不虚此行,此刻听闻信陵君死讯,看来是冥冥中的天意,让我回返秦国,参与灭魏之战了!”
顾承感慨道。
“灭魏?”
郭开恍然。
确实,信陵君死,魏国再无可抗衡大秦之人,这自毁城墙,被秦所灭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这一刻,郭开满是心痛,赶忙挽留道:“公子不再留几日?王上很快就有时间,可接见使者!”
顾承摇了摇头:“我意已决。”
“哎呀!”
郭开长叹。
他在心疼那三千金。
妃雪阁一拿下,所获何止万金,但贪财之人,永远是不嫌弃钱多的,何况三千金已是常人无法企及的财富了。
他本以为吃定了秦国使团,吕不韦又是巨贾,绝对能满足胃口,没想到对方会改变目标。
“早知退让些,要个两千金,便也认了。”
郭开心中后悔,脸上却做出诚挚之色:“我与公子一见如故,十分投缘,望还有相见之日。”
知进退,不树敌,才有如今的成就,既然这位秦国公子要离开,自然客客气气地送走。
至于魏国的死活,关他何事?
眼见顾承不是要挑事,乐乘也一挥手,开始抓捕妃雪阁上下,而甘罗和盖聂随之起身,心中不禁升起一抹失望。
赵国的王公贵族则目露讥诮,冷笑连连,仿佛看着一群丧家之犬离去,焰灵姬隐去身形,向阴影处退去。
“对了,还有一事,要拜托大夫!”
然而刚刚走出几步,顾承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道:“只是这话不太好对外人言说,容我使用传音秘法,仅你我和乐乘将军可听。”
话音落下,顾承挥袖,一层明黄色的光芒荡漾,形成一幕结界,将他与郭开、乐乘容纳在内,形成一方小空间。
“听闻道家有天籁传音,阴阳家也有类似的法术,却也只能对一人密语,此子年纪轻轻,居然能隔绝内外,好可怕的手段!”
乐乘尝试了一二,发现真的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外面亦是一片茫然地望进来,大是凛然,郭开同样识得厉害,瞳孔收缩,心中莫名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公子但说无妨!”
“信陵君一死,魏国已无可抗衡我大秦的猛将,唯一可虑者,就是赵国的援军!”
顾承道:“乐乘将军与我大秦为善,自然无妨,倒是那迎接使团的李牧,颇多敌意,倘若赵王要启用李牧,让他取代将军,重掌兵权,领兵对秦,破坏我两国和睦,还望大夫能向赵王谏言,到时别说三千金,五千金都拱手奉上!”
“李牧重掌兵权,率军救援魏国?”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轰下,郭开和乐乘猛然愣住,口中喃喃低语,脸色越变越是难看,冷汗涔涔。
是了,魏赵同属三晋,近年来面对强秦,互相扶持。
赵国险些灭亡时,是信陵君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倘若魏国有了亡国之危,赵国自然也会出兵救援!
那么谁带兵?
乐乘么?
他哪里敢跟秦军作战。
如今的赵国,放眼上下,唯一人可担大任!
李牧!
“万万不能让李牧再掌兵权!”
乐乘心惊胆战,情不自禁地高呼。
他本是降将,挤走了德高望重的廉颇,在军中根本不受待见,全靠手腕狠辣,大肆清除异己,安插亲信,来稳固地位。
李牧虽然是沙场名将,但论及阴谋诡计,不择手段,哪里是郭开与乐乘的对手,再加上赵王都是站在佞臣一边的,自然大权旁落,堂堂大败匈奴的猛将,被派出去迎接秦国使团,实在憋屈。
可如果让李牧重新带兵,那形势又再不同,乐乘至今仍对那时廉颇率兵来攻,怒发冲冠的模样犹记于心,是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了。
“乐乘将军莫慌,这一切都是臆测,不是还没发生么?”
顾承见了,声音柔和,安慰道:“郭大夫得赵王信任,所言岂会无用,定不会让李牧重新掌权,打压你们,清了君侧的。”
“信陵君刚刚惨死,魏就遭灭国之危……”
郭开摇头,脸色同样苍白:“大王见了,哪还会听我的?”
且不说当年长平之战,赵国以赵括取代廉颇,事后悔不当初,此次信陵君一死,魏就要亡国,各国君主也会引以为鉴。
虽然这个时候,六国君王都很昏庸,但不要将他们当成傻子。
好比如今的赵王,权谋手段也是了得,一登基就将大权牢牢掌握在手中,为什么换下廉颇?还不是因为廉颇在朝野之中,威望太高,不易掌控。
讲白了,这些君王就跟汉灵帝一样,玩权术是一等一的厉害,但对于国家的治理就不在行了,只在乎自己收拢权力,不顾大局。
如灵帝在位时,尚且能维持局面,却留下一个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