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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飞羽帮的人,其它人根本不知道世上有两个北凌飞,只以为现在的北凌羽就是北凌飞。
北凌珩的脸色有点难看,开门见山地道:“不错,一千斛野芨草,再加一个雍州,换宁姑娘回墨渊。”
我的心猛然一跳,北凌羽疯了吗,竟然拿一千斛野芨草和整个雍州作交换?难道不知道这一千斛野芨草意味着什么吗?这一千斛野芨草他又是从哪儿弄来的?而且,雍州是整个墨渊最富裕的一个州,又与赤霞相连,他竟然割让给朔麒云?
我望向北凌珩,拼命向他打眼色,北凌珩却望也不望我一眼,只紧紧盯着朔麒云。朔麒云悠然地抿着茶,饶有兴致地望了北凌珩一眼,似乎是在考虑。没有人说话,雅室里突然静了下来,只有四个角落的镣炉发着噼啪的炭火声。
蓦然间,一阵清悠的笛声徐徐响起,从窗外传来,打破了这片寂静。那熟悉的旋律,让我的心一下子揪得紧紧的,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潜上心间,一点一点地噬啮着我的心。
“好,成交。”朔麒云突然道。
北凌珩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我怔了怔,连忙朝朔麒云道:“太子殿下,你可考虑清楚了?一千斛野芨草能值几个钱?而我,能给你带来整个前朝宝藏,你却用我去换那堆不值钱的草药?”
朔麒云微微一笑,似乎有些不屑,“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能拿到手的利益才是真正的利益,传说中的前朝宝藏?你信吗?就算有,穷其量也不过一个库房而已,可雍州,却能源源不断地产生财富。”
我愕然,随即想起他以前也说过,不是他本人要寻宝藏,而是他的母后要寻,他本人对那个所谓的宝藏似乎根本不屑一顾,“如果你不是为了那个宝藏,又为何费煞心思地要囚着我?”
朔麒云转过脸来,在我脸上扫视片刻,琥珀色的眸子在灯火映照下闪着变幻莫测的流光,“自然有其他用处。”
我莫名地望着他,他缓缓向我靠近,在我耳边轻声道:“怎么,你在为我担心?我现在放你走又如何?我相信你师傅的能力,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霎时明白了他的意图,一股愤怒的火焰在我心里燃起。他是笃信狄靖一定会将没有雩?玉棺护体的柳惜月还给他,而只要柳惜月一日在他手里,他便可以控制狄靖做任何事情。他现在收下北凌羽的一千斛野芨草解了圣焰教的燃眉之急,又接管了富得流油的雍州,一样可以再命狄靖将我掳去给他。
“好,给我三日时间,野芨草我会命人运来的,雍州割地的国书,也会一并送来。”北凌珩说道。
“一言为定,告辞。”朔麒云起身,牵起我的手便往楼下走去。
悠悠的笛声仍在继续,我的心突突直跳,这是一种复杂又矛盾的感觉,我既害怕见到那个人,却又隐隐盼望能见到他,看看他是否安好。
刚一下楼,笛声嘎然而止,整个小庭院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庭院正中,一身素袍的狄靖,抱着沉睡中的柳惜月,迎风而立。风扬起了他的墨发,也扬起了他单薄的袍子,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可是那双眸子里,却只剩下绝望。
朔麒云完全没有意外,只淡淡地道:“你来了。”随即侧头朝一旁的云竹道:“马车。”
云竹点头,玉掌轻拍,马上便有云影卫的人牵来一辆豪华的马车。朔麒云上前,小心翼翼地从狄靖手中接过柳惜月,轻轻放入马车里,似乎他手里的人儿是件易碎的瓷器一般,“惜月,我们回去了。”
趁着朔麒云的注意力在柳惜月身上,我足尖发力,往狄靖掠去,“想要救柳姑娘,我是你唯一的筹码。”
狄靖望向我,绝望的眸子里突然涌现一抹希望。
“走!”
我朝他猛喝一声,率先往院外跃去,狄靖会意,紧随我身旁。眼前人影一闪,三个身影快如鬼魅,已拦在我们身前。我们身后,却是云影卫的人。
“师傅,别扔下我,带我一起走!”一把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陆悯从红楼的角落里跑了过来。
“悯儿,危险,别过来!”狄靖神色一凛,朝陆悯喝道。
此时的情形,是我和狄靖被围在院中,一边是三曜和陆悯,而另一边则是云影卫和朔麒云。形势变得微妙起来,我不愿意北凌羽为了我,用一千斛野芨草和整个雍州作交换,既助长了圣焰教又失了国土,背负不义之名,而单靠我个人之力,定然无逃出去的可能,唯有联合狄靖。
而狄靖,他的软肋是柳惜月,若他手中没有可以和朔麒云抗衡的筹码,便只能受他钳制,我或者可以做他手中的筹码。
三曜这边,既不愿意看到朔麒云将我带走,更不愿意我和狄靖跑了。朔麒云更不愿意让我就这样和狄靖跑了,虽然他仍可让狄靖将我带回给他,但那一千斛野芨草和雍州,便白白没了。
院中一时剑拔弩张,各人僵持在原地。
“嘘嘘”忽然之间,几声哨子声由远及近,划破夜空,清晰地传入各人耳中。这曾经在我耳中听起来无限恐怖的哨子声,此刻蓦然听到,却像天籁般悦耳,我心中大喜,有上官逸的帮助,我要逃出这里,便多了几分把握。
众人听到哨子声,皆是神色一凛,凝神戒备着。哗啦哗啦的拍翅声,伴着纷杂的吱吱声,那熟悉的声音渐渐接近,漆黑的夜幕中,不断有一团团黑影从四面八方朝我们涌动。
“是天魔教的人!”云影卫已有人喊了出来。
“天魔教,我的天!”陆悯顿时吓得脸色发白,不由自动地往后退了一步。
墙头之上,突然多了一个黑色的身影,紧身的黑衣,矫健的身躯,高高地站于墙头之上,身后的黑斗篷在风中翻飞,黑色的蝙蝠面具之下,是一道道狰狞的疤痕,嘴角微微勾起,睥睨着院中的一切。
而另一边,红木楼的二楼栏杆上,也多了几个人。当中那人,身形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得让我心头一痛,他手里正握着一根白色的玉笛子,脸隐在廊檐的阴影中看不真切,可是我分明感受到了他关切和期盼的目光。站于他左边的是北凌珩,右边是个瘦小的老头,帮主夏桑子。
这一下,形势更加复杂了。
“无双,别害怕,我不会让任何人带你走的。”上官逸将手指扣于唇前,一声尖锐的呼啸声起,空中那一团团的蝙蝠,立时在月光之下飞扑下来,朝院中的人扑去,奇怪的是,它们却不朝我飞来。
与此同时,二楼栏杆上的北凌羽,倏地飞身跃下,朝我掠近,上官逸也从墙头跃下,两把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弧,锵地一声激射出点点火花,两人瞬间便交上了手。
我的手腕突然一紧,狄靖已扣住我的手腕,正要往墙上跃去。
“师傅,师妹,带我一起走!”一旁的陆悯,一边挥剑抵挡着不断攻击的蝙蝠,一边朝我们跑来。
“悯儿小心,别过来!”我朝他大喊。
而此时,朔麒云已从马车旁冲了过来,一道寒芒从他手中飞出,嗤地一声劲风响过,一条银鞭如灵蛇吐信般往狄靖飞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青云轩3()
狄靖侧身一闪,松开我的手,抽出青剑应对,我趁机往北凌羽和上官逸的方向跑去。此时院中各人也交上了手,漫天的蝙蝠不断吱吱叫着,扑向各人,一旦粘到他们身上,便拼命啄咬,众人都是一边打斗一边狼狈地提防着那些蝙蝠。墙头上又有一些身穿黑色紧身衣的人翻身入内,原来是寒枫寒柏等人,庭院中霎时一片刀光剑影。
刚才迫不得已之下,我选择了依靠狄靖,但现在上官逸来了,我的最佳选择自然是上官逸,只要我成功脱身,朔麒云和北凌羽之间的交易便是一张废纸了。院中纷乱一团,云影卫、飞羽帮、天魔教三个门派的人已纠缠在一起,要脱身,须先击退其中一方。
我朝寒枫大声喊道:“攻击马车!”
寒枫寒柏等人会意,迅速往马车奔去。马车里的柳惜月是朔麒云和狄靖的死穴,两人一见天魔教的人靠近马车,同时住了手,一起往马车掠去,朔麒云朝云影卫的人大声下令:“护好马车!”
此时上官逸和北凌羽正打得激烈,北凌羽右手握着驯龙,左手握着白玉笛,上官逸一剑往北凌羽左肩刺去,北凌羽侧身,几只蝙蝠正飞扑下来朝他的眼睛啄去,白玉笛一挥,那几只蝙蝠被扫落地上,上官逸已趁机往他面门攻去。
我纵身一掠,长剑直挑上官逸的玄铁阔剑,“不可伤他!”
上官逸往后一退,面具下的双目似要喷出火来,望着护在北凌羽身前的我怒道:“我好心来救你,你竟然和我作对?”
“萱儿,跟我回墨渊,晨煞居心叵测,他带你走根本就没安好心,千万不能相信他!”身后的北凌羽朝我道。
“闭嘴!”上官逸怒叱一声,挥剑便要再刺,北凌羽也冷哼一声闪身迎出。
我连忙一挡,将北凌羽挡在身后,“都住手!”我没有回头,侧过脸朝北凌羽说道:“我不会回去的,你们快走,野芨草绝不可以给朔麒云,就算你给了他,我也不会回去。”又朝上官逸说道:“晨煞,我跟你走,但你的人不可与飞羽帮的人为敌。”
上官逸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挑衅地望向北凌羽,北凌羽手中驯龙一抖,挽起一朵剑花便要往上官逸攻去,我一把抓住他手腕,回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此刻正难以置信地凝视着我。
我的心一颤,别过脸不再看他。
一条黑影斜地里掠出,秦怒一声怒叱,手中寒芒一闪,长剑直捣上官逸心窝,上官逸一个急退,刷刷便是几剑,两人的身影都是快如闪电,在院中不停游走。
趁着这个档儿,我在怀中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羊皮纸递给北凌羽,是那次上官逸杀掉那四个悬剑阁的人后,在他们身上搜来的。“你尽快回晋阳,朔麒云和荆西游牧部族的人暗通款曲,势必还会有所动作。至于我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暂时利用晨煞保护我而已,时机一到,我自会离开。”
“萱儿”
北凌羽接过那张羊皮纸,正要说什么,数只蝙蝠又朝他扑下,他恼怒地挥起驯龙,青光闪过,那些蝙蝠噗噗地掉落地上。
“阿弥陀佛”空中突然传来一声佛号,仿似来自九天之上,在一片喧闹声中破空而出,犹如一声惊雷,将院中酣斗的各人炸醒,各人皆住了手,四顾而望。
半空中,蝠影纷飞,一个灰身的身影,舞动着宽阔的袖子,像一道卷动着的青烟,青烟所过之处,那些蝙蝠纷纷躲开,却没有一只朝他扑过去,也没有一只被扫落地上。
“老和尚,你又来凑热闹?”夏桑子灵巧的身子平地拔起,倏地一下窜到一棵枯树上。
灰影在庭院中落地,一身陈旧的灰色袍子,白眉弯弯,枯瘦的手中拿着一串佛珠,双手合什,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人正是大悲寺的方丈,涣尘大师。随着这一声佛号,院中霎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定定望着他,只有半空中那些蝙蝠仍在纷纷扰扰地飞舞着。
“方丈。”狄靖和秦怒同时朝涣尘走近,躬身一揖。
涣尘垂下的双目微微一瞠,朝狄靖望去,“你这痴儿,百年之后,你我皆是一副白骨,尘世幻象不过弹指之间,为何还要这般执迷不悟?放下执念,跟老衲回大悲寺。”
狄靖垂着脸,握着剑柄的手因太过用力而泛白,“不,方丈,等弟子救了惜月”
焕尘打断他,“柳姑娘已死,如今不过只剩一副皮囊,如何救?”
狄靖微微颤抖着,俊美的脸上一片苍白,争辩道:“不,她没死,尚有一口真气残留。”
“三魂七魄,只余了一魄,任谁也回天无力,为何偏要逆天而行?”
秦怒也在一旁劝道:“师弟,听方丈说,别再一意孤行了。”
“不。穷我毕生之力,我也要救活她。”狄靖眼中一片坚定,转身便要离去。
涣尘身形一闪,轻柔如一杆芦苇,瞬间便来到狄靖背后,狄靖一晃身,脚下发力欲往前跃,涣尘已一掌往他背心拍去。那手掌仿佛有磁性一般,狄靖站在原地,根本动弹不了,任由那只枯瘦的手掌贴在他背心上。
院中众人都怔住,定定地望着涣尘不明所以。树上的夏桑子大声喊道:“哟,老和尚,下手别太狠了”
秦怒也一声惊呼:“方丈”
我心头一惊,涣尘是要做什么?却见狄靖猛地全身一震,身子一软,以剑撑地,跪倒在地上,俊美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着,口中发出绝望的叫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