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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待莲开-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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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凌羽轻叹一声,痛心道:“是我不好,以前没好好开导她,以至她恨我如此,若不是她心里对我的怨恨无法释怀,也不会这般极端,弃同门情谊不顾,也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北凌珩道:“四哥,你无须自责。你对宁萱一往情深,她又不是不知道,是她自己看不通透,或是她根本不愿意看通透。可恨的是她竟完全不顾国家大义,为一己私欲残害同门,可怜宋堂主一生为飞羽帮竭尽忠诚,却因此事英名尽丧。”

    三人一时沉默,须臾,北凌珩又将话题引回军营的事上,北凌羽又细细交代了一些事项,直到三更天已过方才离去。

    见我一直站在帐外看着北凌羽渐行渐远的背影,北凌珩没好气地道:“刚才人在这里你不肯相见,现在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呢?”

    我悻悻回身,心里惴惴不安,上官逸会不会调兵遣将我不清楚,但如今宸邑国库充足,不愁战用物资短缺是事实,可墨渊经过两年苦战已是捉襟见肘,加之受今年旱情影响,各地上缴的粮食大幅减少,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自那日起,我和陆悯便留在北凌珩的军营里,为掩饰身份,平时我都是穿着普通士兵的服饰,两人一起充当北凌珩的随从。

    北凌羽御驾南上后,每隔一两日都有快马战报送至徽州军营,详述南上大军的战况。每次收到战报后,北凌珩也不避嫌,让我知道南线的战况。可是这种情况却自十天前开始改变,一向准时的战报突然终止,就连从徽州派去打探的斥候也有去无回,仿佛放出的风筝突然断了线,南境的情况毫无音讯。

    又是让人焦虑不安的一天,每当听到外面有些许动静,我便第一时间冲出帐外,看看是否有快马传报,到了下午,我干脆守在军营外,遥望着那条笔直的大道,盼着路的尽头被飞驰而来的快马扬起尘土。

    直到天色渐沉,北凌珩拍了拍我肩膀,劝道:“回去吧,若有斥候回报,就算你不在这守着,他们也会即刻送进来的。”

    “凌珩,我好担心。大军南上已一个月,最后那次战报说两军已在燕回关交上手,飞鹰骑还先拔头筹,可自那之后便杳无音信了。就算飞鹰骑一时被困,凌烁援助的一万步兵也早该赶到了,为何连他的消息也没有?”

    北凌珩的脸色也是极阴郁,强打精神道:“别太担心,飞鹰骑的将士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你也要对四哥有信心,或许只是斥候回探时路上出了状况。”

    北凌珩说罢便强行扳过我的肩膀,往军营走去。我心里明白刚才他那样说也只是为了安慰我,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两军交战,及时的战况通报是何等重要,所派出的斥候绝不会只是一两个,斥侯们上路后也绝不会选择同一条路线,所以除非是遇到极特殊的情况,否则传递战况的通信是绝不会中断的。

    而我此时最担心的,便是北凌羽的大军是否全军被困,或者更甚一想到这里,我的心一阵寒栗,不敢再往下想。

    晚饭的时候,陆悯不断说着军营里的新鲜事,以缓和饭桌上沉闷压抑的气氛,可我和北凌珩均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陆悯本身是个话多的人,见我们沉默不语,又自顾道:“对了,听说二殿下去了赤霞后,不肯接受赤霞封赏,只留居雍州坚决不肯再北上一步。想当初朔麒云逃往赤霞时,二殿下不惜自毁名声,虚报宸邑来袭试图搅乱大局而锒铛入狱。现在朔麒云用六殿下和他交换,本以为他会感念与朔麒云的兄弟之情,前往赤霞为其卖命,没想到这位二殿下竟不屑食赤霞高官厚爵,倒是有点骨气。”陆悯顿了顿,挠了挠头又道:“只是这样一来,我倒是闹不清了,既然他不愿受赤霞恩惠,为何当初又肯为了朔麒云违天逆理,不惜以身犯险兴兵作乱?”

第一百九十章 燕回关() 
北凌珩闷下一口酒,“二哥其实一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上次兴兵作乱,全因被朔麒云蒙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同胞兄弟其实不姓北,而是姓塑,还以为可以替朔麒云夺得储君之位,没想到朔麒云竟是叛逃到赤霞,他不过是替朔麒云搅起了一团烟雾而已,自己反而落得个谋反的罪名。如今他既然已知道朔麒云是赤霞太子,他纵然在墨渊已无立身之地,也绝不会叛国求荣的,他的身上毕竟流着墨渊的血。”

    想当初北凌楚何尝不是一位襟怀磊落、受人敬仰的一代良将,被朔麒云利用沦为棋子,一世英名尽丧,虽没被判死刑,但已从北氏宗室除名,贬为庶人。他在墨渊被视为朔麒云的同党,可事实上他自己又不愿背弃忠义为赤霞卖命,竟落得个两边不着岸的尴尬境地,着实让人唏嘘。

    我摇头叹息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倒是可惜了。”

    陆悯又道:“总算朔麒云还念着点手足之情,好歹免去他牢狱之苦,也幸好二殿下心中还有墨渊,否则他要是归顺了赤霞,调转矛头打墨渊的话,墨渊又多了一个强硬对手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陆悯这话让我心头一动。北凌楚的禀性如何,朔麒云这个一母所出的大哥最是清楚,不然当初也不会将自己真实意图和身份瞒着他。虽然北凌楚是因为他而获罪收监,但以朔麒云心硬如铁的性格,明知北凌楚不会为自己所用,他会甘心将北凌烁这个举足轻重的人质拱手双让,换回一个对自己毫无用处的异姓兄弟?

    北凌珩见我怔怔发呆,往我碗中夹了些菜,“小萱。怎么了?军中的饭菜确实粗糙了些,但多少也要吃点,你看你,一碗钣都没怎么动过。”

    “你这身娇肉贵的王爷都吃的饭菜,我区区山野女子又怎么敢嫌弃。”我笑了笑,端起碗扒了两口,“你四哥自小在江湖行走,早就习惯了风餐露宿,你和凌烁却是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现在却舍了高床软枕、山珍海味。住军帐、吃粗粮,真是难为你们了。”

    北凌珩哂笑道:“我们这些算什么,怎么敢和四哥比?七尺之躯。若连这些苦也吃不了,还谈什么保家卫国?”

    “对了,凌烁在祈丹也吃了不少苦,回来后一切还好吧?”

    “说起来,凌烁这小子也变了不少啊。自莘莘和你一同失踪后。他曾一度意志消沉,但硝烟一起,我和他一同跟着四哥沙场征战,他也将儿女私情放下了,从不见他埋怨过半句。反倒是从雍州被放回来后,他变得沉静寡言。整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刚才说他在祈丹是口误吧,他被俘后一直囚在雍州啊。”

    我怔了怔,“朔麒云曾将他带到祈丹。和宋莘莘见了一面后才将他和北凌楚交换的,他回来后没提过?”

    这下到北凌珩诧异了,“他见过宋莘莘?可他根本没提过啊,我们只知道他被囚在雍州。”

    我沉吟着道:“这或许是因为两人如今身份迥异,他心里放不下。提了徒增伤感,便索性不提了。”

    北凌珩重重叹息了一声。也不再说话,我却在心里暗自思忖,逃离祈丹前,宋莘莘刻意回避她和北凌烁见过面的事,如今北凌烁回徽州后,明知北凌羽和宋堂主都记挂着宋莘莘的消息,为何他绝口不提?

    朔麒云俘虏了北凌烁,和墨渊谈妥用北凌楚作交换后,为何要兼程赶回祈丹,让北凌烁和宋莘莘见上一面?以我所了解的朔麒云,从不会感情用事,一举一动皆带着目的,算无遗策,决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凌珩,凌烁的步兵团应该带着信鸽的,为何至今没有任何信鸽传信?”

    “军中惯例,只有在遇到紧急情况下才会用信鸽传信的,一般情况下只会派斥候快马回报,没有信鸽回来,反而是好事。你看你,又在瞎想了,燕回关地势险峻,隘口、峡谷众多,易守难攻,不像徽州和雍州一片平塬,四哥对燕回关地形熟悉,不会有事的,别想太多,快吃饭。”

    北凌珩说着,又往我碗里夹了些菜,可我望着那一碗满满的米饭,脑子里想的却是北凌羽在燕回关正经历着生死劫难,根本难以下咽。

    又过了三日,燕回关的一切仍是音信全无,似有堵无形的墙将一切消息隔断,现在不仅是我着急,就连副统领萧剑鸣也开始不安了,连夜从昌丰城赶来和北凌珩商议,同时也带来一些赤霞方面的消息。

    朔麒云向袁、卫两家借兵,原本已经商议好的六万兵马却临时有变,两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最终只勉强凑出三万,而且一时半会还不能尽数调到雍州。朔麒云这个半途冒出的太子,在赤霞毫无根基,即使有惠帝的全力支持,但也不敢公然开罪这些世代承袭、关系盘根错节的宗室世家。加上之前徽州一役损失惨重,朔麒云再次攻打徽州的计划不得不延后。

    墨渊军原本担心宸邑一旦拉开燕回关的战幕,赤霞也会承机进军,现在这个消息多少有些振奋人心,至少近期内墨渊暂不会腹背受敌。

    两人商议之下决定,由北凌珩带五千飞鹰骑赶赴燕回关援助。

    第二日旭日东升之际,五千名甲胄鲜亮的飞鹰骑已整装待发,北凌珩身着银色盔甲,头束红翎,清俊的眉目之间一片肃穆,手中宝剑一挥,于千军震耳高呼声中策马奔驰,卷起阵阵黄土。

    我与陆悯紧紧跟随其后,与我们一起出发的,还有十多几名飞羽帮青羽堂的下属。自知道宋莘莘背叛后,宋堂主自感无颜再留任青羽堂堂主,主动将堂主符令交出,北凌羽将青羽堂交由北凌珩接管。

    五千飞鹰骑一路急行军,每两个时辰停下小憩片刻,白天不埋锅造饭,只吃干粮,夜间不扎营帐,只点火堆露宿,五日后便开始进入燕回关。偏偏天公不作美,大军刚入燕回关地界不久,一声轰隆之后,豆子大小的雨点便倾泻而下,山涧之路本就难行,这雨一下,脚下更是泥泞飞溅,马蹄打滑。

    副将李乔策马上前向北凌珩奏报:“王爷,再这样走下去,就算将士们扛得住,这马也吃不消了。”

    北凌珩将马勒停,微一沉吟道:“传令下去,前方平坦之地扎营,大伙今晚就好好歇息一晚。”

    是夜,安营扎寨,伙夫埋锅造饭,将士们终于吃上了五日来的一顿热食。主将大帐中,北凌珩却愁眉不展。

    “瞧你,之前是怎么安慰我来着,现在进了燕回关,倒是你沉不住气了?”我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饭都凉了,快吃。”

    北凌珩被我一说,这才将碗拿起,匆匆吃了几口便将碗放下,来到案前凝目注视着横在一旁的地势图,“以前只听闻燕回关地势如何艰险,如今亲临其中方知其中利害。”

    我上前俯看着那张画满崇山峻岭的地图,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此时此刻,北凌羽和他的将士们,不知正身处其中的哪一坐深山密林,是否正经历着生死存亡的激战,他能撑到我们到达之时吗?

    此时,被派去前方探查的探子已回,几名副将也进了帐中,禀报说在前方五十里之地,发现了两具尸体,均被利器所杀,看他们的衣饰打扮,应是北凌羽大军中的斥候,两人已死去多时,被埋于泥里,若不是被大雨冲刷,他们的尸体也不会被冲出来。

    北凌珩面色黑沉,“那他们身上可有任何密函?”

    “回王爷,我们仔细搜过,他们身上似已被人搜过,没有任何情报。”

    北凌珩沉着脸挥退了探子,两手负在背后,缓缓扫视了帐中几人一眼,“看来,是有人故意半途劫杀传报的斥候。”

    李乔道:“可是这燕回关地势复杂,每日送信的斥候少说也有七八名,要将他们尽数劫杀也不件容易事。”

    我道:“是不容易,但说难其实也不难。这里的地势再复杂,山路再多,斥候们的方向始终只有一个,往北,方能将消息送往徽州大营。劫杀的人,只需将北边封锁,逐个击溃也不是不可能。”

    陆悯面带惶惑,“可是,是什么人有这个能耐?听刚才探子回报,两名被杀的斥候,身上的伤均是一招致命,根本不像军中之人的出手。”

    大帐中一时鸦雀无声,人人低头沉思。

    “王爷,探子们若再发现尸体,务必请他们留意一下,附近有没有蝙蝠的尸体。”

    陆悯大吃一惊,“什么?师弟,你你是怀疑天魔教的人?”

    因我是男装打探,陆悯早已改口称我为师弟了。我只点了点头,不再解释,心底深处那个疑虑再次涌上脑海,此时此刻,我宁愿探子回报,一切皆是天魔教所为,那么北凌羽的大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若不是

    轰隆的雷声不断,滂沱大雨没有停下的迹象。

    几名副将又商议了一会,陆续掀帐而出,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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