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箢揽了下来,又听了竹箢的提议,摆了小桌,西鲁克氏陪坐在一旁与裕亲王一同用饭。
裕亲王心情好,比平日多用了些,虽如此,也不过小半碗,饶是这样,西鲁克氏也是万分满足了。服侍着裕亲王漱口净手后,西鲁克氏招呼了竹箢坐到自己身旁,陪自己用上些。虽说喊了“伯伯”“伯母”,可到底身份有异,竹箢也不敢贸贸然与她同桌,还是裕亲王金口玉言,叫竹箢再推辞不得。这一餐,裕亲王与福晋一直是笑意不迭。
下午回了屋子,午歇后,竹箢无事,与染秋闲话,随口问道:“王爷很喜欢向阳花吗?我看园子中植了不少。”
染秋道:“回姑娘的话,王爷植了这些个向阳花,是因着福晋喜欢。”
那边剪春收好了衣裳,走过来道:“姑娘有所不知,福晋的闺名中,便带个‘葵’字,因此,王爷便时常植几株向阳花在园子里,日子长了,便有了如今的规模。”
原来如此,竹箢轻点了头,这也本不是稀奇事了,看来裕亲王与福晋还是挺恩爱的。
傍晚时候,八贝勒寻到了竹箢的屋子,剪春、染秋二人静静退了下去。
八贝勒道:“才从二伯父那儿过来,瞧二伯父的神色好了很多,看来我把你留下来是留对了。”眉宇间,已平复了许多。
竹箢给他倒了茶水,道:“如此便好,只是……”
“怎么?”八贝勒见竹箢蹙眉,道,“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这里没有别人。”
竹箢顿了顿,道:“奴婢瞧着,王爷心中似是有什么事情,因而怠了性子,若不解了心结,虽这一时有了起色,只怕病情还会反复。”
闻言,八贝勒静了下来,好一会子,才沉声道:“我也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二伯父心思重,从不肯与人说出几分。平日你瞧二伯父为人和善,可脾气也拗得很,他不肯说,谁也劝不出个什么。”
听见这话,竹箢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这裕亲王,当真是叫人没辙。一个人若是没了求生的意志,那便是大罗神仙,又能救得了他几时?
八贝勒见竹箢蹙眉静了下来,细细瞧了她一会,起身拍拍她的肩,道:“你也莫要愁了,总会有办法的,也难得你有这份心。”
竹箢抬头看着八贝勒,咬着下唇,眨了两下眼,复垂下眼帘,没摇头,也没点头。
裕亲王的身子似是一天好过一天,这一日,竟是由人抬到了院中晒晒太阳,赏赏花。竹箢在一旁陪着,偶尔给他掖掖毯子。
院子里很静,一干下人已叫裕亲王打发到了外头候着。裕亲王轻声道:“箢儿丫头,伯伯虽是病着,这眼睛倒还好使,前些日子,虽说胤禩也常往这跑,可这些天,来得便愈发勤了。伯伯心里头清楚,怕是惦记着你呢!”
竹箢淡笑道:“福伯伯取笑箢儿做什么?八贝勒挂心伯伯的身子,哪个瞧不出来?先前在宫里头时,贝勒爷日日心中焦躁,可是假不得的,与箢儿又有何相干?”
福全笑着摇摇头,道:“你这丫头,忒不识人心,连你伯母都瞧出端倪来了,你却半分也不知晓?”
竹箢服侍着裕亲王喝了口温水,道:“福伯母又不曾见过几次,怎的就瞧出来了?箢儿瞧啊,是福伯伯闷得慌了,便自箢儿身上寻乐子。伯伯若是闷了,便快些好起来,箢儿陪着您上街上走走去!”
裕亲王笑笑,道:“身子不行了,哪里还出得了这个府门?倒是时常念着宫中的梅花,许久没见了。”
“梅花?”竹箢“咯咯”笑道,“若说宫里头的梅花,当属良主**里头的开得最好,等到了年关,箢儿折上几枝,托八爷送来给福伯伯瞧瞧可好?”
福全有些沉默,久到竹箢已经这个话题就算过去了时,才听得他压抑地叹了口气,“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瞧着裕亲王似乎兴致淡了,竹箢道:“出来久了,箢儿唤人服侍伯伯回屋吧。”
出乎竹箢意外的,福全问道:“箢儿今年有十六了吧。”
竹箢点点头,道:“福伯伯记得真准,箢儿今年是十六了。”
“也是大姑娘了,箢儿,伯伯求你件事。”福全的神色郑重起来。
竹箢忙道:“伯伯这是说得哪里话?您有什么事情,吩咐箢儿便是了,箢儿是小辈,怎担得起这个‘求’字?”
“箢儿,胤禩这孩子,我从小看着他长大,自打皇上派给他差事以来,他便一心顾着国事,也再未见他对谁上过心。如今见他这般,伯伯再粗心的人,也是瞧出了不寻常。若说你们二人,也是般配,只是胤禩早已娶了郭络罗家的格格,你若嫁过去,倒是委屈了你一些。可伯伯这些天与你相处,倒也看得出来,你这孩子,不是计较这些个的人。胤禩这孩子这些年的辛苦,伯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现如今,再顾不得他几日了,就想着寻个他可心的人陪在他身边。箢儿丫头,伯伯说得这些个话,你可懂?”福全话说得很平稳,声音极轻,但许久不曾说过这么多话,一口气下来,气息终究是有些喘,只是眸子异常晶亮,定定瞧着竹箢。
竹箢再想装傻充愣,这样直白的话面前,也是装不住了,不由有些气闷,小声道:“福伯伯错爱,伯伯不是外人,箢儿不欲瞒着伯伯,当初箢儿进宫之时,便一心只求能平平安安挨到出宫的日子,回家与玛法、阿玛、额娘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嫁人之事,当不复议。”
闻言,裕亲王显出几分惊讶,他道:“‘当不复议’?箢儿这话何意?你不愿嫁人,家里头便也依着你?”
竹箢虽然有些心虚,却点了点头,她出宫后的处境已然分析得明白,届时她所要做的便是说服竹箢的家人,若说服不了,那么她只好卷银子逃走,昏嫁这种事情她不能够接受。
见此,裕亲王心里头有些杂乱,事情有些超乎他的想象,毕竟这个时代,纵然再开明的人,也不认同女子不嫁之说。半晌,他道:“胤禩这孩子,当配得你。”
竹箢轻声道:“福伯伯言重了,八贝勒乃是皇子龙裔,该是箢儿配不上才是。玛法的性子,福伯伯想来也是清楚的,箢儿,怕便是随了玛法的心性,只求个自在。”
那日之后,裕亲王一直郁郁,倒叫竹箢心里生了几分愧疚,可却又不想拿了自己终身赔进去,自己到底不是圣人。于是每日,便只想尽了法子逗裕亲王开心,只是收效甚微。西鲁克氏不知裕亲王与竹箢之间的事情,只把竹箢这些日的言行看在眼里,心里愈发喜欢与心疼,瞧见竹箢面带愧疚,嘴上也少不得劝上两句,只怕她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第三十一章 满目山河()
裕亲王病危!
一大清早,竹箢还未起身,就被屋外头的喧闹声吵醒,唤了两声,染秋匆忙进了屋子,给竹箢问好。
竹箢睡眼惺忪,道:“什么时辰了?怎么外头如此吵闹?”
染秋面有急色,道:“已是寅时正刻了,姑娘,王爷,王爷……”
一听她说裕亲王,竹箢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她急急下了地,胡乱套着衣服道:“王爷?王爷怎么了?”
染秋见竹箢起床穿衣,忙上前边服侍边道:“前夜还是好好的,可才过了丑时初刻,守夜的小厮便发现王爷不好了,忙请了福晋过去。好在府里头一直住着太医,可忙忙碌碌个把时辰了,太医却道,王爷仍未脱险,福晋已是厥过去好些次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喊我起来!”说话间,剪春也进了屋来,一并服侍竹箢起身。
竹箢见她鬓发凌乱,身带潮气,似是在外头待了许久,忙问道:“你可是才从王爷那回来?可有什么情况?”
剪春才从裕亲王的院子一路跑回来,脸色红晕,气息未匀,她摇摇头,道:“太医的法子也使尽了,却不见有起色。奴婢方才从在王爷院子里伺候的小厮那里打听到,齐总管已着了人往宫里去,待宫门一开,便禀了皇上,再另派太医过来。”
竹箢点点头,道:“随我过去瞧瞧。”
府中,已不复方才的吵闹,却是比竹箢第一次入府的气氛更压抑。才进院子,竹箢便听见西鲁克氏的声音。
“哭什么?王爷这不还好好的?若再哭哭啼啼地添乱子,便莫要留在这!”比起平日,西鲁克氏的声音隐隐透着几分烦躁和怒火,比起平日倒是显出了嫡福晋的样子。
见竹箢进了院子,西鲁克氏收了几分颜色,口气也和缓了些,道:“怎么起来了?是不是剪春、染秋这两个丫头嚼了舌头?”
竹箢快步走过去,给西鲁克氏请了个安,道:“伯母莫怪,是箢儿自个醒的。箢儿听见外头有响动,问了她们,才知是福伯伯身子不大爽落,忙过来瞧瞧,伯伯可好些了?”
西鲁克氏神色松动些,道:“好些了,太医都在里头想法子呢,病情是稳住了。”
竹箢心道,自己不懂医术,在里头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扶着西鲁克氏在外屋坐着,说些安慰的话,等着宫里再派了太医来。
等待的时候最熬人,尤其还是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竹箢只觉得心里有把火,烧得自己坐也坐不住,可碍着福晋还在一旁,若是自己都无法镇定下来了,那么福晋可要怎么办?想着这一遭,竹箢强将自己按在了椅子上,做出镇定的样子。
可左等右等,屋外的好消息倒不见传来,却是里屋突然乱了起来,竹箢只觉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西鲁克氏听见屋里的响动,自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双腿就要往前迈,可却定定地,又一步也迈不动,整个身子如石化了一般。
竹箢扶着西鲁克氏,同身旁的一个小厮道:“去瞧瞧里头出了什么事情?”
那小厮见眼前这阵仗,应了一声,忙钻进了帘子里头,不多会,一干太医慌慌张张地碎步而出,见着西鲁克氏在外屋地站着,踉踉跄跄就跪倒在地,口中大呼着“微臣该死!”
竹箢的手被攥得生疼,指甲抠进了肉里,她却不敢喊出一声。西鲁克氏,脸上一如方才的表情,可手上,早已泄露了她的心境。竹箢到底无法完全体会她此时的心境,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在她身旁扶持着她,让她不至在此时倒下去。
“福伯母?”良久,竹箢轻轻唤了西鲁克氏一声,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青葵。”屋里很静,只能听到那班太医衣料摩擦的声音和屋中众人的呼吸声,当裕亲王微弱的声音自屋中响起时,竟也隐约传到了西鲁克氏和竹箢的耳中。
这时,西鲁克氏才好似回过神来,松开竹箢的手,飘一般进了屋子,而里间里的下人,则都被遣了出来。
屋里很静,这个时候,哪怕是动一动,都没有人敢。不多时,西鲁克氏掀帘子出来,一旁的丫鬟忙上前把帘子挑开。西鲁克氏脸色苍白,步子却比方才进屋时踏实了不少,只是她浑身好像脱力了一般,沉甸甸的。身旁有丫鬟上去搀扶,竹箢也忙走上前去。
西鲁克氏见竹箢过来,轻声道:“进去和你福伯伯说几句话吧。”
不知道为什么,竹箢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可很快的,她胡乱用指尖将泪水擦掉,努力扯出一个微笑,道:“那伯母您歇歇,箢儿去陪福伯伯说几句话,晚些时候,箢儿还要同伯伯、伯母用饭呢,伯母才答应了请箢儿吃裕亲王府最有名的金玉饽饽的。”
见竹箢宽慰自己,西鲁克氏也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馋嘴的丫头,去吧,少不得你这一顿的。”
竹箢努力漾出一个笑容,转身进了里间。
屋里的气息沉重极了,不知是药味重,还是因着福全的缠绵病榻。竹箢胸口中突然聚起很多气,她直接走到窗边推开了窗,霎时,晨间的清新与葵花的甘甜气息争先恐后地涌进屋中。坐到福全床边时,福全已然有些昏迷了,他嘴里不停念着什么,竹箢听不大清,只恍惚有个“梅”字,他竟爱梅至如斯地步么?
竹箢双手握住福全的一只手,小声唤道:“福伯伯,福伯伯,您醒醒,箢儿来了,你睁开眼来瞧瞧。”
恍惚有一瞬,福全睁开了眼,可竹箢再欲分辨时,福全却依旧是方才的模样,哪里有转醒的迹象?竹箢不甘心,她一遍遍轻声唤着,努力握紧福全的手,企图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
“梅儿~”终于,竹箢听清,他似乎在唤一个女子,一个唤作“梅儿”的女子。福全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竹箢好像听见些什么,可又模模糊糊分辨不出,她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些东西,可再要探究下去时,那些信息又不见了。
突然,裕亲王挣扎起来,竹箢一惊,不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