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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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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杀得鸡飞狗跳、别说是你们了。”

    姚家的家兵们在来清云观之前,全都早已知道了刘行带着二百人反突袭金军。几番恶战,杀了金狗少说七八百人的壮举。

    对于这些家兵而言,他们只听说大宋的军队是败仗连连,还是第一次听说二百人敢去冲进两三千的金狗阵中、杀了个三进三出后还能凯旋归来的。

    在他们心中,来之前就已经隐隐形成了一种意识:刘行不是凡人,是个战神、是个大英雄。此时大英雄怒言斥责他们,他们顿时全都被吓得面如土色、刀锋下落,全都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向刘行。

    见他们全都低下头去,刘行转头看向孙玉江和万亚飞,厉声道:“孙副指挥、万副指挥,将这些人全部给我收下。我们不是还缺二百兵员吗?反正缺的都是杂役兵,就用他们充数了。”

    “啊?”

    “刘行,你不要欺人太甚,那是我姚家的家兵,不受官军征召!”

    孙玉江、万亚飞听到刘行的话全都是一愣时,已经被张扬死死按住肩头、按得单膝跪到地上的姚期发出了一声大叫。

    听到他的叫声,刘行转头重新看向他,冷笑着道:“你的家兵不是大宋子民?你的家兵不是汉家男儿?不受征召,谁给你们的特权?就算是官家给的,值此国难之时,一切从急、全都作废。”

    “你敢,你实在太胆大妄为了!”姚期被按得低着头,嘴上却不肯罢休地吼道:“我姚家的家兵不受征召,那是前朝天子给的恩旨、更有你豹林谷宗主种师道当年的联署奏陈。你这样做,不光是违了圣旨、还抗了你家宗主的命。”

    “宗主的命,我肯进城、敢以死抗敌,就算抗了再多也不用担心他将我逐出师门了。”仍然冷笑着,刘行走带了他的面前。

    蹲下身盯着他,刘行继续说道:“前朝天子给的恩旨、前朝天子现在恐怕都跑出汴京城去逃难了。小爷只听现在那位天子的,就将你的家兵征了怎么着吧?你要告御状,也给小爷等到这太原之围解了再去吧。”

    话至此处,刘行冷眼盯着姚期,忽然提高声音道:“张黑子,把他押进后院去。他姚家不是有铁铺、有药房吗?两千斤铁料、五百斤硝石,不给小爷送来,他就给小爷老实地在后院库房里呆着吧!”

    “好嘞!”张扬应了一声,将姚期从地上拎起来、怪笑着在众人惊恐的目光关注中快步走进了后院。

    待张扬将姚期押走后,刘行才重新站起身,扫视一圈院中剩下的那些商人们,冷冷地说道:“我不管你们身后是朝中哪位高官,也不管你们是谁家亲眷。今天,你们不交够小爷要的物事,就算王总管、张宣使来了小爷也不会放你们离开,让你们的下人回去传话去吧!”

    商人们闻言,一阵哭嚎声响满了整个院子。在哭嚎声中,他们看到刘行一挥手,让选锋营的士兵彻底封堵住了观门、将他们团团围在了院子里,几个机灵商人马上召过了随他们前来下人、吩咐了几句后让那几个下人离开了清云观。

    “刘指挥,您这样做,怕是真的不妥。若是宣使大人追究起来,这可是强抢民间财物、绑人敲诈的罪行呀!”在商人的哭嚎声渐渐变得微弱后,孙玉江走到刘行身边,低头轻声说完,双眼紧紧盯住了刘行。

    听到他的话,刘行侧头看了看他,沉着脸说道:“又要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喂草。他那里给不了我所需,还不让我自己想辙吗?如果他真的来问罪,大不了小爷将他给的官职还他、自己出城离开这破地方。没有强兵利器,小爷可不想陪他一起被金狗抓了去。”

    没有强兵利器,谁都无法抵挡住城外已经在紧锣密鼓对城池发起攻击的金兵。太原城内不要说是张孝纯,现在就算是王禀康复也无法弄出真正足以强大到与金兵作战必胜之师来。

    而从出城一战开始,孙玉江和张孝纯、城中军民一样,似乎在刘行的身上隐隐地看到了驱走金兵、解除围困的一线曙光。孙玉江听完刘行的话,心中也只是能暗自期望着张孝纯能够为眼前这位邪公子撑起一线天、给他一个创造奇迹的机会了……

    孙玉江不知道是,此时的刘行心中其实也在打鼓。

    刘行摸不准张孝纯到底面对自己这样胆大妄为的举动会怎样去做。如果他肯为自己支撑一下,只要让自己制作出了足够的爆炎弹来,那么凭借五百骑兵、刘行还是敢去想一想、至少是想一想如何让金兵退走的。

    若他不肯为自己支撑一下,那么刘行很清楚自己很可能将面对是什么。那是公然说出反叛之词、公然强扣全城商贾和世家子弟的绑人勒索重罪。任何一条罪,在大宋朝都是满门抄斩的重罪。到时候,不要说自己,怕是老种、小种也都要跟着吃不了、兜着走了……

第018章 敌议对策,内生担忧() 
就在刘行坐在清云观内不知未来如何的同时,城外,二里处。

    金军的大帐中,银术可垂首而立。他的面前、一位年约四旬的中年人缓缓睁开了禁闭的双眼。

    看了看眼前的银术可,中年人开口道:“宋狗之中若真有会使雷公法术的人,定然不会只是打你们一次就撤回去。相反,他们早已大军出城、一鼓作气从你们这里打开一道缺口了。”

    “监军大人,可是方才宋狗出城的时候,确实是以爆雷轰死、炸伤了我麾下四百三十余人呀!”银术可有些不解,抬头看了一眼那一身重甲的中年人。

    重甲中年冷冷一笑,摇了摇头道:“中原之地,奇人异事良多。且不说修道之人中,可能有人会使一些粗浅的道法、弄出类似雷公法术的声势和威力来。那些中原的能工巧匠,也可以制出很多我们至少暂时无法知其详情的奇异火器来。”

    话至此,重甲中年猛然停住。微微皱眉思索一下,他抬头看向了一旁的夹谷谢奴道:“谢奴,你在中原游历,不是就曾见过中原人使用火器吗?你说,这次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制出了什么心式的火器来,让我军损失如此惨重的呢?”

    闻言也是皱眉思索一下,夹谷谢奴很快答道:“回禀监军大人,我早年游历中原只见过中原人有火药装填的爆竹,却未曾见过可临阵使用的火器。”

    微笑着点了点头,重甲中年人说道:“你游历中原是在十年之前,十年之间中原人到底有没有制出火药兵器来我等不知。但无论那是中原人的火器,还是那个书生真的会使雷公法。以我军现在的战甲,都无法抵挡得住他的攻击。”

    “那依监军大人之意,我等该如何应对呢?”银术可犹疑中,看向了重甲中年人,眼神中充满期盼又带着几分敬佩。

    监军大人、完颜希尹,大金朝的第一智者。他发明了女真大字、他智勇双全,是先帝开创大金朝的万里河山功劳最大的几个人之一。所以猛将银术可对完颜希尹也是尊崇备至,说话时脸上露出了渴望、敬佩的神色。

    低头沉吟一下,完颜希尹抬头时间,目光深邃地望向帐外道:“无法防住,只能避而远之。”

    “那依监军大人所说,我等若遇上那书生,就只能退让?”夹谷谢奴瞪大了眼睛,盯着完颜希尹问出这话时,脸上写满了不甘。

    他的不甘,完颜希尹和银术可都明白:那是一个家族的荣耀,那是一个戴罪立功武将的荣耀使然。之前的一战,夹谷谢奴眼看着几百个士兵被炸死、炸伤,他一冲上去却连没能与那书生正面接战、更不要说为死去的那些人报仇了。

    将军之勇,勇在敢战、勇在杀敌。对于急于立功的夹谷谢奴而言,没能追上那个宋朝书生是一种耻辱,没能将其斩于马下更是耻辱。不能为被那人杀死的兄弟报仇,将让谢奴被崇尚武力的女真人们耻笑为无能……

    看到谢奴那副表情,完颜希尹晃了晃头,对他说道:“不是一定只是一味去避让,可用中原人的诡计去对付他。谢奴,你不是熟读了中原的三本兵书吗?难道忘记了上善伐谋吗?”

    听到完颜希尹这翻话,夹谷谢奴恍然大悟,脸上换成一副阴险的笑后说道:“末将明白了,只可智取、不去强攻……”

    ……

    月色如银,皎洁的月光披洒到了清云观的屋顶和地面上。

    整个下午,刘行担心张孝纯来问罪的事情没有发生。让后院中关押的商贾和所有选锋营将士们奇怪的是,不但张孝纯没来问罪,就连王禀好像也不知道了清云观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没有派人来询问。

    将第一批铁料指挥着姚家家兵投入到临时搭建起来的小吊炉中后,刘行在侧院中来回踱起步来。边踱步,刘行边想到:张孝纯和王禀都不派人来,那些商贾们的下人难道真的没去告自己的状吗?

    不可能,绝对没那种可能。以这大宋朝官商沆瀣一气的潜规则来说,张、王二人绝对不会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做了什么。那他们为什么不来呢?原因怕是只有一个,就是二人想要暂时装作不知道、给自己开了一次绿灯,让自己有时间弄出足够的爆炎弹来。

    只要自己制出更多爆炎弹,能够打走城外金狗、解除这太原之围。那么到时候,他们二人完全可以来上一个“将功折罪”。既不需要在给小爷任何封赏,还白白让他们捡了个盖世奇功去。

    想到这里,刘行突然驻足仰望星空,低声自语道:“他们的算盘打得精,刘行啊,你也只能自求别被他们卸磨杀驴了。”

    话出半句,刘行猛地停住。

    微微思索后,心中暗道:现在小爷手上有了兵权,他们想要卸磨杀驴也没那么容易。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去,小爷还是先派人找到杨家小娘子和她母亲,带来这清云观吧!只要小爷真心保护的人在身边,他们要翻脸,小爷走的时候也方便带上那对母女……

    想到这里,刘行抬头对着不远处院墙处站着的两个士兵高声道:“你们两个,马上出观到城里去,寻到赠我‘胡霜’宝刀的那个小娘子和她的母亲,将她们母女请到清云观来。切记,不得无礼,明白吗?”

    “属下遵命!”

    两个士兵应声转身,快步跑出了侧院。

    身后房门打开,张扬拎着两桶铁料刚出门就听到了刘行这翻话,马上怪笑着凑到刘行面前说道:“嘿嘿,刘大哥,您不是要把那小娘子找来马上成亲吧?”

    回头冷眼瞪了瞪他,刘行怒声道:“滚一边干你的活去,孤城之中成婚,你当小爷是色中饿鬼呀?”

    被骂,张扬却依然嬉皮笑脸地说道:“孤城怎的了?不是孤城,您还不用跟我们一起陷入绝地呢!临死之前成婚,死了也不做愣头鬼,有什么不对的呀!”

    “我不是你,我不怕做愣头鬼,我只怕死得不值得。滚蛋,干你的活去。”没好气地再骂了张扬一句,刘行转身走出了侧院。

    看着刘行离去的背影,张扬愣愣地低声道:“死得不值得,咋死才叫值得呢?哎,你们这些读书人想事,真不是我们这些粗汉能猜得透的。算了、算了,老张还是干活去吧!”

    张扬无法知道,这城中没人知道刘行所说的“死得不值得”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有刘行自己清楚,死在城中值得、死得没价值是不值得。死在沙场上值得,死在自己人的手上不值得。刘行心底,实际上还是对张孝纯和王禀有猜忌、多出了几分他们会日后卸磨杀驴的担忧……

    担忧之中,刘行很快走进了万亚飞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里。这是一间原本供奉着吕洞宾神像的房间,正中间的吕纯阳像因多年无人清理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信步走到吕洞宾像前,刘行抬头看着那神像的脸,若有思索地说道:“纯阳真人呀、纯阳真人。您一生修道,死后飞仙。我只是个两世为人的凡人,现在却给困在了这孤城中。我不想如您一般可以飞仙,只求能活个长命百年。您若真有灵,就给我这凡人指条路吧!”

    说话中,刘行伸手从神龛旁拿起了一块破布条。上前几步,施展豹林谷的混元真气注入那碎布条上,使之迅速硬挺起来、变成了如一根布棍一般后在吕纯阳神像上掸起灰尘来。

    边掸着灰尘,刘行边再次低声唱起了那首熟悉的歌谣来:“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随着歌声渐渐唱到高昂时,刘行心中不由得一阵郁结。

    猛地将布条充气变成的棍子狠狠摔到神龛上,刘行转身做到神龛上,口中骂道:“我本凡人,却要我做出逆天事来吗?贼老天,不带这么玩人的!只是城外金狗已经让小爷吃不消,你还要让小爷跟那些官僚内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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