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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登，雷登。”海勒果真如同自己承诺的那样，换下了那件名贵的法师袍，穿上了粗麻质的衣裤，和村民们一起劳作，“我一过来就看到你在偷懒，你这样能起到表率作用吗？”
“我记得你是在西岸的……”对方特地跨过一条河来，肯定有什么事情，雷登也就不和他客套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跑过来说。”
“没办法通过魔法直接通知到脑子里，真的很麻烦。我建议你身边先配一个能够知晓你一切秘密的人吧，这样我也好联络你。”说完这些抱怨，海勒谈起了正事，“我发现有一个被标识为村民的目标脱离了他的劳作范围，跑到远处单独和一个未曾标识过的单位接触了。”
“看起来有些人的动作比我想象中得还要快……”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让雷登直接出面，他只能派一个人前去，“格洛丽亚，你在偷听吧？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真的是有间谍，想办法把对方活捉回来。”
在得知了格洛丽亚可以在海勒那里听魔法课后，茹尔克就不打算管自己孙女的活动了。其实，与其说是让她自由行动，倒不如是把她派到雷登身边，作为警卫和传讯。
“老师你这个坏心眼，说的人家好像有这种嗜好似的。”格洛丽亚放下了自己手上拿着锄头——雷登嫌她晃来晃去没事做，便把她给拖过来干活了，“地点是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应该是东岸的八三组或八四组里的一个吧。”海勒在使用了侦测魔法之后，很无奈地说，“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仔细调整法师塔，只能做到这种精度了。”
“这样就足够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啦。”格洛丽亚刚想往前跑上两步，随后有克制住了这股冲动，回头对雷登笑着挥了挥手，“我去去就来。”
“一个接着一个，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海勒拍了拍雷登的肩膀，顺手把手上的泥巴给擦干净，“伊丽莎白小姐为什么还愿意跟在你身边呢？”
“很明显是因为她看穿了你的肤浅呗。我听说上次舞会的时候，是她全程带着你跳的。而且昨天晚上连话都不愿意和她说，你在接触到她的时候感觉到了什么？”人与人之间的直接接触，能够让双方更加敏感地感觉到对方体内的玛娜活动，雷登自己是做不到，但很清楚这一点，“她追求的只不过是平常心的对待而已。”
“就是因为你完全感知不到玛娜，所以才对她的恐怖之处一无所知。”恼怒地这么说了一句，海勒又惆怅道，“我有时候在想，当一个像你这样只能看到漂亮外壳的家伙倒也不错。这样就可以无忧无虑，没有烦恼了。”
“梦话说完了就赶快给我回去干活，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想借此偷懒。”明明秋耕才刚刚开始，雷登可不希望让别人觉得他们这些上层说一套做一套，还没等格洛丽亚那边有了结果，就想着把海勒给赶回去。
“你一点都不关心你的学生吗？万一遇上一个很难对付的人呢？”很少干体力活的海勒仍想在这里再赖一会儿，“要是被知道你以这种态度去对待她，她可是会很伤心的。”
“能从大平原上安然回来的人，可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打不过，她还是会跑的。”知道海勒是无论如何都要偷一会儿懒了，雷登只能无奈地说，“记得在她要逃跑的时候想办法掩护一下，你就先这么盯着吧。”
“好的，队长！”见到自己的目的达成，海勒兴高采烈地模仿着雷登的那些部下向他敬礼。
而与此同时，格洛丽亚也赶到了海勒提供的位置，向八四组的人询问一下，发现的确缺少了一个人。
“他说他肚子疼，就跑到那边的树林里去了。”向格洛丽亚报告的，是负责这片区域的乔普家的一员，“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就算没有问题，我的老师雷登也应该强调过粪便要集中收集吧？被这么蹩脚的借口给骗到，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责任心啊。”在家族成员面前格洛丽亚可就不是那一副跳脱的样子了，严肃地批评着家族成员的疏忽，“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给别人拖后腿，给我好好按照学社成员说的去做，不要心存敷衍。如果是乔普家的人的话，应该知道现在的局面是有多严峻的！”
“我……知道了……”
甩开那个明显还是很不服气的乔普，格洛丽亚向对方提到的林子里走去。尽管不清楚那个人身上的气味，但要是以树林为背景的话，区区一个人的气味她还是能很容易地分辨出来的。
“兽化。”
闻到了气味的来源方向，格洛丽亚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下风口，并让自己的耳朵变成了像狼那样尖三角、毛茸茸的形状，以此来增强自身的听力。有着丰富捕猎经验的她用迅捷的身法和悄无声息地步伐，避过了树林里的那些树枝障碍，靠近到足以听得清那两个人谈话的距离。
“你真的是加尔文罗来的人吗？怎么才给这点？我要搬到你们那里去住，总得先给我一套房产吧。”
“你到底清不清楚是在和谁做交易？就你这点内幕，怎么可能让那位大人满意？什么挖粪坑，在土地上浇屎……这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儿？”
“连魔法师大人都在干这种事情，你那位大人到底能大到哪里去？不要以为我不清楚行情，你这小子一定是把加尔文罗给我的好处——都吃回扣了吧！”
“老子才看不上那种东西！你再不说实话，老实交代，我现在就要好好教训你！”
“哼，你当我傻啊。雷登阁下可是一直和我们说，只有双方力量相当的时候，才存在着和平交涉的可能性。我要是真的把所有东西都告诉你了，你说不定会立刻把我给杀了。”
“你到底清不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啊？不懂就不要瞎用！你现在干的是间谍的活，是在出卖他们，我才是和你一伙的！你要和谁去和平交涉啊！”
“我不管，只要你们不答应我搬到加尔文罗去，其他的内容我就一个字都不会吐露出来的。”
“你个……”
眼见这两个人僵持不下，是不可能再听到更多的内幕了，格洛丽亚决定把他们给带回去，交给雷登好好审问。
到底是正面突破，还是选择偷袭呢？
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对付目标，格洛莉亚的狼耳朵不由自主地转着圈圈。可能是觉得最近没有什么战斗，实在是太过无聊，她决定先试一试从大城镇里过来的家伙到底有几分能耐再说。
解除耳朵的兽化，格洛丽亚仿佛一无所知地踏入树林，一边把脚下的树枝踩得吱吱直响，一边慢慢地靠近那两个人。
“你还把人带过来了？”
“不，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干的！”
听着他们又发生了分歧，格洛丽亚觉得有些好笑，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像是刚刚听到他们的声音，往这个方向小跑过来。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像是从来没有想过这里还会有人出现，格洛丽亚非常诧异地看着“突然”冒出的这两人，“秋耕的任务很紧张，快点回去，不要再偷懒了。”
这两个人一高一矮，肤色都被太阳晒得黝黑，手上也充满了老茧。如果不是事先听到了他们谈话，格洛丽亚还真有点分不出他们，到底哪个才是这个村子里的村民。
“啊，好的，我们这就回去。您千万不要说出去啊。”那个高个的反应非常迅速，一下子就想顺着这个借口逃跑，推搡着身边的小矮个，准备从格洛丽亚身边离开。
她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让他们逃走，又立刻换了一种说法：“你……我好像从来没有在村子里看到过你……你到底是谁？”
“可能是您记错了……”刚想糊弄过去，高个听到矮个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不由得诧异，“什么？大小姐？”随即就变了脸色，非常果断地向格洛莉亚走去：“你难道也不是在偷懒吗？居然敢这么说我们！”
“你，你想要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叫人了！”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格洛丽亚一点点地后退，直到背后靠到了一棵树上，“我真的要叫了！”
“哈哈哈！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见到是个良机，大高个当机立断地扑了上去，“要怪就怪小姐你一个人就这么跑到树林里来啊！你为什么要一个人过来！”
“到了这种地步还没有怀疑，真的是蠢得可以。”眼见高个大意得都没有发动玛娜能力，格洛丽亚对此失望透顶，趁着他失去了身体的平衡，向侧边一个滑步，拽住了对方的手臂，顺着冲势反方向一扭，就让他的肩膀脱臼了，“既然注意到了这点，就好好再往前想想啊！”
“你如果想要逃跑的话，那就真的没救了。”阻止了那个见势不妙，刚想要溜之大吉的矮个，格洛丽亚又卸下了高个的踝环节，把他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扛，抬着这个比自己身形高大的家伙往树林外走，“给我跟上来，你至少能留一条命。”
第144章 玛娜的偏好（）
“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人掌握了玛娜拥有形体的证据。”只要当天并不是非常劳累，在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海勒的魔法课还是会照常开始的，“在雷登刚才讲的那节课里，提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概念，那就是质量。从这个角度出发的话，玛娜没有质量，而魔力是有的。”
“这怎么可能呢？魔力是由玛娜构成的呀！”经过白天的互动，格洛丽亚和海勒稍稍有些熟悉，也开始提起问题来了。
大概是有类似于希格斯玻色子这东西作用于其中吧。也可能是像光子那样没有静止质量，在运动时产生动量，但由于相当微小，被人忽略不计了也说不定。这样一来，玛娜即使达不到光速，那也应该与其相差不远。可就实际的情况而言，这种“无质量”的东西传播得实在是太过“缓慢”了。
“有的时候玛娜的速度特别快，在某些通信魔法上，靠着它，能够毫无延迟地完成人与人之间的心灵通信。”关于玛娜的传播速度的问题，作为魔法师的海勒自然也是能够观察得到的，“有时候特别缓慢。人类和魔兽体内的玛娜还能保持着动态平衡，可植物内部的就不一样了。哪怕茎叶和果实只隔了那么微小的一点距离，可在双方玛娜差距非常大的情况下，果实中的玛娜几乎永远不会跑到茎叶中去。”
这种现象早在魔法时代之前，就被玛娜能力者给观测到了。在那时还传出了某种“天材地宝”可以让个人实力大涨的传说。为了一颗内部蕴含着丰富玛娜的果实，相当多的能力者家族被卷入其中，杀得腥风血雨。
到后来，魔法师们发现人体内的玛娜并不会因为吃什么而增长，这种谣言才渐渐冷却下来。取之而代的，就是魔法师们在寻找一种能够操纵更多玛娜的方法。有魔法驱动的时候，玛娜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可在自然环境中，当地玛娜被消耗一空的情况下，哪怕是不到一里的距离，这些玛娜想要填补过去，甚至有可能会花上数年的时间。
“那是因为玛娜是有偏好的，它们只喜欢呆在自己喜欢待的地方。”对于这种现象，海勒下的定论是十分玄学且主观的，“我知道把一种无形的东西说得好像有生命似的，非常奇怪，可观察下来的结果确实如此。这是经过我们魔法师长年累月的研究后，得出的结论。而且，阿尔巴诺半岛上的火山口里，我们就发现了由玛娜构成的生命体的迹象存在。”
当大量玛娜以某种形式聚集在一起之后，它们就会产生一种有主观意识的生命体。可以听得懂人话的石头人，可以在岩浆中洗澡的火之精灵，栖息于雪山之上的冰霜巨人，存活了相当漫长时光的生命之树……这些流传于民间的传说，大部分是真实存在的。有一批拥有着相当的好奇心的魔法师，将自己的足迹踏遍了整个大陆，就是为了寻找这种自然产生的神奇事物。
在他们之中，和动物相依为伴的雷文家是里面的佼佼者。由于可以上天入海无所不能，他们的机动能力是所有魔法师家族中最强的，探索的面积自然也是最广泛的。甚至有传闻，他们还跑到了极东的国度，见到了只属于传说中的魔幻生物——飞龙与不死鸟的存在。
“没有这回事。”很少在魔法课上发言的伊丽莎白突然插嘴道，“我们家族确实有人跑到了极东之地，但那里并没有什么传说中的幻兽，甚至连生命的迹象也没有。那块土地仿佛是被什么人给毁灭了，没有玛娜，没有生命，更加没有人类的存在。或许曾经存在过文明，可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消失得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