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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我们说的这个时间点上会展开‘领土游戏’，您就愿意加入我们？”雷登追问道。
“必须要让加尔文罗在明年之前进攻你们才行。”吉尔伯特当然不会给雷登钻空子的机会，“如果是你们主动发起‘领土游戏’，那我们的协议就作废。”
“没有问题，您的哥哥早就被我们安排得明明白白。”雷登知道自己和吉尔伯特合作之后得到的东西，必须要用一种走钢丝似的外交操作才能达成，而他们必然不能成为主动进攻的一方，“加尔文罗肯定会在秋收之后发动进攻，而他们的那座前沿法师塔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内被摧毁，这势必导致艾尔顿城主匆匆北上，然后在尼尔城下被迎头痛击，最后失踪。”
“但愿你不是在说笑话。”吉尔伯特需要的只是自己的兄长长时间离开加尔文罗而已，其余的并不重要，便站起身，主动结束了这次会谈，“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们就留在图马雷休息吧。我这里没有空床，让外面的家伙们给你们找个地方。”
本来觉得合作达成了，但一看到对方居然是这样一种态度，雷登不由得看向了海勒，后者点了点头，示意这是正常现象。
“法师塔法师一般不会在对方的法师塔内过夜的。”出了法师塔后，海勒向雷登解释了一句，随即把自己憋了好一会儿的话给说了出来，“我总感觉你们的话题非常跳跃，有点听不太明白。你一开始为什么要提到尼尔的自治会？”
“要从那里开始说明啊？”雷登想了一下说，“他一开始的那句话就是一种让我们开出价码的表达方式，大体的意思是‘我明明派不上用场，你为什么需要我’之类的。然后我就告诉他，我们需要通过你得到加尔文罗。”
“等等，尼尔都没到手呢，你就想着加尔文罗了？”海勒打断他说，“你这个人怎么……”
“得到最好，得不到拉倒，你何必纠结这个呢？关键是图马雷的问题。”雷登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先让自己把话说完，“而且他在得到加尔文罗之后会不会愿意继续配合我们还是个问题，这就要看双方接下来的博弈了。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之内。”
“好吧，那就下个问题。”海勒挠了挠脑袋说，“那他为什么在明知道我们的正面对抗是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愿意帮助我们？他也没问出来，我们能够战胜艾尔顿的手段呀？在一旁观看着，等到两败俱伤再出手，岂不是更好？”
“那是因为我告诉他，如果你不和我们合作，我们就会找艾尔顿的孩子们去谈这笔交易。”说到这里，雷登不由得轻笑了起来，“本来是想诈诈他的，可从他的那种反应来看，那位城主阁下的孩子里还真有二五仔啊。”
“如果没有呢？那你岂不是落了下风？”没想到他在这件事情上又不露痕迹地赌了一把，海勒皱着眉头说，“没必要在那种时候用这种方式逼迫他吧？”
“就算那五个儿子对他老爹忠心耿耿，可还有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女儿在不是吗？”雷登歪着脑袋看他，似笑非笑地说，“如果真到那一步，历史上第一个拥有法师塔的女性就不是你的姐姐啦。是不是感觉松了口气？”
“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海勒岔开话题道，“我们帮他得到了加尔文罗，他又能用什么来回报我们呢？你说你不期待他把加尔文罗给我们，按照你的性格，不可能就这样空手而归吧？你真正的目标是什么？”
“喏。”雷登神秘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当然是这个啦。”
第190章 新政府的难题像小山一样多（）
当外交方面的最后一块拼图拼上之后，雷登只需要考虑比弗利的内部问题就行了。等到雷文大平原上的那层薄薄的积雪融化，乔普河的水位慢慢上涨，一些准魔法师互助会的成员也做出了自己的最终选择。
“来的九十六个人里，留下了八十三人，这个结果比我想象当中的要好得多啊。”雷登看了海勒提交过来的名单，反而有些发愁，“你们斯图亚特还是保留着不少冒险精神的嘛，留下的人数超过我预料的一倍多了，可我们短时间内没办法满足这么多人的需求啊。你有什么建议吗？”
“他们都是得知了这个情况后选择留下来的，我们也讨论过相关的解决办法。”指了指桌上的另外一沓资料，海勒起身说道，“短时间内，我们先实行一个课题一座法师塔的制度，等条件富裕了之后再说。详细的安排都写在这里了，你自己慢慢看吧。我先回去睡个觉，这几天忙死我了。”
“去吧，去吧。”对于海勒来说，这么多天连轴转地处理公务也是第一次，雷登干脆就建议他给自己放个假，“既然这个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了，你就在这一两天里去其他地方走动一下吧。作为我们的最高负责人，还是要对其他部门有一个大致了解的。”
“我知道啦。”
海勒前脚刚出门，后脚就有人推门进来。这是雷登刚刚建立的农业部的代理副部长，是他原来麾下的队员中平时表现最出众的，而现在也能用斯图亚特语填写一些雷登给他准备好的表格。说句题外话，他似乎还和伊丽莎白有些渊源，是她当初在雷文山脉中最初遇到的那个村子的一员。
由于有乔普家这样一群“超人”存在，比弗利的人均亩数永远处于一个非常高的数值上。在人口没有暴涨的情况下，用有限的人力去重新丈量亩数，是一种非常没有效率的行为。这种事情可以等到魔法师那里的算法组开发出一种全新的测算魔法后，再统一测量就可以了。
基于这种情况，雷登首先要求农业部做的，是对乔普河历年来的水位涨落做一个大致的了解，并拿出一份测量今年全年水位的计划书，做一点预防水位暴涨而影响粮产量的预案。表格上的数据是一部分，大部分的内容还要听他口述，毕竟再怎么努力用功，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年之内就能学会熟练地写出一篇详细的报告说明来——除了让魔法师对他脑子施加精神魔法之外。
“要求农闲时期的大规模建设优先考虑水利设施……这是一个办法。”雷登对他们总结出来的意见还是比较满意的，但依旧觉得这不是一个可行的方案，“可这和建设部的目标冲突了。你也应该知道，把你们这些学社成员抽离之后，建设队的架子都快散了。能够组织那些尼尔的初学者安全完成之前规划出来的目标就已经很困难了，更不可能在夏天汛期满足你们提出的要求。”
“你们应该考虑一下用魔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让普通人积极地和魔法师沟通，这才是雷登想要看到的局面，“去找海勒、梅瑟或者奥托都可以，让他们派一组对水魔法有研究的魔法师过来帮你们不就好了吗？如果不怕别人抢班夺权的话，还可以吸纳一些魔法师到你们部里来嘛。这样也可以刺激一下老队员们上进，不要以为原来是‘我的人’了，就可以躺在功劳簿上享福。”
“什么？怕魔法师不搭理你们？那你就想办法让他们搭理啊。嗯……好吧，这种事情你们的确是第一次做，没有经验，想不到是情有可原的。我来给你们出出主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雷登思考了一会儿说，“你可以跟他们讲，如果愿意支持你们的工作的话，农业部就会站出来帮助他们申请第一批的法师塔去研究课题。当然，得优先帮你们解决问题之后，才能研究其它的事情。你看，这不就行了？我在课上不是跟你们说过吗？要抓住主要矛盾……算了，不浪费你们时间了，你回头再和部员商议一下吧。”
等到农业部的代理副部长挠着头走了出去，下一个进来的就是好几天都没见到的伊丽莎白了。为了立刻培养出一批拥有基本医疗卫生知识的人员，她和那些自愿报名学习的人一同吃住，住在当初那几间雷登组织灾民们修建的集体宿舍里。
白天的时候带着他们绕着村子转，用显微镜观察统计比弗利周边地区的微生物分布情况，并对有害的细菌做一个标识，共同探讨大规模消灭它们的方法。夜里则点一盏油灯，聚在一起，学习伊丽莎白研究出来的人体结构，和在何种情况下应该做哪种紧急处理和治疗手段等等。
“这些是我推荐的，可以进入学社学习的成员名单；这些是医疗队的医疗器械申请；这些是防疫的紧急预案——嗯，暂时只是个规划而已；这些是生水和热水的饮用对比；这些是对村子周边卫生情况的初步调查报告……”把一捧堆得比她头还高的资料甩在雷登的办公桌上，伊丽莎白从侧面冒出脑袋，看着他说，“怎么样，小猪仔？我的办事效率很高吧。”
“办公期间你就不能换个叫法吗？”看到这些自己给自己挖的坑，雷登心底也不由得浮现出一股无力感，他指了指旁边的地板说，“看到那里了没有？先来后到，排队等着吧。”
“哇……”把视线移了过去，伊丽莎白顿时惊叫起来，仔细数了数后，不由得感叹道，“居然有这么多？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先是梅瑟那个老家伙塞给我的，有关魔法技术部未来五年的计划……洋洋洒洒写了这么多，最后总结出来一句话，就是要钱、要玛娜！”还好伊丽莎白是今天日程表上的最后一人，雷登有闲心和她聊一会儿，就当是休息了，“今年夏收都还没到呢，我哪来的玛娜给他嘛！被我回绝之后，又找奥托写了一份差不多的报告。等茹尔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拜托格洛丽亚也写了一份过来。我那个可爱的学生见缝插针，顺便把自己要求预算的计划书也夹着一起交给我了。他们都还好，加起来也不过就这么一堆……你看看那一堆，猜猜是谁写给我的？”
用排除法排除了那几个有资格给雷登提交预算的部长，伊丽莎白只想到海勒一个人。但她之前看见海勒带来的资料并不多，想了一会儿，便放弃思考了：“总不可能是埃莉诺吧？”
“这还真和她有点关系。”雷登一想到那个场面，就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些材料全都是她带过来的，而提交的人嘛……就是和她在这几天交往甚密的人物。”
“那个莉莲？可她现在……”一想起那个社交白痴，伊丽莎白突然发现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她需要预算去和魔法技术部申请啊，居然还想着走关系、跑后门？埃莉诺也真是，怎么会帮这个忙呢？”
“你以为这个现象少吗？在我们这个草台班子成立了一个小月之后，已经出现了八起走后门、抢资源的情况了。我本来想在战后才组建一个对于我们政府内部成员的监管部门，可实在没办法，就先让格洛丽亚和卡洛特一起相互监督、共同处理了。”走到那堆资料旁，抽出一张来递给伊丽莎白看，雷登的语调有些低沉，“本来想让他当上建设部的代理副部长的，可没想到成为了新法律颁布之后，第一个被审判的人。他还是第二批学社的成员呢，搞得我只能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挥泪斩……斩自己人了。”
“利用职权对下属的未婚妻进行强奸……还好未遂了。”看了一眼格洛丽亚宣判的一审报告，伊丽莎白皱着眉头说，“‘斩立决’？这是你指使格洛莉亚这样宣判的吧？培养干部不容易啊，你就舍得直接把他给弄死了？”
“你这个女孩子怎么就没有一点感同身受呢？”知道伊丽莎白的感官已经开始变得和普通人有些不同，雷登也就这么吐槽了一句，解释道，“本来灾民们和本地村民之间的矛盾就没有解决，直到夏收之后才有可能缓解。现在新政府刚成立，明文的法律也是第一次出现，我们要是因为他是个‘自己人’就心慈手软的话，那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做？比弗利的村民们还会相信我们吗？那些魔法师还会相信我们吗？这个法律不就变成一纸空文，成了废纸了？”
“可还有无期徒刑和死缓之类的宣判啊，这不都是你当初提出来的？”本能地问了一句，伊丽莎白突然反应过来，“他就是个祭品？”
“没错，他就是个祭品。”雷登点了点头，承认道，“为了新政府的权威，为了新法律的权威，矫枉就必须过正。这是出于我们集体的长远利益着想，只能杀鸡儆猴，把最开始的那几个严肃处理了。而且，像他这样挖新政府墙角，破坏我们形象的做法，已经把他推到了我们的对立面，完全可以按照敌我矛盾来处理，不必有任何的怜悯之情。”
听完了雷登的表态后，伊丽莎白沉思了一会儿说：“那你必须加快在比弗利的，有关幸福安心党的组建工作了，要不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