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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在给别人警告。”秋风皱着眉头，对着自己身边的朝雾轻声说道。
朝雾没有答话，只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这个少年失去了埃莉诺的支撑，就这么保持着跪倒在地的姿势一动不动，头顶抵着地面，同前臂和肘关节一起支撑着上半身，做出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
看到这个少年的惨状，训练场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你们在做些什么？还不把他抬下去治疗吗？”作为胜利者的埃莉诺并没有露出笑容，而是用淡漠的神情扫视了一周，瞧见了马克之后，才缓缓地向他们这里走来。
这时，再也没有挑战者敢让她留步了。
“我想雷登肯定不愿意见到你这副样子，完全丢失了淑女的形象，成什么体统。”马克上下打量了一番埃莉诺，开口就是喝斥。她只穿着贴身的短衫和四角衬裤，腿上分别套着绑腿裤袜，虽然没有把太多皮肤暴露在外，可这也等于是穿着内衣，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同性异性进行搏斗。这么多场战斗下来，表面上没有受到太多外伤，可像刚才那样的搏斗技巧也没少用，弄得她满身尘土，汗流浃背。
“我可不会做兄长不允许我做的事情，这一点您应该是清楚的。”伸手按住白露的肩膀，把她作为支撑，多少回复点体力，埃莉诺依旧装出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我知道您是在关心我，可真如您所见，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地退场了吗？”
“在这一点上，我可不希望你学他啊……”这句感叹，马克可是真心诚意的，雷登的那种冒险行为的确很容易传染，不过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先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再和你说说与茹尔克长老的谈话内容，进展相当顺利。”
“那我会好好期待一下的。”对马克笑了笑，埃莉诺又看向担心着她的白露，用轻松的语调说，“好了，白露，热身运动做完，让我们去洗澡吧。”
感受着对方支撑在自己肩膀上的颤抖的手，白露心中感激，千言万语汇聚在胸口，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来：“是的，埃莉诺小姐，请跟我来……”
“请恕我失礼，司徒小姐，我并不是有意要拦下您的。”一直沉默不语的朝雾挡在埃莉诺面前，“能否让我知晓您刚才使用的技巧？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否请您空出点时间和我们交流一下。”她在说这话时，还带上了自己身边的秋风。
没有想到朝雾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埃莉诺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点了点头：“这个技巧……其实我自己也并不熟悉，是刚刚从兄长那里学来的。名字也很简单易懂，你看，这是主要针对关节的攻击，也就叫关节技。”
“那您的兄长一定是位武艺高强的人吧，竟然会这么高深的技术？他是从哪里学会的？还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吗？如果……”
“咳，嗯，朝雾，朝雾。”看不下去的秋风在旁边咳嗽了一声提醒道，“注意一点。”
“啊……”朝雾这才反应过来，还好她问得并不响，也没有露出特别激动的表情，刚才这番话并没有把自己以往建立起来的形象给破坏了。
“白露，你们本地的洗澡方式是怎么样的？平时这么多人，不可能一个个都用木桶洗吧？还是说跑到河边去？”没有直接回应朝雾，埃莉诺向白露问起了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诶？”白露看了看埃莉诺，又瞧了瞧自己的姐姐，迟疑着回答道，“家里面倒是有几间浴室……”
“这样就没有问题了，你们如果有空的话，不妨也一起来吧。”埃莉诺向朝雾和秋风提出邀请，“就算有事情，也翘掉它吧，偶尔一天偷偷懒也没有关系。”
“这个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走吧朝雾，这是尊贵的客人的邀请，你可不能推辞啊。”朝雾还想回回绝，却被秋风推了一把，“你是只差一年，可我还差三年呢。趁大人们都不在，好好享受一下有什么不行呢？”
“真是拿你没办法。”对秋风叹了口气，朝雾对埃莉诺点了点头，“感谢您的邀请，司徒小姐。”
“那就这样定下了。”又捞了两个人到自己这边，埃莉诺对今天的“战果”表示很满意，和马克打了声招呼，四个女孩子说说笑笑，离开了这个闹哄哄的训练场，也不管身后的吵吵闹闹。
“嗯……她说这是雷登教她的？”这个小姑娘才遇到雷登几天啊，马克难以置信地向自己的两个护卫确认道，“你们觉得呢？这么快就能学会这样复杂的技巧？”
“这确实很让人吃惊，我本来以为她是因为头脑特别聪明，才被司徒阁下看中的。”巴德摊了摊手道，“可没想到她在这个方面也有才能，特别是玛娜能力。”
“是属于技巧和感知的复合型，至少有三年的练习时间了。”根据埃莉诺刚才的表现，阿尔热从战斗力方面评估道，“她总不可能拿司徒阁下练手，这今天应该是她第一次实战。前几场我们都没有看到，并不好说。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个叫‘关节技’的技巧，她已经比较纯熟了。至少在发动了玛娜能力之后，可以徒手应对非常多的情况。”
听到自己的两个手下的结论，马克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说：“对着自家的盟友想些什么东西呢？她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有必要那么戒备吗？与其想这个，不如好好想想，你们回去怎么和我父亲汇报的事情吧。是选择我这边，还是我父亲？他肯定会去和斯图亚特家一五一十地报告的，如果真被魔法师搅黄了，这么好的生意可不会遇到第二次。”
“这……”巴德和阿尔热面面相觑，在纠结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对马克低下头，“这件事我们听您的，少爷，这也同样是为了家族。”
“嗯，很好，那就让我们回去好好对一下口供，以免到时候露馅了。尤其是你，阿尔热，可别因为喝酒而耽误了事。”
马克一边和自己的手下开着玩笑，一边回到乔普家给他们安排的房间，和手下二人商议起怎么瞒过家族的话题。
过了好一会儿，洗完澡的埃莉诺来到马克这里，听他讲述从茹尔克那儿听来的消息，她还必须把这些转告给雷登。
“我明白了，我会如实地和雷登汇报的。”在听完乔普家的这一切之后，埃莉诺并没有表示什么，直接带着白露向马克告辞，“晚上见。”
“晚上见。”
尽管等到午夜，在这里即将发生一件与乔普家息息相关的大事，可由于茹尔克并不想让太多人知晓，除了当时几个没有到场的长老之外，他一个人也没有通知。一切还是按照平时那样一如既往，收割结束，满载而归的村民们，三三两两地回到了村中，回到了自己家里。随着袅袅炊烟的升起，太阳西沉，双月显现。又经过了不少时间，每家每户的烛火灯光逐渐熄灭，唯独乔普家庭院中的那堆篝火，还燃烧着光亮。
等到午夜，议事厅的灯火依然不绝，它又处于整个村子较高的位置，从远处看倒真像个指路的灯塔。此时，乔普家最后一代六七十岁左右的老人齐聚一堂，全数加起来二十三名，来到这里见证历史——一段几乎不可能被人知晓，却纠缠了他们家族百年的历史。而埃莉诺、马克、巴德和阿尔热，也恰逢其会地坐在这里。
“这不是还有挺多的观众吗？看起来会是一场特别精彩的演出。”把自己背后的翅膀张开到最大的幅度，伊丽莎白从黑沉沉的夜空中现出身形，缓缓地降落到了演讲台上，落在了茹尔克跟前。
第92章 担忧（）
“嗯？”马克注意到了一个盲点，“雷登呢？”
“被你这样关心一下，我还是非常感动的。”不知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雷登大大咧咧地坐到了马克身边，“不要这么吃惊，我的朋友，我们其实下午就来了。你看伊丽莎白的衣服，这还是埃莉诺给她换的。”
顺着雷登指的方向看去，马克这才注意到伊丽莎白身上穿的是一件工艺比较粗陋的亚麻袍子。
“既然来了，那就早点出现。”马克没好气地说道，又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埃莉诺，“你也不和我讲一声。”
“是兄长让我这么做的。”埃莉诺相当敷衍地回应道。
“看起来在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个的关系搞得挺好。”雷登把马克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你不是要我解决他们家迁徙的事情吗？那我总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干吧，托了我家妹妹的面子，就去走访了一下，听听乔普家里面对于这次迁徙的意见。”
“这有什么用？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长老们的意见都是一致的，除非这个叫伊丽莎白的吸血鬼可以庇护他们。”想想也不可能，马克立刻摇了摇头说，“就凭她怎么可能阻挡得了斯图亚特家呢？你这不是白忙活么？”
“谁和你说我去找那些长老了？”诧异地看了一眼马克，雷登耐心地和他说明起来，“除了这些老人，整个乔普家还有几百号人呢，他们全部加起来才构成了这整个家族。他们也是有脑袋、有眼睛、有耳朵、有嘴巴的人，会自己去观察，自己去思考，自己去判断。这么重大的事情，他们一点知情权，发言权都没有，你觉得合理吗？”
“但是，他们的族规……”这样一通压下来，马克都不知道该怎么还口了。
“时代是会变的，马克。根据我调查下来的情况看……”刚要进行长篇大论，雷登又指了指演讲台，“要开始了，我回头再跟你好好说个明白。”
在这种关键时刻岔开话题是最气人的，可马克也拿雷登没有办法，抬起头看向演讲台。
知道今晚的战斗会是一场血腥的厮杀，台上的二人都没有穿上什么特别好的服装。相同的衬衣衬裤加上外面的亚麻袍子，搞得倒有点像是同族内斗了。
“我可不会不还手。在开始之前，先这么说明一下，免得你们产生什么误会。”伊丽莎白的上衣背后还特地开了个口，为的就是让她的翅膀能够伸展出来，“不要以为我一点都不在意你们的出尔反尔，这几天的回礼，算上利息可是很沉重的。”
“抢先出手伤人的家伙，有什么好说的？”也没和对方客气，茹尔克身上的肌肉鼓胀到了极致，“躲在阴影里的卑鄙小人，我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逃？”扇动翅膀，脚下用力一蹬，伊丽莎白贴地滑行迅速地接近了茹尔克，一拳挥出，“那是在放过你们啊！”
“嘭！”
这样正面袭来的攻击，茹尔克自然不会反应不过来，同样是一拳怼了上去。一个是砂锅般大的拳头，一个是纤纤细手，两个差异极其明显的拳头对撞在一起，竟然发出了如同敲击闷鼓一样的撞击声。
茹尔克被打得腾腾后退几步。
“小狗，看起来你年纪真是大了，要不要再给你配个拐杖？”嘴上嘲讽个不停，伊丽莎白没有放过进攻的机会，向前跨出一步，用力转身一扭，巨大的翅膀横着扫向了茹尔克。
面对这样一击，茹尔克面色沉着，把手抓成爪形，有别于翅膀扇出的风压，玛娜带动出的旋风环绕着他的五根手指，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声。只是用手这么轻轻一挥，就直接把伊丽莎白的半个翅膀都撕了下来。
“呜咕……”这样的攻击完全超出了伊丽莎白的预料，她痛苦地惊叫一声，踉踉跄跄向后退去，似乎失去了平衡。
这么好的机会，茹尔克自然会乘胜追击，直接一个纵跃，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向了伊丽莎白。
也不知道是不是慌乱了，对于茹尔克那轻易可以撕开她翅膀的攻击，她竟然还把双手交叉向上，企图就这样把这招给挡下来。
“看我直接把你的脑浆给取出来！”这样大吼一声，茹尔克的双爪猛地向下一击，直接向伊丽莎白的头顶抓去。
“噗——”
落地之后，茹尔克并没有如愿以偿地打碎伊丽莎白的脑袋，而是被她防御住了这一击。
“使用不熟练的玛娜能力，就是会有这样的缺点。”刚才还有些慌乱的伊丽莎白现在一脸得意，“只需要一点点的外力干扰，就很容易前功尽弃。”
“这是……”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腹部，那里赫然贯穿着伊丽莎白的半只翅膀。那个明明被他切下来落在地上的翅膀，竟然不知道为何，从他的背后插入，贯穿了他的腹部。
“要不要帮你拔出来呀？”双手依然紧紧抓住茹尔克的手腕，伊丽莎白这样说道，在她的说话间，这半截翅膀竟然渐渐向外冒出。原来只露出一小截，而后带着肠子冒出了一大部分，鲜血淋漓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