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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扎格梅尔的军中足足带了能够组装六架奔雷车的部件。
要知道奔雷车的力道之大，可以在山崖上劈出裂纹，完全能在远距离之外将那古怪的城塞砸成废墟，无论它是什么形状都无关紧要！
这一点倒是没错，任何城塞若是只挨打不还手，都是扛不住攻城武器的。
奔雷车最强的一点其实是它的射程远，在它的有效射程的最远处，寻常投石机也好，床弩也好，都几乎无法击中它，这样的手长自然是有优势，可以把对手打得没法还手，城自然就会破。
只可惜，它生不逢时，就在三年前，这个世界的第一门火炮由洛明在美泉领监督制造出来，而现如今贝兰人直接带着它，撞到了洛明的手下。
洛明并没有贸然命令士兵开火，而是耐心地等待着奔雷车装配起来。
奔雷车在运输的时候被拆分装车，体积不大，但当它要使用的时候，就得花一段时间来组装，然后就会摇身一变，成为一个高三米，宽六米，长八米的庞然大物，在它背后还会有个小吊车为它装载弹药。
洛明对它的数据了解得没有那么详细，但侦察兵沃邦当时还是很努力地记下了目测得到的粗略数据——比如说它“比马上的骑士还高个身子，有两架马车那么宽，还要更长些”。
在几百米外射击一两辆马车，命中率不算很高，一旦没有打中，就会引起对方的警觉，立刻后撤。
但若是等它被装配起来时，目标就会变大许多，而且哪怕一轮炮打不中，也可以再打第二轮，被装配起来之后，它可就没那么容易逃跑了。
一架奔雷车首先先被运到了城外三百五十米处——在这过程中跨越了好多障碍，费了不少力气，因为洛明派人在那里临时又挖了些刚好能阻碍大件货物通行的小壕沟。
接着，他们开始组装，这又花掉了半个小时，在这期间，他们警惕地防范洛明派兵出来袭击，但洛明压根就没有让人出去的意思，甚至让手下的士兵开始轮休，保持体力。
等到奔雷车几乎被装配完毕的时候，洛明终于举起长剑，高呼一声：“第一队，射击！”
城墙上能够远射的火炮有一半陆续开始了射击，虽然控制的没有那么精确，但大体上，每一发之间都间隔着两秒左右，这也是为了不让炮弹混淆，便于炮手观察落点，调整瞄准方向。
等这一半火炮射击之后，洛明立刻下令让另一队火炮开始射击。
等到这一队火炮也射击完毕之后，第一队有一半火炮已经装填完毕，洛明又等了十秒，然后下令接着开炮。
洛明在城外大体上做过距离定位，不过在城头的火炮位置各不相同，炮手也不是各个都很有经验，这第一轮射击其实是做了校射的工作。
不过，第一轮炮击虽然没有正中奔雷车，最近的也只是从它侧面擦过，但还是把它跟前的一个工匠以及一个帮忙的士兵打倒了，又顺便打中了旁边的几个人。
接着，第二轮炮击便有正中目标的。一根承重梁断裂，木屑飞散，自身的重量将它仅剩的承重梁压得弯曲变形，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守在奔雷车前的几个法师和两个剑师勃然大怒，全力阻挡接下来的炮弹，但百密一疏，仅仅在半分钟之后，又有一枚炮弹打中。
若说刚才时候只是轻伤，相当于一个人摔了一跤流点血破个皮的话，这一发炮弹就令其受了相当于断肢的重伤。一大块木架直接飞了出去，在中途又被绳索牵了回来，还顺便砸倒了一个想要修复承重梁的倒霉蛋。
“该死！快把它拉到后边去——把那些也都收起来后退，快！”扎格梅尔冲着那些正从车上卸下部件准备装配第二、第三辆奔雷车的部下吼道。
没过多久，那装配完成，又吃了两发炮弹的奔雷车残骸也开始了缓慢的移动。
为了能够微调，奔雷车上其实有轮子，但它十分沉重，原本移动起来也不快，现在差不多有三分之一拖在地上，就更是拖泥带水。
等到这些宝贵的大件儿都被向后拖了一百米，洛明的炮兵才停下开火。
在这过程中，第一辆奔雷车又吃到了三枚弹丸，连核心部件都出现了巨大损伤，不可能被修复了。
而其他装载部件的马车也多少有些受损，有一辆更是被直接打烂，部件散了一地，虽然没有损坏更多不可修复的核心部件，但也给贝兰人添了不少麻烦。
那辆被完全打烂的马车，则是洛明用线膛炮打的。
当然，为了不让这种秘密武器过早地暴露，洛明没有直接用锥形弹或者什么燃烧弹榴霰弹之类的，只是用了普通的圆弹，尾部加了一个木制的弹托而已——现在他的火炮基本都用上了弹托。
弹托不仅能提高密封性，让火药爆炸的能量更多地传递到炮弹上，同时炮弹在飞行的时候，有这么一个比金属轻得多的弹托坠在后边，还能起到一定的稳定作用，就好像是羽毛球的感觉。
第五百七十三章 奔雷车（蛋）（）
虽然没有用锥形弹，但圆弹配合上线膛炮，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一发入魂，在三百五十多米的距离上击中马车，并且将其直接打烂。
洛明之前也试射过线膛炮，不过这次却有这么好的靶子让人来射，让他的心情十分舒畅。
虽然普通的滑膛炮在射程上都足以胜过投石机，但有了精度更高，更加可靠的线膛炮，果然还是能让人更安心。
不过线膛炮的装填还是稍微麻烦了一点，就算洛明亲自来，射速也只能到一分半钟一发的程度，算上瞄准，花两分钟都不奇怪，这算是美中不足吧。
洛明想到了一个改进方案，不过暂时还没办法拿手头的唯一一门线膛炮去贸然尝试改造……或许可以先拿一门小炮试试？他把这个主意暗自记下。
再看贝兰人那边，他们简直如丧考妣。
原本大多数人见识过奔雷车的威力，都认为奔雷车一出，城塞顷刻可破，或者守军吓得立刻出降。
哪怕谨慎一点的人也只是防备着洛明率军突击出来破坏奔雷车，或者是做好了城墙坚固，守军顽强，能多守一段时间的心理准备而已。
当初洛明在联军中时带的山地榴弹炮只有一门，剩下的都是轻炮，他们自然产生了很大的误解和轻视。
但现在摆在城头上的山地榴弹炮再加上那门线膛炮就有九门了，除此之外，十六门轻炮也同样参与了射击。
虽然在三百五十米距离之外，它们的精度相对较差，威力也衰减得厉害，但若是打中木结构也能造成不小损害，打中人的话更是能直接打穿。
面临这么多的炮弹集火，三百五十米的距离上待人还好说，放奔雷车那是绝对不行，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摊烂木头。
贝兰下层士兵多半还是迷茫和不甘的，但上层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连忙聚起来开了一个小会。
奔雷车被拖到四百五十米的距离上时，洛明便不再开火了，可见在这样的距离上，那些发射铁球的武器要么射程不足，要么就是精度太差，总之应该构不成太大威胁了。
但这个距离，对奔雷车来说也有些力有未逮了，从这个距离上，它只能抛射很轻的小号石弹，打过去也没有巨大威力，而且发射过轻的石弹还会快速缩减其寿命。
贝兰人的手中只剩五架奔雷车了，要是用这么快的速度消耗寿命，那么说不定用完了都打不下铁火城。
但若是毫无遮蔽地推近距离，又会被炮轰，同样会很快损坏。
那么关键就在于遮蔽上了。
这件事也算是触类旁通吧，比如说，守城方居高临下，弓箭总是具有射程优势，在攻城方的有效射程之外就造成杀伤。
于是贝兰人以前攻城时就会打造一些盾车，让弓箭手缩在盾车下边逼近城墙，进入自己的有效射程之后再展开对射。
那么奔雷车也是同理，虽然不可能打造出足以完全遮蔽它的巨无霸盾车，但用一些别的方法来代替盾车的效果也是没问题的。
盾车的功能无非就是遮蔽敌人的视线，以及抵挡敌人的远程攻击。
那么只要弥补这两条就很简单了！
很快，就有士兵拿着树枝柴火等堆在前面，渐渐堆成了一大片，又浇了点水，就点上火开始烧。
顿时，浓烟升起，虽然十分呛人，但也确实取得了遮蔽视线的效果。
紧接着，许多士兵和民夫便冲上前去，躲在浓烟后开始挖掘泥土。
在呛人的环境下，一个人平均只能干三分钟就会受不了，必须换人——但贝兰人又不少，就这样轮换着，硬是坚持了下去。
“请让我去查看究竟！”一位骑士主动请缨道。
“要不用法术吹一阵风？只要吹开它几秒就足够瞄准了吧？”佩洛狄安娜提出了建议。
洛明赞许地看了二人一眼，不过并没有同意这些行为：“不要慌，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我有办法对付。”
当然，这其实有点出乎意料，不过依旧能够应付就是了，至于嘴上说的话不同，那是因为总要给下面人更多信心嘛。
很快，建立在山口两边顶端的光迅塔便开始回报讯息——从那个角度恰好能看见贝兰人的侧后方，烟雾挡不住他们的视线。
他们不仅把贝兰人在挖坑堆土的事迅速传了回来，还顺便将那块工地的位置也指明了。
虽然他们没有什么先进的测绘设备，但洛明在这附近早就做过许多标记，放了不少参照物，事实上形成了一个坐标系，他们将大概的坐标传达回来就行。
洛明满怀恶意地一笑，然后便将坐标报了下去，一门门火炮开始调整射角，紧接着再次喷射出了火焰与金属。
第一炮之后，洛明缓了一小会儿，等光迅塔将炮弹落点的偏差报告回来之后，再下令第二门火炮开火。
最初，这种完全依据别人报来的数据的乱射效率实在不高，基本上只能吓人而已。
但依靠着光迅塔快速传讯来校射，就让火炮的误差迅速减小。
第三轮射击时，已经有炮弹从那段工地旁飞过，擦伤了一个民夫。
第四轮射击，一枚炮弹正好打中土堆的上部，将大块泥土打得四散飞起，接下来，土堆遭受的轰击也越来越多。
有人弯下腰挖了一铲土，刚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变成了无头骑士。
有人刚把一筐土堆到土堆上，离他一米不到的地方，土堆便炸开了一个大口，三筐土直接飞散，溅起的土块和碎石也打得他遍体鳞伤。
有人感觉头上流下了太多汗，伸手去擦，结果发现手上血红一片，头顶上还顶着块正在流血的肉泥。
“不行了！根本没法干了！”
士兵们一拥而散，就算是军官想阻止都根本没用，甚至有个军官非要伸手去阻拦，就被直接推倒在地，然后好几个士兵从他身上踏了过去，等他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冒着浓烟干活儿已经够辛苦的了，现在又随时都可能死，而且还死状那么凄惨，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一下就被打得粉碎。
第五百七十四章 中场休息（）
“该死，他是怎么打得那么准的，难不成是有观测法术？”
扎格梅尔对此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但他不肯就这么放弃，又立刻拿出了新招——让士兵在后方更远处挖土，直接堆成一车车的，然后让士兵快速拖拽到土墙那里，连车一起堆上，然后士兵就可以空手跑回来了。
虽然要消耗不少车子，但他相信后方的士兵会在梵希郡内搜刮更多车子来补充，而这也能让士兵们多一些勇气。
再说了，土木结构也比单纯的堆土要皮实的多，这样就不至于被立刻打烂了。
从光迅塔那里得到了新的回复，洛明对贝兰人的奢侈劲儿一时无语，不过他还是叫炮兵们在又射击一轮之后就停下了。
这么打下去也只是浪费弹药，要打，就等他们把土墙堆高了再打，哪怕到时候土墙已经变得十分坚固，洛明还可以拿出榴弹来试一下，或者半夜找人去塞个炸药包。
要知道，这段时间的攻防之后（其实主要耗时间的是装配奔雷车），太阳已经渐渐西沉，过不了多久，双方就都会失去视野，打不起来了。
当然，若是贝兰人真的敢夜里继续进攻的话，且不提夜里投石机的命中率会下降到多么可怜的程度吧，洛明还藏着一手能在夜战中大发神威呢。
贝兰人也认识到了时间不足了的这一现实，当即派人去开始安营扎寨，做第二天再继续攻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