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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
国仇家恨,却源于一门。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便是宿命。
无人能逃避!
可是,这么沉甸甸的宿命压在面前少年的肩上。
他可吃的消?
他可承的起?
老黄想着,忍不住把夹着那小册子往后又缩了缩,定神看着面前还显稚嫩的少年,颤声问道:“你可真的想好了?你可真的不会后悔?你可”
夏广一把夺过册子,“老黄,你特么也太啰嗦了,这么婆婆妈妈的,真像个娘们,难不成你是没卵子的太监?”
老黄眯了眯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虽然早知道结果,但还是有些愣住了。
“老黄,帮我个忙。”
夏广一边翻着那册子,细细体会着,观察着上面标注明确的小人儿,一边随口道。
“小公子,您尽管吩咐。”老仆回过神来。
夏广道:“我从皇莆家出来时,听说自己那位失踪的姐姐有了下落。在五虎山上,被盗寇绑架了。皇莆家的人呢已经出手,联合着官府巡捕,准备去交易,或是救援。你呀,白天得空了,去帮忙打听打听,看看他们得手了没有,如果没有,进度又如何?”
“您是说香儿小姐?”老黄回忆起这么个人,都失踪好几年了。
“不错。”
“老仆知道了,待您的修炼上了正轨,我就出去。”
片刻。
略作准备。
换上舒适的练功服。
一老一少,一个指点,一个练习,在这被世人也不会投注任何目光的小院落里,教着学着。
“一品武者,相差之大,就是在于对于使用力量的理解,那些练了点花拳绣腿,会几个所谓的招式的人也是一品武者,但是一拳轰牛,冲行之间,已有大家风范的,也是一品武者。
欲速而不达,沉下心来,才是最快的途径。”
老黄生怕公子急于求成,毁了基础,所以格外啰嗦,也格外严厉。
“不行!这个动作不标准!重来!”
“不行!拳头低了一分,你这样如何发挥最大的力道?”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你这般运力,可是想比别人慢上片刻?慢了,就是死!你要快,再快,再快一点,再狠一点!”
“速度不行,角度不行!”
“气势不足!”
老仆没有了平常的那种随和,佝偻,严厉之极,手上更是摘了一截枯枝,去做那戒尺。
但是少年,却是没有半句怨言。
虽然他是主,而老黄是仆。
但他依然目光烁烁,一次一次失败,却是毫不气馁,也没有半句回嘴。
更没有说“我才是第一次练”这类的借口。
跌倒。
爬起。
再跌倒。
再爬起。
少年仿若永不知疲惫的幼虎。
整个小院儿里,只剩下老仆严厉的指责。
以及少年轻轻的喘息声。
那喘息如凶兽的低沉咆哮!
第10章 七日入一品()
七日后。
江南道,大商十六道之一,鱼米水乡,群雄并起。
道上,一座五虎山下的小镇。
小镇边缘,那有些陈旧,但安静的院子里。
“老黄!”少年的声音响起,随即是老仆推门而出的声音,他正在焚香,香料一直是权贵专享。
虽然是潦倒,无人的小院儿,他依然秉持着这样的礼仪,只因为这里有公子在。
推门。
门外是金灿灿的阳光,与萧索悲凉的秋风。
“看好了!”站在一颗老树前的少年,全身被汗水湿透,三两缕黑发紧贴在额头上,他露出笑,也露出了一口紧咬着的牙。
三个字才刚刚吐出,少年便是迈出一大步,随即左腿就跟上半步,捏紧的右拳,随着身子的扭动,形成了某种蕴藏爆发的安静。
刹那间,那拳从腰间轰出。
拳头直接撞击在了脸盆粗细的树身上。
嘭!!
树不动。
叶不动。
但是老仆却蓦然皱起了眉头。
短短两三秒之后,夏广伸出手指,推了推那树。
树身如不受力的木杆儿,瞬间往反方向倒了过去,轰隆一声,尘土飞起,地面也轻轻颤了颤,而断口里的年轮,早已被破碎不堪。
老仆站在屋檐下,看着那少年,一手崩拳,便是将树心捣毁,少年黑发飞扬,如同狂蛇乱舞。
随后。。。
那少年仰天大笑起来。
老黄也跟着笑了起来。
七日锻体,七日一品,老夏家的小皇子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啊。
“老黄,我问你,我算不算一品武者?”夏广脱下湿透的衣服,而一旁的有着竹篾编织的藤椅背上,正晾着件干净叠放齐整的白布衣,他擦了擦身上的汗,便是去换衣服,一边换,一边随口问着。
老仆阴柔的脸庞带着笑,但他依然轻声道:“不算。”
少年自然有着争强好胜的心理,听了这话,眉头就是皱了起来,“怎么不算?是我这崩力没有学会么?”
老仆摇了摇头。
少年又道:“是我持久力不行,锻体的不够?”
老仆依然摇了摇头。
少年也不怒,静静等着答案。
老仆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小公子还差了历练。”
夏广点点头,略作思索,便是问道:“前段时间让你去打听的皇莆香的事情,又眉目了吗?”
老黄,原是风厂的顶级暗探,打听事儿,实在是专业对口,小公子一问,他便直接开口道:“三日前,皇莆世家联合官府,及慕容世家,顺着山道,去往五虎山,一者在明,一者在暗,想着将那五虎山盗寇一网打尽,谁知道消息竟是提早走漏了。
一场大战之后,皇莆家慕容家不仅又被扣押了几人,官府也死了十多名巡捕,可见那五虎山的实力底蕴,并不简单。
世家和官府低估了对方,他们以为五虎山不过是群草莽,但据老仆观之,其中必有高手能人,此事也许并不简单。
这次厮杀,显然触怒了五虎山盗寇,如今在等着新的谈判进行,之后怕是皇莆家要血亏了。
毕竟机会只有一次,玩砸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夏广听了后,忽道:“老黄,敢不敢陪我去五虎山要人。也算是历练。”
老仆一愣。
夏广继续道:“皇莆香名义上是我姐姐,按照年龄,你也知晓,她其实是我小妹,当时她还在家中,未曾走丢时,便是一直不肯我叫她姐姐,对我也是极好,三番五次的帮着我。她落难了,我不去救,谁去?”
若是正常人,必然会开口说一句“怕不是你去了,就成了另一个绑票对象”,但是老黄却似是在犹豫。
他在犹豫。
夏广就在等。
等了没有多久,老仆就开口了:“什么时候出发?”
夏广露出了笑:“明早,吃了肉,喝了酒,就去。”
老仆有些尴尬道:“公子可否多宽限两天?还有。。。老仆可能要花点儿您带来的银子。”
夏广问:“说你娘就是娘,跟着本公子这么久了,不知道我性格?银子你随便花,我能为一个不想上的女人扔掉五百两,何况是你?三天后出发,时间足够了吧?”
老仆似是有些感动,舒了口气道:“够了。”
夏广奇道:“你要银子做什么?买暗器,买机关,买毒药?”
老仆有些局促的笑了笑,“只是去打把剑而已。”
“你还会用剑?”
夏广笑笑着问。
“会一点。”
老黄像是紧张的黄花大姑娘要出嫁了,带着些紧张,一些期待,还有一些难以言诉的杀伐之气。
他实在太紧张,以至于又问了一句:“公子。。。真的想好啦?一定要去?”
夏广笑骂道:“你不废话吗?”
老黄点点头,轻声道:“老仆知道了。”
当天中午,老黄就一个人窝在屋子里,画着一把剑,夏广好奇的凑过去,却见那纸上画着的剑奇怪的很。
或者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横刀,或是单锋剑,开单刃,尖部如角,不开锋的那一侧却是厚重了些。
一画好,老黄就匆匆忙忙把那纸塞入怀里,跑出镇上铁匠铺了。
三日内打造出一把这样的剑,无疑是非常非常赶的。
所以,老黄要加钱才行。
不加钱,哪个铁匠傻不拉几地为你赶工?
出门前,却传来小公子的一声喊声:“老黄,帮我随便买把大戟,长点儿,重点儿就好。”
老仆顿下身子:“公子你没练过戟法吧?”
夏广笑道:“谁说需要戟法,一寸长一寸强,我就拿着拍不行啊,总比一开头就用拳头强吧?”
老黄:。。。。。。
三天后。
夏广坐在屋檐下,身侧摆放了一碟厚切的黄牛肉,两壶美酒,头发披散,听得门外动静,便是哈哈一笑,仰头就干了一壶。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
老仆架着新买的马车,在院前停下,然后小心的推开门,手上拿着把大戟,腰间多了把长剑,黑柄,剑身缠着粗布。
他的手一直在抖。
夏广拍了拍手,掸掉手上的肉屑子,目光看了看那一直抖着手的老仆。
“怎么,老黄,你害怕?”
“不。。。老仆只是有点兴奋。”
“那出发吧!”
老黄轻声道:“是,公子。”
第11章 五虎山张亡命()
江南道,大商十六道之一。
五虎山位于北部靠海,是太行山余脉,而这太行山夹在江南道与河东道之间,属于典型的三不管地带,是大盗聚集之处。
但这太行山极其辽阔,若是旅人想要从这头走到那头,不遇到山洪,或是天气变故,也需要足足两个月的时间。
余脉则相对好了许多,但山形险要,易守难攻。
这五虎山,就是五座山头,号称五个关卡,但是实则不过是五个峡谷而已。
此时,山上的盗寇们正嘻嘻哈哈,看着那被绑着的七八名侠客,十多个巡捕,还有之前劫来的数十名经过的商队,其中自然包括着皇莆香。
皇莆香样貌极美,能够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在这里自然也不妨多让。
“恶贼,我劝你们放开我们。。。我皇莆世家乃是六大世家之一,也许是一时大意,失了手,但趁着事情还没有发展到完全恶化的阶段,我劝你们收手吧!”
被五花大绑的一个银缎衣衫英俊男子,灰头土脸,正在挣扎着,一双眼睛狠狠盯着不远处的盗寇,带着冷笑傲然道。
“你们要的东西,家主会给你们,但是。。。我劝你放了我们,也放了皇莆香小姐。。。”
远处,正大刀阔马坐在黑石上的一名赤着上身的虬髯盗寇,虚着眼看了看,然后侧头问身边:“什么来头?”
这袒胸露。乳的盗寇似乎是个头,旁边立刻有文士打扮的盗寇凑来说:“张大当家的,那是皇莆家的一名弟子,两品武者,在江南道上有个松林剑客的外号,也算是个家族种子。”
虬髯盗寇眼如铜铃,瞪着,然后哈哈一笑,抓起一块石头,就狠狠地砸了过去。
那石头准星极好,“啪”地一声就打到了那英俊男子脸上。
“嗷!!”
松林剑客猝不及防,惨叫一声。
被称为张大当家的虬髯盗寇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老子没听清楚啊,大声点儿!没吃饭吗!”
文士小声提醒道:“张大当家的,他们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吃饭了。”
虬髯盗寇:。。。
远处松林剑客喘着气,怒气上涌,便是破口骂道:“狗贼,你可是要真正的和世家开战吗?这事儿还没算搞大,真要做着的这么绝吗?”
文士又小声提醒道:“张大当家,皇莆世家是江南道上第一,和江湖各大门派都有着联系,咱。。。要么缓缓?我们要的也不过是本功法,看他们派来这么多人,看来皇莆小姐还是挺重要的,没必要搞这么僵。就是一笔生意而已。”
“生意?”
“对,一个人,换一本功法。”
“军师,我问你,昨天我们有没有死兄弟?”
文士一愣。
“我问你有没有?”
文士轻声道:“有啊,但是他们也死人了。打起来,哪有不死人的。”
虬髯盗寇低吼道:“老子的兄弟,就是特么不能白死。”
他抬了抬手,喊道:“黑狗子,你去问问那什么松林剑客,他刚刚在说什么?”
虬髯大汉来头很怪,八年前落草的,满脸胡须,脸庞上更是有深浅不一的刀疤,看起来很是骇人,别